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新的吳昊誕生
第四十章 新的吳昊誕生
醒來的這一刻,我的第一感覺是疼,渾身疼,臉也疼,唯獨腦袋空空,我閉着眼睛盡量回想一些事,但我想不起來,只是覺得有種混亂不堪的場面集結在我的腦海中,亂糟糟的,我還理不清頭緒…
而後,我緩緩的睜開眼,眼前一片模糊,我掃視了一下周圍,看不見一個人人影,空空蕩蕩的房間還有些許陰暗,看起來讓人慎的慌,我有氣無力的喊了兩聲,終于,房間門被打開了,進來了一個男人。
文叔,這會兒的他變得,我第一眼都差點沒認出來,是不是過了很多年,怎麽現在的文叔看上去蒼老了很多?白頭發都成群的出現,他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看清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珠子充滿了紅血絲,像好久沒睡過,也像是哭過。
他看到我醒了,臉上明顯浮現出了喜悅之情,他裂開嘴,微笑着問我道:“感覺怎麽樣!”
我按照此刻心裏的想法如實說出了一個字:“疼!”
文叔用滿是紅血絲的眼盯着我看了好一會,才道:“會沒事的!”
他這話說的很輕很輕,感覺像沒有底氣的那種,但我實在聽出了這話裏的意思,會沒事,意思就是我現在有事了?
于是,我趕忙問他,我到底有什麽事,文叔強顏歡笑道:“你什麽都別管,好好休息就是。”說完,他立馬出去找來了私人醫生,醫生給我做了一遍全身檢查,而後再給我擦了遍藥就走了。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文叔一直守在我身邊,幾乎寸步不離,但他給我的感覺還是很奇怪,看他的眼神,總像飽含愧疚,而他的言辭中也總像在有意無意的安慰着我,我發覺了不對勁,但我想不明白為什麽,問他他也不說,我自己又不太能動,好不容感覺身體好些了,手腳能動了,想出去走走了,文叔又死活不讓我出去。
直到四五天後,我感覺身子輕了,頭腦也清醒了,于是,我試着去面對,去記憶昏迷前的那段灰色記憶,自打那天醒來之後,我冥冥之中似乎一直在逃避什麽,不想去回憶,一旦想點事,頭劇痛,所以這些天我都是懵懵懂懂過來的。
而現在,我感覺我來了點精神,也多了點勇氣,是時候想點事了,我用手不停的拍打着腦袋使勁想,慢慢的,那些記憶開始如泉湧一般侵向我,我終于一點一點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些事,我想到了小穎的那句:吳昊,你一定要回來,我等你。
想到我只身去營救韓欣兒,确切的說是為了救韓欣兒去送死,想起了那比死還折磨人的痛苦,想到了宋文明用硫酸無情的潑向了我的臉,對了,我的臉,我TM的原來一直不願記憶不願想起來的事實,就是被潑硫酸,我瘋狂的大叫,我把文叔喊了過來,我終于明白文叔這些天為什麽這麽怪,為什麽總是欲言又止,我強忍着悲傷,沖文叔喊道:“把鏡子給我!”
文叔看我這樣,臉色頓變,他僵在原地,不知怎麽是好,我等不及了,沖着發呆的文叔繼續吼道:“把鏡子給我!”
文叔雖然成熟老練,但他也是個不善撒謊的人,所以,他知道為什麽要鏡子,他試着再次勸我道:“會沒事的,會好的。”
我沒心情再聽這些虛無的安慰了,我瘋了一樣沖出房間,文叔也沒有強硬攔我,沖到衛生間,我找到了鏡子,當看到鏡子裏的那副尊容,我差點沒昏死過去,那張臉,不是我,是個怪物,簡直不堪入目,除了眼睛在忽閃着,其他地方根本不成人樣了,那皮皺的,扭曲的,我TM徹底瘋了,一拳就把鏡子打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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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而,我大吼大叫,癫痫狂怒,只要是玻璃器皿我就狠狠的砸,我不想在任何有可能出現影像的地方看到這個怪物,我受不了。
文叔一開始還試着拉着我,我沒有理智,憤怒的把文叔一次又一次給推開了,我把這間屋子裏的所有能砸的玻璃都砸碎了,我的手在不停的流着血,但我不覺得疼,我只是被這怪物吓的迷失了心智,我沒有任何其他感覺,除了恐懼。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我才稍微的冷靜一點,我開始正常思考了,我終于知道并且承認了這個事實,我被毀容了。
沒錯,這确實是對我最致命的打擊,就憑這副鬼樣子,我能去幹什麽?我有心情幹什麽?我TM有什麽面目去見小穎,歷練了一年半将近2年的我,在這一刻,又恢複了脆弱,那些拼命練出來的堅強,那狠勁,都消失殆盡了,我好無助,好痛苦,我的眼淚止不住的瘋狂流,我邊哭邊用頭去撞牆,我想死,我真的很想死。
文叔看到這樣的我,他深邃的眼睛裏都飽含了淚水,他對我真心道歉道:“是我沒照顧好你,我對不起你爸媽。”
無論文叔說什麽,我一點聽不進去,我只是瘋狂的發洩,無論清醒與不清醒,痛苦都沒變,我始終都是那麽痛。
最後,由于我的太過激動,精神崩潰再加上自我身體的摧毀這一系列動作,激發了我的舊傷,我猛然吐出一口血,而後就這樣迷迷糊糊倒下了,但我沒有昏迷,我只是沒了力氣,我軟了。
文叔把我扶到了床上,然後叫來醫生給我敷藥。
半小時後,文叔坐在床邊,略帶傷感的說道:“我已經聯系了國外的醫院,有恢複的希望!”此刻,我沒有再發瘋,但我也沒了激情,甚至沒了活着的欲望,我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看了許久許久,直到我心如死灰了,不再那麽在意這個了,我才開口問文叔道:“我昏迷多久了?”
文叔回道:“一個月!”
我閉了會眼睛,思考了一會兒,又想繼續問文叔,但文叔立馬把我打斷了,他嘆了口氣,道:“你別說話,我把最近的情況都告訴你吧!”
之後,他就跟我簡單的敘說了這一個月的情況。那天,在他趕到現場後,那邊的人已經從後門跑光了,只留下了面目全非的我,當時文叔都吓懵了,他沒有想太多,只是火速帶我離開去搶救。那個時候,我差點點就挂了,虧了文叔果斷,在第一時間找到了最牛的專家醫治,才把我從地獄之門給拉了回來。但命是搶回來了,文叔還是怕我成為植物人,所以那些日子,他過的也不叫日子,人都憔悴了很多。
好在現在我已經醒了,文叔才寬慰了許多,而外面的人都以為我死了,傳言是那麽說的,文叔是知情人,但他沒出面打破謠言,就讓人們誤解去。
在此期間,文叔也查出了幕後人物,當然,就是叫葉熙的那家夥,但,他家的勢力太大了,文叔拿不出實證,所以根本奈何不了他們。
至于韓欣兒,當時文叔趕過去之後,她就沒在了,不過後來文叔還是打聽到了她,發現韓欣兒沒什麽事,只是情緒非常低落,每天過的郁郁寡歡。
等我問到小穎時,文叔一時都不知道怎麽回答我。
原來,小穎也以為我挂了,她差點沒跟着殉情,是她父母強硬讓她活了下來,後來,她父母把小穎關在家裏好一段時間,每時每刻都派人盯着她,就是怕她出事。
聽到這,我的心特別疼,比我的臉疼,我深深明白小穎的心,她那天肯定一直在等我,她都已經做好打算把她的第一次給我了,可,我疼,心真的很疼,從此,我也許就要徹底失去我深愛的這個女人了。
不過,就算我得不到小穎,我也決不能讓宋文明得到,他不配,他,必死。
想到這,我又感覺到了活着的希望,活着的目标,我盯着天花板,面露兇光,道:“我要報仇!”
文叔無奈的抿了下嘴,道:“我知道,我盡量在幫你找人,暗殺!”我想了想,道:“我要自己報仇!”
文叔看着我,表情甚是痛苦,他痛苦道:“你不行的,唉,這些天我無比自責,我就不該允許你提前出來的,說了你心性和各方面都沒達标,但你自己說你能行,我還是選擇相信你,這才答應你提前半年出來,結果卻讓你變成這副模樣,做叔叔的慚愧啊!”
從我醒來開始,文叔就一直處在自責中,我明白他心裏的苦楚,但這事怎能怪他,我這副鬼樣子,都怪我自己,我的眼淚再次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我吸了一口氣,堅強道:“是我自己不好,當時我急着出來,是因為後面的訓練太痛苦了,太殘酷了,我那時心還有善念,我不夠狠,我也自認為自己有能力在這個兇殘的社會上生存好,我以為我有能力去打聽哥哥嫂子的事了,所以我才要求退出,但經過這污泥的洗禮,我才真的發現,它沒有那麽簡單,而我根本不夠格讓自己獨立生存下去,我現在決定了,我要再進去,去接受那生死磨練!”
文叔瞬間面露驚奇,他吃驚的看着我,道:“你不急着先治好臉?”
我摸了摸這比青蛙皮還有手感的臉,鬼笑道:“從剛剛那一刻起,我決定了,我不在乎這個,我現在唯一的生存動力就是,報仇。報我的仇,也報我哥的仇,宋文明,葉熙,都不得好死!”
說完,我猙獰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文叔認真看着我,琢磨了好一會,他才道:“行,反正你總要經歷練,只是遲早的問題,叔叔答應你,我會不停的幫你聯系世界各地的醫院,一定能想辦法治好你的臉!”
我搖搖頭,道:“不用了,文叔,你只需要幫我查出當時參與過這件事的所有人的名單,我要每個人的資料!還有,順便幫我照看下小穎,別讓她出事,我欠她的!”文叔鄭重的點點頭,眼神無奈又堅定。
半年後……
我念大學的那個城市的機場,一個頭戴鴨舌帽,臉裹着黑口罩,穿着一套黑色風衣的年輕人從飛機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