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探望,探望,探望,探望,探望
這只蛆蟲在我身上盤旋了幾日,令人難受。
我和向島不明不白地相處着,關系暧昧不清,誰也不說明什麽,除了擁抱和牽手,我們沒有其餘的近一步接觸。
我不允許罷了,即使他主動了一點,正如他所說,也不會強迫我什麽。
向島身上有一把黑溜溜的槍,他總是把槍別在後腰上,我每次去觸碰時,他都會不着痕跡地拂開我的手。
晌午,向島把頭枕在我腿上休息,他直直望着我,挑明了某些事,“其實...我在澳門有一棟房子,雖然我這幾年混得辛苦,在道上也是混了點名氣出來,你去澳門住麽?只要你答應,你要什麽,我都會給你準備齊。”
一棟?
我順着向島的脊梁骨摸到了他的腰上,每次我這麽摸,他都有男人特有的反應,過程裏,他是在享受,在我快碰到那把槍的時候,他就直端端地坐了起來。
“不可以哦,這個是危險物,我說了很多遍了,你簡直啊就像個小孩。”向島雖以寵溺的口吻嗔我,但他似乎保持着一點警惕。
我誘惑向島,“我想學拆槍,你教我好不好,如果你教會了我,我就去澳門住。”
他眼裏的驚喜之色仿若春風暖化了冰雪,接着又是一陣猶豫,下定決心之後,他點了點自己的嘴,壞心眼地說:“學費哦,不滿意的話,我就不答應你。”
我咬緊齒關,閉完了眼睛,生硬地把嘴送過去吻向島,雙唇相觸,什麽感覺也沒有,要有的話,也是負面情緒。
他按住我的後腦勺,略微激動地反等為主,我嘴裏鑽進了什麽東西,像小蛆蟲在游移。
我一吻再吻,他總是不滿意,借此占人便宜。
終于能學槍後,他邊教我拆槍,邊親昵地揩油我,嘴巴、臉頰、脖子...無論何時都會被他偷襲,我的注意力幾乎放在了槍上,對于軀殼外的騷擾,已自動忽略。
才學了一兩遍我就記全了過程,這不是天分,而是因為曾經耳濡目染。以前阿恒很寶貝他的配槍,經常會進行清理和保養,那支槍是壓箱底的東西,他平常沒怎麽用它,用的是其餘槍械。
我在向島面前笨拙地拼槍,時不時抱怨困難,他手把手地教我,說話的語氣溫柔體貼。我刻意搗亂桌上的零件,催向島先去洗碗,他看了看我手上亂拼的空槍,放心地去了,不忘囑咐我小心一些。
我看着廚房裏洗碗的影子,以最快的速度拼完了手.槍,阿恒遺留在卧室裏的子彈被我裝進了槍裏,我按照記憶裏的方式,不确定地拉槍栓,然後開了保險。
我把水果刀插.在了褲腰上,舉着手.槍緩慢走到廚房前,嘩啦啦的水聲雖掩蓋住了我的腳步聲,還是被洗碗的向島察覺了,他清笑着回頭,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幹嘛?想玩真人射擊?”
我冷冰冰着臉,一字一頓地陳述道:“四月五日的那一天,你把阿恒從樓上推下來了。”
話出口,向島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沉着雙眸,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握緊了手.槍,舔着幹燥的嘴唇,再次開口,“你一直是梁老大的人。”
阿恒墜樓前的幾日,他從梁老大的車上下來了,那一幕恰好是一個證據。
向島面容森寒,持續走來,我露出比他更森然的表情,幽幽地笑,“你以為槍裏沒有子彈麽?你忘了,這是阿恒住過的地方,他放在屋裏的東西,我比誰都要熟悉。”
這剎,他的腳步停住了,他不解釋什麽,诓着人說:“乖,放下來給我,這不好玩...。”
“閉嘴!”我聲調尖銳地吼了他,同時摸出褲腰上的水果刀猛然劃破了自己的臉,血液徐徐湧下,我譏笑道:“你很喜歡我這張可愛的臉是不是?”
向島的眼睛睜得極大,他哆嗦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苜蓿...聽話,放下這些危險物。”
我往自己臉上劃了更深的一刀,輕描淡寫地笑,“現在還可愛嗎?”
向島緊皺眉宇,痛苦地求我停手,“不要傷害自己!有什麽沖我來!”
他再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劃破臉,走了過來想奪我的刀,我僥幸一槍打在了他的腿上,他瞬間半跪,膝蓋處裂開了腫脹的傷口,不知比起我的臉,哪處傷口要更可怖一些?
後坐力讓我差點跌倒,我穩住身體,把流向嘴上的溫熱紅液給擦掉了,在自己正值青春的臉蛋上劃了一個又一個刀痕,我清晰地告訴那個艱難邁開步伐的男人,你喜歡什麽,我就要毀掉什麽。
向島極其低聲下氣地乞求我停止一切傷害自己的行為,我偏要逆道而行,把槍頭對準了自己的腦門,“我要聽一切的實話,你要是撒謊,我就會倒下。”
“好...我說...。”他按着膝蓋上的傷,十分緊張地盯着我。
“我之前說的話,對不對?”
“是...。”
“如果沒有我,你會害阿恒麽?”這是我的最後一個問題。
向島沒用嘴來回答,他病态地搖了搖頭,算是默認了他的罪行和害人緣由。
問題結束,我們僵持着,他緩緩閉上眼簾,就那麽坐在地上,“我愛你。”
在對峙的一分一秒的時間裏,煎熬的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裝了消.音.器的槍終于發出微響,我扣動扳機的後刻,向島的額頭上仿佛開出了一朵糜爛的血花,他表情凝固的那一瞬被永久定格。
面前的男人安詳地躺了下去,嘴巴微張。
這涼薄的仲夏夜,除了上廁所,我幾乎都坐在沙發上看着向島的屍體,心如死水地看。
待黎明,天将好亮,微光照在他略青的臉上,傳達了死亡的味道,森森的陰冷仿佛從屍體上擴散到了室內,冷得我打寒戰,我無所謂地伸了一個懶腰,搜出手機給楊兆祥打電話。
我當報警人告訴他,阿恒的房子裏發生了一起兇殺案,屍體原封不動。
門外響起試探的敲門聲,我開門,楊兆祥警惕地握着一把槍,見了我後,他放松下來,問:“屍體呢?”
我指了一下地上的屍體,無波無瀾地自首,“警察叔叔,我替我的丈夫報仇了,請你逮捕我吧。”
我将雙手送上,靜靜地等待。
楊兆祥蹙起皺紋頗多的額頭,他探頭進去看,嘆息了很多聲,漸漸摸出冰涼的手铐,沉悶地鎖住了我的雙手。向島的身份我猜的不錯,楊兆祥與我說,向島已經是黑社會老大,曾和警方連手将梁老大搞下了臺。
我從沒想到向島才是藏的最深的人。
因為自首,加上我說向島想強.暴我,楊兆祥自掏腰包幫我請了一個很好的律師,把故意殺人變成了正當防衛殺人,所以我的情節,被輕判了。
從死刑變成了有期徒刑。
不管是死刑還是有期徒刑,我早已做好承擔犯罪的覺悟。
我入獄後,獄友聽聞我是殺人而坐牢,就沒人主動找我茬,我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獨來獨往。
獄友中還有另一個殺人犯,她叫何秋平,好像是蕾絲,這個人平常很酷很冷,也是獨來獨往的人。
殺人犯在牢裏基本沒有人會主動招惹,我過得還算清心,生活規律,只是被約束的感覺不太好。
我坐牢時,第一個來探監的人是久違的蘇珊,她還是那麽漂亮,只是有些憔悴,視線下移,她的小腹微凸,我仿佛也陷進了她的肚子裏,我見到老友那種發自肺腑的笑容消失了,緩緩擡頭間,我看見一向溫柔的她,用憤怒毒淬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她拿起黑色電話,沖我竭嘶底裏地大吼大叫,李苜蓿,我恨你!!
我始終保持着拿電話的姿勢,聽我最最親愛的蘇珊一遍又一遍地吼,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在玻璃那頭,哭得像個淚人。
我低頭說,阿恒的命被向島收走了,我不過是讨債罷了。
蘇珊将瘦弱的五指貼在強化玻璃上,她扭曲着帶淚的臉孔,惡狠狠地告訴我,“等你出獄,我也會向你讨債!”
我淡淡地笑着,“好。”
可是監獄一別,我就再也沒見過蘇珊了,我此生中唯一的好姐妹,帶着她瘡痍的心和肚裏的小生命,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我真想像蝴蝶效應裏的主人公一樣,回到母親肚子裏用臍帶将自己殺死,阻止自己出生的可能,讓周圍的人幸福,而不是覆水難收。
沒有苜蓿的阿恒,或許能恢複成生龍活虎的為人民服務的好警察,而不是生前混混,死了無名;沒有苜蓿的向島,或許能成為一個好兄弟,而不是一念之差殘害朋友,落得被我報複的下場;沒有苜蓿的蘇珊,或許能與相愛的人相伴一生,而不是委曲求全,最後反目成仇地恨我...
那麽我呢?如果重來一次,我或許該喜歡一個...起碼是平凡的人,沒有犧牲精神的人,是否才能算不心疼的過完一生?
第二個來探監的人,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
是楊兆祥親自帶他前來的,人帶來了,楊兆祥給了我一個安撫的眼神,邊回頭看我們,邊給我們說話的空間。
而我見了來者之後,愣着,嘲着,流氣地坐在了椅子上。
李樹池懷裏抱着一個白嫩嫩的初生嬰兒,這個孩子乖巧極了,睜着未經人事的眼睛,生機勃勃地吐着口水泡泡。
他說,他找了我兩三年。
還說,等我出獄了就回家,他要養我的後半生。
我陡然起來,猛得用頭去撞堅固的玻璃,玻璃上的涼意傳入額頭,傳入手心,我是那麽地想穿透玻璃,鑽過去掐死這個垂老的男人,我緊緊咬着齒關,肝膽俱裂地隐忍喊道:“後半生?我的人生已經死了!”
兩個兇神惡煞的獄警敲着棍子,把紅眼的我按回了坐位上。
李樹池看我的目光帶着濃濃愧疚,他蠕動着烏色的嘴唇,寶貝地拍了拍妹妹的襁褓,老氣橫秋道:“你才多大,還有機會的,我會補償你,你後媽說了,會一起養你。”
我拍着桌子瘋狂地笑出了淚,我邊笑邊說:“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回家的,掙幹淨錢又掙不出富貴,靠腳踏實地才能維持生活,不小心犯了罪,進監獄才感覺像回家一樣,裏面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待在這裏面的!”
我對父親說着自嘲的話,笑得肚子疼。這句型取自竊.格拉瓦。
他悲哀地看着我,只是重複他會負責我後半生的話。
李樹池是如何良心發現、悔過自新的?原來他再婚有了妹妹以後,心突然變得柔軟。
他碎碎念,以後如果我想要選男人,擦亮了眼睛看,不要選他這種,男人一旦在家庭中使用暴力,就會有瘾,有第一次也會有第二次,然後是無數次。
幾年前他因為我的母親過于氣急敗壞,所以喪失了理性,但他看到剛出生的妹妹,脆弱又可愛,陽光又白嫩,就激起了一種內心深處的原始保護欲。
當他想起嬰兒時期的我,他才回過了神來,回想起他還有個堕落失足的女兒被他深深傷害了。
他逐漸明白,他欠了我太多的抱歉。
往年看見我當了坐臺小姐,所以他失望透了,為了重新娶老婆和省下讀大學的錢,他就不想再和我有任何關系,他覺得我是李家的污點,肮髒不孝的女兒,不如不養。
為了不讓老人家擔憂,他甚至騙他們說,我被保送出國留學,暑假和寒假要掙學費,所以回來不了。
我聽着這些話,不斷地笑,不斷地嘲。
在我見過繼母以後,我才明白為什麽暴躁的像個獅子一樣的父親會變成一個祥和的人。繼母很溫柔,仿佛時時刻刻散發着母性的光輝,見了她就有這種感覺,她的修養不錯,說話輕聲細語,沒笑的時候,嘴角也是微翹的。
她很關心我,噓寒問暖,将我視若己出。不管我如何冷淡和尖銳,她還是想要當聖母瑪利亞,拯救淪落在最底層的我。
李樹池這輩子唯一的福氣大概便是繼母了。
第四個來探監的人也讓我意想不到。
這人來前,楊兆祥來見過我,正巧也是阿恒祭日的前幾天,我還拖楊兆祥幫我給阿恒燒一張紙條過去,我留給阿恒的話還算平靜:這輩子都耗給了你,下輩子,麻煩你還我。
要燒的紙條交代好了。
楊兆祥眉飛舞色地與我分享,華興被另個卧底警員瓦解了,大铎的毒.品據點一直藏在銅雀門裏,他所有的夜總會都已查封,現今被逮捕,即将死刑。
淡淡的喜悅沖刷掉了我見過李樹池後的憤憤不平。
我對楊兆祥說,真好。
他囑咐我呆在牢裏要好好聽話,他會盡量幫我減刑的。
楊兆祥之所以如此照顧我,不過是把對阿恒的愧疚轉移到了我身上來,我樂得接受,這仿佛說明我和阿恒是一體的。
楊兆祥走得第三天,黎珍慧也來探監了,她的探監證應該是花錢搞來的。
她的出場美豔高貴,化着最濃的妝,穿着最貴的貂皮,在這樣的盛裝打扮下,也遮擋不了她的蒼老和不堪一擊。
不想,隔了爾爾幾年,年輕的她竟有了白發。
她的皺紋和白發是一夜生長而來的,她失意地撫着兩鬓的銀絲說,大铎被抓之前,她還很年輕。
大铎先生已把所有的財産都轉給了黎珍慧,他請她拿這些錢過好下半生,再找個會讨她歡心的男人,幸福下去。
黎珍慧哭着告訴了我所有。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找我說這件事,大概在這物是人非的世界裏,我是他們過去裏少有的見證人。
多年後,我出了獄,才聽說在大铎先生被行刑的那一天,慧姐槍殺了自己,并且把那些肮髒的錢財全部捐給了困難人。
最後一個來探望我的人,是削瘦的姜春。
姜春說,等我出獄後,她邀請我去丹麥居住,我不接受她也沒關系,當成哥們兒也好,姐妹也好,她會一直陪伴與長存。
她不和我談物是人非裏的人,只明媚的,活力四射地笑着說,她想做個無臉男,望我成全。
一切已支離破碎,原路上卻還有一個退了皮的生姜和一株枯黃的野草在徘徊。
作者有話要說: 《夜灘白玫瑰》我的另個文,民國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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