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七弟啊七弟

七弟啊七弟

很快,皇後她就大大方方地住進了鄭王府。

鄭王已經盯了周向藍一炷香的時間了,神情如狼似虎,似要将她生吞活剝似的。

別誤會,鄭王沒別的意思,他就是覺得這女人十分奇怪,因此抱着一種參觀珍稀物種的心情在參觀周向藍。

在這一炷香的時間內,周向藍的心理活動如下——

第一階段,內心惶恐,瑟瑟發抖……

第二階段,不知所措,敵不動我不動!

第三階段,開始感到無聊……

……

第N階段,“看什麽看,還沒完了啊?把眼睛給老娘閉上!!!”

為了驅散自己的慫意,這句話是周向藍使出渾身力氣吼出來的,結果把那邪魅狂狷的鄭王給吓了一跳……

鄭王面不改色地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髒,拉下臉來不悅地斥道:“你現在是我的人質,要是再敢這般放肆,我立刻就殺了你。”

周向藍十分嚣張:“你當我傻的嗎?我是人質,你殺了人質,那你還怎麽挾持皇上了?”

“……”

周向藍見鄭王被自己嗆住,頓時感到得意起來,心情也放松下來,甚至頗為人來瘋地湊到鄭王跟前,像個兄弟似的拍了拍鄭王的肩道:“鄭王啊,我是你的皇嫂,按輩分來講,我也該叫你一聲七弟。七弟啊,跟嫂子說說,你這是咋回事啊?咋想不開就要去逼宮了呢?”

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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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王剛剛被怼本來就很不爽,現在又被那個剛剛怼了自己的女人稱兄道弟了?

李從善用最後的理智壓抑住想殺人的沖動。

鄭王(教導主任式兇狠警告。JPG):“第一,我不是你七弟。第二,你最好立刻給我坐回剛才的位置。”

人來瘋周向藍頓時慫比:“……哦。”

過了一會。

鄭王不說話。周向藍不敢吱聲。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又過了一會。

周向藍(憋不住話。JPG):“我有一個問題。”

鄭王神色陰鸷,冷峻地狠狠瞟她。

周向藍:“……當我沒說。”

再過了一會。

鄭王終于起身要走了。

周向藍她如釋重負,嘟起嘴來無聲地長長舒出一口氣。

鄭王突然想起來什麽,又回頭看她。

只見自家皇嫂嘟着嘴眯着眼,滿臉陶醉。

鄭王:“……”

周向藍:“你你你……你還有啥事?”

鄭王(無奈。JPG):“我是想問你,你剛剛想問的問題是什麽。”

周向藍:“哦哦,我是想問你,我可不可以見皇上一面?”

鄭王:“你有事嗎?”

周向藍:“額……那個……額,我想見自己夫君,一定要有事才可以見嗎?”

鄭王神色一變,忽然一步步朝周向藍走了過來,整個人撐在她面前。

周向藍這才看到,鄭王的相貌原來這麽英俊的……

畢竟之前鄭王一直都披頭散發的,頭發都快遮住半邊眼睛了,所以周向藍之前是真的沒機會看到鄭王到底長什麽樣……

此刻鄭王湊到她跟前,離她的距離一尺都不到,被一個男人突然這樣罩住,周向藍的心瞬間撲通了一下。

鄭王邪惡地問道:“嫂嫂這麽想見我哥哥,莫非是不堪寂寞了?若真是如此,嫂嫂無需特意去見哥哥,七弟可以代勞。”

周向藍懵裏懵比,臉“唰唰唰”一下比一下紅。

鄭王見周向藍這般反應,心中升起一種羞辱敵人妻子的強烈快感,他輕輕勾了勾嘴角,心滿意足地起身離開。

“七弟!”周向藍忽然叫住了他。

鄭王:“……”

周向藍:“沒事,我就是想試試看可不可以這樣叫你。”

七弟:“……再敢這麽叫我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周向藍:“……哦。”

周向藍OS:明明是你剛才自稱七弟的啊……唉,男人心,海底針!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周向藍閑極無聊,便一直在反複排練見到李煜後的說辭。

周向藍她自言自語:

“皇上您好,我來跟你商量點事,關于休妻的事……”

“啊?你指的是你對我發脾氣那件事?沒有,我沒有在生你的氣,我早就說過我原諒你了啊。我想讓你休掉我是為了你好,我現在是人質,你休了我之後就不用顧忌我了。”

“沒事的,不用擔心我。像我這麽聰明機智的人是不會死的,你別想東想西的,快點休了我吧!”

“不準撒嬌!不準求抱!你撒開我!”

鄭王府的侍女翠花站在不遠處,看着周向藍在那裏十分投入地自導自演……

翠花聽聞當日皇後在鼓樓上的所作所為之後,就覺得這個皇後十分異于常人,懷疑皇後她可能有什麽智力問題。所以,當鄭王府內選派侍女來侍奉皇後的時候,翠花極力想避免被選上。但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翠花她時運不濟命運多舛,終于還是不幸地中了标。

此刻,看着皇後在那裏一會傻笑一會嚴肅,翠花更加覺得自己流年不利了。

就在翠花默默哀嘆人世與命運之時,鄭王府裏的另一個人也在為自己的人生悲愁。

這個人就是鄭王府的主人,鄭王李從善。

此時,李從善正待在鄭王府的“絕密房間”內。

這個“絕密房間”,是鄭王府內的一個不可說之地。在這裏,從不會有侍女,從不會有鮮花,從不會有陽光,從不會有熱湯。

這裏,只有李從善。

李從善命人釘死這間屋子的所有窗子,且下了道死命令——鄭王府內任何人不準靠近這間屋子,并在不久之後,以一個誤闖進來的家丁之死把這條命令深深刻到了鄭王府每一個人的心上。

李從善常常待在這間屋子裏,一待就是一天。

在這裏,他只做一件事,就是喝酒。

他躺在地上,手在旁邊摸了半天,終于摸到了一個還沒被喝光的酒壇。

所有人都以為,年幼的他不記得了。

可他偏偏記得。偏偏将當年之事牢牢刻在藏在心裏,藏在這間“絕密房間”裏。

這是他的據點,是他秘密的承載處,是他唯一能夠放下面具絕望哭泣的地方。

二十幾年了,扮演一個一無所知的小孩子這件事,他早已做到厭煩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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