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下蠱
第42章 下蠱
“是林安告訴你的?”楚軒坐下後,依韻指着那份兒玉含朱問。
“不是,”楚軒很清楚,這個時候不能拿林安做擋箭牌,不然一旦依韻與楚軒對上話,這事兒遲早露餡。意識到這一點後,便看着依韻似笑非笑的道:“我調查你的時候,順便查了下你的喜好。方才讓你在怡賢殿受了委屈,這玉含朱是我給你的賠罪禮。”
“你不欠我,不必賠罪。”依韻已經知道楚軒在回邺城的時候調查過自己,早先還因此惱火,但是聽得多了,便也懶得生氣,只是順着話頭兒問道:“為什麽要調查我的喜好呢?你明明很喜歡豔妃,為什麽偏偏在我心上費心思?”
楚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一異色,但還是微笑道:“我對她好,是因為我欠了她最親近人一條命,所以我要護着她,替那個為我死了的人護着她,就是這樣。至于你-----”楚軒邊說邊夾起一個玉含朱放到依韻面前的碟盤裏,燦然笑道:“我覺得我很喜歡你,你自小在市井中打混,所言所行不受宮中拘束,我很羨慕你。你擁有的,是我從小缺失的,所以我想了解你,想親近你對你好。”說到這裏,見依韻若有所思,便敲了敲眼前的杯盞道:“這個解釋還滿意嗎?若滿意,趕緊吃飯。”
依韻:“------”
用過早膳後,楚軒面上滿是掩不住倦意。好在這三日他完全可以呆在東宮休息,是以給依韻招呼了聲便躺在床上睡去。
宮人撤去殘肴,依韻本來也想着去眯一會兒,卻見楚軒再次在夢中掙紮。看着他那要醒卻醒不過來的樣子,依韻很想像以前一樣把他喚醒,可是自大婚後他幾乎就沒睡過好覺,一躺下就是噩夢,長此下去如何是好。這樣想着,便叫捧硯去把太醫院最有聲望的太醫請來。
捧硯離去後,依韻見楚軒摟在外面的手抖來抖去卻不能移動,不知為何,神差鬼使的上前握住她偏外面的那只手,就那麽握着,希望對他有所幫助。
然而就在她握住她手的時候,大汗淋漓的楚軒猛地睜開了眼睛。
依韻見他醒來,便打算給他絞方帕子擦汗,卻在起身的瞬間被楚軒猛地扯住,她一時不被,剛好栽倒在他蓋着被子的胸前。
她第一次與他有這麽親昵的動作,條件反射要起來,卻被他拉的更緊了些。
“韻兒,”他閉眼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決心一般開口問道:“如今你對宋國有着怎樣的感情呢?”
依韻不明白他為何會有此一問,眉頭微皺了下道:“宋國是故土,故土難離。”
“那若有一天----”楚軒眼神凝了起來,整個人透出一種令人心悸的肅殺感,“如果有一天,陳國派兵攻打宋國呢?我若要讓你的故土屍橫遍野,讓你從小長大的皇宮血流成河,你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怨我?”
此言一出,依韻的手忍不住抖了下。默了許久,突然道:“如果打敗宋國是你的志向,為什麽不去争取呢?偉男兒志在四方,你有稱霸天下的野心,我很歡喜。但是楚軒,紙上談兵是不行的,要想實現心中抱負,需先富國強兵。以陳國現在的國力,遠遠不是宋國的對手,你必須輔佐父皇,必須幫陳國在最短的時間內強大起來,只有這樣,才能有與宋國抗衡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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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軒聞言卻苦笑了下,陳國的現狀他很清楚,要對抗宋國确實很難。
父皇安于現狀沒有野心,朝臣固步自封驕妄異常,這樣的江山,不到數百載只怕自己就敗了。富國強兵,談何容易啊。陳國的外強中幹太過嚴重,短時間只怕不行。
可是上天會給自己多長時間呢?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梁太醫前來的消息。
依韻慌忙起身,然後凝聲吩咐讓他們進來。
很快,一個年近半百的老太醫帶着一個年輕的學徒走了進來,行過禮後,依韻當即讓他給楚軒診病。
須臾,梁太醫松開為楚軒搭脈的手,眉頭擰成深不見底的‘川’字。楚軒見狀便對一旁的依韻微笑道:“突然很想五味蒸雞。”
依韻聞言當即要讓捧硯去說,誰知楚軒竟然挑剔起來,看着依韻道:“據我所知,你對五味蒸雞用料很精通,我想嘗嘗在你指導下做出來的五味蒸雞。”
依韻垂下眼皮兒思索了下,便不多說什麽,看着楚軒微笑道:“既如此,我去去就來。”
說完,帶着捧硯掀簾子走了出去。
走到長廊下,依韻如此這般告訴捧硯一些做蒸雞的技巧,然後讓捧硯代自己前往禦膳房。
“可是殿下想吃公主做的蒸雞啊!”
捧硯還記得楚軒早上為依韻安排膳食時的精心,如今依韻卻對楚軒要吃的東西如此不上心,捧硯忍不住嘀咕出聲。
“若想吃,以後在胥苑另弄個小廚房,我天天做給他吃,現在不行。”依韻邊說邊推了推兀自遲疑的捧硯,道:“你去吧,這事兒我有分寸。”
無奈捧硯只得離開,捧硯離開後,依韻當即快步要朝自己的房門處走去,就在快要走到的時候,聽到了關門聲。
當即閃在門下面實木的地方潛伏下來,楚軒剛才要支開她的意思太明顯了,她總覺得他有事瞞着自己。
與此同時,房內。
梁太醫坐在榻前,為楚軒把了把脈,然後看着神情疲憊的楚軒道:“殿下還是心悸多夢?”
楚軒點了點頭,問:“你既然來了,我且問你,可找到了根治的法子?”
“安神藥可治。”梁太醫起身寫藥方,楚軒卻猛地坐了起來,看着梁太醫的背影沉聲道:“你明明知到安神藥治不了我的病,為何還要開安神藥給我?”
此言一出,梁太醫的背影抖了下,哭喪着臉回頭道:“殿下,老臣只能給您用安神藥。別的藥,恕老臣死也不從。”
“可你也看出來了,”楚軒苦笑了下,喃喃道:“我這病,若沒東西可以遏制住,我只怕活不到一年。沒有誰可以在一年睡不好的情況下繼續生存世間。我如今每天真正休息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你精通醫術,應該知道長此下去會有什麽後果。”
“總會有辦法的。”梁太醫的話裏透出濃濃的力不從心。
“這是要把我當行外人哄嗎?”楚軒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澀冷,“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然後等着楚劍登基好好兒感謝你。”
此言一出,梁太醫臉色一般跪了下去,老淚縱橫道:“殿下此言誅心-----”
“我就是要誅你的心!”楚軒卻步步緊逼道:“我知道你不僅懂醫,還懂蠱術,我要你給我下睡蠱。”
下蠱!
此言一出,在外面偷聽的依韻僵在那裏。歷來宮廷讨厭巫蠱之術,如今楚軒卻----蠱術如同雙刃劍,幫人的同時也能害人,難道,真的只有下蠱這一個法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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