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

杜德蒙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周末，連着夜晚的夢境也變得格外甜美起來。

或許因為夢境太過美妙，從未睡過懶覺的杜德蒙因此差點睡過了頭，只是可惜夢中夢到的東西早在睜眼的時候忘得一幹二淨，只剩下個還在胸腔裏怦怦跳個不停的心髒。

杜德蒙捂住了胸口，直等到心跳漸漸回複到正常才松了一口氣。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對勁起來，甚至連着心髒似乎都變得不受控制起來。

杜德蒙很清楚讓自己不對勁的源頭來自于哪裏，然而在如何處理這個源頭的問題上，他反而猶豫了起來。

他繞着桌子走了好幾圈，遲遲下不了決定，直到手腕上的鬧鐘‘嘀嘀’響了起來，他才猛然發覺，他已經晚了。

于是乎，杜德蒙元帥人生中的第一次，上班遲到了。

杜德蒙一路匆忙，難得有些狼狽的趕到了軍部。

彼時，因為上班了一段時間，軍部大廳裏并沒有什麽人，他頓了頓，并沒有馬上上樓。

他記得方瓊瓊的辦公室似乎就在一樓大廳的樓梯旁邊。

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麽？

杜德蒙猛的回過神，挺直了背，繼續往前走，然而就在路過樓梯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他側過了頭，似乎只是随意的搖頭，但視線就這麽掃過了辦公室的門口，‘精準’的望向了門內。

方瓊瓊并沒有關上房門，但不巧的是，此時，她并不在辦公室裏面。

杜德蒙覺得莫名的有些失落，正準備收回視線的時候，他看到辦公室的桌子上放着一個東西。

這個東西他看着還十分的眼熟，黑色X型綁在上-半-身的小皮帶，松松垮垮的長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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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的玩偶。

杜德蒙回過了頭，他走了幾步，發現自己同手同腳之後，又狠狠的搖了一下頭，但似乎并沒有什麽作用，他發現自己跑了起來，繞過電梯，一路跑到樓梯上，直直從一樓跑到樓頂，又跑了下來。

等到他氣喘籲籲的跑進自己的辦公室坐下來之後，杜德蒙意識到自己剛才做的事情後，猛的撐住了腦袋。

他到底在幹什麽？

就這麽自我唾棄了很久之後，杜德蒙打開下屬上傳的文件，查閱了一陣，他站了起來，心中突如其來的燥熱讓他有些坐立難安。

杜德蒙想了想，他推開了前來給他倒水的機器人，決定自己下去打水。

拿着水杯下樓的時候，杜德蒙又自我唾棄，這一時頭腦發熱下樓打水足足要從十四樓走下去，而且他甚至沒有選擇坐電梯。

他走到了一樓，在繞過扶手走向茶水間的時候，微微側過了頭，這次，方瓊瓊坐在她的辦公室裏，微笑着正和另外一個士兵說着什麽。

因為樓梯欄杆的阻擋，杜德蒙沒能看清那個士兵的臉，于是他先走進茶水間，打了一杯水，随後有繞着樓梯走了一圈，路過了辦公室門口。

“你在幹什麽？”杜德蒙端着熱氣騰騰的水杯，面無表情的望着辦公室內的新兵，“現在是工作時間，不是閑聊的時候！”

被點到的新兵尾巴都炸開，猶如一根彈簧般從凳子上彈起，匆匆對杜德蒙行了一個軍禮之後，奪路而逃。

辦公室內忽的安靜了下來，杜德蒙向前走了幾步，等他走進辦公室後，才注意到裏面竟然還排了幾個人。

他轉過身，面對着那三個瑟瑟發抖縮在牆角的新兵。

“早上好，杜德蒙元帥。”方瓊瓊笑着伸手拍了拍桌子。

杜德蒙耳朵微微一顫，他抿住了嘴，望向她。

“您有什麽心理問題想要咨詢嗎？”

方瓊瓊看着他，杜德蒙忽的腦中一片空白。

“……有。”

方瓊瓊點了點頭，笑着伸手指了指那三個新兵的背後。

“請您先排隊。”

杜德蒙愣了愣，他怔怔的看着方瓊瓊，表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然而方瓊瓊并沒有什麽變化，挂着公式化的笑容，沖他微微點了點頭，繼續指着那三個新兵的身後。

杜德蒙站了一會兒，直到手指水杯歪了歪熱水燙到手指，他才猝然回神。

喉嚨裏像是卡住了一塊骨頭，帶着些許莫名的酸澀。

杜德蒙走到新兵的身後，他雙手端着手中的水杯，餘光卻掃向了她那邊。

方瓊瓊似乎沒有收到絲毫影響，她伸手招了招隊伍頂端的新兵，示意他坐過來。

那個新兵一步一回頭，不停的望向杜德蒙這邊。

“放輕松。”方瓊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起來。

杜德蒙手指一個用力，杯子上多出一道裂紋，喉嚨裏的那塊‘骨頭’似乎又卡得更深了一點，他記得昨天晚上她也是這麽對他說的。

喉嚨裏像是有什麽東西爆裂開來，酸澀的味道蔓延開來。

——‘咔嚓’

手中的杯子猛然炸開，碎裂的瓷片自他指間伴随着水柱噴_射而出。

那三個新兵瞬間化作了獸形，四散逃去，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您又患上了易怒易燥，反複無常的心理疾病了嗎？”

方瓊瓊笑着指使機器人收拾現場殘留的杯子碎片。

“讓我看看你的手掌，有沒有被劃傷？”

“不……”杜德蒙張開手掌，他也不清楚這突如其來的煩躁感是因何而起，但有一點她确實說的沒錯，這段時間，他太過于反複無常了。

“是因為我的态度嗎？”

方瓊瓊彎下腰，捏住他的手掌，仔細翻看起來，在确定沒有傷口之後，笑了起來。

“是覺得我對待您的态度和其他人沒有區別嗎？”

杜德蒙頓了頓，他也回憶了一番自己剛才的舉動，然後發現，他好像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

“……是有一點。”說完之後，他垂下了頭，兩只立耳都聳拉下來，“我很抱歉，做出這麽幼稚的舉動。”

“您真可愛啊。”方瓊瓊笑眯了眼，“好吧，您還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說着，她拿出一個由白色棉布包裹的東西，遞到他的手裏。

杜德蒙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方瓊瓊拉開包裹在外的棉布，露出其中粉紅色的恒溫飯盒。

“上次的哪一個，您丢掉了，這次就不要扔了，希望您能夠喜歡今天中午的菜色。”

杜德蒙愣住了，他呆呆的捧着飯盒，被方瓊瓊推出了辦公室。

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

心髒又跳了起了，不受控制的，一下接着一下。

直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才恍然回神。

“杜蒙，這是什麽？”烏爾搭上他的肩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飯盒，擡起頭，驚訝的叫了一聲，“杜蒙……你在笑！”

杜德蒙瞪大了眼，粉紅色的飯盒蓋上光滑潔淨，像是鏡子一般忠實的反射出了映照在上的景象。

他抿着雙唇，雖然嘴角翹起的弧度并沒有那麽大，但确确實實的是在笑。

他擡起了頭，望向了辦公室內，方瓊瓊也正在看着他，她一只手撐着腦袋，歪着腦袋對他笑了笑。

杜德蒙下意識的揚起嘴角，他的心髒雀躍的像是只撲騰的小鳥。

猶如被雷電擊中，杜德蒙恍然間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糟了，真的是……糟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本碼字速度非常慢，為了保證質量，日更比較難以做到，明天停更一天，屯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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