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實驗樓裏響起的第一聲槍響便迅速驚起了校園裏虎視眈眈的一衆怪物,它們等待時機,卻在這荒郊野外的尋不到獵物,甫一聽到聲響,全都向着活人沖了過來,也不管夠不夠分,總之将整個實驗樓擠成了鳥潮,一絲縫隙都擠不出來。

“刑海,聽得到嗎?”

耳機裏傳來吱吱啦啦的電流聲,楚淵有些焦躁起來,她看了眼被自己緊緊關上的房門,又看了眼被腐鳥砸得噼啪作響的窗戶,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四面楚歌。

數量太多太龐大,她只要開一條縫出來,被鳥喙啄一口,爪子撓一把,立馬就會變作下一個行屍走肉。

楚淵輕笑,這怕是要交待在這裏了。

“老大,想辦法往北面的窗戶這邊來,我跟幺做接應。”

聶方遠的聲音突然響起來,楚淵半分也不耽擱,扛着槍拉着沈鶴就要往門外走。

沈鶴突然停了下來,沖着楚淵擺了擺手:“小姑娘你先走吧,年紀大了,跟不上。”

楚淵眉頭緊皺,眯着眼睛看着沈鶴。

“回頭告訴那個叫驚蟄的小姑娘,我的确不認識她,之所以脫口而出她的名字,是因為我覺得,她就該是林驚蟄。”

楚淵被沈鶴的話給繞糊塗了,此時又是緊急時刻,她瞥了眼門外,半分沒理沈鶴,腰間的子彈帶飛速往供彈機裏卷,卷入後彈蹦而出的,是落了滿地的金屬彈殼。

一片片腐鳥是黑雲壓頂,槍口掃射是疾風驟雨,楚淵楞是一口氣将滾滾而來的腐鳥掃斷了層,然後壓在中間,抵擋着接踵而來的“替補者”“沈教授麻煩你打開對面的門。”

楚淵壓着有些沙的嗓子沖着沈鶴道,手中也不閑着,繼續阻止腐鳥的沖入。

沈鶴不敢耽誤,照着楚淵的話慌手慌腳地打開了對面實驗室的門,楚淵見沈鶴進去後立即收槍,轉身跑了進去,迅速将門一關,然後沖向了窗戶。

往下一看,林驚蟄正等在樓下。

于幺和聶方遠一人一把噴槍,阻止着左右而來的腐鳥,一見楚淵探出頭來,聶方遠忙道:“老大,繩子接好!”

林驚蟄将繩子一抛,楚淵穩穩當當地接在手裏,拆開打結,先将沈鶴系好後扶着他先出了窗,她在這頭小心地往下放繩子,速度快,但也十分考慮老人家的感受了。林驚蟄見沈鶴下來,也幫着搭了把手。

接着楚淵将繩子一端固定好,徒手順着繩子往下滑,林驚蟄突然向着她扔了一把微沖,楚淵腳一勾,腳踝将繩子纏了三圈,整個人倒掉在一根繩子上,微沖端在手中,冷眼掃向從上往下沖的幾只腐鳥!

一片槍聲後,楚淵騰起身子,以手拉繩,猛地沖開了三樓的窗戶,向着一開始刑海傳來的方向跑過去。

林驚蟄看了眼沈鶴,又看了眼聶方遠,最後沖着于幺道:“給我一臺重機槍。”

于幺一愣,然後有些臉紅:“我只有火箭炮。”

“那也行。”

話一落,就見林驚蟄扛着于幺的武器躍身而上,轉眼就落在在了三樓。

于幺咂咂嘴:“這特麽要是特種兵,評分的時候肯定沒有咱們屁事。”

話雖然是這麽說,可語氣裏卻是掩不住的興奮,唯有默不作聲的聶方遠和努力思考的沈鶴沒有搭理這個有些腦殘的姑娘。

一出實驗室就聽見楚淵的突擊步掃射的聲音,那聲音密密麻麻,鋪天蓋地,林驚蟄出來時就見楚淵端着槍冷眼逼近刑海。刑海那邊的情況着實不算好,走廊裏的腐鳥堆成了山,個個擠成一片。刑海所處的位置也實在尴尬,實驗樓裏的實驗室都是分布在走廊的兩側,而于幺和聶方遠的支援正好是刑海對面的那間實驗室外。

刑海就算有心突圍,可槍裏的子彈跟身後的小姑娘,都在沖他叫嚣着,你他媽想得美。

直到楚淵冷聲吼道:“蹲下!”

刑海反應極為迅速,一把拉過那小姑娘,護在懷裏背對着門猛地蹲了下去!

只聽震耳欲聾的一聲轟炸,刑海的後背上被炸飛的門板拍得險些将心頭血給吐出來,但爆炸一過,他立馬拉起了那位女生,單手扛槍,掃向了門外,正好與楚淵碰頭。

走廊是兩端通達,刑海生怕楚淵背後受敵,擡槍就準備支援,結果剛擡頭一掃,便看見林驚蟄端着炮,半蹲在地上,背景挺拔,轟地一炮,炸得走廊盡頭的腐鳥頃刻化作了飛灰。

刑海咂了咂嘴,這特麽再轟兩炮,這幢實驗樓怕是得重建了。

他也不再多耽誤,薅着小女生的後領子就往對面沖。

那小姑娘被倒拉着,正好看到原本在窗戶外當壁虎的林驚蟄轉過身來,而楚淵也趁着他們進了實驗室後立即轉身後退,與林驚蟄碰到了一起,一把抓住了林驚蟄的手腕就往其中一個實驗室裏跑,一進門就砰地一聲關緊了門,再轉頭時就見林驚蟄一連将四五個活死人葬送在了軍刀下。

楚淵長吸一口氣。

“卧槽,真特麽沒完了?”

林驚蟄沒有說話,只往窗外看去,刑海将小姑娘放了下去,小姑娘和沈鶴已經上了車,林驚蟄将繩子遞給了楚淵,而自己依舊徒手往下爬。

楚淵咂舌,挂好了繩子,滑到了林驚蟄的身邊,沖着林驚蟄咧開嘴笑了起來:“衣服短了點兒啊。”

林驚蟄低頭,正好看到自己因為胳膊抻展而拉起來的衣擺,衣擺向上拉,露出一小截腰腹來。再擡頭時,楚淵收起了那暧昧的笑意,一把拉過了林驚蟄,另一只手微松,一口氣将林驚蟄帶回了地面。

剛一落地,楚淵就向着還在用噴槍阻擋着腐鳥的于幺和聶方遠招手:“撤。”

兩人齊齊往後撤,迅速上車關門,飛馳而去。

“江隊長呢?”

楚淵将槍一扔,大爺似地往後面一躺:“跟老子搶人,老子管他死活呢!”

小姑娘一愣,向遠離楚淵的方向挪了挪。

于幺笑起來:“放心吧,江隊長比老大先出來,早沒影兒了。”

“操,這特麽有沒有隊友愛了?都不管老子死活?”

林驚蟄擡頭看了眼同樣沒管對方死活的楚淵,半晌後側頭看向了窗外,車子往回去的路上行駛,結果剛走了不到五公裏,迎面就見江越的車飛了過來。

車屁股後面跟着一群喪屍!

楚淵險些跳了起來,一把拎過刑海,自己坐向了駕駛位,車頭猛地一轉,飛也似地跟在了江越的後面。

不久就與江越并車而行。

“老子操|你大爺,能不能讓人喘口氣啊!”

江越探出頭來與楚淵對罵:“卧槽,你特麽沒長眼啊,他們能飛起蹄子跑了!”

楚淵不再廢話,一騎絕塵,車頭一擺,沖在了江越的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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