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龍椅
第59章 龍椅
離開相府,楚軒卻沒有立刻回宮的意思,于是依韻只得跟着他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行走。
看着前方楚軒修長挺拔的背影,總覺得他在扛着什麽。因為夜色下看不真切,越發覺得他心事重重。
于是緊步上前,琢磨着該怎麽勸他放輕松。然而就在這時,楚軒開口了。
“韻兒,你知道嗎?剛才在相府,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了宋國的丞相楊霖。你與楊霖的兒子楊慎自小相伴,只怕也去過他府裏,有沒有覺得,夏階的家,與楊霖的家,很像!”
“像嗎?”依韻愣了下,思索了許久才奇怪道:“夜深,并未看到多少景物,像不像真不好說。你……”
“我感覺很像。”楚軒嘆了口氣道:“真想回去看看啊,也不知道那裏,現在怎麽樣了!”
聽她如此說,依韻總覺得似乎有什麽秘密要破空而出。可是每當在這時,她就覺得有萬千思緒湧上來理也不理不透,只得看着楚軒疑惑道:“你說的話,我怎麽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嗎?”楚軒歪過頭看她,良久,才嘆道:“我以為你懂的。”
依韻:“……”
-
回到皇宮的時候,離天亮依舊還早。
楚軒不放心身着侍衛服的依韻獨自闖東宮,便做主把她送到胥苑。到了胥苑後,因為疲憊的很,越性就不回益古齋了。
二人躺在散發着不知名清香的床榻上,眼對眼卻只能相對無言。依韻總覺得楚軒有事瞞着自己,想問,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本能的感覺,楚軒的秘密,對自己的沖擊相當大。她怕問出來的結果,是她承受不住的殘忍。
她多心了。
但是不管她多心不多心,楚軒已經決意不會告訴她。所以無論她問與不問,她此生只能把楚軒當陳太子看待,至于楚軒的另一個身份,那是楚軒自己要糾結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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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依韻不敢輕易對他人言的心事,那是彼此心中的禁區,輕易連自己都不敢去觸碰,何況別人。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快到五更天的時候,依韻突然開口道:“你要去上朝了。”
“……”
一陣沉寂過後,楚軒翻了個身對着依韻,清亮幽深的眼睛眨了眨,良久才道:“穿上侍衛服,陪我去吧。”
此言一出,依韻吃了一驚,起身看着姿勢慵懶的楚軒,揉揉額頭開口道:“胡說什麽呢?那可是朝堂,我可以身穿侍衛服陪你去見大臣陪你出去瞎胡混,但上朝這樣的大事兒,倘若真的被人指了出來,咱倆該怎麽解釋。”
“就說他認錯人了。”
此言一出,依韻越發覺得此事不靠譜兒。
楚軒把手枕在腦下,眯眼看着依韻眯眼壞笑道:“難得你這麽緊張,我忽悠你的。”
依韻一聽暗松一口氣的同時,忍不住俯身小手握拳輕抵着他的腦門兒佯惱道:“在宋國,只有我捉弄別人的份兒。你以後再敢這樣,小心我打爆你的頭。”
話音剛落,楚軒枕在腦袋下的左手猛地抽了出來把她拉倒在自己身上,一時間二人面對面的貼在一起,空氣顯得一場暧昧。如此近距離的看着楚軒,碎發散落在他身前,他的手緊緊的握着她的手腕,最後害得倆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韻兒……”
楚軒呼吸混亂的出聲,依韻愣了下,頭微微往旁邊動了動:“嗯?”
“我……”就在這時,楚軒眼睛閉上,過了許久又猛地睜開,似乎下定決心一般準備說話,然而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捧硯試探的聲音:“公主,太子殿下,早朝時間到了。要不要我帶人進去那啥……”
到底不是宮女出身,捧硯的話說的人忍俊不禁。依韻笑了笑抽出手起身道:“太子已經醒了,無妨,盡管進來。”
換下的侍衛服早已經放到箱子底部,是以除了依韻臉有些發紅外,并未看出別的異樣。楚軒似乎對上朝起着某種莫名的排斥,但因為捧硯她們已經進來,便也懶懶的起身任由依韻伺候着穿了衣服。
臨去梳洗時突然又湊近依韻的耳畔道:“你果真不陪着我?”
依韻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都什麽時候,竟然還如此言語。剛想出言損他兩句,卻又發現他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忖着可能是昨夜沒睡的緣故,便道:“你快洗臉去吧,我在胥苑等你回來。”頓了頓又改主意道:“算了,我去益古齋等你,那樣即使我不在青雲殿,卻也離你很近了。”
楚軒被小黃門簇擁着出了胥苑,依韻看着他的背影,心裏突然升騰起不安的情緒。
-
青雲殿。
前期過場走過以後,坐在龍椅上的楚軒面色雖有些蒼白,但還是很努力的穩住身形道:“衆卿可還有事要奏?”
剛才已經把該說的說完了的大臣面面相觑許久,這才紛紛搖頭。
“很好。”楚軒深吸口氣,無視鬓角淌出的虛汗一字一句的道:“北城刺殺太子事件的刺客,衆卿難道不管了嗎?”
“這……”
短暫的沉默過後,老丞相夏階站出來跪下道:“回太子殿下,對于殿下北城被刺事件,大家已經排除了刺客為我陳國人的嫌疑。現在大家的猜測停留在刺客是不是宋國皇帝派來的事兒上,殿下可否要聽聽雙方的見解。”
“講。”
楚軒的手死死的握住龍椅,手背上青筋已經爆了起來,但還是很專注的聽夏階完了朝中主戰派和主和派的見解。
夏階退下後,兩派大臣的眼睛都死死的定在楚軒身上。太子殿下會支持自己這一派嗎?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楚軒的聲音從頭頂傳出的時候,所有人的耳朵豎的跟兔子一般。
“衆卿似乎都很有見地,但是,有沒有誰能假設進一種可能呢?若再假設進一種可能,也許會出現第三種結果呢?”
此言一出,衆人再次面面相觑起來。然而夏階卻是懂了,當即上前配合楚軒道:“不知殿下要假設進哪一種可能呢?”
“比如……”楚軒把所有的勁兒都提了起來,不無嚴肅的掃視了殿下衆臣一眼,頗為威嚴的道:“設若是一些與宋國有過節的小國,希望借此激起我陳國與宋國的矛盾,然後借我陳國之力幫他們對抗強宋呢。”
“這……”兵部尚書曹謙眉頭皺了起來,過了許久出列朝坐在龍椅上的楚軒跪下,然後心有餘悸的道:“雖然并未聽到宋國與哪個小國不睦的消息,但是殿下的假設若果然成真的話,那小國的行為可着實可恨。需要幫忙,盡管派使者來球,刺殺殿下是何道理!”
“陳宋已經靠聯姻結成某種同盟,所以陳國不會在這個時候與宋國對抗。但我若死了,按照大家之前的推測,陳國自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撕破聯姻同盟興兵伐宋,不是嗎?”
說出話後,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此時的楚軒額頭上都可以看到暴起的青筋,但還是把眼睛眯了起來,看着衆臣道:“大家都是國之棟梁,遇事多想幾種可能,莫以一時妄言而将國家置于水深火熱之中。”說到這裏,穿了口氣兒繼續道:“當然,我的假設也未必能成功,但我希望大家下朝各自回衙門後,能就此事展……展開讨論……”
話說到這裏,眼前視線突然模糊起來,最後眼前一黑,強撐到現在的他到底熬不知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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