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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運氣好并不是一件壞事啊，”阿光眉梢忍不住上揚，使他顯得更加意氣風發，“運氣誰都有，但能順勢把握住的卻不多啊，這是別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阿光還真是什麽話都能說的理直氣壯，讓人不服都不行。

“可是……他們說的那麽難聽，”小池昭熊明顯的一愣，不過語氣裏的憤憤不平似乎沒有剛開始那麽足了。

“有什麽必要與輸球的人計較？”阿光一本正經的樣子分明帶着一種戲谑，“要是覺得心氣兒還沒順的話，就試着用贏球去回敬。”

“今天裁判……”小池昭熊的氣場仍舊有些低迷。

“這說明裁判終于認同了我們的實力，我們既然是強者，就要拿出強者的氣度，”阿光說得篤定，面上也是一副我說的是實情你就趕快從了我吧的表情。

“哦，”炯炯有神的小池昭熊聽了阿光的話嘴角情不自禁地張大，臉上還帶着半是受教半是陶醉的表情，以致一張稍嫌有些大的嘴巴半天都忘了合上。

一直裝透明人做背景板的榮純笑得愈發意味深長，阿光這家夥忽悠人的本事真是見風就長啊，這做思想工作的水平——恐怕就是一向擅長的佐野老師如今都要甘拜下風了。

榮純和阿光留下來看西邦國中和青葉國中的比賽，其餘的人同佐野老師回去了。

看了西邦國中和青葉國中的比賽，榮純和阿光回了長野。

用過晚飯，收拾好碗筷，阿光收到了一條消息。

三谷佑輝：進藤，今天的比賽怎麽樣？

阿光：我們贏了。

三谷佑輝：恭喜，希望你們可以走到最後。

阿光：我們會努力的。

三谷佑輝：我正在秘密特訓，下次一定要打敗岸本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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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光：不妨試試網絡圍棋，可以在網上和各式各樣的人對弈。

三谷佑輝：我試試看，不知道對手的實力怎麽樣。

阿光：聽說職業棋士也混跡其中。

三谷佑輝：真的嗎？

阿光：可以請加賀學長問問他的父親，如果是真的，就問問職業棋士的網名，你可以邀請他們對弈。

三谷佑輝：這個主意挺不錯的。

阿光：我也找找看，盡量幫你找到合适的對手。

三谷佑輝：謝了。

阿光推開了窗戶，對着漫天的繁星發呆。不似白日的喧嚣，已經無聲無息地歸于寧靜，落在遠方樹梢上的彎月漸漸地變得有些模糊，反而是平日習慣了配角身份的一顆顆星子看上去更為光彩奪目。

榮純以為他又悟到了什麽，于是快步走過去一看，不過就是再平凡不過的夜晚啊，聲音頓時變得悶悶的，“阿光，你這是在想什麽呢？”

阿光望着燦爛的星空，神情說不出的落寞，“我想起了佐為，第一次下棋時我對佐為說，棋盤就如同浩瀚的宇宙，棋子就如同星星一般，我把棋子一個個放在上面，星星一顆顆地增加，最終形成了宇宙。我還對他說——我要成為神，在棋盤上呼風喚雨。”

“少年——我該說你是瘋狂還是狂妄呢，你倒真是獨樹一幟，”榮純難得抓住一回調侃的機會自是不遺餘力，不過心中卻隐隐有所贊同，或者真的覺得，阿光有一天說不定真能成為棋盤上的神呢。或許生命就是因為有了野心有了夢想才變得意義非凡，這麽想着大腦不受控制地問了一句，“佐為後來又為什麽突然消失呢？”

“誰知道呢？”阿光的情緒似乎已經落到一個低點，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或許是因為心願已了，那場巅峰對決讓佐為看到了神之一手，這是他畢生的追求。”神之一手，不知自己能否……

“可以和我說說那局棋嗎？”榮純心裏隐隐浮起一個猜測，當然也有為阿光疏解心中郁結的成分在裏面。

“那是一局網絡圍棋，佐為執白，他的對手是五冠王，那是一場曠世之戰，最開始的局面是佐為領先，之後是五冠王領先，接着勢均力敵，随着棋局的展開二人的優勢相互轉換，快到終局的時候五冠王看清了形勢——會輸半目，于是投子認輸。能和五冠王對弈，佐為非常開心，”阿光徹底陷入了回憶，他的聲音很輕，帶着點夢幻的意味。

“佐為何時說他會消失的？”榮純抓住時機問道。

“棋局結束後，我指着棋盤說，五冠王在這裏截斷，誰都認為這是必要的一步，在那之前如果下在角落的要害，白子就只能被迫阻截，這樣不是更好嗎？也就是說黑棋在截斷之前，下在角落的要害，極有可能反敗為勝。之後，佐為神色有些奇怪，我當時并未太在意，畢竟佐為存在了千年。不久後，爺爺家的倉庫遭了賊，我去了爺爺家，我看了佐為附身的棋盤，感覺棋盤上的血跡淡了好多，我以為是錯覺。看了棋盤，佐為的表情很是凝重，他說要我馬上回家和他下棋，說他要消失了。我以為佐為是杞人憂天，畢竟他存在了上千年，我選擇和爺爺下棋。第二天，忙完手裏的工作，佐為和我對弈，那時我很疲倦，不知不覺間我睡着了，迷迷糊糊間聽見佐為說他很開心，之後佐為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盤尚未完成的棋局，”說道此處，阿光沒有征兆的突然留下兩行熱淚。

“阿光，你國中畢業就可以見到佐為，零說他存在的時間會翻倍的，”榮純已經恍然大悟，神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讓阿光看到那局棋，才讓佐為延續了千年的時光，他是為了阿光而存在的，而佐為在阿光的身上覺察到了了神之一手的存在，才消失的。可是要把自己悟出來的東西告訴阿光嗎？說了，阿光一定更難過，這可不是我的本意。而且以阿光的聰明本就不難想到，只是他還身陷局中的緣故，他一旦走出迷局——不僅能想明白，而且可以徹底放下，我何必急于一時，“拔苗助長”呢？榮純暗暗調整了心中的策略。

“國中畢業？”阿光喃喃自語，幽深的眸子望着遠方，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榮純有些忐忑，“阿……光，沒下完的那局棋我可以陪你下嗎？”榮純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是佐為更不是阿光，棋藝的差別可大了去了，提出這個請求其實好奇的成分更大，但一問出口立刻就後悔了，可是這世上何處有後悔藥賣啊？

“好。”阿光的聲音很輕。

榮純怎麽也沒料到阿光答應得如此之快，如此幹淨利落，以至于暗暗反省——自己是不是有點乘人之危？

榮純腦中高速打轉，可手上鋪棋盤的動作絲毫不慢，可是天啊，誰能告訴他——阿光擺好未完成的那局棋的速度不比他慢，這得多驚人的記憶力啊？神啊，你能不能告訴我，阿光那家夥逆天的能力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不容他多想，阿光輕輕的咳了一聲，榮純迅速收回發散的思維。

兩小時三十分，二人才算是将那局棋下完了，破窗而入的風帶來透骨的涼。

“榮純，謝謝你幫我解開心結，”阿光起身将滿天繁星關在窗外，眼前似乎飄過神之一手的幻影，讓他眼睛不由一深。

“我們是朋友，”榮純自然感覺到阿光的變化，而且隐隐覺得阿光快要突破了。

“榮純，今天你對裁判似乎……”阿光說到這裏頓住了。

榮純自然明白阿光的意思，“一次，昭熊明明封殺了打者，裁判卻判定對方安全上壘，他分明是在吹偏哨嘛。哪裏都有這種人，大聯盟也不例外，”榮純面色一寒。

“榮純，或許是裁判沒有看清楚，長野的棒球水平不高，裁判未必專業。即便不是，我們能和裁判對抗嗎？規則如此，我們只能接受。即便在大聯盟遇到這種事，也只能沉默，不是嗎？”阿光一本正經的說。

“可這裏不是大聯盟，這只是國中生的比賽，”榮純有點不服氣。規則如此？所以只能接受？還真是諷刺呢。

“榮純，你要相信上天是公平的，所有的一切總有相報的一天，想聽聽我過去的故事嗎？”阿光語重心長地說。

“願聞其詳。”阿光很少提起他的過去，有機會榮純當然想了解一二。

“職業棋士考試的第十二場，我和伊角前輩對弈，局面對我來說很不利，這時伊角前輩落子後又将棋子下到別的地方。手指離開棋子後再将棋子下到別的地方，會被裁判判作犯規——自動認輸。雖說伊角前輩違反了圍棋規則，我在猶豫該不該問對方的手指是否離開了棋子。伊角前輩到目前為止的對局全勝，而我已經有一敗了。職業考試競争極為激烈，每年只有三個人可以通過。佐為問我不想把這局棋下完嗎？佐為相信我一定可以逆轉的。”說道此處阿光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腦海中浮現出一抹淡紫色的身影——佐為，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榮純沒有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