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三十六

杜德蒙表現出了一絲抗拒，方瓊瓊拉了一下手中的鎖鏈，伸手撫摸他的腦袋，一路摸到他的耳後。

黃色的小球在地上彈了一下，杜賓犬的雙眼牢牢鎖定這個黃色的小球，腦袋随着球的上下微微起伏，但他還是顯得有些猶豫。

“您不願意？”方瓊瓊側了一下腦袋，“不久前您還主動邀請我去俱樂部和您一起做這種抛球撿球的游戲，為什麽這一次您就不願意了？”

杜賓低下了頭，他掃了一眼脖子上的套環，以及連接在上被方瓊瓊攥在手裏的鎖鏈。

“這不一樣。”

比想象中的還要難以馴-服。

方瓊瓊皺緊了眉，她輕輕的捏了一下杜賓的後脖，另一只手松開手中握着的鎖鏈，丢在一邊。

“那這樣呢？”

她拿起語音板在杜賓的頭上拍了拍。

杜德蒙渾身一顫，接着沖了出去。

伴随着一道黑影閃過，杜德蒙叼着黃球出現在她的面前，他仰起頭，露出嘴中咬着的黃球。

方瓊瓊笑了起來，托住他的腦袋揉了揉，在鼻尖狠狠的親了一下。

“乖狗狗。”

她揉了一下杜賓的下巴，擡起手指向他嘴裏探去。

杜賓眼睛都瞪大了，似乎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兩只耳朵都僵住一動也不動，方瓊瓊笑着兩根手指捏住了他口中的球，手指尖向內一勾，便碰到了壓住黃球的舌頭。

杜賓被吓了一跳，猛的張開嘴，黃球就這麽從他嘴裏掉了出來，‘砰砰砰’的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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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喜歡被摸舌頭。”方瓊瓊舉起濕漉漉的手指，在他鼻尖上點了一下，“去把球撿回來吧。”

杜賓猛的縮了一下脖子，像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這一次他不再抗拒，夾着兩條腿，垂着腦袋，沖了出去。

撿球訓練，杜德蒙适應的比她想象中快多了，幾乎她抛了幾次黃球之後，杜德蒙很快的沖了出去，然後叼回來。

一來二去似乎是養成了習慣，杜賓後來把球叼回來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的扭屁股，也許是做了斷尾手術，沒有了尾巴的搖擺，那搖頭扭臀的模樣顯得有些滑稽。

“球！”

杜賓動作極快，在她做出要抛球的動作時，就已經小跑到房間的另一邊，兩只前爪趴伏在地上，微微撅起屁股，聚精會神的望着她手中的小黃球，完全沒有不久前抗拒不情願的模樣。

方瓊瓊心想。

這或許是整個宇宙，所有狗狗的本能。

差不多也該結束這個訓練了。

方瓊瓊舉起手，将球抛了出去。

杜賓後肢用力一蹬，整只犬身猶如利箭般向上射-去，他一個張嘴就叫半空中的球咬到了嘴裏。

“球！”

叼住黃球的杜賓高興的在原地蹦了一下，扭着屁股跑了過來。

方瓊瓊伸出了手，杜賓張開嘴把黃球吐到了她的手心裏。

“乖狗狗。”

方瓊瓊笑着捏了一下杜賓的耳朵。

“丢球訓練結束了，我們要換一個。”

“沒有球了？”杜賓仰起頭，得到方瓊瓊的肯定之後，點了一下頭，看起來有些失落。

“我得先找一個幫手。”方瓊瓊随手把球丢到一邊，在杜賓頭上擦了擦手，将手套脫了下來。

“烏爾嗎？”杜賓端坐下來，望着她。

“是的，您之前研究過‘薩克爾’實驗，應該很清楚，習慣可以打敗一切‘陋習’甚至于心理疾病，而我等會兒要做的，就是讓您習慣其他人的存在。”

“好吧。”杜賓低下頭，趴在了地上。

方瓊瓊按開了通訊器，很快對方就接通了，烏爾的臉在顯示屏上顯示了出來。

“這邊需要你的幫忙，到我家來。”

烏爾愣了一下。

“杜蒙在你家？”

“是的。”

烏爾沉默了一陣，耳朵耷拉下來貼在腦袋的兩側。

“我能夠拒絕嗎？”

方瓊瓊笑了一下。

“你覺得呢？”

就在和烏爾談話的時候，方瓊瓊忽然感覺到手指似乎被什麽東西頂了一下。

她低下頭，只看見杜德蒙叼着球不停的用鼻尖頂她的手心，要把球塞到她手裏。

“…………”

“怎麽了？”感覺到方瓊瓊突然安靜下來，烏爾問道。

“你們……帕特星人難道都喜歡這樣嗎？”方瓊瓊潛意識還是會将地球上的貓狗與帕特星人分開，然而有些舉動顯示着，這兩者似乎沒有多大的區別。

“什麽？”烏爾一頭霧水。

“你們變回獸形玩抛球游戲，都喜歡叼着球塞到抛球人的手裏嗎？”

“抛球游戲！我喜歡這個游戲！”烏爾激動起來，“當然要把球塞到抛球人手裏，這不就是抛球游戲的樂趣所在嗎？”

“…………”

“好吧。”烏爾咳嗽了一聲，“我們喜歡和愛的人一起玩抛球，杜蒙在你那邊，是嗎？”

“是的。”方瓊瓊低下了頭，杜德蒙仰起頭，濡濕的犬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他輕輕用鼻頭拱了一下她的手掌，将黃球放在她的手裏。

方瓊瓊忽的笑了起來。

“是的，他很愛我。”

說完，她接過了手中的黃球，猛的的抛了出去，這次她用的力氣有點大，杜賓跑了好一段才追上了球。

方瓊瓊目視着杜賓的背影，輕聲對烏爾說道。

“過來吧。”

烏爾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就抵達了方瓊瓊租的那個別墅。

他本來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推門進去的時候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

方瓊瓊坐在沙發上，她半斜着幾乎躺在沙發的靠手上，一只腳踩在鎖鏈上，鎖鏈的另一頭則連接在趴附在她腳邊的杜賓脖子上。

“我要丢了哦～”

她點了一下攤放在腿上的語言板，将手中的黃球扔了出去。

本來趴附的杜賓瞬間沖了出去，幾乎是幾個跳躍就将空中的黃球叼在嘴裏，因着慣性在落地後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和門口的烏爾對上了視線。

雖然他也參加過抛球的游戲，但絕對不是這樣的。

“……杜蒙，你的尊嚴呢？”

叼着黃球的杜賓斜斜的瞥了他一眼，他頭頂的立耳聞絲未動，站立的姿勢肌肉繃緊黑色的毛皮緊緊貼附其上，呈現出漂亮油亮的流線型。

杜賓叼着球小跑着回到方瓊瓊跟前，将黃球吐到她的手裏，重新趴扶在她的腳邊，用動作回答了烏爾的問題。

而方瓊瓊則是伸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杜賓仰起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已經被完全馴-服了啊。

烏爾忽的感到內心無比的悲痛。

“過來。”方瓊瓊撿起鎖鏈的一頭，沖他勾了勾手指，“變成獸形。”

烏爾背後一緊，突然感到壓迫感十足。

他直覺性的覺得接下來可能會發生很糟糕的事情，然而還是俯下了身，變回了獸形。

方瓊瓊擡起腿。

她穿得是裙子，整條小腿都露在外面，現在連鞋子都沒有穿。

她輕輕在腳旁杜賓身上踢了一下，因為是貼在她的腳邊，很輕易的就踩在了杜賓的肚子上。

“您站到那一邊去。”

杜賓犬扭過頭看了他一眼，褐色的犬眼微微眯起。

烏爾當然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杜德蒙開始有些焦躁了。

“過來。”方瓊瓊側過身體，她把球放到一邊，兩條小腿晃了晃，“你到底要我催多久？”

烏爾猛的擡起頭，他努力不去看站在一旁杜賓犬的神情，低着頭向方瓊瓊那邊走了過去。

“蹭我的腿。”方瓊瓊擡起了腿。

烏爾瞪着一雙眼，前爪向後退了幾步，後爪還保持着前進的動作，被踩了個正着。

一只體型碩大的哈士奇就這麽前腳踩後腳的滾在地上。

一旁的杜賓犬聽到這句話後猛的向前走了一步，低聲的嗚咽起來，咧開嘴露出森森白牙。

烏爾被吓的直接炸開了毛，從腦袋一直炸到脖子，看起來就像是多了圈圍脖般。

“杜蒙！”方瓊瓊狠狠拍了一下語音板，“您忘記之前答應我什麽嗎？聽話。”

但杜賓犬顯然沒有聽進去這幾句話，他低吼着擡起前爪向前踏了一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好吧。”

方瓊瓊猛的扯了一下手中的鎖鏈，但這股力道對于這只巨大的杜賓犬沒有什麽作用。

緊接着，她手指微微一動。

烏爾只聽到‘滋拉’一聲，那半透明的鎖鏈上竄過一道藍色的電光。

低吼着的杜賓犬突然抽搐着倒下了。

“我并不想這麽做的。”

方瓊瓊皺了一下眉，捏着鎖鏈又動了一下手指，鎖鏈上的電光一道接着一道，杜賓犬狠狠抽搐了幾下，皮毛上蒸騰着冒出一縷白煙。

“犬類對氣味最為敏-感，您連氣味都接受不了，怎麽克服占有欲？”

烏爾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背後不由的冒出一股寒氣。

方瓊瓊轉過頭，烏爾在和她對上視線後猛的打了一個哆嗦。

她重新躺了下來，擡起了腿。

“蹭我的腿。”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讀者“菌菌”,灌溉營養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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