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農村合作社
第85章 農村合作社
田甜他們在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了, 眼看田南他們氣沖沖的回來,一個個臉蛋兒都紅了,可見真是惱火。
“怎麽了?人呢?人丢了?”
“該不會是先走了吧?”
“他們……”
大家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田南怒氣沖沖:“你們不知道,這兩個缺德冒煙兒的玩意兒, 他們在寝室呢, 他們……”
田南覺得自己真是氣的不行, 噼裏啪啦的就把這兩個家夥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旁邊還有幾個補充的,真是一句也不差。這麽叽哩哇啦的說完,其他人也氣了個夠嗆。
田耀祖姐弟如果真的有事兒耽擱了,大家也不會生氣, 但是一想到這姐弟兩個是故意的,白白耍他們玩兒, 這誰能扛得住?田甜冷笑:“真是把自己的當個玩意兒了, 以為這個就能拿捏我們?他以為自己是誰!”
田甜可不是一個任人欺負的,她果斷:“這次回去之後我就要去找村長,我以後堅決不會跟他們一起走。”
“我也不跟他們一起走, 什麽玩意兒。”
“他家人怎麽跟老鼠一樣,就會幹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事兒。”
“我們不一起走, 村裏不會同意吧?”
田甜:“有什麽不同意的?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 大家個人走個人的呗?反正說好了個人走個人的, 然後我們約好時間一起,別人管得着嗎?”
“哎,對啊。”
“這個行, 反正我不跟田耀祖他們一起,他們不是要故意拖延拿捏我們嗎?那看誰倒黴。”
“就這麽說定了, 不用給他們好臉兒,真是惡心死了。”
“田甜姐,你們不知道我,我們一個學校才知道,那個田耀祖真是有毛病的,他好像覺得別人都該讓着他,可霸道了。還随随便便就拿別人的東西,這跟小偷有啥區別。他姐姐還說他是個孩子,說大家欺人太甚,我可真是……”
“他就那樣,他姐姐蘭荷也有毛病,誰還不是個孩子了?就他們家的是孩子?他家的獨苗兒就了不起?誰還不是家裏的獨苗兒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反正就是滿滿的抱怨,他們小孩兒也沒有什麽大事兒,這在他們看來就是很大的事兒了,因此一個個義憤填膺。雙喜:“我們走吧,他們既然要留下那就在寝室待着呗,反正我不等他們了,憑啥啊!”
“就是,憑啥。”
“走,我們走。”
大家索性也不等了,正要走人,就看田耀祖兩姐弟嗖嗖的跑了出來,田耀祖怒目相向:“你們憑啥要先走?憑啥不等我們?我要告訴我奶收拾你們。”
“呸!我們憑啥等你?你的臉那麽大?我才不怕你。”彩雲翻白眼,十分厭惡眼前的田耀祖,他家管孩子是很嚴格的,彩雲的兩個弟弟雖然是男娃兒,但是在家裏一樣是被教着規矩,可不像是田耀祖這樣。
就憑借是個男娃兒就恨不能上天,彩雲不能理解,所以彩雲是十分厭惡他的。
“惡心巴拉的,一肚子壞水兒,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彩雲真是看不上他們家幹的那些事兒。她說:“咱們走吧。”
真是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田甜:“我們走,跟他們沒什麽好說的。”
“對!”
要說田耀祖做事情就是讨人厭,這将近二十個同學,真是除了他們兩個自家人,別人真是一點都不想多看他一眼,滿滿都是嫌棄。
“你們怎麽可以這樣,你們太過分了。”蘭荷咬着唇,委屈的不行。
田甜:“呵呵!”
彩雲:“呵呵!”
雙喜:“呵呵!”
大概是她們三個帶了頭的關系,其他人也一水兒的呵呵,反正就是堅決不給好臉兒。
呵呵冷笑,才是他們值得擁有的,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晦氣,真是大大的晦氣。
田甜:“我們走。”
“嗯!”
天色已經不早了,大家也不想跟這沒腦子的姐弟繼續多說什麽,一個個背着書包,都轉身走人。
“你們,你們怎麽可以這樣!”蘭荷氣的跺腳,但是還是趕緊拉上田耀祖,說:“我們也走。”
田耀祖怨毒的看着其他人,怒罵:“該死的東西,等我回去,等我回去,我奶肯定會教訓你們。”
說到這裏,田耀祖突然回身就給了蘭荷一個耳光,更是大聲:“家裏人讓你在外面好好照顧我,你看看你是這麽照顧我的。你就看着別人欺負我?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要是秀荷姐姐還有珍荷姐,肯定是不能看着我被人欺負,都是你的錯!”
蘭荷小聲的哄着他,說:“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你別生氣了,你看姐姐對你還是很好的,把你照顧的也很好,我不是都給你洗衣服了嗎?打飯打熱水的,是吧?”
“你本來就該給我洗衣服,你一個女娃兒不敢這種活兒,難道還是我幹?你個廢物簍子。”田耀祖一點也不領情。
蘭荷:“好好好,是我的不對。”
她說:“咱們快點跟上吧,不然這些人肯定是要故意把我們甩開,他們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切等回家了再說,你說對不?”
田耀祖眼看大家走的很快,恨恨的嗯了一聲,這些狗東西,等他告訴他奶……
這裏到碼頭有公交車,不過不算遠,公交車只有兩站,所以大家已經商量好了走回去,總歸能省一塊錢呢,一塊錢能幹好大的事情。大家一起順着馬路走,這會兒路上的學生已經不多了,但是正好趕上下班的時間,不少人騎車路過,街上的小汽車也比平時多。這是田甜他們第一次自己走。其實心裏還是有點緊張的,但是因為人多,畢竟快二十個孩子了,又覺得好像沒有那麽怕。
青天白日的,這裏可比古代安全多了。
田甜幾個年紀大一點都領頭兒走在前面,田桃寸步不離的跟着姐姐,狗蛋兒小聲問:“田甜姐,我們走的對嗎?”
他都有點不記得路了。
田甜:“對的,我記得來的時候就是從這邊走過來的。”
他們來上學的時候就沒有坐車,而是走過來的,為的也是讓他們熟悉路,他們縣城其實不算小,不過不管縣城大小,分布還是很有規矩的,像是繁華的地方基本也就在固定的位置,如果是出來逛街,步行也算不得遠。
同樣的,他們小學島上的孩子多,所以距離碼頭也近,一條大路只是拐個彎兒就能抵達碼頭。因此并不算難找,小學生其實要是認真一點能找到,更不要說田甜他們都初三了,不能算是孩子,已經算是青少年了。
田甜領着大家一路過去,都不需要問路,很快的拐彎就直走,兩站路步行差不多十七八分鐘,田桃:“到了到了,姐姐诶,到了。”
碼頭可算是他們在城裏最熟悉的地方了。
“走,我們快一點。”
“總算是要回家了,如果不是那兩個攪屎棍,我們現在估計都走一半兒了,真是膈應人。”
“誰說不是呢。”
“啊不是,咱們今天是跟村裏的船走,要是坐客船,他們這麽一折騰,我們都趕不上船。”不知道是誰又嘟囔了一句,可以看出,大家對田耀祖田蘭荷那是深深的怨念了。
“反正就這一次,下一次我們就各走各的。”
“對,各走各的。”
他們這些半大的孩子說話又不會藏着掖着,一個個都不背人的,愣是氣的田耀祖姐弟又哆嗦了。田耀祖:“我要告訴奶,我要告訴我奶……”
這還是個告狀精。
奶寶男。
大家順着碼頭一路找過去,就看到田朗,田甜立刻招手,“田朗叔!”
田朗:“這邊。”
他們可是等了有一會兒了,小孩子趕緊一個個踩着甲板進了船艙,船上還有十來個村裏人,大家都是今天來城裏采買的,能坐村裏的船,大家肯定是更樂意坐村裏的船,雖然都是一樣花錢,但是都是熟人啊。
而且直接回島上,不用路上一個島一個島的停靠,耽誤時間。
“你們放學晚了?”
“行啊,一個個小家夥兒竟然自己找來了。有點出息了。”
學生們都笑了笑。
田耀祖最後上船,一上來就看到他爹也在,自從放開了,田富貴是隔三差五的出來,那可真是如魚得水哦。他面目含笑,說:“耀祖,來爹這裏……”
田耀祖一下子就哭出來:“爹,他們欺負我,田南他們打我。”
他還記得剛才的事情,嗷嗷的:“田南田北還有狗蛋兒他們都打我們了,他們都欺負我們,還故意不帶我們,先把我們甩下來……”
他是懂的惡人先告狀的。
田富貴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不善的盯着其他的孩子,重點是田南他們幾個,眼神很是深邃兇狠。
田南他們到底是小孩兒,吓的縮了縮脖子。
田甜一看可不管那些,大聲說:“田耀祖,有本事你說出前因後果啊!你可真是會裝,你們姐弟兩個不去演戲都可惜了。我們說好了四點半在學校門口等,等到了五點多你們還不出來。田南他們幾個去寝室找人才知道,田耀祖和田蘭荷是故意不出來的,為的是教訓我們,我就想問問,你憑什麽教訓我們?我們哪裏惹到你了?再說,你算是老幾?他還說如果我們不聽他的,就要誣賴我們孤立他們,還有……”
田甜叭叭叭的把事情都說了出來,大概是田甜太過氣勢洶洶,毫不示弱,學生們也不怕大人了,一個個都說了起來:“就是啊!當時他們還說……”
“田耀祖還要讓我們給他洗衣服,我就問憑什麽,我們只是同村,憑什麽啊!怎麽臉皮那麽厚?”
“就是,我們憑啥就一定得等他?還想用這事兒拿捏我們,腦子壞掉了嗎?”
“他們還……”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田桃:“田耀祖憑什麽讓我們幫他!他在學校一直惹事兒的,他搶人家的吃的,結果挨了打還不知道悔改,還不告自取的把人家打的熱水全都用了,還有……他做了好多這種屁事兒,然後還想報複人家,故意趁着人家上廁所往糞坑裏丢石頭……”
十幾個小學生又叭叭叭的說起田耀祖入學以來那些騷操作,反正是多的不得了。
村裏十幾個出來采買的大人一個個都聽麻了,再看田富貴,深深的感嘆,田富貴這人不是挺圓滑的嗎?他兒子可真是不像他啊,半點也不像,這真是又嚣張又沒有腦子啊。
而且幹的那都是什麽事兒啊。
其中一個就是姜湧泉的老娘,自從蘭妮子走了,姜湧泉整天生無可戀,但是姜老太可高興,每天精神頭十足,她掃了田富貴一眼,說:“富貴啊,這事兒不是大娘說啊,你多少也得管管孩子,他拿人家東西,說白了不就是小偷兒嗎?咱村子可不能出個賊啊!咱們田家村變成了魚石島村,可是不管叫啥,名聲都是很重要的。你說學校這麽多學生,到時候一來二去的傳言,壞了我們村子的名聲可就不好了。我們就是因為來到魚石島才有了這個生路,你們要是敗壞魚石島的名聲,我可是不依。”
“對,這一個村子出了小偷,出去都是要被十裏八鄉指指點點的。你可不能不好好教孩子。”
“咱們村子以前窮的時候都沒有小偷兒,你兒子可不能幹這種事兒。”
田富貴心情煩躁,沒忍住嗆聲了一句:“誰說咱們村子沒賊?田大牛不就是因為偷東西被打廢了?”
這話一出,其他的人都古怪的看着他,陰陽怪氣:“哎呦,這誰不知道,田大牛根本不是偷東西,他是勾搭人家老太太才讓人揍了出氣。”
“就是啊,村裏誰不知道?把他扯出來說就沒意思了吧?根本不是一回事兒。”
“可不是。”
田富貴臉色有點難堪,他倒是沒想過大家會反駁他,索性抿抿嘴,沒再說什麽。倒是田耀祖嗷嗷的:“爹,他們欺負我,他們都在欺負我,你打他們,你打他們給我出氣。一幫賠錢貨有什麽了不起的,賠錢貨有什麽臉讀書?”
狗蛋兒沒忍住,說:“他在班級裏也這麽說了,然後讓我們班一個小胖丫頭給按在地上錘了好幾拳,現在看到人家還躲着走呢。”
其他人:“……”
真有“出息”啊!
田耀祖有點尴尬,不過很快的說:“我又不是打不過她,好男不跟女鬥。”
“你就是打不過她,你薅我們班小翠的辮子,又被小胖妹教訓了一頓。你還想還手來着,被她按住咣咣的又打了一頓。”狗蛋兒死魚眼,覺得田耀祖就是吹牛逼。
明明打不過。
他說:“你家蘭荷還想上去薅人家頭發,也挨揍了。”
蘭荷縮縮肩膀,她可真是有點怕了他們班那個小胖妹。
那就是個十足的潑婦。
田富貴按住了太陽穴,沒想到兒子上學這麽兩周,就挨了這麽多揍,心情的同時也怨恨學校不管,他問:“你們老師不管?”
“老師批評了,但是老師也讓田耀祖不要再惹事兒了。”
狗蛋兒叭叭的。
這事兒老師每次知道都要阻攔勸說的,而且也會批評打人的同學,但是有時候吧,真的不能全怨人家,因為每一次,是每一次,毫無例外,都是田耀祖先挑事兒的。
所以老師對這個孩子也很頭痛。
不過學生們不懂老師的為難,倒是說:“老師每一次都批評打人的同學了。但是批評有啥用?田耀祖還會繼續惹事兒啊。”
“就是。”
大人們:“……”
田耀祖梗着脖子,一臉的“我沒錯”,他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心說這真是誰帶的孩子像誰,田耀祖這一出兒真是有點像周雪花。周雪花自從去年臺風夜襲田大牛,就老實了不少,也出來的少了。
但是吧,她的性格就是那樣的,大家誰不知道啊。
現在看田耀祖這孩子倒是沒學到他爹的精明和擅長洗腦忽悠,格外的像周雪花,又蠢又沖動。
田朗也知道自己罵人不好,但是他又覺得這個詞兒是很适合形容田耀祖的。
他想了下,真心的說:“富貴哥,不管咋的,還是好好勸勸孩子吧,咱們村裏的人咋鬧騰都有個數兒的,但是外面可不一定了。他總是鬧事兒要是讓人打出個好歹,你們家咋辦?”
田富貴心情很不爽利,但是聽了這話倒是也知道田朗說的有幾分道理,一下子就蹙緊了眉頭。
好半天,點點頭說:“我心裏有數兒。”
他們叽叽喳喳鬧騰的功夫,船已經開了好遠了,田甜好奇的問:‘田朗叔,你是從哪兒回來的啊。”
雖然別人都是來城裏買東西,但是田朗叔應該不是吧?他們開學之前,田朗叔就來回跑了,好像是要幹啥。
田朗:“我去了一趟省城,進了一些襪子褲衩這些東西,前幾天在市裏的夜市兒已經擺攤兒賣過了。”
“啊?你去做小商販了?”田富貴有點嫌棄。
士農工商,他們是最看不上做商人的。
不過田朗倒是挺淡定的,說:“是啊,城裏的夜市兒還是很熱鬧的,天剛擦黑就有人逛街了,差不多擺攤到九十點吧。我觀察過了,各個攤位生意都不錯。我沒擺攤幾天,但是我琢磨着,如果真是每天擺攤兒,那肯定比上班賺的多多了。”
他不知道別人的成本價,但是也有一些大概的推算,田朗自己琢磨了一下,大概估摸一個月下來總歸有上千的收入,真真兒不算少了。
他們也知道的,不少廠子的工人收入也就二百來塊錢。
還是擺攤賺的更多。
田朗說話的功夫也自己琢磨這些有的沒的。
田富貴多看了田朗一樣,也陷入了沉思。
他是知道田朗多愛學習的,但是田朗能夠豁出去做買賣,可見這肯定賺錢。他剛才還有些看不起做買賣的,但是轉頭兒又覺得或許也成的。
他家跟別人家不一樣,別人家都買船了,跑船打魚,他就一個男人,而且也吃不了這個苦,所以他家可沒定。同樣沒有定的還有田大牛家還有楊家。
他們幾乎都是因為人手不夠。
所以總歸是要想點別的辦法賺錢了。
其他人也多少聽出了田朗話裏的意思,大家都琢磨起來。
大家都陷入沉思,田朗倒是回過神又說起旁的:“我這一次去省城,見識的挺多的,省城比我們這邊熱鬧多了。大的批發市場也多,咱們縣裏的沒法兒比,天壤之別。咱們縣城的小商品批發市場看着挺大吧。省城的更大很多的。”
田甜好奇的睜大眼,說:“那省城遠嗎?”
“我從市裏坐車過去,快四個小時了。”
他得意的說:“我是自己買火車票,坐火車過去的。火車還挺特別的,跟汽車感覺不一樣。”
田甜:“哇哦。”
大家很快的都湊到了田朗的身邊,他們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市裏了,還是村委會帶他們去的,就去了那麽一次。至于更遙遠的省城,沒見過啊。
“省城很大,不會走丢嗎?”
“嗐,長嘴幹啥的,就多問問呗。人還是挺熱情的,問路什麽的也都會指道兒,我倒是沒遇到什麽騙子,反正大部分人挺淳樸熱情的。不過聽同行去拿貨的大哥說,他有一次做火車遇到小偷兒了。還有一次遇到了騙子,用一個假的金條想要騙他,幸好被他發現了,反正出門在外,小心謹慎是應當的。”
“對對對。”
因為田朗提起了省城,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省城上,倒是不管田耀祖了。
田耀祖沒得到想要的結果,氣的鼓着腮幫子,像是一個癞-□□。
他們這一次坐的是村裏的船,也不是客船,中間不停,到的倒是比客船快。不過這樣也有兩個多小時了,可是就這,大家也沒覺得很久,畢竟唠嗑是感覺不到時間的。田朗可是第一個去省城的,大家都對省城好奇的緊,恨不能多知道一點回家好跟着吹呢。
田甜也沒有暈船,相比于第一次出門的狀态,她倒是很快的适應了,當然也是因為現在是個好天氣,如果遇到大風天,恐怕多少還是有些影響的。
如今這樣倒是也好。
船靠岸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田朗率先下船,站在船邊給大家搭把手,一個個的看着大家下船。
田甜他們一下船,就覺得人格外的放松,外頭再好,也不如自己家啊!
田甜:“沖鴨!回家!”
她率先跑了起來。
其他人也不遑多讓。
田朗:“……”
他高聲:“田甜你慢點啊,天都黑了別摔了。”
這都大姑娘了還這麽孩子氣的嗎?
他的疑問,沒人回答,反正田甜是想趕緊跑回家。她想家啦!
大家都是第一次離家這麽久,甭管平日裏在家咋樣,但是這會兒還真是都有點想家了,田甜一帶頭,大家都跑的飛快,好在這條路熟悉的很,他們也沒人摔了。
田甜他們一路回家,還沒進門就嚷嚷:“娘,媽媽,我們回來啦!~”
宋春梅急匆匆的出來:“田甜回來了,我就說你差不多快到了,田桃他們呢,你奶可是做了好吃的。就等着你們了,都是你們愛吃的。”
田甜還沒進門,在院子裏就聞到油渣的香氣了。
他們家人最喜歡油炸食品了,萬物皆可油炸。
“奶炸什麽了?”
“茄盒兒。”
田甜吸溜兒一下口水,高興:“好吃的。”
不過田甜雖然嘴饞,但還是知道正事兒的:“奶,我跟你說……”
小姑娘叭叭叭去告狀,這會兒自然是要把事情先說清楚,免得自家吃虧。保不齊那個周雪花就找來呢,他們家要先發制人。田甜着急回家。可不是嘴饞。
陳蘭花一聽,就摔了鍋鏟:“好啊!田耀祖那個小兔崽子還敢跟你們玩這個心眼兒。你等着,看我不找他們算賬!”
她拎了掃帚就走,那是一點也不停頓的。
事兒是小事兒,但是這種膈應人的事兒如果不給他們家點顏色看看,還以為自己怕了他們!而且周雪花那狗東西她還不知道?他家沒道理,她也能攪三分,保不齊還能來找茬兒呢。
既然這樣,那麽不如她來出手。
田甜:“奶,我跟你一起。”
陳蘭花:“不必!”大手一揮:“你們坐船也累得很,洗手先吃飯,老大媳婦兒老二媳婦兒,你們倆跟我過去。真是什麽玩意兒!欺負到我們頭上了是吧?”
陳蘭花雄赳赳氣昂昂的,田桃小聲:“奶果然厲害。”
田甜:“那是當然。”
田甜不放心,放下書包也跟上去了,就見她奶叉腰站在田富貴家門口罵人。罵人這回事兒啊,陳蘭花可太輕松了,她嗷嗷的,十分的不客氣:“真是什麽樣的人就教出什麽樣的孩子,我告訴你,別以為你們家多了不得,我……”
巴拉巴拉的。
這會兒已經好幾家都有孩子回家了,聽到罵人很是疑惑,不過也有知道內情的過來聲援。沒一會兒的功夫,大家就知道前因後果了。要說田耀祖這孩子也是不讨人喜歡。
這會兒聽說他故意在寝室磨蹭,還有一些七七八八的小話兒,大家一個個都紛紛搖頭。
周雪花:“陳蘭花,你啥意思,我們家還沒找茬兒,你倒是來了?你孫子打我家耀祖,又是憑什麽?”
“他幹出那樣的事兒,說出那樣的話,揍他就對了。”
陳蘭花:“你們家教出來的好孩子,我不管你們在家裏怎麽慣着寵着,我們可不管那些。什麽玩意兒!我來你家是通知你,以後孩子們各走各的,你們家愛走不走,還想把大家當成二傻子一樣耍,沒門!”
“就是,沒有這樣的!”
“大家都是一個村子,你們家孩子故意的磨蹭這不是欺負人嗎?”
村裏上學的孩子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了,大家都挺不樂意的。如果不是田耀祖磨蹭,最起碼能提前半個小時回家,你說膈應人不?再說這孩子不是有病嗎?
周雪花:“你們欺人太甚,你們……”
“滾你媽!我們欺人太甚?誰先挑事兒的?誰先挑事兒誰是狗,憑啥說我們過分?”
陳蘭花:“你給我記着,這次是第一次,我看在同村的份兒上就算了,但是如果還有下一次,看我不收拾你!”
陳蘭花揮舞幾下手裏的掃帚,大喝一聲:“吼哈!”
其他人:“……”
陳蘭花:“哼,我們走!”
周雪花氣的哆嗦。
她一個人總是幹不過這麽多人,越想越氣,回頭就是一個大嘴巴子:“你個賤人,你平日裏不好好教孩子,現在丢人了吧?”
宋春菊生生的挨了一下子,苦哈哈的低眉耷拉眼。
周雪花更不高興,說:“你就不是個好東西,一天天的只會給家裏添麻煩,你看看,要不是你,咱們家最近怎麽那麽多事兒。都是你的錯。”
前幾天放跑了田大牛家的雞,雖說最後大家通力合作抓回來不少,但是愣是有七只找不到了,田大牛天天定點兒來他們家哭,最後到底是賠了錢。
現在想一想,周雪花都生氣。
她惡狠狠的瞪了宋春菊一眼,說:“你就是個掃把星,誰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怎麽就那麽多破事兒,煩死人。”
她罵罵咧咧的,轉頭兒對着大孫子倒是眉眼是笑:“大孫子出門在外吃苦了,你看看,奶給你炒雞蛋了,還給你炖肉了。咱來吃飯。”
田耀祖:“我要吃很多。”
“好好好,我大孫子吃多點……”
周雪花對着孫子眉眼是笑,但是對着孫女兒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罵道:“蘭荷你個賠錢貨,讓你照顧你弟弟,你是怎麽照顧的……”
周雪花罵人的聲音嗷嗷的,周圍鄰居坐在院子裏都能聽見了。一個個紛紛搖頭,看不上周雪花這樣的人。這日子都不像是以前那麽差了,還對孫女兒這麽刻薄,真是天生的歹毒。
周雪花雖然是罵着孫女兒,但是言語間也未嘗不是指桑罵槐,罵着陳蘭花。只不過她也不想想,陳蘭花也沒在這兒,根本聽不見啊。人都不在眼前兒,還算什麽指桑罵槐?
人家陳蘭花在家吃飯呢,揮舞着筷子吹噓:“就周雪花那個老虔婆,以為我怕了她?她孫子還敢欺負我孫子,呵呵,我真是給她臉了。以後你們不用搭理田耀祖那傻腦殼子。”
“我們知道的。”
田甜在初中讀書,感觸不深,但是幾個同是小學生的感觸還是很深的。幾個人争先恐後的說着這貨在小學的作死。田甜也跟着熱鬧。宋春梅眼看閨女吃的打嗝兒,說:“行了,吃飽了就別吃了,學校還虧着你們了?”
田甜搖頭:“沒有。不過我喜歡吃炸茄盒。”
“你啥不喜歡,我看炸啥你都愛吃。”
田甜嘿嘿的笑。
田遠山倒是問了起來:“在學校咋樣?還能适應嗎?”
田甜:“我還好的,我們初三了,反正就是悶頭兒學習,別的事兒都少。”
初三還是很重要的一年,所以幺蛾子也少,就不像是小學生那麽熱鬧,反倒是很嚴肅,不僅僅是他們班,其他班級也是一樣。即便是多溫和的老師,這會兒也是鉚足了勁兒讓大家好好學習的。
田甜揉着肚子,說:“我們早上六點就要早自習,早自習是一個小時,然後下課之後有一個小時吃飯,其實也沒有一個小時,七點五十就要求必須進教學樓了。”
田青松:“哎呀我去閨女,你這一點也不輕松啊。”
田甜:“我初三了啊,沒辦法的。”
田遠山:“我是聽說你們學校是比一般的學校嚴格一點的。”
他在村委會上班,自然知道更多一些,少不得跟大家聊一聊外面的情況,知道的自然也是更多的。
田甜聽了也是點頭:“我的同學也說了,我們學校比別人嚴格,不過那也是因為我們學校住校的多,不住校的才占少數。反正大家都在學校待着,與其沒事兒在寝室裏躺着肯定是不如學習的啊。”
才半個月,但是田甜已經習慣了寝室的生活,雖然剛跟陌生人住在一起是有點別扭的,但是大家都忙着學習,真是沒工夫互相勾心鬥角。也沒那個必要誰惹誰。
“過一段就有月考了,不知道下次回來的時候會不會考完,不過第一次月考也是檢驗一下大家的大概水平。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考成什麽樣,這一次考完了看一看調整學習的側重點吧。”
田甜說起學習,頭頭是道的。
家裏幾個人紛紛點頭,說:“你好好學習就是了,初三總歸是還有一年的。”
田甜:“我知道。”
在這方面,她是不太用別人操心的。
田甜靠在牆上,說:“你們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的。反正能不能考上高中,最重要一年開始了,我總歸會努力的。”
說起學習,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田桃幾個,問:“你們咋樣?”
田桃:“啊……”
她說:“我們,我們應該還成吧?其實我也沒數兒,不過上課也能跟得上。我覺得……”
她想了想說:“我覺得外面也沒有都學得好,很多人好像也不如我。”
田甜:“我就知道。”
其他人:“?”
田甜嘿嘿一聲:“我們之前在島上的老師好,學的紮實。所以雖然時間短,但是我們學的都是重點,就很有用了。”
這麽一想,也是了。
“那肯定的。”
幾個人正讨論着,就聽到門外有人叫:“田大叔,田大叔……”
田老頭兒探頭一看:“田朗啊,快進來。”
九月中,天氣還有點悶熱的,開着窗戶呢。
田朗溜達進來,正好晚飯也吃完了,幾個女同志收拾了桌子,田老頭兒叮囑:“老伴兒你泡一壺茶過來。”
“成。”
田朗笑着說:“田大叔,不用的。”
田遠山:“甭跟我客氣,快上炕坐,你咋過來了?我聽說你上省城去了?省城是啥樣啊?你這次回來,是有什麽打算嗎?”
田老頭兒問的還挺多,主要也是真的好奇,他還沒去過省城呢。
田朗:“我這次去省城,見識還是蠻多的。田大叔,你家是養船的,你覺得,海産價格怎麽樣?”
田老頭兒看向了陳蘭花,陳蘭花立刻開口:“這個我知道……”
她幫着兒子賣東西,心裏是有數兒的。
田青松田青柏也坐了下來,倒是田甜他們被攆走了,這些事兒可不用他們摻和。田甜想了想,抄着小手兒去村委會看關麗娜了。田桃他們則是跑到村委會看電視去了。
小孩兒走了,幾個大人倒是無所謂了,随便的唠了起來,這些事兒也不用瞞着,田朗他們家也養船,他哥哥就是跟自家妹夫,也就是宋春梅的哥哥宋石頭合夥兒的。
要不說,他們村明明胡攪蠻纏整天跟鬥雞一樣怎麽還能在逃荒的時候那麽心齊,主要就是大家都是親戚套着親戚,所以關鍵時刻打斷骨頭連着筋,都能抱團兒。
言歸正傳,田青松他們雖然還沒幹上一個月,也就半個多月二十來天,但是最近天不錯,所以是每天出海的,大家還是習慣了的。少不得多說一些了。
田朗點頭,說:“我這次去省城到處打聽了一下,省城不靠海的,海鮮比我們這邊至少貴三成。不少都貴三成還多。”
“貴這麽多!”
大家都驚訝了,不可置信。
田朗:“對,不過大家別忘了,我們這邊是批發價的,咱們不能直接跟我們的批發價比,不過就跟外面零售的比較,至少也貴一成半吧。當然,這是我預估的。”
“一成半也很多了。”
“那你是啥意思啊,小朗,你說這些是有事兒吧?”田遠山到底姜還是老的辣,一下子就看出田朗不會專門找來無緣無故說這個了。
田朗點頭,說:“我回來的時候在火車上一直就琢磨,價格差的這麽多,就算是來回有車費,也是運走了賣更合适啊。”
陳蘭花:“這話對,我都能去省城賣!”
嘿,她的心還挺大。
田遠山蹙眉:“咱們這邊距離省城也不算近了,海鮮死了就不值那麽多錢了,我不看好運走賣。”
田朗:“這個我想過了,我在想,要不要賣幹貨。”
他笑了一下,說:“其實我的計劃也沒有很完善,我就是琢磨,能不能一些價格不高的海鮮曬成幹貨,然後再出手?我都記得前年還有小販過來收購海鮮幹貨的?我們完全可以自己賣。”
他斟酌了一下,繼續說:“我們出海打魚,那肯定是什麽都有的,但是來海邊批貨的,也大多都不愛要一些小魚小蝦,咱們都是要分成三六九等批發。那既然如此,何不把那些賣不上價錢的換個方式賣?”
他這次去省城,可是走了好些個海鮮市場還有批發市場的,真是看了不少地方,也有不少的想法,雖然這想法朦朦胧胧的還稱不上是很嚴謹,但是心裏倒是隐約有這麽個雛形。
“我在想啊,那些賣不上價格的小蝦我們也不必低價出手,我們可以做成蝦皮。還有一些差不多大一點的,煮熟了剝開曬成小蝦米。蚬子也是一樣,賣的價格不算好,但是如果曬成幹呢。這些幹貨在內陸城市都是好東西,即便是搞批發,價格也算很低了。在我們這邊常見,但是在別的地方可未必的。”
田朗說到這裏,也有了點底氣。
他說:“其實我本來是想自己搞批發,然後運到周邊的內陸城市,但是我爹說我太自私了。而且,如果我們最開始能夠逃過兵役征糧幹旱順利離開,就是靠着大家齊心協力,全村一條心的抱團兒。不管啥時候都是人多力量大,我想,也是這麽個道理。這就來找您了,您是我們的老村長,您看我這想法,有譜兒嗎?”
田遠山想了想,說:“你是想在村裏成立一個村民合作社?”
田朗:“這個我沒想好,但是我覺得,如果大家都能參與進來,總歸是要有一個正式的身份的。”他這個時候也格外認真:“甭管大家人都怎麽樣,有什麽小心思,我都希望大家能夠一起脫貧致富。”
說完了,他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說:“我是不是有點吹牛了?人還沒幹,就開始吹什麽脫貧致富了。”
“這當然不是吹牛。”田遠山認真:“你能這樣想是很好的,有志氣!”
他有些感慨的想,田三大哥倒是有個好兒子。田朗真的是村裏年輕一代裏少有的會動腦子的了。
也不是說其他人不好,而是其他人沒他腦子這麽快,只會蠻幹,這才放開了一個多月,他就已經琢磨出路子了,可比別人聰明多了。
田遠山欣賞的看了田朗一樣,說:“這事兒,我不能立刻跟你說該是如何,我也得好好想想,琢磨一下。但是你個思路是對的,我也是很贊成的。但是具體怎麽做,這個不是立刻就能分辨個一二的。我琢磨一下,你自己回去也好好想一想,這事兒該咋幹。怎麽做更圓滑。而且你得知道,這個是有可能幹不起來的,有志氣,但是我們不能保證完全成功,不管如何都要考慮起來的。如果不成,又該怎麽處理。”
田朗:“好。”
他一個小年輕,如果想要幹什麽也很能操持起來,但是如果有遠山大叔就不同了,遠山大叔是村裏的老村長,比他爹是有話語權也更得大家的重視的。
“那我回去再琢磨一下,如果實在不行,就我先單幹,看看效果。”田朗堅定。
田遠山深深的看了田朗一眼,說:“你倒是個有魄力的孩子。”
田朗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笑了笑。
田遠山真心的說:“你爹那人啊,不是什麽厲害人,就會守着老規矩,別的沒看他咋樣,但是他倒是真的生了一個好兒子。咱們村這些年輕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你的能耐。”
田朗:“……”
他也真誠的說:“田大叔,你這麽誇下去,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田遠山:“我說的是實話。”
他說:“你能為村子想,真的很好的了,而且我覺得你這個思路對。不過如果真的全村合作,這麽多貨,你是打算帶大家出去擺攤兒?”
田朗搖頭:“不,不能擺攤兒,擺攤兒太耽誤時間了,我們去省城得不償失。我傾向于搞批發。我們可以自己找那些鋪子談,批發才是我們該走的路線。開始肯定是難一點的,但是萬事開頭難,我覺得還是可以試一試的,不試試怎麽知道能不能成。”
田遠山再次感慨,這孩子說的真是沒錯,看來他也是仔細斟酌過了。
“你這幾天去省城,就是幹這個?”
田朗:“我還順路拿了些貨,不過在市內賣的差不多了。”
田遠山豎起了大拇指。
田朗說:“這裏真的跟咱們古代不一樣,古代遇到貪得無厭的地痞,遇到不講理的大戶人家,那再好的買賣也不成,但是這邊是沒有這種事兒的,雖然也談不上風平浪靜,但是我倒騰這種小生意,真是沒人會看得上的。還是很平靜的。”
陳蘭花:“你在市內賣啥啊?”
“褲衩襪子毛巾什麽的,主要是襪子,我進了好多玻璃絲長筒襪,賣的很好,我這是沒遇到好時候,已經秋天了。如果是剛入夏肯定更好賣。”
“那收成咋樣?”陳蘭花問了起來,她也沒啥壞心,純粹是好奇。
田遠山掐了老太太一下,老太太:“哎呦。”
“田朗你別聽你大娘的,她這人就是……”
還沒說完,田朗就擺擺手,說:“無妨的,這也沒啥可瞞着的,我扣了成本,三天淨掙了二百多。”
“啊!這麽多!”
大家這下子真是驚訝了。
田朗難得的露出幾分得意:“是啊,就這我還把來回車費住宿都算進去了,這些算是我拿貨的成本,如果不算這些,我單看進價,賺的更多呢。”
“啊,那三天就二百,一個月豈不是……兩千?”
老太太會算數,那張口就來啊。
田朗:“其實也不能這麽算,因為生意好壞總歸不好說的。可能今天好,明天不好。這東西是不穩定的,特別是冬天,那可沒有夜市兒了,不過做買賣掙錢是真的。”
“那也合适啊,冬天可以賣別的啊。”
田朗開玩笑:“冬天可以在年底賣福字對聯。”
“對啊!你這想法好!”
陳蘭花,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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