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師父，您這是，成聖了？

師父，您這是，成聖了？

這聲早安，放在兩年前，都不會從心底吓到她，頂多讓她産生一陣生理反應，條件反射性地吓了一跳，定不會讓她從心底産生一種恐懼。

元始天尊瞧着她被吓了一跳後，面無表情地開始刷牙洗臉。

心裏頭多多少少有幾分不舒服。

“早上好。”

“早上好。”

她翻了個白眼，随意地回複了三個字。

她和元始天尊不鹹不淡地相處小半個月，說是不鹹不淡，也可以說是元始天尊單方面騷擾。

他倒覺得他倆的互動甚為美妙。

且看着被他騷擾地炸毛的小可愛，他還格外榮幸。

他閉關久了，文殊廣法天尊也覺察不對勁。

元始天尊門下十二弟子，都在洞穴不遠處關注着師父的動态。

期待師父出關的第一時間，就迎上去。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他們左等右等師傅也沒出來。

“文殊，你确定你當時沒看錯？”

雲中子提着松木劍，頗為暴躁，倒不是有意，只是那劍群魔亂舞。

把文殊廣法天尊吓得夠嗆。

他下意識地将身子往後退了退，做出抵擋的姿勢，“師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別舞刀弄槍，傷到花花草草可不好。”

雲中子瞧他模樣，怒目一瞪，收回了松木劍。

文殊廣法天尊松了一口氣。

“師叔同夫人到訪，師父閉關前囑托昆侖山不待客，只是師叔他們說有要是要同師父說，我怕耽擱，便設下結界。”

幾個師兄弟聽聞他說他設結界的時候，齊刷刷地翻了個白眼，他們眼睛也不是瞎的，誰看不出來那破結界是糊弄人的。

卻也默契地沒點破。

這事若是輪到他們頭上，他們雖可能處置的手段同文殊不同，但核心思想應該都是大同小異，不能在師父不知情的情況下将他們夫妻倆放進了。

“急匆匆來尋師傅，師傅洞穴內有金光從石門的縫隙中閃出來……”

文殊廣法天尊在敘述事情經過，敘述一半。

洞穴的石門打開了。

他們聽得本就不認真，感知到洞穴的石門打開，連忙飛身，乘着法器、捏着飛天決，朝着元始天尊處奔騰而來。

元始天尊紅光滿面地走了出來，他低着頭，眼睛盯着他手上一個巴掌大小的法器。

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師尊，這也太……太……

出乎他們的意料了，真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外。

他們彼此互相對視一眼，不知該說啥。

南極仙翁和燃燈道人互看一眼，他們作為昆侖山的大師兄，此時自然是該出面，第一個說話的。

“師父，您這是，成聖了？”

燃燈道人問道。

元始天尊皺了皺眉頭。

心道，“成聖，這玩意哪裏有我手中的手機好玩？”這三個月的時間，他的很多思想不知不覺地被那只梨花妖潛移默化的影響了。

這話他心裏想想也就罷了，萬萬是不能說出口的。

“成聖？你們可曾見但成聖金光？一個個都想什麽呢？哪壺不開提哪壺？”在洪荒還是要維持他上進的形象的。

“見到了啊。”文殊廣法天尊的聲音微弱，小心翼翼舉起手，說道。

元始天尊眉頭一皺？

“我怎麽不曉得。”

文殊将他剛剛講的故事再一次講給了元始天尊聽。

聽得元始天尊面色愈發嚴肅，說道最後，文殊也不敢說話了。

他們閉口不言，面面相觑，半晌，齊刷刷地看向了文殊廣法天尊，文殊被衆師兄弟看的滿頭冒汗，不曉得該說些什麽。

南極仙翁兩嘬銀白色的眉毛，一動一動的，半晌，打算替冒冒失失的文殊廣法天尊擔下來。

“是我等看錯了，眼花了瞧見師父洞穴內有金光。”

元始天尊曉得文殊約莫是錯把那手機中的光，當成成聖的金光。

一尋思這群徒弟這般蠢，心中就憤憤。

元始天尊露出鄙夷的神色，“你們的腦子是長在腳後跟上的麽？通天聖人成聖，女娲聖人成聖，哪個陣仗小了。怎麽你們師父成聖就一溜小光？”

“是你們太瞧不上你們師父，覺得你們師父成聖的動靜定然是最小的？還是你們覺得你們師父太能耐，成聖的動靜與衆不同？”

元始天尊一陣諷刺，他們低着頭，不敢說話。

多說多錯，不說不錯。

眼下這時機，閉嘴最好。

可他們這般姿态，更讓元始天尊氣不打一處來。

元始天尊并未收其威壓，天邊怒雷滾滾。

在昆侖山腳下度假的通天夫妻倆也感受到了。

怒雷咆哮，陰雲密布，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夫妻倆起身，丹栀撣了撣屁股上的灰塵。

通天手一揮，袖子一拂，這層破破爛爛的結界就消散了。

夫妻倆大步流星地朝着元始天尊的洞穴處行進。

“你倆咋來了？”

元始天尊本就被他這一群不争氣的徒弟氣得個半死不活。

這倆不正好撞槍口上了。

“何時，我昆侖山也是您們想進來就進來的呢？”

聽得他的話，通天皺了眉頭，正準備反擊回去，丹栀握了握他的掌心。

丹栀作揖，“二哥，我夫妻倆的成婚典禮總是一拖二拖的，想叨擾二哥，幫襯主持着。”

丹栀這話落了，元始天尊注意力成功被分散了，怒火也消減了不少。

他高昂的頭顱觑了一眼底下芸芸徒兒，“你們還不退下，在此處，現眼。”

說罷了，徒兒們盡數作揖退下。

“你倆随我來吧。”

說罷了，就轉身前往玉虛宮。

通天教主和丹栀女君嗫嗫喏喏跟在元始天尊身後，時不時有些甜蜜的小動作，元始天尊瞧着差點沒把牙齒酸掉了。

“我也有媳婦，就你有？”

玉虛宮依山而建，坐西朝東。不算清簡，也不似後世道教宮殿那般繁華，由前宮、後宮和塔院組成。

前宮、後宮上有單層直檐花瓦頂覆蓋。

山門敦厚堅固，石砌影壁正對山門，材質是青石板制成的，影壁與山門之間有三十二級垂帶踏跺相連。影壁可藏風聚氣，上面靈氣瑩瑩，精妙的符咒陣法，若是祝餘瞧了定然會挪不動步子，她癡迷于符咒陣法之道，盯着這暗藏玄機的影壁瞧上百年時光也是瞧不厭煩的。

踏過琉璃青石板，瓊樓玉閣，上界昆侖。

一路上鳥兒在丹樹內鳴叫，仙鶴在石泉旁暢飲，奇花珍草四時不謝。

丹栀不由慨嘆，山是好山，水是好水，洞府是好洞府，奇珍異草是上等的奇珍異草。

一切的一切，均是蓬萊島招搖山比不得的。

唉，雖說，有人生在羅馬（玉虛宮），有人出生就是牛馬，可羅馬和牛馬，誰也不比誰高貴，牛馬自有牛馬樂，羅馬自有羅馬好。

攀比呀，酸來酸去，無意義、無濟于事。一場體驗，走到哪兒，欣賞哪兒的生活就好了。

神仙這一生，那麽漫長，鬥來鬥去，真無趣。

她的這段話，後期也曾在神仙講堂上講過，惹得一衆大神小神，大仙小仙，驚掉了下巴。

行至玉虛宮，金光閃閃的殿門自動打開赤光射了出來。

在此處，登高遠眺，縱覽浩渺的昆侖山，樓臺殿宇隐現祥雲山林之中，玉磬金鐘之聲韻調悠悠沁入天地。

“請進。”

元始天尊踏入殿內，丹栀還在欣賞山水，出聲道。

通天同丹栀夫婦，攜手并肩而入。

撩開珠簾半卷，爐內煙香袅袅。

仙童搬來蒲團香案，侍奉他們坐了下來。

室內是朱欄碧檻，畫棟雕檐。談經香滿座，靜閉月當窗。

小童，給她們點上了燈。

丹栀久久地盯着這盞燈。

“呵，被一盞燈吸引了注意力，當真是沒有見識的小花妖。”

元始天尊瞧着她這般小家子模樣，心中吐槽着。

“左不過一盞談經講法，照明而用的燈罷了。”

元始天尊樣子桀骜，說話不疾不徐，卻生生讓人聽出冷漠傲慢。

丹栀笑了笑，不理會他，仍盯着這燈看。

妖精本色，見得好奇的事物，多看幾眼，她的娘家招搖山也罷，夫家蓬萊島也罷，不都是這般調性，你願說他們是性情中人也罷，說他們沒教養也罷，且瞧她們在乎不在乎。額，好吧，還是有人在乎的，比如龜靈那個小傻子。

這琉璃盞中有一團火焰，金光閃閃，是“萬靈古燚”，後世傳言此火可探查萬靈。

“不過盞琉璃燈，丹栀女君可是堂堂的聖人之妻，什麽好東西沒見識過瞧着琉璃燈出了神？倒是讓老夫詫異。”

元始天尊見她臉色不便，心思仍在燈盞上，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件寶物不甚出名，放在洪荒不甚出名，放在後世名聲自然也不如東皇鐘、八卦圖出名，但洪荒随便一件破爛的法器，放在後世，那都是令修行者驚嘆的存在。

可探萬靈，比之她的時靈時不靈的讀心術還惹得修行者青睐。

通天見未婚妻被怼，按捺不住，正準備回擊，香案下一雙柔荑再次将他按了回去。

“二哥，所言極是，丹栀不過區區一只小花妖，沒得見識，再也正常不過。”

小花妖三字一出，元始天尊不知想到了什麽，頓時紅了臉。

正當這時，他的手機發來一個視頻。

“白梨花”三個字映入他們夫妻倆眼簾。

丹栀瞪着他的手機，詫異至極。

“這元始天尊，莫不是穿越的？”

丹栀的眼神之中透着濃濃的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