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和好

和好

第二天,喬心把家裏所有陶瓷物品都換了。花瓶是不鏽鋼的,茶具、碗盤、是朔料的,地上鋪了一層羊毛地毯。她掐腰等着他回家,心想等會看他還能摔什麽。

反正不管廖岳生耍什麽瘋,犯什麽抽,只要他不說話,她就鐵了心忽視他的反抗。喬心是這樣想的。

而廖岳生的感受則不同。他知道她這是變法的在跟自己較勁,這次冷戰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他的生活品質。他注重隐私,喜歡呆在自己封閉的空間裏。她這種行為侵犯了他的領域。妥協就等于就範。不就是換了玻璃門,不按門鎖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上班的空擋他讓秘書買了桶油漆,一到點就迫不及待的往家趕。腦海裏只要一想象她氣炸的表情,他就有股喜悅油然而生。

他推開家門的時候就發現家裏鋪了地毯,房間裏有幾件擺設換了樣。他裝做沒看見,拎着油漆撇了她一眼。

喬心看到他手中的油漆,活脫脫像見到鬼一樣。他心裏暗樂,拖下外套卷起袖子就往玻璃門上刷。

她詫異的睜大了眼睛,手指顫抖的指着油漆桶。

純黑色的油漆,簡單刷了幾下,透明的玻璃門立刻變成黑漆漆一片。他回頭看着她,眼神是挑釁的。

她歪個腦袋,輕輕點着下颚。對于他的行為,已經無語言表。

他将用完的油漆和刷子放在一側,用眼神示意讓她收走。她冷哼了聲,斜眼不削的看着他。

他聳了下肩,彎腰再度拎起油漆桶走向浴室。她風似的沖過去拽住他的臂膀。唉嘆了聲,奪過他手裏的東西。

她可不想讓她的家變成漆黑黑一片的油漆牆。

他嘴角微微翹起,斜了她一眼,轉身回了書房。

房屋改造計劃失敗後,喬心就開始琢磨從外界着手。既然兩個人都不願意低頭,那就找中間人拉攏拉攏。

這個中間人得是他們認識的,能說上話的。廖岳生身邊的朋友,她一個也不認識。她這邊除了她父母,就只剩下琦敏。

她給琦敏打了個電話,沒說倆人吵架的事。她怕她跟她說了,弄得大家都知道不好。

趕巧琦敏的父親弄了一間畫廊,周末開張。她問她要不要過來看看,她靈機一動說:“我不知道廖岳生周末有沒有空。”

“你要跟他一起來?”

“廢話,我不跟我老公去跟誰去?”

電話那頭輕聲應着。“行!那你就問問他,看看他有沒有空,到時候提前告訴我,我好準備邀請卡。”

“我問不好吧!”她語氣猶豫的說。

“怎麽不好了?”

她清了清喉嚨,光面彈簧的說:“既然是邀請,當然得是主辦人親自打電話。這樣才顯得有誠意嘛!何況透過我說,他該覺得你不重視他,沒把他放眼裏。他該不高興了。”

“不會吧?他什麽時候在乎過我的看法了,我有那麽重要麽?”

她堅定的說:“會,肯定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對他的态度代表了我對他重視的程度。”

琦敏語氣有些猶豫,不太情願的說:“行,那我就打電話問問他。”

“你別告訴他你給我打過電話了。他要是問起,你就說你還沒來得急通知我。知道不?”喬心囑咐說。

“喬心?”

“啊?怎麽了?”

琦敏那頭頓了頓說:“你即使不說,我也能猜出你和廖岳生鬧矛盾了。既然你不想說,我也就不多問。但是,以後別再給我弄這些拐外抹角的事兒。我腦細胞不富裕,經不起折騰。”

喬心一愣,尴尬的傻笑了兩聲——

琦敏給廖岳生打電話怎麽說的,喬心不清楚。反正他回家後只字未提,依然保持着他沉默王子的作風,将她視為空氣。

她倒不擔心他不去畫廊的開幕。畢竟,琦敏的父親在業界還是有些威望的。何況,她還特意給她老爸打了個電話。圈攏他做和事老,全家一起去看畫展。

果不其然!她洗完澡剛從浴室出來,他就遞給她一張邀請函。她裝傻的瞅着他,沒伸手接。

他臉憋的漲紅,嘴巴微微張開又合上。喬心瞅着他那別扭的樣,氣的扭頭往屋走。

“琦敏邀你參加畫廊開幕。”他将請柬仍在桌子上,語氣略帶不甘的說。

她停下腳步,沒回頭。好幾天沒聽見他聲音,伶仃他說話,她還真有點不大适應。

礙于是廖岳生自己主動跟她說話,他有點挂不住臉,拉硬的說:“我是不想去,是你爸給我打電話非讓我和你一起出席。你要是不想去,你自己跟你爸說。”

喬心聽着他那個語氣,就全身不舒服。轉身不悅的看着他說:“不是不愛和我說話麽。不是不想看見我麽。那你就直接回絕還問我幹嘛?怎麽,我爸說話就是聖旨麽?”

廖岳生一時語塞,扭頭望着牆壁。

“廖岳生,不是我說你。你說你這麽大的人了,動不動就耍小孩子脾氣,你好不好意思丫!”

“我什麽時候刷小孩子脾氣了?”他提高了嗓門,不樂意的瞅着她。

她擡高了下巴,斥責道:“怎麽沒有。生氣就亂摔東西,不跟人說話。你說你比我大好幾歲,不讓着我也就算了。還故意氣我,給我臉色看。我長這麽大從來就沒有人敢這樣對我。”

說着說着她還委屈上了,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弄的廖岳生挺詫異的,頓時有點不知所措。

“你婚前裝的跟個紳士青年似的,沒事就抿嘴瞅我樂。婚後轉眼你就成了憂郁患者,沒事就抹搭我,瞅我不順眼。我不是你娶回家的擺設……”

她越說越激動,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瞅着他。

“我什麽時候抹搭你了。你別亂說……”廖岳生囧着臉,不服氣的反駁道。

她自顧自的繼續嘟囔:“你……你……跟我發脾氣,我也不敢跟別人說。就怕別人覺得你不好,說你壞話。你倒好,整天忽視我,把我當空氣。你……你……狼心狗肺——”

喬心哭的脖子都紅了,雙眼腫的跟對燈泡似的。廖岳生看着有點揪心,心裏頓時萌生了愧疚。她說的沒錯,她一直是被人捧在手心上長大。別說別人給她臉色瞧,恐怕連句不好聽的話,都沒有人當面說過。

他走過去将她摟在懷裏,難得溫柔的安慰。“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一個人習慣了,伶仃不知道怎麽和人相處。我不是不想和你說話,只是事情趕到那了,我又不知道怎麽下臺,只好裝裝樣子。好了好了……”

他輕拍着她的後背,語氣像是在哄一個孩子一樣。她抿嘴偷了,整個腦袋都埋在他胸膛。非常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

“你以後不可以生氣鎖門,不跟我講話……”她帶着哽咽的哭腔說。

他好不遲疑的點頭,深怕一個慢動作又把她弄哭了。

“屋子裏什麽東西都可摔,家電不可以……”

他一愣,不解的問:“為什麽只有家電不可以?”

“因為沒有防震防摔的家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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