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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春節過去了,寒假也結束了。出乎嚴小語的意料,她的班級換了新的班主任,肖安然居然離開了學校。
自從他離職後,嚴小語聽到了一些之前從未聽過的閑話,有人說肖安然終究耐不住教師的清貧,下海經商去了;有人說他調去了新的學校任教;還有人說人家本來家裏就很有錢,教書不過是個業餘愛好,現在繼承家業當老板去了……所有原本喜歡肖安然的人,現在說什麽的都有,仿佛在同一個時刻卸去了笑臉,露出了本來的面目,僅僅因為人走茶涼,還是因為再也不可能得到肖安然的青睐,發洩竹籃打水一場空的餘恨?
衆說紛纭,莫衷一是,嚴小語也是在重新回到李家做家教以後,這才知道,肖安然已經成了李元虎的助理。
他幾乎天天出入李家,從李元虎的日常行程,到處理公司裏大大小小的瑣事,一一地向李元虎報告。嚴小語有時能夠聽到他們的對話,但沒有親眼去看肖安然的勇氣,這個身家不菲的富二代,為了肖家,為了他的媽媽,放下身段,居然做了另一個富二代的下屬。
一個旁觀者,只是站在他的角度,已然不敢想像他将如何地隐忍,藏匿起個性中的鋒芒,肖安然是怎樣做到的呢?如果他不是深謀遠慮,不是為了學習他人之長,又豈能做到甘居人下、安之若素?
通常情況下,嚴小語會在完成對李思聰的教學任務後,與肖安然在走廊裏不期而遇,嚴小語依然很禮貌地叫他一聲:“肖老師”,從不多問什麽,也不多說一句閑話,便會轉身離開他的視線。
肖安然似乎終于習慣了她自始至終的疏離的态度,也不主動與她攀談,回以同樣冷淡的禮貌。每到這時,嚴小語覺得這才是真實的肖安然,所有一視同仁的溫和,只不過是他用來扞衛冰冷的內心的一張盾牌吧?
周末的上午,嚴小語剛走進李家的客廳,就聽見一個低沉的嗓音正在誦讀威廉華茲華斯的《綠山雀》,她像是突然被一支劍擊中了,不由得停下腳步,屏住了呼吸。
“Beneath these fruit-tree boughs that shed
(在果樹繁枝密葉的下方,)
Their snow-white blossoms on my head,
(雪白的花瓣落到我頭上,)
With brightest sunshine round me spread
(周遭是一片耀眼的陽光,)
Of spring\'s unclouded weather,
(春日裏,晴朗和煦;)
In this sequestered nook how sweet
(多美呀,在這隐僻的角落,)
To sit upon my orchard-seat!
(在我家果園椅子上獨坐,)
And birds and flowers once more to greet,
(又一次歡迎鳥兒和花朵,)
My last year\'s friends together。”
(去年的舊侶又重聚!)
“安然哥哥。”
“小調皮,怎麽叫起我哥哥來了?”
“我不希望你變老,所以,從今往後,我不再叫你叔叔。”
“你不希望我變老,是想有人一直陪你玩吧?”
“是的,我太喜歡你了,尤其是你念詩的時候。”
“哦,比喜歡你爸還要喜歡我?”
“嗯。你念詩的時候,聲音真是太好聽了,絕對的百聽不厭。”
“呵呵,小聰原來還是個小聲控啊。”
“你都不知道你的聲音,很有磁性,很特別嗎?”
“很特別嗎,沒有人這樣說過啊?”
“假如,我的老師也有你這樣的聲音,上課的時候就不會有人打瞌睡了!”
“小聰,你是不是為自已上課打瞌睡找了個合理的借口啊?”肖安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安然哥哥,你念的詩,雖然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因為很好聽,很想能聽懂。”
“唉,怎麽能一個字都聽不懂呢?這首《綠山雀》裏應該有不少你正在學習的單詞啊。”
“那只能說明那個嚴小語的水平實在太差了!”
“噓,小聲點,別這麽說,背後貶低別人可不是正人君子的行為。”
“我沒有故意貶低她,你的聲音就是比她好聽一百倍。”
“你的小語姐姐就要來上課了,萬一被她聽見你就慘了。”
“我才不怕她呢!”
“嚴小語姐姐……可沒表面上那麽好說話好相處哦,她心裏應該藏着些什麽,但不說出來,
你可不是她的對手哦。”
“你是她的老師,她都沒有資格成為你的對手吧?”
“這個啊……那可不一定哦,她很勤奮,只要假以時日,或許就能超過我。”
“哼,你這麽厲害,嚴小語才鬥不過你!”
“誰知道呢?”肖安然微笑道,“安然哥哥只會教書,根本不懂做生意,要不是你爸爸幫我,常常感到舉步維艱呢。”
“只要你學會了做生意,嚴小語就一定超不過你,永遠都不是你的對手。”
“哦,為什麽?”
“她對我說過‘學習可以了解世界,了解自已’,但我認為,她太相信書本,相信別人說的話了,這只能說明她的知識不全面。”
“她的品行和成績都很好。”
“我知道,不然你不會推薦她來做我的家教。”
“小聰,學習書本上的知識的确只是一方面,只相信書本的人或許不一定會成功,但對一個孩子來說,掌握書本上的知識是把握人生的第一步。”
“沒有一本書教人怎樣做生意,我爸和爺爺也不比安然哥哥會讀書,按嚴小語的說法,他們不可能成功,事實不是正相反嗎。”
“小聰,你能獨立思考,有自已的想法,這很好。你爸要是聽了你的話,會很高興的。”
“不過,做生意的人又忙又無趣。你做老師挺好的,為什麽要和爸爸一樣做生意啊?還不能經常陪我玩。”
“大人的世界并不輕松,不可能整天只想着玩啊,就像小孩子必須要上課學習不能浪費時間一樣。”
“安然哥哥,再念一遍剛才那首詩吧。”
“小聰,時間對所有的人來說,是最寶貴、最值得珍惜的奢侈品。快上樓去吧,等會兒你的小語姐姐來了,只怕又要好好考考你這一周的功課了。”
“哦哦哦,她就是只母老虎!以後肯定沒人敢娶她!”
“呵呵呵,小孩子別說這麽刻薄的話。”
“哼,一天到晚冷冰冰的,都不把安然哥哥放在眼裏,只聽我爸的話,這個女人太陰險毒辣了。”
“聽你爸爸說,嚴小語姐姐把你教得很好。”
“在她眼裏,我還是個小孩子,不裝着乖一點,怎麽能糊弄她呢!安然哥哥,拜拜!”說罷,李思聰邁着小短腿蹭蹭蹭地上了二樓。
肖安然的聲音确實特別,李思聰稚嫩又讨好的嗓音也不難聽,小家夥對肖安然的喜歡和對自已的看法,嚴小語一字不漏地都聽了進去。待會兒,是不是應該讓這個小屁孩默寫一篇最長的英文課文?
“戲看夠了吧?” 肖安然突然把目光投向樓梯轉角處的她。
“肖老師。”
“你是喜歡這首詩,還是也覺得我念詩的聲音很好聽?”
嚴小語不想回答他的問話,但又不得不出現在這個男人的面前;想和以往一樣,禮貌地招呼一聲之後就離開,可對方顯然意猶未盡,叫住了她:
“小孩子的話,往往口不對心,你不要在意。”
“我知道,不會和小朋友計較。”
“我說過的話,你就會計較?”
“我……”
“你是不是很讨厭我?”
讨厭?不是讨厭那麽簡單!他的話一針見血,刺到了她掩藏的痛處,嚴小語微微一愣,心中的塊壘差一點脫口而出。然而,即便她不想帶着面具僞裝自已,對他的情感,卻是複雜無比,難以闡述的。此時此刻,她不知道在穿越的路上還能走多遠,也不知道這條路将通向何方,如同一出大戲的帷幕尚未拉開,現在說讨厭或者恨他是不是有些太過超前?不只對肖安然不公平,她自已也無法自圓其說。
“嚴小語,你很讨厭我嗎?”
“肖老師,我沒有讨厭你,只是我的性格比較內向,不太會交際,也不太會說話。”
肖安然笑了笑,沒有再問下去,放任她上樓去了。
他是不是信了她的話呢?嚴小語不得而知,目前,她只想安于現狀,不願再向前一步。
入冬後的一個下午,天空在晴了數日之後,下起了陰雨。
嚴小語剛把劉阿姨為李思聰煮好的牛奶端出來 ,李元虎走下了樓梯。
“李思聰,先把牛奶喝了,等會兒再玩。”
“不嘛,太燙了。”
“小聰,聽話。”
“哦。”李元虎的聲音并不高,但對李思聰而言,無異于命令。他乖乖地一口氣喝光了牛奶,俯身對一直跟着他,搖着尾巴的小狗招了招手,“小白,過來。”
突然響起的門鈴聲中,劉阿姨打開了客廳的大門。
黎黛華一個人,袅袅婷婷晃晃悠悠地出現在李家的客廳。
印象中,若非肖安然的緣故,黎黛華和李元虎似乎毫無交集,肖安然今天沒來,她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下一秒,讓嚴小語更為震驚的是,當着自已和李思聰的面,黎黛華竟然直接撲進了李元虎的懷裏!
“元虎……”
“不哭,不哭……”李元虎站在那兒,垂着雙手,一動不動地看着正和小狗玩耍的兒子,嘴裏重複着這個單詞。
那黎露露不才是李元虎的女朋友嗎?李元虎和黎黛華究竟是什麽關系?這過于沖擊的一幕,讓嚴小語的頭腦一片空白,她轉過身去,呆如木雞地看着客廳的大門:這一刻,假如肖安然出現了,他們将如何自處?直到李元虎輕咳一聲,幾乎是命令式地說道:“嚴小語,你帶小聰去書房學習。”
“哦。”嚴小語這才緩過神來,拉着不情不願的小男孩走上了樓梯。
“李思聰,你先看一遍課文,再決定如何分段,并找出它們的中心思想。”
“知道了。”
“喂,你發什麽呆啊?”不知過了多久,李思聰的小手在嚴小語面前晃了晃。“不會是迷戀上我爸,看到他有女朋友,深受打擊了吧?”
“她是你爸的女朋友?胡說什麽呀!”
“誰胡說啦!”
“你爸爸已經有女朋友了,那位曾經是我的室友……”
“哦,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我爸怎麽可能對那種女生認真?”李思聰搖了搖頭,一臉看不起的表情,“只有黎黛華姐姐才是我爸的心上人,只可惜她喜歡的人是肖安然哥哥。“
“她已經是肖太太了,肖老師也挺喜歡她的,為什麽她還撲在你爸爸懷裏哭?”
“小語姐姐,你這麽說話,就不怕得罪了我爸?”李思聰警惕地擡頭望着家教老師:“知道的太多,你會被炒鱿魚的。”
“肖安然是我的老師,我怎麽就不能關心一下他的太太?再說,你一小孩子能知道什麽,別故弄玄虛了。”
“她哭,那是因為肖安然哥哥不喜歡她。”小孩就是小孩,經不起刺激,李思聰不服氣地瞪了她一眼。
“你怎麽知道?小孩子可別亂說話哦。”
“你更不知道,因為你到現在只會讀書,連男朋友都沒有,所以不懂男生。”李思聰高傲地揚起了小腦袋,“我知道就是因為我知道。肖安然哥哥太優秀了,比你,甚至比黎黛華姐姐都優秀的多,哭有什麽用?除非這個女生真正理解他,安然哥哥不會輕易看上任何人的。”
望着李思聰振振有詞的模樣,嚴小語心中大震,往事如翻書般一頁一頁從眼底翻過,漸漸地從油墨紙張般地黑白分明變得模糊,就像曾經堅信肖安然是利用種種喛昩的舉動蒙騙了她的心一樣,對于肖安然和黎黛華是青梅竹馬天作之合的傳說她也同樣地深信不疑,沒想到,在李思聰稚言稚語的解構下,一切都是那麽地不堪一擊。
沒能趕去參加他們的婚禮,也無法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否如外界盛贊的那樣。
難道事實正如李思聰所言:黎黛華和自已一樣,只是一個愛慕肖安然的人?
肖安然既然不愛她,那為什麽結婚?
你愛我,與我無關!這才是肖安然真實的內心寫照?!
老天爺為什麽要讓她回到九年前?真正的九年前,她還沒有遇到過肖安然啊!
肖黎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麽隐情,肖安然把自已當成擋箭牌的真相又是什麽呢?
嚴小語徹底迷茫了,支撐她穿越到過去并行進下去的勇氣在這個瞬間幾乎煙消雲散。
一把鑰匙能否打開所有的鎖?能夠揭開謎底的只有肖安然吧?
可是,這個男人心深似井,不可琢磨,想要窺探他的心事,摸清他的想法,無異于與虎謀皮,根本不可能吧。
左思右想了半天,千頭萬緒,都沒有答案。只能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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