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周政爍出事了
6.
今晚《将軍》在衛視首播,剛播出第一個小時,秦成昊就接到不少業內人的電話,都是恭喜的。
他謙虛應着,只說等明天看收視,唇角卻忍不住飛揚。周政爍轉型之作,如果成功,未來的路必然能更加平坦,像他這樣年紀的藝人,很少能走得這麽穩。
他這些年做他經紀人,其實是很省心的。
挂了電話,看着一臉冷淡的周政爍,又忍不住嘆了口氣,“你說,你這比我還淡定,像話嗎?”
“意料之中,有什麽可驚訝的。”他單膝跪在電視櫃下的抽屜在翻找着東西,心不在焉應着。
“是是是,你不做沒把握的事。……可怎麽就搞不定一個女人?”
周政爍沒理會他,到處找遙控器,也不知時夏放哪兒去了。
屋子裏幹幹淨淨的,就連她以前常放在壁櫃上收納盒的幾根發繩都仔細收拾了。
他邊找邊蹙眉,心口發悶,仿佛那裏缺了一塊。
這屋子到處是她的印記,她以為把東西都收起來就能抹去嗎?
她刻在他心上,骨頭縫裏,她以為能抹去嗎?
秦成昊跟在他身後,到處看着,或許是意識在作祟,總覺得這裏比周政爍任何一處房子都充滿人氣。其實周政爍并不常在這裏住,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也不喜歡給她太大壓力,他在家,她總會推掉所有事情陪他,小心翼翼,亦步亦趨。
他不喜歡她這樣。
秦成昊還是第一次來這邊,每次就算到樓下,周政爍都會讓他離開,“她害怕見生人。”
自己算生人嗎?秦成昊不止一次抗議過,可到底也抵不過重色輕友的人的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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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少調侃他金屋藏嬌,周政爍從不反駁,甚至圈內人都知道他有一個不示人的女友,為她揮金如土,為她一個人折腰。
其實秦成昊從始至終都反對周政爍和時夏在一起,不是覺得她配不上他,只是覺得時夏是個太固執太有原則的人,她有厚厚的心牆,就算是周政爍,也很難進去。
但周政爍如今,差不多已經是執迷不悔了。
他都懶得勸他了,有時候甚至恨不得在背後推一把,這兩人墨跡的,連他一個旁觀者都覺得焦急。
這房子很大,足足有上千平,一半露天,有一個蝶形的游泳池,從觀景臺往下看,星星點點的燈光仿佛銀河般閃耀,清冷的餘晖投射進眼底,莫名讓人覺得這夜寒涼,只暖房裏的螢火燈微微閃爍,透出一點兒暖意,讓人不至于覺得太過陰寒。
“說實話,你真的不會哄女孩子,這麽大一個房子,實在不适合一個人住。”
他說着,拉開隔門往裏去,周政爍正撸着袖子把一個個紙箱從儲物間搬出來,蹲下身仔細拆開了。
“幹嘛呢!”秦成昊走過去,彎腰把上面的便簽紙撕下了,“待扔?”
字跡娟秀,一看就知道是誰寫的。
再往箱子裏看,滿滿都是女孩子用的東西,人家都費力收起來了,他還要再費力扒出來。
“太悶騷了你,告訴她你不想她離開,就這麽難?”
難?不難,只是——“只怕她逃得更快。”周政爍從未遇見過如此棘手的事,不能逼太緊,又不忍放手,困頓着,煎熬着,抓着那點兒微末的幸福當蜜糖,甘之如饴。
“你呀,就是太硬,适當示點兒弱,時夏她多善良,肯定看不得你生病受傷難過。”
“是嗎?”
“肯定啊,女人就是心腸軟,你看上次你急性腸胃炎,她連夜飛去上海,你自己說,那次在上海那幾天,你們是不是比之前要親近?”
周政爍沉吟片刻,“是有一點。”
“我看啊,你就裝個病,發個通稿說自己身體抱恙,暫時閉關,不用你去找她,她自己就回來了。”
周政爍瞥他一眼,“什麽馊主意。”
“招不嫌爛,有用就行。”
周政爍懶得理會他的聒噪,只把箱子裏的東西一個個拿出來,粉色的筆記本,帶兔耳朵的棉拖,幾支筆,他給她買的大熊,睡衣,紙塑,小陶人,發繩,瑜伽墊……亂七八糟,竟有幾大箱的東西,他憑着記憶,把那些東西都物歸原位。
然後環顧四周,終于,順眼了。
他滿意地坐下來,電視裏正是大漠黃沙,他騎着戰馬呼嘯而過,那個鏡頭很簡單,但足足拍攝了三個小時,導演是個很追求完美的人,那場戲要拍出萬馬奔騰的氣勢,又不願意用合成鏡頭,是一個切切實實的長鏡拉過去的,摻不得一點假。
他記得自己那天從馬上掉下來,腿痛得失去了知覺,以為自己腿骨折了,還好,只是些外傷,但留了一個手掌長的傷疤。
他從未想過要她知道,她性子軟,愛瞎擔心,這些事情他都是能瞞則瞞。
可時夏還是不小心看見,那時候傷口已經結痂,留下一個長長的蜿蜒的粉色印子,她拿祛疤的藥膏仔仔細細給他塗着,小心翼翼,仿佛怕觸痛他似的,“你們做演員的,真是辛苦。”
他淡聲說着,“哪一行都不容易。”看她蹙起的眉頭,忍不住低聲安慰她,“不是什麽大事,只是皮外傷。”
她心疼看着,“會留疤吧?”
“可能吧!我還好,如果是女明星,可能會麻煩一些。”
周政爍想起那時時夏的反應,忽然覺得,秦成昊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其實可以不要那麽硬。
周政爍三個字因為《将軍》首播,增加了十萬條的話題量,不少媒體預言,這次周政爍要大爆。
只是天還未亮的時候,周政爍就接到秦成昊的電話,不是恭喜他首戰告捷,而是劈頭蓋臉一句,“好像有人要搞你,不知道誰放出來的酒店開房照片,是你和時夏的。”
秦成昊發了圖片過去,周政爍接收後盯着看了會兒,照片是幾個月前的了,不是新的,他眉頭微蹙,“去查一下。”
“已經在查了。……你還是通知一下時夏吧!畢竟她是當事人。”秦成昊想,也算給兩個人一個緩和的機會了。
周政爍挂了秦成昊電話後,先去網上看了下各大主流報導,還算口下留情,沒有過多發散,但一些小媒體已經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的心,開始肆無忌憚地猜測加诋毀了。
言辭惡劣,不忍目睹。
周政爍經歷過太多毫無理由的抹黑,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憤怒。
有人戳到了他的軟肋。
時夏早班飛機,淩晨四點就走了,她在機場候機的時候,喬薇有打電話過來,說:“周政爍出事了。”
時夏垂目,“薇薇,我現在不想聽他的話題,他的事他能自己解決好,我也忙不上什麽忙。”
喬薇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時夏已經挂斷了電話。
周政爍打了十幾通電話,都是關機,他莫名有種不好的感覺,心髒好像驀然被人整個挖空一樣的感覺。
時夏下飛機的時候是上午十點,一開機,十幾通電話湧進來,全是周政爍的,她不知道怎麽了,只是心口已開始發緊,幾乎立馬撥了電話過去,“怎麽了?”
周政爍聲音有些喑啞,沉着嗓子問她,“你在哪?”
時夏擡頭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機場大廳,低聲說:“我剛到江城。”
“不是說好……我去送你嗎?”
時夏聽出他聲音裏的緊繃,大約是生氣了,她輕輕嘆口氣,“淩晨走的,不想打擾你。”
“時夏……”
“嗯?”
“算我求你,最近不要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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