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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祈波破産後,迫于還貸的壓力,賣掉了市郊的別墅。
為了方便找到合适的工作,他們一家搬到市區一個破舊的老公房裏。
一個坐慣了辦公室,指風喚雨的老板,哪裏會有合适的工作等着他呢?為了房租、女兒的學費和一家三口的生活,祈波開始了風餐露宿,早出晚歸的快遞員生涯,忙的時候幾天都不回家。祈小雪的媽媽李霞之前有過護士的經歷,托人在小區附近找了份藥房售貨員的工作,在祈小雪沒有出事之前,一家三口過着緊巴巴的,但逐漸趨于平穩的日子。
然而,因為祈小雪,這個被他們捧在手心慣大的女兒,因為她突然摔倒導致的昏迷,再一次打破了平靜,祈家的生活從此一落千丈。
住院期間的費用耗盡了他們所有的存款,能借的都借過了,祈小雪還是一直沒有醒來,夫婦倆萬般無奈,只能接她回家,李霞辭掉了工作,每天給祈小雪輸液、擦身和按摩,照顧人事不醒的女兒。
“請問有人嗎?”嚴小語叩了好幾次門,房門才被遲遲疑疑地打開了一條縫,一個面色憔悴、早生華發的中年女人,拘謹又狐疑地探出了頭。
“你找誰啊?”
“阿姨,您好。我叫嚴小語。”嚴小語露出了溫暖的笑容,“我是祈小雪的大學同學,想來看看她。”
“你叫嚴小語?”看到這個長得有點像小雪的女孩,李霞猶豫了,從未聽見女兒提起這個同學,自從住到這個誰也不認識的小區後,幾乎從沒有人找上門來,逢年過節親眷們都躲得遠遠的,連電話都不接,生怕他們又要開口借錢。
“阿姨,不用擔心,我沒有惡意。”
“這位同學,進來吧,地方小,到處亂糟糟的……”
“阿姨,沒關系,我家也只有兩室一廳。”嚴小語連忙将身後的果籃拿了出來:“這是給您和祈小雪的。”
“哎呀,你來看看我們家小雪就可以了,還帶禮物過來,真是太客氣了。”
如果放在一年前,李霞還是住別墅的太太,幾只再平常不過的水果,或許不會被她放在眼裏。可今時不同往日,祈家落魄了,日子過的是捉襟見肘,哪怕只送了幾只水果,也是人家孩子的一份心啊。
“阿姨,別傷心,祈小雪還年輕,一定會好起來的。”
“不難過,我不難過,謝謝你!”李霞的眼淚并不是為了嚴小語送來的水果。而是女兒的現狀和那些再也不上門斷了聯系的至親骨肉。
當初他們家走運的時候,凡是有求于祈波的親眷,哪回不是變着花樣給小雪買禮物,誇她聰明漂亮,如今他們用不着祈波了,小雪也像那些過去的歲月,早被他們遺忘了吧。
“都已經看見媽媽了,怎麽還哭啊?”
“我、我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啊,我媽就變得這麽老了!”
“所以啊,你要早些回家,而不是為了一個張子健,白白地浪費時間。”
這段對話,完成在嚴小語的心裏,李霞是不可能聽到的。
“阿姨,祈小雪的房間在哪裏?我能看看她嗎?”
“喏,這是小雪的房間,她不太好,一直沒、沒醒過來。”李霞壓了壓眼角的淚,指了指女兒的房間。“姑娘,先坐下喝杯茶吧。”
“哦,不用了。我去看看她,希望她早日醒過來。”嚴小語一邊說着冠冕堂皇的話,一邊在心裏又把祈小雪教訓了一遍。
嚴小語走進房間,看見床上躺着一個面色蒼白,雙目緊閉,瘦骨嶙峋,輸着營養液的女孩,雖然未曾謀面,可神奇的命運讓她們早已相識。
“喂,現在可以回來了吧?”
“嗯,我試試。”祈小雪說道。
話音剛落,嚴小語只感到心中一輕,床上的睡美人吃力地睜開了眼。
“別,千萬別睜眼,悠着點,別吓着你媽媽,等我離開你家後,等她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先動動手腳,然後再慢慢地醒過來,給她一個驚喜。”
“小語姐,謝謝你。以後還能見到你嗎?”祈小雪輕聲地說道。
“你不打算繼續上學了?”
“家裏的情況這麽差,我不想上了,更不想再見到他們。”
“沒有大學文憑,不容易找到工作啊。”
“我先找份工作,半工半讀,總會拿到文憑的。”
“那也要等身體恢複了,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嚴小語勸道,“下午有課,我先走啦,如果你有什麽困難,可以聯系我,我看能不能幫到你。”
“好的,謝謝你。”
和李霞道別後,嚴小語匆匆地離開了。
只要祈小雪回來,當她睜開雙眼的那一剎那,父母的心便脫離了黑暗吧。
這個可憐的媽媽太苦了,太需要身邊有個能說能笑,會跑會跳的女兒,從此走出命運的沼澤,重新找回生活的希望。
祈小雪離開了自已,她将獨自面對重來的人生。
如果說黎露露追求的是豪門的名利,祈小雪和自已一樣,追求的應該是一份真情。可是,陷入困境的不也正是她們,到底誰是誰非呢?
嚴小語有些悵然若失。
回到宿舍,黎露露一個人正在打包行李,動作簡單粗暴,每拿一樣東西丢進行李箱,都會弄出很大的動靜。收拾完了,連看都沒看祈小雪一眼,砰地一聲甩上門,一個人提着兩個大行李箱,氣勢洶洶地離開了宿舍。
嚴小語哭笑不得地聳了聳肩,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何苦為了分手這麽生氣,你又不是真的愛上了李子健?哪怕人們不認可你的心,但認可你的臉啊,如果你不是這麽驕傲任性,追求你的人豈不是更多?
下午是一節大課,當她抱着書進入教室時,座位都差不多滿了,剩下的幾個零星的座位,偏偏都在張子健的周圍。
嚴小語沒有猶豫,坐在了張子健身後靠牆角的位置。
張子健的身旁照例有男有女,照例還在說說笑笑。
“哎,你小子,真和黎露露分手了?”
“嗯,怎麽了?”
“哥們說句實話,餘燕燕全靠會打扮啦,其實沒有黎露露長得漂亮,還不愛搭理人,喜歡端着,不帶勁兒。”
“唉,有什麽辦法,我媽就喜歡這一款的。”
“你們男的啊,全是一個德性,當初你和祈小雪分手的時候,不是也把黎露露誇得和花兒似的。”
“那又怎麽樣?她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讓我下不來臺,我能原諒她?!”
“聽說黎露露搬到校外去了,有人看見一個超級大帥哥給她提行李呢。”
“除了我們李子健,學校裏還有哪個是大帥哥?”
“校外就沒帥哥?”
“不管她了,我們已經一刀兩斷,互不相幹了。”
就在這時,肖安然走進了教室。他将書本放在講臺上,擡頭逡巡了一圈,雖然相隔甚遠,不知為何,嚴小語總覺得他的目光,在一個瞬間瞄到了自己。
五
嚴小語本能地低下頭,畢業之前,她不想節外生枝,與這個人有任何的關聯。然而,他似乎不想放過任何一個關聯的機會。
“I know。 You know。 I know that you know。 I know that you know that I know。這句話怎麽翻譯?”
當他提出第一個問題之後,第一個就點了她的名字。
“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
對于嚴小語而言,這個乖僻的問題根本不在話下,在她流利地回答完之後,肖安然發話了:
“很好。嚴小語同學,請坐下。”
嚴小語坐下了。但能覺察出肖安然的眼神中有着隐隐的不甘。
真奇怪,明明上大學之前毫無交集,為什麽他老是盯着自己呢?莫非……他也是穿越回來的?
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嚴小語的心跳加快,額頭上也有了汗水。轉念一想,不對啊,果真如此的話,肖安然再會掩飾,對她也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再說,始終安然的他有什麽渴望修正的過往呢?
嚴小語假裝做着課堂筆記,實際上是在筆記本上畫着複雜的人物關系草圖。
自從成為尹文舫的助理的助理後,嚴小語竭盡全力擴展自己的交際圈,為的就是讓自己看清楚之前從未看清的人和事。
憑着記憶,她将目前所有接觸過的重要人物都列了一個表,注明背景、身份以及在飛羽處于什麽位置,站了什麽隊,甚至有可能會遇到的危機,被發現的個人私隐等等,都在補充添加的範圍之內。
嚴小語一邊寫着,一邊警惕着周圍的動向,不能讓其他人注意到她的異動。
下課了,嚴小語照例匆匆地,企圖不引人矚目地從後門離開,然而,她的腳步再快,似乎都快不過肖安然目測的範圍。在教學樓前面的花園裏,她一眼就看見他出現在自己面前,四目相對,他那探究的目光讓她很不舒服。
于是,嚴小語向肖安然微微躬了躬身,禮貌地喊了一聲“肖老師好!”
“周末下午,我在別墅區看見你了。”
“是嗎?我不記得看見肖老師了。”
“你家住在那裏嗎?”
“不,只是路過而已。工薪階層的普通人家,哪裏有住別墅的可能。”嚴小語輕笑了一下,“肖老師,您住在那兒吧?”
“嗯。”
“請放心,我不會把您的住址告訴其他人的。”
不知為何,肖安然總覺得這個外表單純的女孩有着與年齡不符的過于成熟和冷漠的氣質,她的眼睛遠看不清不濁,近瞧卻仿佛飽經滄桑,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連笑容都像面具一樣挂在臉上。
從小就生活在複雜的家庭環境裏,肖安然自诩對經歷複雜的人有着超越常人的敏感,因此這個學生一下子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不過他不想急于曝露自己的想法,故意拿起,又不經意地放下,這是他習以為常的試探的手法之一。
“嚴小語,你是個認真聽課,乖巧老實的學生,老師當然相信你。”肖安然自然而然地恢複了明月清風般的笑容,“你的英語底子不錯,日後考證考研都不成問題,只是平時要更多地融入集體生活,多參加一些社團活動,大學不光是學習的地方,也是拓寬視野的地方。”
“好的,我知道了。”嚴小語連連點頭,一副受教不淺茅塞頓開的模樣。
“肖老師再見!”
如果沒有與衆不同的經歷,一個普通大學生,或許真的會覺得對方是個好老師吧。然而,她對肖安然早已有了更深刻、更全面的領悟,不再會被他的話輕易地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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