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醉酒

醉酒

校門口擁擠着很多人群，道路嚴重堵塞，來往的車輛焦躁的按着喇叭。一陣陣刺耳的鳴笛，伴随着怒罵聲襲來。

人群中央廖岳生穿着西服，手捧鮮花筆直的站立着。

校園內琦敏拉着喬心一路小跑，剛到校門口，就聽見廣大群衆齊聲吶喊：“喬心——請嫁給廖岳生。”

倆人被震在原地，傻呆呆的愣住。群衆的吶喊聲再次響起：“喬心——請嫁給廖岳生。”

琦敏張大了嘴巴，感嘆的說：“他花樣真多……”

喬心紅着臉，瞪着人群中的廖岳生。傍邊剛出校園的學生，竊竊私語低笑着。有人甚至起哄的喊着：“嫁了嫁了吧！我要是女的，我早飛撲過去了。”

“喬心——好男人得把握。不要給我——”

尖叫聲，口哨聲，此起彼伏。

琦敏用肩膀輕推下喬心，低聲在她耳邊說：“今兒怎麽收場？排場有點大。”

喬心輕嘆了聲，瞧見廖岳生正緩緩向她走來。

如果是往常，她早就一溜煙的撒腿跑了。可今天看熱鬧的人多，喊口號的也多。整個校門口幾乎堵的水洩不通。

廖岳生笑着看着她慌張的眼神，俯身剛要單腳下跪，喬心和琦敏異口同聲的喊道：“慢！”

他停住動作，疑惑的看着她們。

琦敏尴尬的看着四周，傻樂了兩聲說：“這麽多人，喬心會尴尬的，打住打住，咱別這麽招搖行麽？”

喬心附和的點頭，感激的看着琦敏。

廖岳生嘴角微微翹起，繼續着剛才下跪的姿勢，喬心迅速彎腰拽住他雙臂，使勁往上拉。琦敏見狀，趕緊湊過去拉住廖岳生的手臂。爽聲笑着喊道：“今兒到此為止。欲知詳情，明兒個揭曉。”

說完，她沖着喬心使了眼神。倆人架着廖岳生，奮力擠出人群直奔愛車。

廖岳生一路上沒掙紮也沒說話。喬心開車的技術很好，偶爾會通過後車鏡看他一眼。琦敏坐在副駕駛，一臉樂呵呵的跟他說話。

“廖岳生，我一直以為你是成熟的紳士男，沒想到你還挺有一套的。那些求婚的招數都是誰教你的？”她興致勃勃的問。

廖岳生沒吱聲，視線一直看着車窗外。琦敏回頭看向他，繼續說：“你怎麽就看上喬心了呢？你喜歡她什麽？我聽陸剛說，你外面的人不少，好多工作上的夥伴都想拉你做女婿。”

他依然看着窗外，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琦敏有些不樂意了，拉着臉說：“我跟你說話呢！你好歹也吱個聲，給點反應啊！”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又看向窗外。琦敏氣的喘着粗氣，看向喬心說：“他是不在怪我破壞了他的好事？”

喬心從後車鏡瞧了他一眼。說：“琦敏在跟你說話。”

廖岳生挪了挪坐姿，轉頭冷不丁冒出一句‘沒有’。琦敏回頭詫異的瞅着他，喬心猛的急踩剎車，險些闖了紅燈。

琦敏扶着車把手，眼睛瞪的溜圓說：“喬心你好好開，我還沒活夠呢！”

喬心抱歉的點點頭，從新踩上油門。

琦敏歪個脖子，仍帶不悅的說：“一個說話不搭理我，一個險些要了我的小命，瞅瞅這都是些什麽人丫！我怎麽覺得我呆在這挺多于的呢！”

喬心斜眼瞪了她一眼，琦敏趕緊端正态度，擠出一個笑容轉頭對廖岳生說：“我開玩笑呢！你別介意。我小，讓讓我。”

廖岳生忍笑點點頭。

車子到了量販式KTV樓下停了。喬心停好車，轉頭對廖岳生說：“我和琦敏約了一起唱K，就不送你了。”

廖岳生瞅着她半晌沒說話。三個人下車後，喬心和琦敏笑呵呵的沖他揮手，轉身悠哉的走進KTV。。兩人剛定好包房，轉身打算坐電梯，不巧跟廖岳生撞了個正面。

喬心詫異的看着他，琦敏一臉呆滞的看着喬心。

“你怎麽在這？不是讓你自己先回去麽？”喬心低聲說。

廖岳生聳了聳肩膀，無辜的說：“我不習慣坐出租車，剛打了電話讓司機接我。現在在路上，得等一會兒。

喬心為難的看着他，琦敏打圓場的說：“沒事，大家一起玩呗！要不光咱倆也沒啥意思。”

喬心本來是想帶琦敏出來發洩郁悶。他要是在傍邊，琦敏哪還好意思說心裏話。她猶豫了一下說：“那你等司機來了，你就走。”

廖岳生樣子陳懇的點點頭。琦敏拽着那倆人走進了電梯。

進了包房，三個人各坐一角。廖岳生坐在點歌臺邊上，轉頭看着她們說：“你們想唱什麽歌，我幫你們點。”

喬心和琦敏對視了一眼，一致搖了搖頭。場面尴尬到了極致。半晌，琦敏實在是受不了這麽安靜的空間，拍桌而起說道：“喬心，咱倆去買酒去。咱來這不就是來喝酒的麽！”

倆人出去不一會兒，服務員就搬了兩箱啤酒走進來。随後喬心和琦敏捧着小吃也回來了。

廖岳生指着那兩箱啤酒問：“都是你倆叫的？能喝完嗎？”

琦敏笑着啓開啤酒，遞給廖岳生說：“光我們倆喝當然喝不了，不是還有你麽！”

廖岳生遲疑的接過啤酒，看向喬心。

屋裏人手一瓶瓶酒，琦敏起哄的說：“人家說感情深一口悶，今兒咱就喝痛快點。一口氣把它吹了。”

說完，她二話不說舉着酒瓶就開喝。喬心今兒早就豁出去，已經做好了橫屍街頭的準備。廖岳生見人家女孩兒都挺豪爽的，自己也便不再多言。

啤酒一下肚，琦敏擦着嘴樂呵呵的喊了聲：“爽！”

廖岳生和喬心笑着看着她。

酒精進肚，人也變的不再那麽緊繃，氣氛一下子就好轉了。琦敏拉着喬心是又唱又跳，兩個人跟個孩子似的。

廖岳生一直縮在角落裏，幫着點歌。倆人唱累了，就坐下來對飲，這時候她們倆才想起，還有他這麽個人的存在。

琦敏湊過去将他拉到中間，拿着啤酒沖他眨眼睛。廖岳生二話沒說，擡頭就喝了。

酒酣耳熱，琦敏忽然跑着喬心大哭。弄的廖岳生詫異不已。

“嗚嗚……嗚嗚……喬心，我爸會不會把財産都留給他兒子啊？我以後要是成了窮光蛋怎麽辦？嗚嗚……我花錢花慣了，平時連件衣服都洗不好……”

喬心抱着她，略帶酒意的說：“沒事，你還有我。大不了我養你。”

琦敏擡起頭，豎起大母子說：“嗯嗯，夠義氣。沒交錯你這個朋友。來……幹杯！”

廖岳生見倆人喝的有點多，就伸手阻止。琦敏歪着個脖子瞧了他半晌，含糊不清的說：“男人……你說你們對愛情怎麽就這麽不負責任呢？你說你到底愛不愛喬心，不愛就趕緊滾邊去，愛就發誓一輩子。”

廖岳生雖然不知道她這是鬧的哪出，但多多少少也能聽出點音兒。他轉頭看向喬心，她正沖着他傻樂。

他輕聲嘆了口氣說：“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是一樣的，你覺得你父親可惡，我還覺得我母親狠毒呢！你怕你爸把遺産給別人，你知道我當時怕什麽嗎？我怕自己無家可歸。”

邊上的倆女人側着臉瞅他，他看着牆上的熒幕，緩緩的說：“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母親就扔下我跑了。沒幾年我父親也跟着病倒了。他當時就撐着最後一口氣，想見她一面。我費了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她。她不願意認我，更不願意見我父親。我當時真恨不得拿把刀捅死她。後來我父親去世了，就剩下我自己。我沒有任何親人，一個人休學到處打工。你們看我現在覺得挺好的，可過去的日子又有誰知道。”

琦敏郁悶的喝了口酒，點着頭說：“呃嗯……那你比我慘。我跟你比不了……可能在別人眼裏這都不算事兒，反正人都大了，大不了出去自己生活呗！可我不行，我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感覺過去二十幾年都活在假象裏似的，一點都不真實。”

廖岳生自嘲的說：“這點你比我強，至少你從假象裏走了出來。可我直到現在還活在假象中。”

琦敏打了個酒嗝，擺着手說：“沒事，有喬心呢！她負責給咱倆墊底。”

他輕笑道：“算了吧！我求婚了那麽多次都沒成，以後還不定怎麽回事呢！”

他話剛落，琦敏搖搖晃晃的拍桌而起，指着喬心就說：“呃嗯，喬心……你今兒得把話說清楚，別傷害我們這些可憐人。嫁不嫁給個痛快話。”

喬心手扶着下巴，兩眼發直，壓根就沒聽清她說了什麽。琦敏一把将她拽起，帶着酒勁說：“喬心，你是世界上最最最善良的人，對不對？”

喬心傻樂着點頭。琦敏接着說：“你得解救我們這些傷心人，給我們點希望。聽我的，嫁廖岳生，聽見沒有？”

喬心傻樂着，反正不管琦敏說什麽，她都點頭。

琦敏也頗為滿意的點頭，指着廖岳生說：“幹嘛呢！求婚呀！她都答應嫁了。”

廖岳生一時沒反應過來。琦敏翻着白眼，雙手伸向他西服口袋，一下子就翻出了一枚鑽戒，毫不遲疑的套在喬心的無名指上。還一本正經的說：“喬心，叫老公。”

喬心呵呵的樂，整個身子都在搖晃着，不一會兒扶着腦袋倒在沙發上。琦敏在一旁沖着廖岳生美滋滋的樂，像是在等他的表揚。他剛想開口說話，琦敏忽然皺起眉頭猛的蹲下，對着垃圾桶就開始狂吐。

廖岳生左右看了看，哭笑不得的撓着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