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情敵相遇
情敵相遇
一周後,一切準備就緒,推理館正式展開暑期聚會的第一期。
玩家們悉數到場,慕然是最後一個來的。
“慕然,快過來搭把手,這個太沉了。”阿童看見慕然,像是看到了救星。
“有多重?少犯懶,就知道指揮慕然。他今天不是來打工的,是來當玩家的,明白嗎?”許白焰端着茶盞,從吧臺後面走出來。
“什麽?玩家?”阿童瞪圓了眼睛,“我沒聽錯吧?”
“你先別顧着激動,我也是今天的玩家之一。”許白焰一字一句地說得清楚。
“你不怕別人說咱們作弊嗎?”阿童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可許白焰也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來晚舟這次,親自來現場拆封劇本,明白嗎?我們只知道,這個命案,和一口井有關,其他的,一無所知。”
“沒錯。”
大家紛紛回身,見來晚舟從推理館門口走進來,手裏拿着一個牛皮紙色信封,微微晃動了一下。
慕然的眼神,很冷靜,隐約閃爍着一些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許白焰剛剛察覺到慕然的異常時,慕然已經恢複了平常神色。
“介紹一下,來晚舟先生。”
許白焰向慕然介紹了對面站着的,一身暗色休閑裝的男人。
“推理館的夥計。”慕然沒等許白焰開口,主動自我介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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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舟淡然地注視着眼前的年輕人,對方的眸中流露出一絲隐隐的凜冽,他竟然沒有拆穿自己,倒是讓來晚舟深感意外。
“時間快到了。”小朵走到許白焰耳邊,低聲說了句。
“哦,我們開始吧?”許白焰只能暫時放下疑慮,她這才看清,跟她說話的,是小朵,“你不是應該在裏面控音嗎?怎麽出來了?”
小朵還沒開口,一旁的阿童已經開口了,“哎呀,焰姐,你平時也太不關心我們的思想動态了。”
“你能安靜點兒嗎?”小朵的指尖掐在了阿童的腰上。
阿童疼得直咧嘴。
許白焰這才反應過來阿童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小朵,是因為聽見慕然回來了,才迫不及待跑出來的。
推理聚會開始前五分鐘,許白焰公布了今晚游戲的最新規則:由來晚舟公布劇本,工作人員演繹劇情。
今天的推理區,與往日不同的一點是,複制了三個一模一樣的刑偵辦公室,玩家們兩人一組,共三組,進入布景區勘察完“案發現場”後,分別進入辦公室,針對案情,展開分析,必要的時候,可以提出申請,工作人員會按照劇本,給出相應的提示;或者,提供相應的證物供玩家參考,最先偵破案件的一組,勝出。将自己想象成辦案人員,虧許白焰想得出來!
當來晚舟聽到許白焰和慕然一組的消息時,原本敲打着桌面上信封的指尖,微微頓了頓。
“我和慕然,對于劇本,也是一無所知,這一點晚舟大神可以作證,如果大家還有懷疑,可以随時退出,這第一期活動,為了做宣傳,本來就是免費的,大家不會有任何損失。”許白焰做了最後的補充。
在場的玩家,沒有疑慮。
今天來參加聚會的,除了阿喵是上一期出現過的,其餘的都是新一輪玩家。坐在角落在用指尖繞着自己頭發解悶的,叫詩韻,是附近一間舞蹈教室的老師;一直認真聽許白焰說話的大眼睛小姑娘,今年13歲,最擅長的科目是數學,平時在學校,她的試卷沒有人願意抄,因為步驟過于簡單,思維跳躍;還有一位,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看上去和和氣氣的,慈祥又親和,是本地一所高校的退休教師。
“大家都沒有意見,那就開局吧?”許白焰宣布:游戲開始!
小姑娘和老者一組,阿喵和詩韻一組,慕然,自然是和許白焰一組。
布景區的燈光亮起,案情揭曉:
小鎮一口廢棄的井中,發現一具高度腐爛的男屍,□□,面部無法辨識,頭下腳上,身高180.頭部被鈍器所傷,井口附近的草叢裏發現一把斧頭,經法醫初步檢驗,沒有指紋,也沒有血跡;同樣的,井口附近也并未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指紋或者腳印。
六位玩家,進入各自的刑偵辦公室。
“我們需要先梳理現場勘測到的信息,挑選對我們有用的。”慕然果然不磨叽,迅速進入比賽狀态。
“恩。”許白焰點頭表示同意,“高度腐爛,是因為天氣炎熱,之前又下過幾次雨。那口井非常狹窄,要把這麽高的人塞進去,也不太容易吧?”
“看腐爛程度,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三個月到一年之間。”慕然仔細回憶剛才提供的,法醫初步檢測結果。
“現場沒有腳印,沒有血跡,沒有指紋,三無啊。”許白焰微微搖了搖頭。
“那就只能從兇器入手了。”慕然的右手,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
“可兇器上也沒有指紋和血跡。”許白焰提示他。
“那就從斧頭的樣式上入手。”慕然說着,打了個響指,“申請:重新觀察兇器。”
兩個人身側,正對着布景區的一面玻璃上的百葉窗,“唰”得一下被掀開了,原來,每一間刑偵辦公室的四周,都是挂了百葉窗的窗戶,看上去是個封閉不可見的空間,其實,百葉窗是可以根據需要随時被拉起的。
此刻,只有慕然和許白焰的這一間,可以看見布景區展示的兇器,兇器的每一個細節,被使用特殊工具放大展示。
“果然。你看到了嗎?”慕然扭頭看向許白焰。
許白焰不住地點頭,“斧頭和木把之間,有用來固定的兩片金屬。”
“這樣的斧頭,要比一般家用的斧頭,價錢貴一些。”慕然微微蹙眉,他的面前,鋪開了一條新的路。
“那就應該去鎮上的五金店走訪,這樣的斧頭,是特制的,賣的商家,應該不多。”許白焰很快領會了慕然的意思。
布景區再次亮起,給出今天針對他們這一組的第一條補充線索:小鎮上只有一家賣這種斧頭的五金店,商家一共賣出去十把,可卻不大記得具體賣給哪些人了,因為這批斧頭是前年一月進的一批貨,過了挺久了。
布景區滅了,百葉窗落下。
“雖然,商家不記得買家了,但我們還是得到了一條有效線索。”慕然的腦子轉得太快,許白焰一邊暗暗佩服,一邊努力跟上他的思路。
“你是說,斧子的賣出時間?”許白焰發現慕然聽到她說的話後,笑了,便知道是她猜對了,心裏暗暗高興。她一直覺得自己的聰明,其實都是小聰明,而慕然,是真正的邏輯思維缜密。
“前年一月,那就是死者死亡的大概時間,你覺得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慕然沒有直接說出結論,而是詢問許白焰,不是為了炫耀,而是在開發她的思路,在面對許白焰的時候,他并不想占據絕對的主導權,他希望她能玩得開心。
“排查這段時間的……失蹤人口?”許白焰說得自信了許多,這個方向,是唯一的突破口。
慕然擡眸,又打了個響指。
這一次,不需要他開口,工作人員很自覺地提供了失蹤人口排查明細,這份明細,還出現在了二人身前的桌子上。
“17人?怎麽多?一個小鎮子而已。”許白焰覺得不可思議。
“鎮子小,留不住年輕人,估計連很多中年人都想着出去打工。”慕然這麽說,算是解釋了許白焰的疑慮。
“恩,有道理。”許白焰點了點頭。
慕然微微眯了眯眼,開始細細查看明細,他入神的時候,表情比較嚴肅,可一旦想開了,就會露出笑意。
“好像……沒有符合死者體征的人啊。”許白焰的閱讀速度比慕然要快。
慕然看完後,陷入了沉思,“看不到真相,是因為有一扇門,還沒有被推開。”
許白焰盯着明細,突然眼前一亮,“那個……這會不會是來晚舟,想考驗玩家們的逆向思維啊?”
聽到這句,慕然将目光再次投向明細,笑了,“厲害了,老板娘,我們一開始想到的,是從這些資料中找死者的身份,可惜,死者有可能并不是本地人。我們不妨換一種思路:作案者行兇後,跑了,也算失蹤,對吧?”
許白焰連續點了好幾下腦袋,一雙葡萄眼,在燈光下,更加明亮,看得慕然覺得晃眼。
随着第三個響指的打響,第三條補充線索抛出:一個人的照片,投映在布景區的白色幕布上,這是一個紡織廠的老板,未婚,欠有外債,身高:167.
看到最後的這個數字167,許白焰微微皺了皺眉。
“167的人,把180的男人,塞到井裏?”
慕然聞言,沒有說話,顯然,他也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許白焰輕嘆了口氣,閉上眼睛。
慕然扭頭,看着把兩條腿交疊搭在桌子上,閉目養神的許白焰。他知道,她在思考。
許白焰突然睜開眼睛,坐直身子,緩緩說了句,“其實,他有可能有幫兇。”
慕然沖她點了點頭。
原來,慕然早就想到了。
許白焰為自己剛才的激動,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思路,還是沒有他的清楚。
“策劃這麽大的一件事,幫兇和兇手之間,一定有密切的聯系。”慕然眼前的迷霧,漸漸散開了,他能開清一些東西了。
“聯系?”許白焰捕捉到慕然話裏的關鍵詞,“那就只能查通話記錄了,可他經常聯系生意,往來人員較多,查起來,也有難度。”
“那就查死者死亡前一段時間,他密切聯系過的人。”
“萬一不是他呢?”許白焰覺得,還是沒有找到直接證據指向這位紡織廠老板。
“你忘了,剛才的資料裏,有一條。”慕然重新翻閱明細,翻到紡織廠老板那一頁,指給許白焰看,“他的一輛汽車,送去維修了。”
“這很正常啊。”許白焰不以為意。
“可是你看購買時間,車買了才半年啊,就去做全車噴漆?”慕然将前後線索,聯系在了一起。
許白焰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興奮,她知道,他們倆算是摸對了一條路。
慕然的第四個響指打響,新的一條補充線索出現:那段時間,聯系最緊密的號碼,是外地的。再次撥打這個號碼,始終是關機狀态。機主家屬稱,機主外出打工去了。
“看來,紡織廠老板和他,并不是生意上的往來啊。”許白焰的注意力,在“打工”兩個字上,“這個老板的廠子,只有本地的這一間嗎?”
沒等慕然說話,就聽見一個聲音,淡淡的,冷靜的,從擴音器裏傳出:不是。
許白焰明顯一激靈,她四處尋找,在桌子底下,找到了一個監聽設備,她差點忘了,來晚舟是不參與游戲的,可他又得全程關注推理,如何做到?只能用這個方法了。
許白焰埋怨阿童沒有提醒她這裏有監聽,現在這般失措,讓她挺沒面子的。
來晚舟說話的功夫,慕然微微低眸,勾唇一笑,怎麽看,都像是在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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