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去你家可以嗎

去你家可以嗎

“你怎麽來了？”

簡辰林推門而出，小跑着迎了上來。

許翊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還可以過半個小時的生日。”

許翊趕過來得有點急，額頭已經沁出了薄薄一層汗。

簡辰林接過他手裏的蛋糕：“走吧，先進去。”

許翊跟着簡辰林進來，便看到桌子上準備好的菜和蛋糕，吃驚道：“你也沒和我說你都準備好了，要是我今天沒來怎麽辦？”

簡辰林臉色不自然道：“誰跟你說這些是為你準備的，是家裏本來有客人要來，臨時來不了了。”

許翊指了指桌子中間的蛋糕：“蛋糕也是給客人準備的？”

簡辰林嘴硬道：“是我自己想吃。”

許翊嘴上意味深長地奧了一聲，眼底閃過狡黠，沒有拆穿簡辰林的嘴硬，坐到餐桌邊道：“哇，感覺你這個蛋糕好吃，切你這個蛋糕吧。”

簡辰林拿出一只做成17形狀的蠟燭插上點燃：“先許個願吧。”

許翊雙手合十，閉上眼睛，暖黃的燭光映襯着他的臉如暖玉一般細膩無瑕，因為緊抿的嘴唇頰邊又浮現了一個小酒窩，簡辰林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眼神裏充滿着溫柔缱绻。

少頃，許翊睜開雙眼，吹滅了蠟燭，興沖沖地對簡辰林道：“你不好奇我許了什麽願望？”

簡辰林起身把燈打開：“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哦，好吧，那我不說了。”

許翊的17歲生日願望是，和簡辰林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不過這願望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沒有實現。

簡辰林不知從哪拿出了一個禮物盒，遞給許翊：“生日快樂，生日禮物。”

許翊接過，一股沉力傳來，難怪簡辰林沒有放手，許翊好奇問：“是什麽？”

簡辰林把它放在桌子上，示意許翊拆開，竟然是一組模樣稀奇的蝴蝶蘭，精致小巧，都是些許翊沒見過的品種。

“這個很貴吧？”許翊有些心疼錢問道。

簡辰林沒有直接回他：“帶回去好好養着。”

兩個人做下來吃起了蛋糕，簡辰林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不是跟張淼淼過生日去了嗎？怎麽來這了？”

現在才問，未免反射弧長了一些。

許翊正小口吃着蛋糕，香甜的奶油化開彌漫在唇齒間，甜酥到了心尖，讓他開口都帶上了一些甜膩的味道。

“過完了，就過來了，誰讓你前幾天不理我，不然我就不答應她了。”

簡辰林吃蛋糕的手一頓，拿起飲料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你是說，如果我沒有不理你，你會選擇和我一起過生日嗎？”

許翊瞪大了眼睛：“當然了，我們倆是什麽關系，別人能比嗎？”

簡辰林甚至有一瞬間的沖動，問清楚，他們倆是什麽關系。

許翊和張淼淼約定好了，過了一個月就對外宣布分手的消息，這一個月，簡辰林也多次表示了奇怪，問許翊張淼淼怎麽不來找他了，都被許翊打哈哈糊弄了過去。

一個月的時間一過，許翊興奮地跟簡辰林表示，自己分手了。

簡辰林正坐在位置上，奮筆疾書，聽到許翊的話，手一頓，戳破了正在寫的試卷，擡起眼皮掃了許翊一眼：“分手了這麽開心？”

許翊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這不最近老吵架，吵得心煩，還不如單身呢。”

簡辰林淡淡嗯了一下，便低頭繼續寫試卷，嘴角已經抑制不住地輕輕揚起，只聽許翊又道：“反正天下女孩子這麽多，以後再找一個就是了。”

筆尖一頓，又戳破了正在寫的試卷，臉上不自覺帶上了一層寒氣。

許翊看到了喃喃道：“這次學校打印的卷子質量是不是太差了，怎麽老戳破。”

簡辰林氣鼓鼓地擡頭，喊了一句：“許翊——”

“許翊——”

男聲的“許翊”和女聲的許翊重合，一瞬間将他從回憶中拉了出來，許翊有些想不起來，簡辰林後面說了啥？

扭頭，劉芊芊正端着酒杯，笑吟吟道：“喝一杯？”

許翊笑笑，端起了酒杯碰上。

劉芊芊有點不好意思道：“當初以為你和張淼淼是分手，我們閨蜜團可是幫着罵了好幾天，現在向你賠罪了。”

許翊大度道：“沒事，我都能猜得到你們怎麽說我的。”

劉芊芊遺憾地搖搖頭：“淼淼說得果然沒錯，你可真是個好人，你現在有女朋友嗎？什麽樣的人能把你收了。”

許翊擺擺手：“還沒有，你可不要再給我發好人卡了。”

劉芊芊聽說許翊單身，忙道：“我有好多單身的姐妹，給你介紹一個？”

許翊視線移向舞臺，燈光給眼眸淬上一層璀璨的光，嘴角噙着笑意，輕聲道：“不用了。”

婚宴結束了之後，許翊喝的酒有些上頭，跟張淼淼告別後，站在酒店門口稍偏一點的地方，吹起了風，他今天沒有開車，深秋的夜晚有些冷意，不過好歹喝過酒的身體還散着不少熱量。

站在垃圾桶邊，掏出了一支煙，徐徐地抽了起來。

剛剛在婚禮上想起了不少與簡辰林有關的回憶，八年前的記憶又如潮水般湧來，一時之間讓他有些傷神。

被酒精麻痹的大腦有些不收控制，等許翊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撥出了簡辰林的電話，電話通了一會，便被接了起來，聽筒對面傳來的依舊是清清冷冷的聲音，只不過經過時間的沁染，更添了幾分深沉。

簡辰林今天開了一整天的會，狹小的會議室門窗緊閉，空氣不通，讓他的大腦一直處于缺氧的狀态，昏昏沉沉，他又再一次地抵着太陽穴揉了起來。

忽然，手機屏亮了，簡辰林準備掐滅，看到了上面的來電顯示，手部的動作怔松在半空。

正在彙報的下屬見老板這個樣子，不由得停下說話，會議室裏剎時恢複了寂靜。

半晌，簡辰林劃了接通鍵，淡淡開口：“喂——”

許翊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你在忙嗎？”

簡辰林的“在忙”還沒說出口，聽出了許翊聲音裏的萎靡，便改口了：“還行。”

許翊低低地笑了幾聲才道：“我心情不好，現在能去找你玩嗎？”

會議室很安靜，聽筒對面的背景卻很吵鬧，簡辰林可以輕易判斷出來許翊這個時候人在外面。

簡辰林滾了滾喉嚨，才艱難開口道：“可能不太方便。”

許翊拖着失落的語氣道：“好吧，那挂了。”

說着，便要挂電話，對面卻傳來了簡辰林略帶焦急的聲音：“等下，你在哪，我正好順道去接你。”

許翊揶揄道：“簡大少，你都不知道我在哪，何來地順道接我。”

這是他們重逢以來，許翊第一次沒有喊簡總，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時光。

許翊報出了酒店的地址，簡辰林看了看時間：“等我四十分鐘，可以嗎？”

許翊笑了：“嗯。”

挂了電話，下屬們對視一眼，簡辰林的話他們是聽到的，還沒開口，就聽簡辰林淡聲道：“給你們二十分鐘，結束會議。”

簡辰林匆匆套上大衣，開車直驅酒店，白天一直晴朗的天氣刮起了大風，深秋夜寒，淅淅瀝瀝地下起了秋雨，迎來的又是一波降溫，秋風攜着秋雨急烈地拍打着車窗，簡辰林看着前面堵起的長隊，不由地更加焦灼。

将将在約定好的時間趕到了酒店，簡辰林停好車，撐起一把雨傘，往酒店門口快步走去。

走近了，視野裏便出現了一道在夜風中單薄的身影。

許翊裹了裹身上的西裝，企圖擋住秋寒，吸了一大口手裏的煙，一偏頭，便看到一身黑色大衣的簡辰林撐着傘，攜着秋雨，邁着大步走來。

“還真準時。”

許翊看了一眼表，調侃道。

簡辰林不悅地皺着眉，沒有理會他，收起了傘，脫下了大衣遞給他。

“穿上吧，會感冒的。”

許翊視線在他手裏的衣服上停頓了幾秒，搖搖頭，掐滅了煙頭：“不用了，馬上到車裏就不冷了。”

簡辰林遞衣服的手頓了一下，也沒有再把衣服穿回，而是打起了傘，眼神示意許翊走近一些，兩個人共撐一把傘往外走去，不同于高中時期兩個人都清瘦的身形，現在的簡辰林肩寬腿長，兩個人共撐一把傘更顯擠了。

傘已經大半傾向許翊那邊，餘光一瞥，簡辰林的肩頭已經濕透了。

兩個人攜着一身秋雨上了車，簡辰林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條毛巾，遞給了許翊，見許翊愣了一下，補充道：“幹淨的。”

許翊接過擦了擦頭發和臉，又遞給了簡辰林：“你也擦擦吧。”

簡辰林接過這條毛巾，開始細細擦起臉部，車廂裏一時沒有人說話，許翊頭偏向外側，看着窗外，可餘光還在留意着簡辰林那邊的動靜。

簡辰林擦得很慢，很輕柔，紅色的毛巾從他白淨的臉部轉到如墨的黑發，一切動作在許翊的眼裏就像放慢了的電影鏡頭。

“我們去哪？”

許翊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氛圍，開口道。

簡辰林收起了毛巾，發動了車子，道：“送你回家嗎？”

許翊搖了搖頭：“我不想回家。”

“那你想去哪？”

許翊抿了抿唇：“去你家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