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過年

再是不舍也要分別,一路将人送到渡口,又目送陳大人上了客船。

向南心情有點低落,好在家裏需要忙的事不少,忙過一段時間之後情緒緩了過來,家裏三個女人也開始忙前忙後準備迎接今年的春節了。

先前既然已經商量好了要搬家去縣城,買房的事拜托趙順幫忙找房源自然是最靠譜不過了,不過看房子合不合适這事兒還是需要向南親自去的。

趙悅陪着他跑了幾回之後兩人考慮各方面因素,最後擇了一處,回頭又接了向劉氏跟阿茶一起去看了看,都覺得好,這才定下了。

因着阿茶惦記狗二,向南特意去找了一回孫子,孫子還是把牛車趕得颠颠兒的,暫且住在狗二那間破院子裏,要找也很方便。

可惜孫子也說不清狗二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只說跟狗二一起去的一個人兩個月前還給家裏妻兒帶了家書回來,說是還算順利。

好歹也算是知道點消息,阿茶知道後也暫且放心了。

今年向南他們肯定是搬不了家的,縣城裏的院子買的是個兩進小院,東西走向分內外兩重院落,看着還算寬敞。

因着是趙順出面幫忙找的,中介人也不敢搞什麽小動作,總共也才花了四十多兩,當然,這也是因為澤陂縣本來就是個小地方,加之院落總面積也不算特別大,所處位置也不是所謂的讀書人雲集的“讀書巷”。

其實澤陂縣的讀書巷都是那些人自封的,不過是靠着桃李學堂跟另個座明理書院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兩所學堂中間這條街就被稱為了“讀書巷”,其實真正住在這裏的讀書人卻并沒有多少。

畢竟先前就說了,澤波縣也就幾條街的事兒,哪怕是真要租房子在縣城上學也不是非要在這一片租。

房子買好了過了契書,另外裏面的家具之類的向南跟向劉氏他們商量着,最後決定還是找了大姨父王木匠打。

一來也算是照顧姨父家買賣,二來兩家關系親密,不用擔心木匠在這方面做什麽手腳。

古代木匠說起來也是有點小手段的行當,傳說若是主人家薄待了幹活的木匠,弄些厭勝之術就能叫主人家家宅不寧甚至家破人亡。

當然,這也就是一種民間傳說,向南還故意跑去問了姨父這事兒,姨父只憨憨的笑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真假,不過當初他師傅沒教他就是了。

王木匠一個人去縣城裏就暫且在向南他們買的新院子裏打家具,吃飯睡覺卻堅持不肯留在院子裏,這怎麽說也是向南他們家在縣城的第一套院子,沒道理身為主人家的他們都沒住就叫自己一個幹活的木匠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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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最後沒法,總不能真叫大姨父去睡那兩個大子兒一宿的大通鋪,只能拜托孫子給收留一下,另外給了點錢讓孫子糊弄自己飯食的時候順帶幫王木匠也糊弄一回。

孫子自己嫌麻煩,經常到餐點了就去路邊的小館子叫上兩個菜,打包了就拎着去找王木匠,兩人湊堆就着饅頭就算是解決了一頓飯。

這時候已經是臘月裏了,熬了臘八粥,忙着殺年豬做熏肉。

向家沒養豬,原是準備去桃花村那邊訂半頭的,不過趙悅第二天就去山裏打了一頭大野豬回來,另外還有許多野雞野兔之類的,便是獐子也獵了一頭,送了半頭給苗大人家,另外大姨那邊也送了些去,算是嘗個鮮。

冬天用這個涮鍋子最是舒坦。

連同半只獐子送去的還有小半扇野豬并一些野味兒山菌和農家特産,另外又購置了一些幹果糕點之類的,算作是年禮送了過去。

收到的回禮則是做衣裳桌布窗簾門簾床單之類的布料,正是向南他們現在緊缺的,可見安排回禮的人對向家确實真心實意。

期間向南在家讀書,隔幾日去縣城裏看看大姨父做的家具如何個進程,再去苗大人那裏找他聊一聊,有學問上的問題就問問,沒有的話兩人手談一局也不錯。

不過年關了苗大人要寫了交上去的文書比較多,向南去了兩回就看出來了,恰好這時候也已經臘月二十裏了,向南也不再過來了。

臘月二十三,過小年,早上早早的起來祭竈掃塵,向南當初跟趙悅說過做糖給她吃,今兒就用提前發的麥芽熬煮了一鍋麥芽糖出來。

向劉氏沒成想自家兒子還有這本事,樂呵呵的急忙抓了臘八熬臘八粥剩下的花生米出來上鍋炒了個半生熟,将就着糖稀做了個花生糖,趁熱切成一塊一塊的放着,過年了剛好能拿來甜個嘴兒。

可惜吳越郡這邊冬天沒有什麽果子,要不然向南還能用果子做個什麽果子糖葫蘆啥的。

麥芽糖誰都知道是用麥芽做的,可真做出來的卻沒幾個,大多數人是因為比列掌握不好,最後更多的是白白浪費了糧食,且糖也不是生活必需品。

小年過後苗大人要給京城的本家長輩送年禮,苗大人想着向南或許會想要給陳大人帶點東西,特意着趙順來跟向南說了一回。

對此向南自是驚喜,可惜這邊也沒什麽好帶的,最後半個多月以後,遠在京城的陳大人收到了苗府二管家帶着下人送過來的兩麻袋土特産,據說是他徒弟給他帶的年禮。

打開麻袋一看,占大頭的就是用稻草一圈一圈纏得嚴實的熏肉,另外還有一節一節不知道是什麽肉的東西,聞着還行。

另外一袋子就是山上的東西,曬幹的各類菌菇就不說了,還有曬幹的野菜以及沒有加工的榛子,除此之外還有十來根瘦瘦小小還帶着泥巴半幹的“蘿蔔”。

當然,看了随禮一起到的書信,陳大人這才知道這些“蘿蔔”都是向南自己跟趙悅一起去深山裏挖的野參,不是什麽珍貴的品種,年份也不大,信上向南讓他去買只雞來炖了補身體。

另外還交代了幹菜是向劉氏臨行前塞進去用來給他涼拌的,京城的大官過年了肯定大魚大肉的,野菜幹剛好能刮油水。

泡發了扔進鍋裏煮煮撈起來,點幾滴香油撒點鹽,早上吃了剛好。

一年裏進入了臘月二十,似乎日子突然就被人按了快進鍵,而每天忙活的也都是跟吃有關。

當然,這也就是今年向家條件好了,又是趙悅嫁過來跟他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向劉氏有心好好辦一回,這是拿出了全部的看家本事,炸酥肉炸小魚幹,粉蒸肉梅幹肉糖肘子,一個個大菜二十九那晚就都提前準備好了,第二日一大早就上鍋蒸起來。

這幾天生活開得好,狗大都對肉骨頭沒啥興趣了,大年三十的連飯桌下面都不趴了,還是阿茶蹲在它身邊摟着它狗脖子又哄又拽的才把狗大從狗窩裏拉到了堂屋裏。

“今天是過年,狗大也要來才算是團圓飯嘛。”

阿茶堅決認為狗大不是看門狗,而是家裏的一份子。

向南有心想說要把狗大算成人的話那也是狗二的大哥,怎麽也算不到他們向家一家人裏面吧?

可想想這小丫頭那注定看不到結果的苦澀暗戀,向南還是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麽。

阿茶開心就行吧,等搬到縣城裏面去以後他就讓娘和阿悅帶着阿茶多出去走走看看,阿茶這樣好的姑娘,只要別人真的了解了她,肯定都會喜歡的,到時候還愁找不到真心喜歡阿茶的男子麽?

為了應景,一家人也都倒了小半杯酒水,就着一桌豐盛的飯菜喝口酒說幾句話,再夾兩筷子自己喜歡吃的菜,那滋味別提有多舒坦。

趴在阿茶腳邊的狗大突然擡起了腦袋轉頭往門外看,平時趴着的耳朵也豎了起來。

因為外面有寒風,堂屋的雙開門是關着的,剛開始大家沒注意到狗大的動靜,等到狗大站起來跑到門後擡抓子撓門阿茶才納悶的放了筷子起身幫狗大開門,“奇怪,之前不是才出去跑了茅房麽?”

狗大睡在屋裏那段時間每次要出去方便都會這樣撓門,阿茶以為狗大是要出去方便。

結果打開了門狗大卻是飛快的往院門那邊跑,一邊跑還一邊甩着尾巴汪汪歡快的叫了幾聲。

堂屋門跟院門之間距離并不遠,一開始因為站在明亮的地方看不清,等了兩秒眼睛适應了昏暗,阿茶也就看見了院門口站着的一個人。

阿茶先是吓了一跳,繼而看見狗大從院門底下的縫隙鑽出去撲到那人腿邊親熱,而那個黑索索的人影也蹲下,擡手摸着狗大。

阿茶心裏一跳,一個念頭蹦了出來,頓時有些無措的回頭看屋裏的人。

“娘,好像是……狗二哥哥回來了?”

狗二進來的時候拎了一個髒兮兮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大麻袋,一頭肩膀長的頭發打着結亂糟糟的直楞着,臉上也是黑乎乎的,也不知是怎麽弄成這樣的。

身上的衣服更不用說,不用走太近就能聞到一股子馊味兒,這還是在冬天,要是夏天怕是能把蚊子都給熏暈咯。

說是出去做生意,現在看這樣子,怕是出了事兒全給賠了進去。

向南聽阿茶說狗二回來了,自然是第一個走出去,開了院門發現确實是狗二,這才将人領了進來。

踏進堂屋之後,在明亮的燭光下狗二渾身上下的狼狽更是明顯了,狗二只咧嘴笑着朝向劉氏拱手行了個禮,又朝向南喊了大哥。

回頭看見趙悅,想着兩人應該是已經成親了,于是狗二又順嘴就喊了大嫂。

向劉氏雖然不喜歡狗二,可看着狗二這落魄的樣子也心軟了,只叫阿茶去廚房打水,又讓向南去拿身衣裳給狗二。

“什麽也別說了,既然狗二今天能踏進咱們家的大門,我們也算是有緣,先去把自己梳洗幹淨了來跟咱們一起把年夜飯吃了吧。”

狗二垂眸飛快的眨了眨眼睛,把湧上來的濕潤壓下去,笑着道了聲謝。

向劉氏看着狗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這人在世上少不了遇見各種苦難,你也別多想了,這回能回來就不錯了,以後就好好找個營生,或是去學一門手藝,年紀也不小了,該是置辦點家業讨門媳婦兒好好過日子。”

狗二轉眼往廚房那邊看了一眼,點頭對向劉氏的話表示贊同,“嬸娘說的是,我也有這個打算。”

向劉氏瞧着狗二真有改過自新好好踏實過日子的模樣,這才露出個笑臉,“這才對,早點給你爹娘娶個兒媳生幾個孫子才是正經的,這樣他們在地下也能安心。”

狗二本姓易,這時候村裏都是等孩子長大一點,男孩子進學了才取大名,女孩子更有那即将及笄議親了才取大名的。

因為父母去得早,還沒有給狗二取個正兒八經的大名就沒了,狗二小時候的賤名叫狗子,後來幾歲大的狗二說狗大是他大哥,讓別人叫他狗二。

于是這诨名也就一直叫到現在,也沒人知道他真叫啥。

恰好向南也從屋裏拿了衣服出來,“走吧我帶你過去。”

向南可不放心讓狗二自己去廚房那邊,阿茶還在那裏準備熱水呢,雖然已經确定了狗二對阿茶沒那意思,可就是因為這個向南才更不放心,就怕阿茶露出點什麽。

到時候狗二人品好不說什麽,可到底會讓阿茶覺得難堪。

狗二擡眼看了向南一眼,随後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垂在身側的右手摩挲了一下手指,心下遺憾只能等下回看看能否找到機會單獨把東西送給阿茶。

“你把水提着,我給你拿油燈照亮,阿茶,把皂莢跟肥皂給我一下,我一起帶過去。”

“哦好,哥給你。”

狗二提着一木桶的熱水跟在後面,看着走在前面又是拿油燈又是拿洗浴物品手肘彎還夾着一堆衣裳的向南,不得不說此時此刻心情有那麽點郁悶。

你好歹就是把一樣東西分給阿茶拿我也能想個法子跟阿茶走在一起說兩句話呀。

想想大哥也是熱情好客,狗二到底還是不好意思繼續郁悶了。

狗二洗得快,頭發也是才在北邊互市上剪過一回的,洗起來也算方便。

狗二先前要比向南高一點,不過這會兒向南長高長壯了一些,兩人卻是湊了巧身形差不多,狗二穿上向南後面新做的衣裳倒也合身。

頭發用幹帕子絞了幾下差不多就得了,狗二收拾好了自己,将皂莢水桶這些又給送回了廚房,油燈拎着帶回了堂屋。

堂屋裏大家也都坐在桌邊說着話等他,狗二過來了這才重新動筷子開吃。怕觸碰到狗二的傷心事,大家都沒問狗二這半年來的經歷,只随便說些個家長裏短的。

向家實在沒房間,歇不下,可也不能讓狗二回他那半年多沒人管的破茅草房過完大年夜吧?

最後還是只能讓家裏三個女子擠一晚湊合一下,狗二跟向南睡了一晚。

狗二應該是累狠了,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似乎是覺得現在能放松了,吃晚飯看着還挺有精神的,可等躺到床上一沾枕頭,向南不過是轉身将外裳搭到了書桌邊的椅背上,再一轉頭狗二就以及呼嚕嚕的小聲的打起了呼嚕。

向南搖頭,自己脫了衣裳也鑽進自己那床被子裏裹了裹,這才閉着眼準備睡覺。

可是今晚沒有媳婦兒抱在懷裏,向南總覺得懷裏空蕩蕩的透着涼風。

倒是沒想到也才成親沒多久,居然就不習慣一個人睡覺了,真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也不知狗二這回去北邊互市都經歷了什麽,向南還是挺佩服狗二的,一個人就敢出去闖蕩,若是游學之前,向南可能還沒辦法理解狗二,那時候向南還覺得一輩子安安生生蹲在一個小旮旯裏平平淡淡過日子挺好的。

可是真的走出去看得多了,那種想法就慢慢的轉變了。

向南也認識到,自己以前那種追求平淡生活的想法要說是超脫凡塵,還不如說是胸無大志膽小不敢出去。

真正的看淡一切追求平凡是見識過外面大千世界各種波瀾壯闊與跌宕起伏後才能有的,要不然那就只能是無知者對自己的自我安慰。

胡思亂想的自己也不知自己到底想了些什麽,向南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隐約聽到耳邊有人咬牙切齒的喊了聲“殺!”

不過向南只覺得是有人在罵誰傻,心想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夢裏反駁得對方沒能繼續罵人,向南又心滿意足的進入了深度睡眠中。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無論是誰一大早都被向劉氏拍着被子叫了起來,吃湯圓吃糖蛋,未來一年無災無難的一滾就過。

狗二長這麽小時候十分模糊的記憶裏才有過這樣的滋味,吃着湯圓即便是不愛甜食的他也一口氣吃了滿滿一大碗,這也導致了他腹脹得中午飯都吃不下去。

“這孩子,喜歡吃湯圓下次嬸娘再做給你吃就是了,一口氣吃這麽多,憨吃憨漲的,一點沒在縣城裏收人家保護費的氣勢。”

向劉氏阿茶陪着狗二去外頭走走,看看後山他們家用竹筒接水的水凹,昨兒竹筒裏的水流似乎細了不少,估計是哪裏堵住了。

一開始水筒堵了都是向南去弄,等多弄了兩回阿茶也學會了,于是之後就都由阿茶接手定期檢查跟清理。

向南身為村裏唯一的秀才,一會兒帶着孩子上門拜年的婦人肯定不會少,大年初一這裏人都喜歡帶着家裏的男孩兒去讀書人家裏,請讀書人擡手撫摸孩子頭頂跟額頭,覺得這樣能蹭讀書人的才氣,讓自家男孩兒以後也能讀書識字。

雖然狗二跟阿茶年紀相差無幾,可向劉氏根本就沒把這兩個人湊堆琢磨過,再則小時候阿茶跟狗二就時常一起玩,這會兒就去後山走走也就幾步路的事兒。

向南看着阿茶面對狗二也沒有失态的地方,各方面都挺平靜的,因此也沒攔着,畢竟這時候要攔就顯得古怪了,說不得還要反過來引起娘親的懷疑。

狗二嘴角翹了翹,然後特真心實意的謝了向劉氏的好心安排,努力裝作平常吊兒郎當的樣子嘴角叼了一根小小的幹樹枝,雙手一抱懶洋洋的就跟着阿茶出了院子。

狗大很久沒有看見狗二了,從趴着的窩裏站起來想要跟上去,狗二見狀連忙撅着嘴無聲的朝狗大吹了聲口哨。

狗大耷拉着眼皮子看了阿茶,又看後面的狗二,原本翹着的尾巴都垂下去了,大腦袋一耷拉,沒精打采的轉身又回去趴下了,這回趴下的狗大是屁股朝外的,剛好對着狗二現在站着的那個方向。

“噫狗大怎麽不跟上來?”

“噢它不想走吧,年紀大了多睡睡也好。”

“哦……”

阿茶想着狗大确實老了,村裏很多老人年紀大了都是不太想動,因此也就沒再多想,只走在前面帶路。

狗二看着走在自己前面比自己矮半頭的姑娘,或許是因為今天是大年初一,阿茶穿了一身全新的藕荷色衣裳,邊角上繡了小巧的粉花綠葉,看着很是鮮嫩。

腳上穿的是小皮靴,脖子上還圍了一看就很好摸的白色狐貍毛圍脖,頭發用粉綠色發帶綁了兩個環狀的形狀,兩邊一邊留了一縷黑亮的長發披在胸前。

現在的阿茶臉色很好,白裏透紅,走了一會兒之後兩邊臉頰上的粉紅越發明顯,看着就像是紅透的大蘋果。

看來這半年裏阿茶生活上吃得不錯,原本沉寂了十幾年的幹癟身體也在這不見的半年裏迅猛生長,頗有種後勁十足的氣勢。

狗二走在阿茶右後方,眼角一點點描摹着對方每一處,視線落在阿茶胸前起伏處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察覺到自己居然這般猥瑣,狗二連忙別開視線,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試圖找點話頭。

“這段時間裏狗大被你照顧得很好,我看着它皮毛都光滑了不少,謝謝你阿茶。”

阿茶有些不好意思,眼角飛快的瞥了狗二一眼,有些緊張的左手擡起捋了捋搭在胸前的頭發,“沒什麽,我娘看着心疼糧食,可是每回有新鮮肉食了都會讓我給狗大單獨煮一鍋沒味兒的。我娘還說狗大禿毛說不定是因為你平時喂了它人吃的東西。”

說起狗大禿毛,阿茶稍稍放松了些,很是不贊同的轉頭正經看了狗二一眼,“我娘說動物跟咱們不一樣,不能吃太多調料重的食物,不然不僅要掉毛還要生病,以後你照顧狗大的時候多費點心。”

阿茶原本以為就狗二那般重視狗大的程度,這時候應該點頭滿口答應的,可是狗二此時卻皺起眉頭一臉為難的樣子,“可是我平時連自己都瞎糊弄兩下就了事,狗大跟着我吃吃喝喝的肯定沒辦法像現在這樣精心。”

阿茶氣得站住了腳步,轉身瞪狗二,“你怎麽能這樣,狗大可是陪着你一起長大的,而且現在它年紀大了,你就不能為了它多費點功夫麽?我瞧着你平時也沒什麽忙的,成天不務正業……”

說着說着阿茶覺得自己這樣說人家好像太不對勁了,而且狗二那是什麽表情啊,她越生氣他還越笑,是不是覺得她太多管閑事了所以在笑話她?

阿茶抿唇有些生悶氣的別來臉不想跟狗二說話了。

狗二見阿茶真要生氣了,連忙伸手掰正了阿茶肩膀,微微彎腰湊攏了兩分,雙眼緊迫的追着阿茶的雙眸,“阿茶,我的意思是我一個大男人照顧狗大确實沒辦法精心,不過要是你能答應我過來幫我照顧狗大跟我,我以後一定什麽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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