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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都九點了，今天小秦怎麽還沒來啊？”

“是啊！我家小孫子還等着吃韭菜炒雞蛋呢, 也不知道現在等急了哭了沒。”

“你家這個月運氣好, 居然搶到雞蛋了。”

“哪裏, 我兒子可是半夜一點就去排隊了。”

自行車的鈴聲“叮鈴”響起，十多個阿姨頓時住了嘴，期待的往鈴聲方向看去。

“終于來了。”

衆人在等的人就是秦毅, 等秦毅剛把自行車放下，一衆阿姨就圍了上去。

“小秦, 你今天怎麽來晚了？”

“是路上有事嗎？”

秦毅把嘴上的圍巾扯了下來, 又搓着手呼了口熱氣, 才道：“今天路上太滑了，我就騎慢了點，害諸位大姐久等了, 待會我一人免費送幾顆蔥。”

雖然被叫大姐諸位阿姨心裏很舒服，但她們占便宜時也不手軟, “小秦，我們可是已經在這冰天雪地裏等半天了，幾顆蔥你就想把我們打發了。”

“最起碼要送把菜, ”旁邊的阿姨也起哄。

“我想要蒜苗。”

秦毅無奈一笑, “大姐們，真不是我舍不得, 家裏只有這麽點, 一人送一把菜就沒了, 到時候我沒掙錢回家家裏的媳婦還不罵死我, 所有諸位大姐可憐可憐我，就放過我吧！”

秦毅這話一出，又一臉可憐樣，好幾個阿姨便“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小秦，你是個大男人，怎麽還怕媳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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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

“我家媳婦懷孕了，現在自然是他最大，”秦毅雖然這麽說，眼裏卻露出了寵溺。

“好了，不扯了啊，今天有新鮮是小青菜，兩毛五一斤，總共只有八斤，先買先得啊！”再和這群阿姨扯，還不知道要聊到什麽時候，所以秦毅果斷轉移話題。

“小青菜怎麽要貴一些啊？”阿姨們聽見這個價格都不太願意，其他的韭菜蒜苗雞毛菜不是才兩毛嗎。

阿姨們埋怨，秦毅只笑着解釋道：“其他菜十天就能收一次，小青菜種的少，一個月也不一定有，自然是要貴一些。”

“便宜一點了小秦，”阿姨們嘴上不接受這個價格，卻不約而同的下手搶起了菜。

也是，這些人可都是秦毅特意找的，家裏其實不缺錢，講價最主要就是想占便宜，若秦毅不同意，她們還是照樣該怎麽買就怎麽買。

“便宜是不可能的，小青菜可不好種，不過我可以多送你們兩根蒜苗。”

都交易了好幾次了，大家都知道了秦毅的脾氣，他不肯降價那就是一定不能少了，不過現在多賺了兩根蒜苗，也值得了。

秦毅帶了的菜不算多，總共也才三十多斤。

雖然秦毅賣的菜價格貴，但他基本上十天才賣上一次，每次就是買兩三斤，也不過才幾毛錢，一個月下來也才一塊多錢 。

大冬天的，天天吃蘿蔔酸菜，誰都吃厭了，家裏人看見蘿蔔酸菜都想吐，所以自從知道秦毅賣新鮮蔬菜後，這群阿姨就沒一個不按時來的。

再說秦毅賣的菜不僅新鮮，看着嫩生生的，還味道好，可比供銷社裏葉子都黃了的菜好多了，所以即使秦毅賣的菜貴，阿姨們還是你三斤我兩斤，很快就把菜分光了。

菜賣得差不多完了，幾個阿姨又盯上了秦毅的雞蛋。

“小秦，今天還有雞蛋啊！怎麽賣？”說話的大姐姓張，她看秦毅的雞蛋個頭大又新鮮，就心動了。

秦毅掃了一眼張大姐，道：“張大姐，今天這雞蛋是我給別人帶的，你要是要，我下次給你帶。”

“那價格怎麽算啊？”張大姐有點心動，又有點舍不得，要不是家裏的小孫子要添輔食了，她可舍不得買，畢竟秦毅的東西價格都不低。

雞蛋可不是青菜，青菜兩三斤也只要幾毛錢，雞蛋要是兩三斤可是要一兩塊錢。

“一毛一個，”果然，秦毅賣的東西，基本上都是比着供銷社的翻倍。

“那你下次給我帶十五個過來，”隔一天一個，給孫子補身體。

“沒問題。”

旁邊的幾個阿姨也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她們也紛紛道你：“小秦，那你給我帶五個。”

“我要八個。”

“我要十個。”

冬天到了，母雞的産蛋量越來越低，雞蛋越發不好買了，有時就是半夜去排隊也搶不到，所以盡管雞蛋貴，好幾個阿姨還是開口要買。

“行，”秦毅一口氣全部答應了，他家現在喂了六只母雞，自家三只，明安家三只，每天能收六個蛋，十天都有六十個了，怎麽也夠賣了。

不過，這也是最近季明珠吃雞蛋已經吃膩了，要不然秦毅可舍不得把雞蛋往外賣。

接着又有阿姨想起來說：“那秦毅，下次你要多帶點菜啊！要過年了，我要多買一些。”

“我也是。”

馬上要過年了，一群人都比較舍得，所以紛紛叫秦毅多帶點菜。

“我盡量，家裏有多少我全部帶來。”能賺錢，秦毅當然答應。

得到答案，阿姨們滿意的走了，等衆人走的沒影之後，秦毅才從兜裏拿錢出來數，一堆一分五分一毛兩毛的錢，被秦毅全部理的整整齊齊的，最後他數了一下，總共八塊六毛錢。

今天因為有小青菜賣，多賣了一塊多，以往秦毅才賣七塊多而已。

但這樣也不得了了，秦毅平日裏十天賣一次，一個月算下來，也有二十多塊了，都快趕上普通的二級工人工資了，所以他很滿意。

把東西全部整理好，秦毅就出去了，他所在的地方是安陽縣城外的一個林子裏，很安全，基本上不會看得到人。

這裏是秦毅特意找的地方，為的就是安全，城裏雖然有黑市，但蔬菜的面積比較大，秦毅怕進城時被人發現，所以一直沒去那裏。

把裝菜的框子扔在樹林裏，秦毅把雞蛋放進自行車前面的菜兜裏，就往城裏去了。

秦毅進城，主要是給郝建黨送雞蛋，那小子家媳婦要生了，雞蛋不夠，就托秦毅給他弄一些。

郝建黨這時候還在上班，他家裏就他媳婦一個人，秦毅一個人可不好上門去，怕被人看見說閑話，于是他打算先去供銷社。

季明珠自從孕吐過後，人就開始饞了，秦毅今天來供銷社，主要就是想給她買些糕點。

現在的東西品種單一，供銷社裏總共就三種糕點，蛋糕是早早就賣完了，剩下的就只有槽子糕和桃酥。

這兩種糕點都很貴，一斤和豬肉價格一樣，還要六兩糧票。

家裏不差糧食，秦毅自己換了糧票，季明宇也寄了一些回來，于是他直接一樣買了一斤。

買好糕點，秦毅又想起了季明珠讓他買布料，這些布料主要是給寶寶做新衣服，尿布，以及包被之類的。

大隊裏的人給小孩子做衣服尿布一般是用舊衣服做，但秦毅和季明珠都舍不得委屈自家寶寶，寧願費盡心思花錢換布票買新布，也不要用打了一堆補丁的免費舊衣服。

到了中午，郝建黨應該回家吃飯去了，秦毅就徑直去了他家。

“秦毅，來吃飯，”秦毅到時，郝建黨家的桌子上擺着一小瓶酒，鹵肉，花生米，郝建黨聽着收音機喝着小酒，看起來悠閑自在。

把雞蛋遞給郝建黨，秦毅問，“你沒去上班嗎？”

“哦，我今天和人換班了。”

秦毅了然，怪不得郝建黨敢大中午的就喝酒，不過若是早知道這小子不上班，秦毅就早點來了，在街上吹了半天的冷風，凍死他了。

郝建黨把雞蛋拿過去以後，秦毅立即坐在火爐邊烤火，随即他問，“最近怎麽樣？”

“還不就是那樣，”郝建黨給秦毅倒了酒，随即開始和他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

秦毅來郝建黨家，主要也是想聽聽外面的消息，他在農村平日裏連張報紙都看不到，別的消息更是一概不清楚，就和睜眼瞎差不多。

多知道點消息，若有什麽不好的事，也能早點應對，當然若是能有好事，那就更好了。

最近顯然還和以前一樣，不好也不壞，秦毅和郝建黨聊了一會兒，就要回去了。

他今天還有事，不能耽擱，所以盡管郝建黨再熱情挽留，秦毅也說改天再聚。

從城裏出來去樹林裏把框子拿上，秦毅就去了隔壁青山大隊。

青山大隊山多地少，且土地多貧瘠，這種情況下光種地肯定不夠，于是青山大隊的人又養了一批羊。

羊肉雖然沒有豬肉貴，但喂羊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用喂太多糧食，而且青山大隊山多，平時只要一個羊倌把羊攆到山上，等羊吃飽再攆回來，到冬天就能賣了。

秦毅去買羊，主要是想買只母羊，他聽醫生說了，牛奶營養好，孕婦經常喝了對大人孩子都好。

但牛奶在城裏都不好買，更別說鄉下了，安山大隊更是連頭牛都沒有，那來的牛奶。

退而求其次，秦毅只能把注意打到了羊身上，他也問過醫生的，沒有牛奶羊奶也可以，只是羊奶更腥，很多人都受不了。

秦毅原本也擔心季明珠會受不了，不過他問過季明珠，季明珠說有辦法去掉羊奶的腥味，于是秦毅就放心大膽的去買羊了。

季前進和青山大隊的隊長認識，兩人關系還不錯，這次因為有他的信，秦毅很容易就買到了羊。

不過因為母羊生的小羊還太小，離了母羊明顯不能活，所以秦毅又多花了點錢把小羊買了。

因為都是私底下的買賣，秦毅也不敢帶着羊大搖大擺的從大隊裏過，他只能苦逼的背着羊和在城裏買的東西，扛着自行車從小路裏走。

到了家後，秦毅已經累得大汗淋漓了。

秦毅一到家，季明安就趕緊幫秦毅把東西接了下來，看見羊羔，季明安驚喜的問，“姐夫，你居然還買了一個羊羔啊？”

白白胖胖的小羊羔，怯生生的躲在母羊的後面，看着好可愛。

“羊羔太小，離了母羊活不了，于是我就花錢把它們一起買了回來，”說完，秦毅就把母羊放了，和羊羔一起攆進羊圈裏。

“沒事，咱家又不是喂不起這一只羊羔，”季明珠懷孕了，正是愛心泛濫的時候，一點也不介意多喂一只羊。

見小羊羔太可愛，季明珠還想伸手去撸一下它柔軟如棉花的白毛毛，但羊羔明顯不願意，躲過去了。

不願意就算了，心裏如此想季明珠卻一臉遺憾，果然是因為懷孕心思變了嗎？以前她可是對萌物不怎麽感興趣的 ，看了等過兩年寶寶長大以後，家裏可以養只貓或者狗了。

季明安也明顯很喜歡羊羔，他直接和秦毅說，“姐夫，這兩只羊就交給我養吧！”

“沒問題，”季明安自告奮勇的想喂羊，秦毅當即舉雙手同意。

把糕點放在桌子上，秦毅和季明安說想吃自己拿，然後他就牽着季明珠回房間了。

“你急什麽？”季明珠還有點舍不得小羊羔，所以不太願意回去。

秦毅笑呵呵的說：“我都一天沒摸閨女了，她肯定想我了。”說完，秦毅拉着季明珠坐下，然後隔着一層衣服開始摸季明珠的肚子。

“閨女，今天想爹沒？想得話你就動一下，那你出來後爹給你買漂亮的小衣服，小發夾。”

秦毅喋喋不休的對着季明珠的肚子說話，完全沒有以前的樣子。

季明珠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眼裏卻露出笑意。

肚子裏的寶寶第一次胎動的時候，剛好秦毅在和寶寶在做感情交流，摸着季明珠肚子上鼓鼓的地方，秦毅當時就高興瘋了。

從此以後，秦毅就進入了傻爸爸模式，每天再忙都會抽出時間和寶寶聊天，并且他還堅信季明珠的肚子裏的寶寶是個貼心的小閨女，不然怎麽他剛摸寶寶，寶寶就回應了他。

季明珠也樂意見到秦毅和孩子親近，只是偶爾她也會發酸，感覺秦毅更愛寶寶了。

但她後面想到寶寶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也比秦毅高，就釋然了，他們這對夫妻都是一個思想，那就誰也別說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