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貪心起
容不念其實聽見了身後兩人的喊叫,但還沒等他張嘴面前兩個人就都不見了,一陣天旋地轉過去後再睜眼,他面前已經換了一副景象——正對着他的是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一旁滿臉焦急站着的俨然是年輕了十餘歲的秦諾。
不過這場景并不能說是喜得貴子。
秦諾臉上并無喜色,穩婆滿手是血地站在床邊,而床上的女人胸口早已沒了起伏,只有身下的一灘血紅得刺眼。
容不念看向床上不哭不鬧的嬰孩,意識到這就是小時候的秦安,而自己大概是誤打誤撞進陣看到了秦安的過往。他靜站在房間裏,偶爾還會人行色匆匆地穿過他的身體,不痛,但總歸是不習慣,一開始他還會躲避,可多了幾次之後就懶得再躲了,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容不念低頭看了眼自己微微透明的手掌——沒有軀體之後觸覺也變得遲鈍起來,就算攥緊掌心也感受不到任何力度。他只走神了一瞬,注意力就又回到面前的場景,很難形容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就像是時間可以衡量了一樣,眼前的一切都在飛速的過去,剛剛還是嬰兒的秦安在迅速長大,不過幾息就變成了位溫文爾雅的病弱公子。
這些記憶,秦安本人都不一定能完整的回憶起來,可它們确确實實的存在在他的腦海裏。
秦安确實如傳聞中那樣身體不太好,不出門也會無緣無故生病,因為這個,他從小到大都沒怎麽出過院門,荟院裏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飄着藥香。
即便這樣,他的臉色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神魂不足。”
容不念看着畫面,這句話在腦海裏一閃而過。
在這些快速滑過的片段裏他也見到了鎮民所說的那位“雲游道人”。那時秦安還小,只在病倒前和他打過個照面,等他被喂了一碗苦湯藥清醒後,這位道人早就不知所蹤了。
那些青蔥的年少歲月幾乎是一閃而過,很快就到了秦安再次病倒的日子,期間他無數次的聽見秦老爺在他床頭嘆氣,時不時還夾雜着些聽不清的議論聲,甚至後期還請了一堆神婆來作法。
好在大婚當日秦安終于醒了過來,跟着睜開眼的容不念下意識側了下頭。
紅,滿眼的紅,紅得近乎刺目,這是他看到這一幕最直觀的感受。秦家大概是為了沖喜,生怕宅子裏有一點沒照料到的地方,紅綢紅緞鋪了一院子,連一邊的花圃裏都被蓋了一層紅彤彤的紗,乍一看像是進了什麽紅布莊。
秦老爺卻很高興,認為兒子醒來是因為沖喜起了作用,高高興興的差人去接親。
送親接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占了半條街,論體面這是厭嶺鎮上獨一份,不過這場親事又和一般的不太一樣,新郎官全程沒露臉,新娘子自然也沒能按當地習俗被新郎抱着過火盆,進府之後就徑直被送到了秦安的院裏。
Advertisement
外面的觥籌交錯都被這方小小的院子隔絕了似的,安靜的不像新房。而外人傳言昏迷不醒的秦安本人這時半仰在床榻上看書,他氣色看起來仍不太好,呼吸急而弱,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
秦春雨進門的時候秦安只擡頭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饒是這個動作,他也坐在床頭緩了好久的氣。門口的下人大概之前也受過囑咐,沒要秦安再吩咐,也沒端合卺酒,等喜娘扶着新娘坐到床邊後就自覺退了出去。
人都出去了,秦安的目光仍沒從書上移開,但也沒再翻過頁,半晌忽然頭也沒擡的問了句:“咳咳,請問姑娘咳咳咳,就是秦工的小女兒嗎?”
“是,是我。”蓋頭下,秦春雨只覺得自己連聲音都在抖,這位秦公子有多難伺候她也多少聽過,這時候兩人獨處,她除了緊張就是恐懼,根本生不出一點新婚應有的喜悅來。
聽到這兒容不念微微挑了下眉,按理說秦公子語氣客套的讓人挑不出一點錯,可偏偏他們現在是夫妻,是天底下最親密的關系之一,這個時候叫姑娘……
啧,也不知道秦春雨聽到自己夫君這麽稱呼她,心裏是怎麽想的。
秦安這一句話說完就沒了下音,一時屋裏只剩下一對毫無喜色的新人,只有蠟燭時不時的發出的聲響和秦安低低的咳嗽聲。
眼看那只蠟燭馬上就要熄了,秦安終于沒忍住開口:“勞駕,咳咳,剪一下燈芯,咳咳咳。”
“啊,”秦春雨被他突然出聲吓了一跳,身體猛地顫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啊,好,我這就弄。”
說完話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蓋頭還沒摘,之前爹娘特地囑咐過萬事都要順着丈夫來,可是喜娘也說過蓋頭是要夫君摘的,要不然會不吉利,
躊躇了半天,秦春雨終于為難道:“那,可是…我的蓋頭……”
“抱歉,咳,你可以坐過來些嗎,我不太多方便起來咳咳,咳咳咳——”一句話,他咳了三五回。
“好。”秦春雨依言站了過去,微微彎了下腰好讓秦安更省些力氣。
蓋頭掀的倒是很順利,只是秦春雨就站在他對面,這樣一來兩人就免不了會看到對方,秦春雨只遲疑了就擡起頭,“你……”
對視間兩人都愣了下。
蓋頭下的人面色紅潤,妝面鮮豔,遠算不上傾國傾城,但勝在清秀,看人時就更顯得靈動,像只報春的布谷鳥。秦安因為她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愣了下之後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原本白白淨淨的一張臉漲得通紅。
“你沒事吧哎哎哎,你別吓我啊,這是怎麽了——”他咳得撕心裂肺,慌得秦春雨忘了剛剛的驚懼,急忙過去給他拍背順氣。
過了會兒秦安呼吸漸漸平緩,勉強沖她笑了下:“沒事了,多謝。”
秦春雨聽着他文绉绉的道謝頓時有些不自在,撥了燭芯後遠遠地坐在床邊看被她踩在腳底的毯子——這東西她聽人家說是只有大戶人間才用得起的金貴玩意兒,破損了把她賣了都不夠賠的。
憑心而論,她确實不太願意這門親事,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聘禮已經收了,爹娘都是開開心心送她出門的,到了這一步,這門親事就再沒有反悔這一說。縱使之前她心裏百般不願,進了門之後也只能全部放下,安安分分地做好這個名義上的秦家少夫人。
其實她的年齡已經算是大的了。一般人家都是十四五說親,及笄之後就可以過門了,農戶家的女兒就嫁的更早些,可以早點為下面的弟弟攢點娶媳婦的錢,再不然就是像她這樣的留在家裏多幹了幾年農活的。
本來就是農戶家的女兒,年齡再大些就更不太好嫁人了,現在秦大善人的公子要娶你,那是積了幾輩子德才能有的好事。
秦春雨坐在床邊看着屋裏那些她從沒見過的擺件,又回想起鄰居說過的話。
作者有話說:
其實春雨是個顏控。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