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癢
安撫好齊王, 丁小六不放心,又去尋了黃大夫一趟。方才太惶急了, 急則生亂,當時她腦子亂糟糟一片,擔心、恐懼、感動……種種情緒交織, 根本無暇多想,傻乎乎只知道安撫齊王, 要把他這身紅疙瘩弄掉。
這會空下來,出門被細風一吹, 神臺重新恢複清明,就開始琢磨黃大夫說的玉液一事。她知道唾液有殺菌功效,小貓就喜歡用舌頭舔毛,黃大夫讓用唾液塗抹大概就是殺菌的意思。
可是, 殺菌未必非要用唾液吧?用草藥泡澡不行嗎?
丁小六來得巧, 正好和欲出門送藥的藥童撞上,她從藥童手裏拿過藥, 進內室去尋黃大夫。
黃大夫正在翻看醫書, 瞅見丁小六先是愣了愣,然後不知想起什麽, 老臉一紅, 吱吱唔唔, 眼神閃爍不敢看人。
“黃大夫。”丁小六沒注意黃大夫的異常, 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齊王那滿身的紅疙瘩, “我過來問問您, 一定要用玉液唾沫嗎?可有其他法子?”
“沒有!”黃大夫低頭看書。
“淡鹽水可以嗎?”丁小六不死心。
“不行!”黃大夫腦袋都要趴到書上。
黃大夫的惜字如金并沒有引起丁小六的懷疑,她就是有些失望。其實她是不介意給齊王舔舔紅疙瘩的,就是擔心王爺嫌棄她。方才她勸了那麽久,王爺才勉強答應,顯然內心是不樂意的。
之後,丁小六又詢問了一xià zhù意事項,飲食上的禁忌,就匆匆返返。
——
請黃大夫過來這件事能瞞住煙波閣外面的人,卻瞞不住近身服侍齊王的內侍。
黃大夫剛到,那邊易鴿等人就知道了。
劉洪濤有些憂心:“會不會是王爺出了什麽事?”他膽子小,一向不摻合內侍之間的是非,只一心一意服侍齊王。
“別胡說。”張吉瞪了他一眼,這麽不吉利的話也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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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洪濤低頭:“不如我們去問問黃大夫?”
“你不要命了!”張吉差點揍他,“敢打聽王爺的事,怎麽學的規矩?”這可是犯了大忌。
他們打從第一天做內侍,學的第一條規矩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打探主子的事。
做奴才好奇心不能太重。
劉洪濤吓得噤聲。
易鴿不理會衆人的胡亂猜測,而是坐在角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除了趙德福,他服侍齊王的時間最久,齊王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沒人比他更清楚。
如果他沒猜錯,齊王應該是吃了番梨,害了病。丁小六在廚房做菠蘿咕嚕肉這件事并沒有隐瞞衆人,還大大方方拎着食盒進書房。
從書房送出來的食盒他打開看過,盤子裏面幹幹淨淨,可見裏頭的菜不是被丁小六吃了,就是被齊王吃了。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丁小六沒膽子在齊王書房吃東西,那如果不是丁小六,就只能是齊王吃了那盤菜。
想到這,易鴿勾了勾唇角,真是天助我也。
他原想着消停不惹事,不找丁小六麻煩,沒想到她自己作死。若是被人知道齊王吃了她做的菜害病,就是齊王再寵她,也絕不會輕饒。
現在唯一的顧慮就是齊王為何不懲罰丁小六?難道是他已經暈倒,丁小六為了保住小命,瞞下此事?
她膽子也太大了!
易鴿不敢相信。
這時候,有人過來說看見丁公公從卧房出去,往黃大夫的住處去了。
聽到這句話,易鴿騰地站起身:“走,去卧房。”
劉洪濤瞪着迷茫的大眼。
張吉終于忍不下去,照着他後腦勺揍了一記:“傻不傻,王爺該用午膳了。”
易鴿一馬當先,第一個走到卧房門口,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三下門:“王爺。”
“嗯?”裏面傳來李貞的聲音。
聽見熟悉的聲音,易鴿失望地垂頭,原來王爺沒有暈倒。
“可要提膳?”他問了一句。
“不用。”齊王拒絕。
易鴿不甘心,繼續問:“茶水涼了,可要奴才重新泡一壺過來?”
“不用。”
“殿下。”易鴿狠下心,手掌貼在門上,用力往裏推,“奴才進來服侍您。”
“滾!”一直茶杯猛地摔到門板,發出砰的一聲。
易鴿等人臉都吓白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早有人去通知趙德福,趙德福急匆匆過來将一群人帶走,将衆人罵了個狗血噴頭,還使勁踹了易鴿一腳,瞪着他,語氣不渝:“你給我消停點,再惹事,就把你趕出去。”
說完,丢下一群人,繼續回屋養病。
——
丁小六回來,就見徐福等在卧房門口,臉色蒼白。
看見丁小六,他急急上前:“丁公公,您可算回來了。”
倆人現在早已不複之前的親近,但關系仍在,丁小六不是那等小心眼之人,何況她也能理解徐福當時明哲保身的選擇,并沒有疏遠他。
“怎麽回事?”丁小六看他。
徐福急得差點跳腳,叽哩哇啦将事情的經過快速敘述一遍:“公公,易鴿幾人挨了罰,要不要再找些人服侍王爺?”
“不必了。”丁小六拒絕,“你先去膳房提膳,要些清淡可口的菜。”
徐福領命下去。
丁小六進屋,服侍齊王将藥服下,“殿下,一會用了午膳,您先歇一會,不要看書了,小心傷眼。”
什麽?
李貞震驚,歇一會?為什麽要歇一會?她不是應該給他塗抹疙瘩嗎?
她不會是忘了吧?
李貞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遂故意撓了撓脖子:“癢。”
“別撓!”丁小六趕緊抓住他的手腕,因為驚吓,她鼻尖冒出細細的汗珠,呼吸也有些喘。
李貞聽見了,越發受不住,他用盡此生最大的克制力,強忍着将視線從丁小六身上移開。
丁小六見李貞薄唇緊抿,神色緊繃,以為他是癢得難受,就俯身湊近吹了吹他脖頸上的紅疙瘩。
說起來,齊王的紅疹也不算太嚴重,臉上沒起,只有脖子和四肢起了,數量也并不多,就是不知身上如何。
吹氣之後,丁小六目光順勢往他敞開的領口裏滑了滑……
門外有人敲門,是午膳到了。
李貞主動往裏走,避開。
丁小六轉眸,瞧見屏風後齊王的身影,心裏又開始潮濕。殿下怎麽能這麽好呢。
打開門,幾個提膳的內侍有序進來,有條不紊地将膳擺在桌子上。擺好後,丁小六吩咐他們下去。
等人都退出去,齊王才過來。
丁小六現在對齊王的心情是愧疚和感激交織,心髒柔軟得不可思議。
——
齊王今天午膳用得特別快,幾乎是風卷殘雲,從膳提上來,再到提下去,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
李貞吃完飯,又用茶水漱了口,就乖乖坐在床頭,期待地看着丁小六。
快點,快點,快點來啊!
“殿下,奴才先去漱漱口。”丁小六福了福身,就出去漱口。回來後發現齊王已經将外套給脫了,裏面只着一件薄薄的裏衣。
丁小六怕他忍不住伸手撓,趕忙上前仔細檢查,盯着他脖頸看了半晌,見沒有破皮的疙瘩才悄悄松口氣。
李貞正襟危坐,腰背挺直,看起來很是緊張。
丁小六知道殿下是嫌棄自己,但是沒辦法,誰讓他起了疙瘩呢?
她柔聲安撫李貞:“殿下,您若是不舒服就告訴奴才,奴才去請黃大夫。”
“嗯。”李貞啞着嗓子,聲音低沉。
寂靜的房間裏,只有兩人交錯的呼吸,以及……砰砰錯亂的心跳。
丁小六慢慢靠近,從脖頸開始,伸出舌尖,觸碰一顆紅紅的疙瘩,然後打着旋,輕舔一下。
靠得那麽近,她身上若有若無的清香鑽進李貞鼻子。她的動作那麽輕,舌尖那麽軟,柔柔地貼着他的皮膚。
李貞身體當即僵硬,額頭、脖頸、小腹布滿薄汗,呼吸粗重。
聽到他粗重的喘息,丁小六停下來,轉頭看他:“殿下,不舒服嗎?”
李貞下颌緊繃,捏着發白的指節,半天才吐出兩個字節:“沒有。”
雖然殿下說沒事,但丁小六還是很擔心。她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再次靠近脖頸,一個一個一個舔下去,一個疙瘩都不落下。
脖頸終于完事,倆人同時松了口氣。
最初,丁小六只是擔心殿下會嫌棄她,根本沒想別的,可是等到真正行動時,她才意識到,這動作太暧昧了。
殿下清爽幹淨的氣息一直往她鼻子裏鑽,她離他那麽近,可以清楚地看見他流暢的下颌,凸起的喉結,以及線條分明的鎖骨。
屬于男人的性 gǎn撲面而來,雄性強烈的氣息籠罩在她周圍,令她一陣陣眩暈。最後,丁小六都不敢呼吸了,完全是憋着氣進行。
好在,脖子已經完事,接下來就是手臂了,她盡量離殿下遠點,應該不會被影響到。
丁小六直起身,剛要觸碰李貞的胳膊,他就擡起手隔着衣服撓了撓胸口。
“殿下!”丁小六吓壞了,“別撓,您別撓。”
李貞擡頭,認真地看向她:“癢。”身上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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