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突然賜婚
突然賜婚
慕然的馬術極好，白焰的也不差。
兩個人像是遇到了久違的對手，內心的激動之情不相上下，可面上表現出來的神色，卻是大不相同。
白焰眼眸中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唇角是難掩的笑意，手中舉起的馬球杆殺氣騰騰。
慕然則要淡定得多，唯有那雙眸子，閃爍出與平日大不相同的光芒。
作為看客的崔公子，微微眯眼，這個模樣的慕然，他是見過的，只有在他內心十分欣喜的時候，才會表現出性格裏強勢的一面，平日裏，看上去，就像只綿羊……
二人互不相讓，将自己平日裏積攢下來的馬球技巧，展現淋漓，其他人仿佛都成了陪襯。
直到有個氣喘籲籲的聲音闖進來，這場角逐才被迫打斷了。
只聽見那聲音道“小公爺，不好了……不好了……”
慕然聞言，立刻駕馬朝着來人的方向而去。
白焰坐在馬上，呆呆地看着慕然遠去的背影，他的背挺得直直的，明顯是有些緊張。
崔公子看清來人是慕然家的仆人，面色如土，心中不由騰起一絲不安。
果然，仆人的話應證了他的擔憂。
“小公爺，長公主她，暈倒了！！”
只見慕然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直沖向馬場的出口。
大門口早就等待着準備好的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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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然揚起馬鞭，狠狠地抽在馬背上，馬兒因為吃痛，像箭一般飛馳而去。
白焰見慕然這般反應，一時也沒了興致，和幾位公子簡單道了別，便離開了馬場。
***
傍晚時分，白焰便聽到爺爺帶回來的消息。
長公主舊疾複發！
長公主自幼便得了一種怪病，時不時便會暈厥，尋遍天下良醫，終是遇到了一個隐居高手，開了藥方，救了長公主的命，按照藥方調理，病症便逐漸好轉了。
隐居大夫臨走時說過，長公主的病一旦複發，便是無藥可醫，沒想到，如今竟然應了驗……
白焰聽了爺爺的話，許久沒有說話。
看見她還算冷靜，老将軍便接着說，“太後已經下了旨意，長公主怕是時日不多了，因而給你和慕然，賜了婚。”
白焰聽到這個結果，內心竟然比想象中的要平靜。
今日在馬場，和他争鋒相對之時，白焰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想法：若是能同這樣的男子共度餘生，也是一種求之難得的幸運吧？
“小公爺怎麽說？”白焰不願強人所難。
“已經回了話，說只要你願意，他便願意。”老将軍說完，摸了摸白焰的腦袋。
白焰聽到這樣的結果，本該高興才是，可一想到慕然是因為想要了卻長公主記挂他的心願，才答應完婚，心中還是覺得不舒坦。
“你若是同意，我這便上書太後謝恩。”老将軍了解白焰，知道她是個烈性子的女子，也知道她心中的不舒坦，可若能将她托付給慕然，定能保得此生平安。
“您上書吧。”白焰丢下一句，便走出了廳堂，直沖卧房而去。
老将軍看着白焰離去的背影，不由輕嘆一聲，搖了搖頭，心中感概：生在将相之家，怕是不能活得太過純粹吧，多少都要受制于人。丫頭，下輩子，托個平凡人家吧！
***
慕然看着母親睡下，這才意識到剛才一直跪坐在地上，一直守在母親的榻前，腿腳已經僵硬了。
看見母親虛弱蒼白的面容，不由心上一痛，身為子女，他，沒得選。
起身，邁着輕緩的步子，走出了長公主的卧房。
父親在書房寫着上奏太後的奏折，燈火闌珊，透過朦胧的窗紗，能夠看見父親略顯疲憊的身形。
慕然來到連廊上，仰頭看見夜空中的朗月，想到那日在宮中，自己和她，也是站在連廊裏，共同望向皎潔的月亮。
接到旨意，她會作何感想？慕然心中生出疑問，想起先前她勸說自己抗婚，多半是不願意嫁到這樣的深宅大院中吧？
慕然心中承認，今日接了旨意，是出于知曉母親希望有生之年能看見他娶妻生子的願望，另一方面，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那樣熱烈明朗的女子，他不得不承認，因為多看了幾眼，便記挂在心裏。
他知道這些都是因為這些年自己一向按照世家公子的規矩活着，身邊沒有這般肆意灑脫的人，如今見到了，便是添了新鮮之感，有些想要靠近，想要了解那樣的活法，究竟是怎樣的不同，想要将她留在身邊……他活得太克制了，這是母親曾經私下和父親說過的話。
将白焰拉扯進自家府中，慕然不知究竟是對是錯。
他甚至生出這樣的念頭：倘若有一日，她覺得和自己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太過煩悶，他願意主動放她走。
當慕然在糾結的時候，白焰正托着腮幫子坐在窗戶前，望着天空中高懸的朗月，心中盤算着應該如何和長公主一家相處。
長公主是個溫柔大度的女子，這一點她很清楚，所以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婆媳矛盾，國公是個敢于谏言的忠臣，應該也是很好相處的，思來想去，覺得她最應該花心思琢磨的，是如何和慕然相處……
想到慕然應該不大願意自己的妻子是個火一樣奔放的女子，白焰便覺得自己應該抗旨的……可這樣便是在為難爺爺，若是陛下生出了什麽猜忌之心，怕是連小命都難保了……
“所以啊，你為何不拒絕？！”白焰坐直了身子暗罵道。
在她看來，太後和陛下對于長公主是十分疼愛的，對于慕然，自然也是看重的，倘若他那邊拒絕，便不會惹來禍事！
他拒絕了，太後便會将別家小姐賜婚于他……
想到這個可能性，白焰又覺得倘若真是如此，心裏怕是也不會好受吧，哎，罷了，就這樣吧，不就是成婚嘛，沒什麽大不了的！
想通了這些，白焰便又繼續托着腮幫子，專心賞月了，心中略微記挂着長公主的病情，轉念一想，至今未聽聞從那邊傳來的消息，怕是已經有所好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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