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二十

杜德蒙突然意識到，方瓊瓊曾經還有過其他的患者，那麽，也是像對待他這樣嗎？

幾乎是這麽想到的瞬間，他就将卡片捏的粉碎，将碎片盡數丢進了垃圾桶。

他內心騰起一團火焰，異化扭曲盤縮成一條蜿蜒的小蛇，狠狠的勒緊了他的心髒。

杜德蒙從未感受過這種情緒，仿佛要将心髒的外殼剝落，裸-露出其中血淋淋又猙獰的內裏。

他忽的感到了嫉妒。

杜德蒙從未感受過這種情緒，這種古怪的情緒來得并不強烈，就像是他心上一道細微的裂縫，‘滋滋’的向外滲這血，讓人難以忽視。

他深吸了一口氣，他努力無視那股情緒，端起一旁的菜盤，轉身向廚房外走去。

“讓我來看看，我們的元帥又做了什麽好吃的。”

方瓊瓊雙手合十搭在臉側，笑盈盈的望着他。

杜德蒙将盤子放到她的面前，目光死死的鎖定着她。

方瓊瓊從盤中移開了視線，她感覺到杜德蒙情緒似乎出現一些變化。

但她并沒有詢問，獵物已經走進了蛛網之中，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她捏着勺柄，也不去舀盤中的湯汁，一下一下敲打在盤子邊緣。

杜德蒙等了一會兒，他并不想将不快的情緒暴-露在外，但又暗暗的期待她能夠發現，這種渾然矛盾的情緒鬥争着。

那勺子敲打發出清脆的響聲，帶着一些顫動的回應。

吭——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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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敲打在他的神經之上。

“我想，提一個問題。”杜德蒙收回放在桌面上的手，垂落下來，隐在桌面之下，緊緊的握了起來。

方瓊瓊仰起頭，她眼皮微微擡起，視線狀似無意般掃過他的臉頰，唇縫中洩出低低的一聲。

“嗯。”

杜德蒙忽的緊張起來，伴随着一絲不安。

“你之前有很多……客戶嗎？”

方瓊瓊手中的勺子停了下來，随後又不緊不慢的敲了起來。

她聽出了那話語背後的意思。

“如果您是指我和您這種合同關系的客戶，那的确有很多。”

杜德蒙緊緊捏住了自己的手指，骨節發出‘咯咯’的響聲。

“那你喜歡他們嗎？”

方瓊瓊突然笑了起來，她雙手撐在桌面，雙膝跪在桌面之上，跪坐着如同一尾美豔的人魚‘滑’到他的身邊，就這麽伸出雙手俯身捧住了他的臉。

“我從來不撒謊的，但如果是您要求的，我不會拒絕。”

那雙漆黑的瞳目飽含着水氣，清澈濕潤像是無害極了，但那柔軟雙唇吐出的話語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柔或是無害的意味。

“所以，您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杜德蒙的瞳孔不自覺的放大又縮小，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突然感到了委屈，嫉妒猶如藤蔓般攀爬、蔓延。

但他仍舊牢牢控制住了自己的神情，只是緩慢的眨了一下眼。

“假話。”

方瓊瓊笑眯了眼，手指輕輕按揉了一下他頭頂上的耳朵，半抱着将他的腦袋抱進懷裏。

“我當然不喜歡他們，只不過是一般的醫生與合同的關系，和您一點都不一樣。”

杜德蒙得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話，他努力無視那絲心中不甘與嫉妒，擡起了頭，猶如是想要粉飾一些虛假般。

“菜快要冷了。”

然而嫉妒與不甘真的能夠無視嗎？

杜德蒙把方瓊瓊送回了家，他并沒有選擇讓她留下來過夜，回家後，他走回了廚房，将被丢到垃圾桶的卡片碎片一塊接着一塊撿了出來。

他在內心暗罵自己蠢貨，但卻把碎片一塊對着一塊拼接起來。

杜德蒙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妒意上頭的妒婦，轉頭就要拿刀将那可恨的前任剁個稀巴爛，事實上，他已經将激光槍從槍盒中拿了出來。

卡片是黑晶石材質，這種鑽石稀少且造價不菲。

看來，潛在的競争對手還是一個有錢人。

杜德蒙腦中已經閃過無數種如何在不驚動調查局的前提下幹掉對方的方案了。

“瓊瓊大道351號。”

拼接好的卡片底端寫了這麽一排小字，顯示聯盟的所在地。

“瓊瓊？”杜德蒙看到這和其他道路迥然不同的名稱，也感到了一絲熟悉。

看來，競争對手中還有一位很有權勢能夠改動道路名稱的人物。

杜德蒙将粘黏好的卡片放到口袋裏，随後将激光槍充滿了能量，別到腰上，從地下室開出了懸浮車，跟随這導航一路開到了瓊瓊大道。

這是一條直行道，杜德蒙原以為是鄉間的一條偏僻小道，但事實并不是這樣，這條大道位于內環，杜德蒙略微一側頭，就能看到隔壁直行道旁矗立的一棟超高大樓。

而這大樓他還有些熟悉，前不久他還去過，方瓊瓊的心理醫院。

杜德蒙感到有些惱火，對于潛在的競争對手距離如此近，他甚至都沒有察覺。

很快他就抵達了卡片所标示的地方。

那裏空空如也，就是一個廢棄了的學校操場。

杜德蒙感到有些疑惑，他停下車，而就在他拿着卡片下車的時候，卡片外忽的發-射出一道紅色的光柱。

一棟三層樓的小洋房就這麽在光束的照射下顯-露出來。

“我等您很久了。”

杜德蒙順着嗓音擡起頭，向前看去。

洋房大門前站着一個女人，說是女人并不準确，準确來說，是一個小少女，介于女孩與女人之間。

看到是異性，杜德蒙松了一口氣，他并不是那種會對無辜對象遷怒的性格。

“這是從這裏發出的卡片嗎？”

杜德蒙走進幾步，遞出了手中的卡片。

小少女接過了卡片，頭頂白色尖端點着褐色的耳朵抖了抖。

應該是布偶貓，杜德蒙匆匆掃了一眼便确定了對方的身份。

小少女微微擡起頭，還殘留着些微白色絨毛的臉蛋綻開一抹甜美的笑容，湛藍色的大眼眨了眨。

“是的。”

她側過身，推開身後的大門。

“請跟我來，我帶您去大廳。”

杜德蒙跟在她的身後，洋房內部比外面看起來大多了。

“您比我們想象中糾結的時間要少多了，我們原以為您最少得過一個星期才會找過來。”

杜德蒙抿了一下嘴唇，沒有回話。

“不過，看你的表現，反應也很劇烈。”

小少女笑着掃了一眼手中被捏碎又粘起來的卡片。

“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活動，對吧，剛來的時候，大家都是這樣。”

“大家？”聽到這個詞，杜德蒙皺緊了雙眉。

“好了，我們到了。”小少女笑着轉過了身，“歡迎您加入方瓊瓊前任聯盟。”

杜德蒙仰起頭，他原以為所謂的聯盟不過十幾人，然而現在。

他驚訝的發現，眼前寬闊的大廳之中竟然坐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