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于幺和畢長安各自将火前炮架在裝甲車上, 每一炮轟出去,便會炸起一片屍海, 掀起各種胳膊和腿, 阻擋着還在不斷靠近的喪屍潮。岳雲強、聶方遠和刑海腰間所纏的子彈帶也不知疲倦、飛速地往供彈匣裏卷, 槍口不斷地掃射,一片片活死人在他們的面前倒下。被形勢拉進戰場的幾位年輕人、李醫生和幾個護士也從車上摸出了軍火,慌亂中瞎亂賭運氣一般楞是被他們摸出了些門道, 端着槍像模像樣地加入了戰火。
然而杯水車薪,子彈在迅速地消耗,他們不過在做垂死掙紮。
炮火紛飛, 汗水不斷濡濕了頭發, 又被炎炎夏陽蒸發, 然後又滴下汗水與血水攪和,甚至糊了睫毛糊了眼。沒人能騰出空餘的手出來擦汗, 一個個将命挂在了槍口,咬着牙根與這些洶湧而來的活死人潮做着戰鬥。
唯有沈鶴安安穩穩地坐在車裏, 他年紀大了,幫不上忙, 坐在車裏懷裏抱着個哭累了睡過去的孩子,還能算有一個避難的四方天地,他如果跟着爬上車頂, 也成不了有力援手, 反而成了拖累。
這給了他近觀喪屍的條件。
每一個靠近窗戶的活死人都青着一張殘破的臉,秉着驅逐獵物的本性伸出有些僵硬的爪子來抓, 每一把扣在窗戶上的聲音都極響,沒手的就用頭來撞。
沒有思想,沒有痛感。
他顫着手向着車窗伸了過去,突然想到多年前一個老朋友的話。
“我們可以進行研究,如果以後的人沒有痛感,就像是在腦子裏構架出一個新世界,知識、道德等都可以進行輸送,還可以構建情感,這就是一個新的世界,一個開端。”
沈鶴身子一抖,當初以為的天方夜譚,到了如今,他居然看出了這種新世界的苗頭。
就在沈鶴還在驚詫于這種事情的同時,刑海早将手中的狙|擊槍換作了火箭炮,一轟一堆屍體,層層疊疊,真正構成了屍山,他腳踏于裝甲車上,唇角抿得極緊,原本的小梨渦裏蕩着一種悍然不畏的堅定,眉宇之間盡顯兇戾之色。
“操,老子做的土炸|藥還沒用過呢,老子給你們嘗嘗鮮!”
原本在工廠裏按楚淵的意思找出來的的硝化|甘油,被刑海全做成了炸|藥,此時總算是碰上了用場。一彈藥轟出去,掀起巨浪,所有人都齊齊蹲下,連車裏的沈鶴也護住了頭,擡頭來看時,一片屍體,全成了碎渣。
然而後面跟來的喪潮前赴後繼地淌過來,刑海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剛一側頭,就見于幺的車上爬上去兩只喪屍,其中一只抓住了于幺的腳踝,猛地往下一拽,于幺猝不及防,單膝跪了下去!
她扭頭,手中的炮不能轟這一兩個喪屍,這一炮轟出去,整個裝甲車都要報廢,她突然松開了手中的炮火,從槍套裏掏出了槍,裏面的子彈不算多了,兩枚子彈崩出去,沒入喪屍的腦門兒,再一轉身時,城門失守,原本被她轟出一片狹小空間的地方迅速湧進了喪屍,她被包圍了。
槍口掃射,岳雲強想上前支援,然而堵着槍口的喪屍太多,他根本無法靠近。
“別過來!”
于幺沖着離她最近的聶方遠吼道。
然而又有喪屍靠近,于幺反手掏刀,一刀直接沒入對方的咽喉,血水濺了她一臉。
“我沒子彈了。”
于幺沖着周圍的隊友笑了笑,她笑起來十分好看,迎着豔陽,汗水亮晶晶的,“老大能到,你們……”
轟隆一聲巨響,打斷了于幺準備脫口的話。
衆人齊齊往天上看,總算長舒了一口氣,那個說要來接他們的人,沒食言。
“準備好炮火,我會将四周炸一個圓出來,然後往前炸出一條路,車往前開,老大來接你們了。”
楚淵的聲音從耳機裏傳出來,有些失真,卻莫明讓所有人都安下心來。只見楚淵将飛機開到了一個十分危險的低空處,而林驚蟄只從半開的機艙門口挂出一根繩子來,半吊在空中,手中的東西一松,轟隆炸響,手|雷豁然炸爛了地下的屍潮。
楚淵說到做到,圍着兩輛裝甲車炸出了一個圓,給了所有人一個喘息的機會。
于幺堅持着用刀解決了靠近的活死人,而後一個翻身從碎成渣的窗戶口跳進了車內,半分不敢停,車尾一擺,将車周圍的活死人又撞翻了好幾個,車門一開,接住了聶方遠和畢長安。
刑海拎着幾個小崽子的後領子薅進了車廂內,岳雲強邊護邊斷後,而後也跟着進了車廂,楚淵的路線炸好,于幺猛地沖了出去。
那炸出來的地面凹凸不平,有死屍堆出的凸,也有水泥地炸出的凹,車身颠簸向前,誰也沒有報怨半句。
直到他們遠遠地甩開了屍潮,于幺這才松了松一直挺直的腰背,她撇了撇嘴,一幅要哭出來的樣子沖着楚淵嚷嚷。
“你怎麽才來啊!我都被抓了!”
楚淵沒好氣地輕哼了一聲,而後又笑了起來:“乖,往前開,老大在前面等你們。”
話音剛落,就見林驚蟄收了工坐了回來,抓了兩把被風吹得淩亂的長發,皮筋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落到哪裏去了,此時長發散亂在肩頭,讓她有些不舒服。
她剛好聽見了楚淵的話,那一聲“乖”又寵又溺,跟哄小女朋友似的,讓林驚蟄不自主地停下手中的動作側過頭去看了她一眼。于幺說楚淵喜歡姑娘,早跟家裏人出了櫃,還被雞蛋裏挑骨頭降了級,所以這是喜歡的于幺嗎?
再一想想于幺崇拜楚淵的小模樣,倒還真是有些可能。
楚淵見林驚蟄的手固定着亂作一團的頭發,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我頭上有兩根皮筋,送你一根呀。”
林驚蟄想了想,又瞥了楚淵一眼,然後替于幺默默地嫌棄了一把。就楚淵這樣見姑娘就撩的,還時不時就吃人家豆腐的,啧啧,跟渣男有什麽區別。
見林驚蟄轉身就走,楚淵一愣神,嘴裏也跟着喃喃:“什麽毛病,我不就問要不要根皮筋麽,怎麽還擺起臉色來了。剛剛的問話不也沒堅持下去嗎,怎麽還鬧脾氣了。”
剛剛的問話沒有進行下去,楚淵看着林驚蟄想要殺人滅口的眼神便秉着“你不想說我就不再問”的君子氣度,沒将林驚蟄的根刨出來,此時看着林驚蟄跟自己鬧脾氣,卻也有一種鮮活的感受,這與林驚蟄平日裏的冷漠不一樣,很真實。
她笑着将飛機降低,楞是在高速上碾出了一條路,磕磕碰碰停穩。
倚着機身點了只煙,煙燃盡後擡頭,正好看見遠遠而來的兩輛破破爛爛的裝甲車。
嫌棄地啧了一聲。
于幺最先下車,兩步蹦到了楚淵的面前,指着自己破破爛爛的褲腿,眼睛一紅跟兩個桃子似地挂在臉上:“我被抓啦!”
楚淵偏頭去看她的褲腿,迷彩褲被撕成了條狀挂在小腿上,随着走動一蕩一蕩地,她頓時就笑了起來:“別說,還挺時尚。”
“時尚你大爺!”
林驚蟄将夏至從車上帶下來,側頭看了眼兩個正在拌嘴的人,抿着唇角幫着岳雲強等人将僅剩不多的軍火運上機,途中還擡手随意擰斷了一個喪屍的脖子。
楚淵一巴掌将于幺臭烘烘的腦袋推開,嫌棄地退了兩步:“卧槽,你也太臭了!”
從她們身邊路過的刑海腳下一停,湊過頭去嗅了嗅,跟着附和道:“是蠻臭的。”
于幺冷眼瞪過去,将刑海後面的話堵了回去,他不敢在沒有楚淵支持的情況下去拔于幺的毛,扛着炮火腳下抹油,迅速登機。
一行人都将兩輛破得不成樣的裝甲車棄在了路邊,又将車內的物資、武器都一一運上了這架被偷回來的飛機,楚淵眯着眼睛看着從車上跌跌撞撞走下來的沈鶴,向前踏了一步,伸手扶住了對方。
沈鶴一雙透亮的眼睛轉向了楚淵,正欲要問,又将話都收了回去。楚淵也不在意,反倒是輕輕沖着沈鶴笑了起來。
她五官本就好看,不像她的脊背那般硬朗,反而因為這樣一笑顯得更柔和,連同眉骨上的那一道疤也變得更缱绻了些。
她聲音有些啞,沙沙的,跟被石子打磨過一般:“老爺子別跟這幾個兵痞子多計較,他們沒照顧好您。”
沈鶴忙擺手:“不不,該我多謝謝你們,你……”
“老爺子趕緊上機吧,我先想辦法将你們先送回去,然後再去研究所,要不然路上出了什麽差錯,楚将軍肯定要了我的小命。”
沈鶴一把抓住了楚淵的手:“你們……你們要去哪兒?”
“研究所啊,研究所傳來求救信號,林教授還被困在那裏呢,上面派我們去接應。”
沈鶴一愣,還想再開口問時,楚淵指着聶方遠嚷道:“幹嘛呢你!”
什麽也沒有做,正在收拾包的聶方遠被楚淵吼懵了,提着兩架炮火,傻愣愣地看着楚淵,半晌後哭笑不得地瞪了楚淵一眼,提着武器上了機。
夏至不斷地安慰着還在做自我譴責的肖強,一見楚淵就向着她笑了起來,擡手擺了擺自己手中的槍,有些嘚瑟。
肖強無奈地長嘆一聲,他也想舉起手中的武器來沖着楚淵揚揚,可實在沒這個臉,只好跟在夏至的身側,一起登了機。
畢長安走在最後,他将楚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搜不到你的定位了,怎麽回事?”
楚淵摸了一把自己的耳朵,又将定位和聯絡打開:“我關掉了。”
畢長安簡直在心裏将楚淵給大卸八塊了,但畢竟對方的武力值高過了自己,他也不敢将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只若有所思地側過頭去看了眼正抱着楚谷雨上機的林驚蟄,而後将話題轉回了正途。
“你是想讓沈教授跟我們一起去研究所?”
楚淵挑起眉頭,不置可否。
“老大,這些沒被帶走的幸存者雖然不多,但畢竟只是普通百姓,B市早淪陷了,如今傳出消息,先不說真假,但就算是真的,那裏此時也是水深火熱,別說這都年過花甲的沈教授了,就是我們,也不能保證能順利出來,而且,我們的火力不夠了,我清點了一下……”
“又不是我綁着沈鶴讓他跟我們去研究所的。”
楚淵點了支煙,煙霧缭繞起來遮了她有些狠戾的神色。
畢長安擰着眉心将楚淵話裏的意思翻來覆去地想了想,最後也沒能理出個頭緒來。
“那……就算沈教授跟我們一起去,其他人呢?”
楚淵順着畢長安的話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做轉移的幾個人,這些死裏逃生好幾次的人,人數雖然不多,但個個經歷了幾番生死,也可謂是人生精彩了。她又看向了林驚蟄,只見林驚蟄正在擺弄剛剛搶機時的那把AK,她顯然有些喜歡這把槍,低頭瞧時,那散亂的長發遮了她半張臉,半遮半掩的,很漂亮。
“夏至他們,先送去楚國飛那裏,沈鶴如果非要跟着去研究所,那就帶上他。驚蟄……”
她忽然不說話了,目光正好與林驚蟄擡頭時的目光絞在了一起,林驚蟄有些不知所以地偏了偏頭,無意的動作迅速撞進了楚淵的心口,來勢洶洶,吓得她忙側過了頭去,“林驚蟄要是能順利送到楚國飛那邊更好。”
“我覺得吧,林驚蟄,不太喜歡與我們呆在一起,估計也不太喜歡跟将軍呆在一起,還是會跑。”
楚淵長嘆一口氣:“但只有楚國飛那裏最安全,現在這個情況,我也想不到哪裏會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趕緊地,收拾了東西上機,老子還得碰碰運氣,去找楚鋒,看能不能一起偷點軍火。”
畢長安不再說話了,他們老大怎麽就跟個土匪似的。
畢長安走遠後楚淵才輕咳一聲,喃道:“老子明明喜歡的不是這種類型的。”
待東西都收拾完後,楚淵最後一個跳上了機,此時天已全暗,他們不能在這裏久留,如果在這裏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就會被包成餃子,狹窄的高速充當了一個臨時助飛道,本就勉強,再被喪屍包圍,他們怕是要全軍交待在這裏。
楚淵上機,将坐在駕駛位的聶方遠和副駕位的刑海趕了下來:“去去,你們先去休息下,讓李醫生看看哪裏傷到了,處理一下。”
兩人站起來往外走,剛走沒幾步又聽到楚淵拔高了聲音,“驚蟄,幫我收下起落架。”
刑海的一句吐槽差點沒咽死自己,剛想轉頭怼楚淵兩句,被聶方遠一把薅着領子拖出了駕駛室。
走前還戀戀不舍地看了眼正懵逼着站在門口的林驚蟄。
林驚蟄也是真懵,按理說楚淵的隊友也都在這兒了,要真休息,也就是收一個起落架的事兒。
見林驚蟄站在門口不動,楚淵探長了腦袋看向她:“天黑了,我得集中精力不是,總不能開個飛機,咱半途給摔死了吧。”
“你閉嘴吧。”
林驚蟄也是真不想再聽楚淵瞎逼逼了,乖乖地坐到了副駕位,配合着楚淵的動作。
“你不問我們去哪兒?”
林驚蟄沒說話,只看着外頭如墨的黑。
楚淵也不管她有沒有回答,又跟着說:“得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總不能在天上飛一晚上,油沒了就得摔下去。”
林驚蟄側頭看了她一眼,沒接話。
“離我們最近的就是B市,我能想到的地方也就是B市軍區,那裏人不算多,也是個夠我們停下來的地方,還……”
“老大!”
畢長安突然闖了進來,打斷了楚淵接下來的話,她側頭看向額頭上急出一層薄汗的畢長安,眉頭也皺了起來:“怎麽了?”
“楚上校讓我轉告你,不能往楚将軍那裏去……”
楚淵不言語。
長久的沉默之後她才開了口:“他還說了什麽?”
“沒了。”
“還能聯系上楚鋒嗎?”
“楚上校那邊聽着亂得很,匆匆說完這句話後,就聯系不上了。”
“他們現在在哪個位置?”
畢長安沒有立即回答楚淵,等到楚淵發現不對時回頭,就見畢長安一臉便秘的緊張。
她沒好氣地輕嗤了一聲:“說,還有什麽不敢說的,都這個時候了。”
“剛進B市。”
楚淵點頭:“那你進去再安撫一下這些老的小的,将目前的形勢和盤托出,這幾個素質還是比較好的了,不可能跳起來打你,就是真跳起來,你跑得也比他們快。就跟他們說我們目标有變,沒辦法将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楚國飛那裏安全系數不明,沒得到确切的形勢,我們不敢冒險。跟我們呆在一起也未必就會是最壞的結果,再跟他們說現在形勢不好,我們缺火力缺人手,除開沈教授外,希望其餘人能在緊急時候幫把手。再跟他們說我們得先去就近的B市軍區裏拿武器,稍作休息。”
“你可得把話說委婉點,別把那幾個小姑娘給吓着了。”
畢長安領了一個十分操蛋的任務,心道你怎麽不自己去安慰那幾個小姑娘呢,可最後話到嘴邊也沒敢吐出來。
等畢長安走了後,楚淵才收起了臉上的輕松神色,半晌後她看向了林驚蟄:“本來想把你送到楚國飛那裏去的,他那裏安全,但我現在也不知道到底哪安全,我是不是自作主張,給你安排了錯誤的決定?”
林驚蟄有些驚訝地擡起了頭來看向楚淵。她剛剛還在細嚼畢長安的話,怎麽也沒想到楚淵會在這時候問出這樣的話來。
與楚淵認識的時日不長,但楚淵十分霸道,自帶一種說一不二的氣場,不僅是793中隊的隊員,就連每一次面對不同的人都有一種“老子說什麽就是什麽”的不容置疑,除開在楚鋒的面前,她會稍稍降低自己的語氣,就連平時她跟林驚蟄的“商量”或者詢問“順不順路”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篤定。哪裏有現在這樣的溫和,更不存在反謂的反省了。
所以話一說出來,林驚蟄就算不了解她,也被這樣的問話給問愣住了。
見林驚蟄沒說話,楚淵又側頭看了她一眼:“我看你什麽也不拿,關系撇得幹幹淨淨,又怕你一個人不安全,想着去了楚國飛那裏肯定是安全的,要是到時候你再走,天高皇帝遠的,我也不至于會去天涯海角去追你,你想走,也不可能攔着。現在楚國飛那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要是真不安全,倒不如當時你跑了就跑了呢。”
林驚蟄抿了抿唇,沒有接話。
楚淵長嘆一聲:“你來幫我開一開,我進去将他們商量商量。”
林驚蟄在她起身的時候接了過來,楚淵走得沒影了也還沒回過神來,半晌才輕哼:“說得跟我現在要走,你就會放一樣。”
後面的話楚淵自然沒聽到,等她到了機艙,看了眼睡得歪七扭八的人,心頭的焦慮也跟着放了下來。他們793中隊隊員包括她在內,僅剩六人,避難所裏救出了夏至肖強,以及李醫生和兩個護士,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後來又去大學城裏從江越那裏搶來了沈鶴,以及順路救過來的一個叫宋熙樂的女學生。包括來歷不明,一身是謎的林驚蟄,這一行也只有十四人。然而能扛起槍來,臨陣不亂的,除開793,也只剩下了林驚蟄,他們不僅火力不夠,連人手也不夠。
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的于幺在感受到有人靠近時忽然睜開了眼睛,一見是楚淵,更是将睡意吓得飛出了天際。
“老……老大!”
這一聲老大喊出來,所有人都睜開了眼。
“開會。”
楚淵聲音有些輕,但卻不容拒絕,她将頭移向了輕一拍醒過來的除793中隊的人,“大家一起。”
肖強最先坐起來,脊背挺直,等着楚淵的話。
“剛剛我讓長安出來跟大家交待了一下形勢,我很抱歉……”
“楚隊長你也不用抱歉了,就算當時我們上了機,去了那邊,現在也不一定安全。”
李醫生沖着楚淵笑了笑,“現在這種形勢,我們誰也不希望看到,但發生了,也不是你的錯。你想要做什麽,我們都會配合,沒有什麽好抱歉的,命都是你救的。”
李醫生話說完,其餘的人都附和着肯定了兩句。
楚淵有些意外,愣了一瞬後笑了起來:“我來是想跟大家說,很抱歉,我們得去那個被喪屍屠城的地方,并且進入到B軍區,一來收武器,二來做休整。”
夏至一愣,肖強渾身一抖,連剛剛還在自我樂觀的李醫生也怔住了。
“所以今天晚上還有一場仗,我希望大家趕緊再休息會,畢竟我們不能在天上轉悠一個晚上。”
她說完就溜,于幺見怪不怪,腦袋一側,按着楚淵的說法,迅速作休整。除開793的人外,其餘人等還沒從剛剛的話裏回過神來,畢長安有些同情地看了他們一眼,便又開始試圖與軍方聯系了。
楚淵沒換林驚蟄的班,她歪在副駕,特別懶散,眯着一雙眼睛盯着林驚蟄。林驚蟄實在受不了她這種又不說話,只用眼睛盯着你的架勢,側過頭來瞪了楚淵一眼,卻見楚淵笑得眉眼彎彎,剛剛想怼她的話又被莫明其妙地哽了回去。
“有話就說。”
“有事得請你幫個忙。”
“說。”
楚淵眯着眼睛看着她,天徹底黑了下來,B軍區裏一片黑暗,黑暗之中隐着多少雙吃人的眼睛他們也不敢細想,誰也不想送死,但如果還想有活路走,他們就必須從這裏順走更多的武器,否則也是死路一條。
一根繩子從艙門扔了下來,楚淵從天而降,悄無聲息,手中穩穩當當地端着把槍,落地後先将四周打量了一 番,緊接着下來的是刑海、聶方遠、于幺、岳雲強。五人各守一方,在确定無威脅後迅速轉移。
楚淵一人當前,熟門熟路地往軍械庫走。
這一路都很順暢,順得楚淵心頭越來越慌,當時危機爆發,的确從B軍區裏調遣了一批軍隊前去支援,可誰也沒想到會是大災難,所以去的人不算多,反而是留下來的人占多數,可現在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喪屍也沒遇上,這才讓人心裏不安。
楚淵摁下電梯,往下走是軍械庫,只能依靠電梯,并且重重大門緊閉,她還得想辦法拿到密碼。
然而如今他們最大的問題還不是密碼,電梯沒有反應,楚淵皺着的眉頭擰得更緊,她微微擡了擡下巴,岳雲強上前一步,與楚淵兩人一左一右楞是将電梯門拉開,楚淵嘴裏叼着個手電,這一照之下,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氣。
電梯裏面沒有廂,豁然一片空蕩。
楚淵半蹲下來,将手電往下照,這才發現電梯廂在最下層,應該是事發突然,電梯坐落下去的。可最讓人心驚的卻是坐落下去的電梯破壞了管道,地下水漫了上來,黑漆漆一片,還泛着些腐臭味兒。
“卧槽,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刑海沒忍住,咧了咧嘴。
楚淵退了出來:“換路線。”
于幺一把抓住了楚淵:“老大,換路線只會往大廳走,從西南進,但那邊要經過食堂,裏面有多少人……”
有多少人楚淵不是不清楚,但現在已經無路可走:“如果從這裏潛下去,且不說順不順利到軍械庫,但如果裏面有喪屍,依我這些天對他們的觀察,他們适應能力極強,裏面要是有一兩只,被拖住拽住,咱們取勝的把握還比較大。如果數量多,我們就直接交待在這裏了。換路線。”
她一退,所有人都不再開口,個個跟在她的身後,向西南方前進。
楚淵帶着人一路順暢地來到食堂大門口,一挑眉,所有人都縱身一躍,爬上了通風口和管道的夾縫之間,楚淵上前,一腳将門踢開,而後向上一躍,一把拉住了刑海伸過來的手,迅速爬了上去。
上管道前她低頭看了眼被自己踢開的大門內,那裏擠成堆的,全是活死人。聽到一聲巨大的聲音,所有的活死人都将目光投了過來,然而只看到了楚淵的一雙腿,并且迅速消失。他們聞到了活人的氣息,個個從喉嚨裏發出了壓抑的嗬嗬聲,然後向着打開的門往外擠。
楚淵打了手勢,幾人迅速在夾縫之中前行。
底下的活死人們聞着幾人的味道跟着他們一起挪,手往上伸,想要抓住他們,但畢竟太高,沒辦法夠着,只能在下面着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跟在楚淵的身後。
于幺有些作嘔,她還沒能從下午的鏖戰裏回過神來,此時又面對成群的活死人只覺得頭一大,鼻翼間沖刺着一股子腥臭味。
聶方遠跟在于幺的身後,見她停下來,忙一把拉住了她,于幺回頭沖着聶方遠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後跟迅速跟了上去。
原本只跟在他們下面不停着急的活死人突然不動了,全部往另一側縮,像是遇上了什麽讓他們害怕的事,個個擠在一起,不再纏着天花板上的幾個人,反而紛紛退到了角落。
楚淵停了下來,她冷眼看了看那些往角落裏躲的活死人們,然後從兜裏掏出一把空子彈殼,往地上一扔,發出丁丁 當當的聲音,然而那些往角落裏躲的活死人們沒有一個敢上前來探究竟的。
她不怕死,手下一蕩,就跳在了大廳中央,後面跟着的刑海抓也沒抓住,一顆心懸得老高,随着楚淵落地時咚的一聲,重重往地上砸了下去。
依然沒有一個活死人上前來。
楚淵眉心緊皺,卻在突然間聽到了一聲響天動地的嚎叫聲,她迅速将槍架了起來,眯眼看着自己對面那扇緊閉着的門。
“注意點兒,這裏不太對,你們都別下來。”
話一說完就見楚淵跟大爺似地大大方方地在衆多活死人的目送下走向了那扇緊閉着的大門。
她冷眼擡頭,槍口對準門鎖,一梭子彈崩出去,鎖應聲而落,哐啷一聲掉在地上,在安靜的大廳裏發出刺耳的聲音,撞得人心惶惶。
楚淵上前一步,推開了門。
裏面黑暗一片,楚淵卻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槍。
“撤!”
楚淵一聲令下,天花板上的幾個人雖然不明所以,但一個個反應極快,原本斷後的岳雲強此時轉身打頭陣,往來時的路迅速返航。大廳裏的楚淵看着那黑黢黢的門口,一步步慢慢往後退。
又是一聲嚎叫。
此時793的人沒了那扇門的遮擋,聽得更清楚了些,野獸,嚎叫,毛骨悚然。
楚淵轉身,拔腿就跑。
跟在她身後,一步一震跟出來的,是一只巨大的猩猩!
“我操|他大爺,誰他媽去咬了這麽個玩意兒一口!”
楚淵嚎起來,腳下生風,跑得極快。
然而跟在她身後的是一只猩猩,每踏一步當楚淵跑好幾步,沒幾步便追了上來,眼看就要一爪子将楚淵拍在地上了!卻見半空中突然半掉出一個人,刑海以腿勾住管道,倒掉在半空中,正好與迎面而來的猩猩面對面地相遇了,與其相遇的,還有一把黑洞洞的槍!
刑海冷哼一聲,沖|鋒槍發出連擊聲,一梭梭子彈全蹦進了野獸的身體。
那巨猩猩一聲嚎叫,響天動地,連帶出一股惡心的腥臭味,迎面而來,熏得刑海險些腳下沒鈎住,腰腹一用力,又爬了回去。
他雖然為楚淵争取了些為數不多的時間,可同時也引起了這野獸的憤怒,只見這只黑猩猩從黑暗裏踏了出來,一巴掌向着天花板上的五個人揮了過來。
“跳!”
小夥伴們也不管,一聽見跳,立馬從天花板上跳了下來!
那猩猩一巴掌落空,更是氣得錘足頓胸,它反應很快,收回來的手沖着往下掉的刑海拍了過去,正好一巴掌将刑海拍在地上!
“操!”
楚淵轉身,将槍對準了正要一腳跺下去的怪物。
“轟!”
“嗷!”
伴着一聲慘叫,那怪物發起了瘋!
楚淵剛剛那一槍,對準的是猩猩的右眼。
失去了右眼的怪物此時正在大廳裏團團亂轉,從喉嚨裏發出慘叫聲格外刺耳,原本擠了滿大廳的活死人擠得更厲害,縮在一角不敢上前。
楚淵拉起刑海就往外跑,刑海抹了一把自己腦袋上的血:“誰他媽有病會去咬這怪物一口!”
逃命小分隊誰也不敢耽擱,全往外跑,後面的怪物顯然沒有要放過他們的意思,等反應過來後也不管自己的眼睛,跟着追了上來。
楚淵出任務就沒這麽黴的時候,此時簡直想要哭爹喊娘了!
“往電梯口走,跳下去!”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他們必須弄到武器,不僅要對付活死人,還要對付這些非人的怪物,比如外頭天上飛的腐鳥,比如此刻追着他們半分不松懈的大猩猩!
楚淵并不傻,她不會真的認為這東西就是被哪個活死人咬了一口而變異的,相反,是人,是人在以它們做着某種非法非道德準許的實驗!
正在分神想着,身後突然一陣狂風,她想也不想就地一滾,猩猩的一爪子又撲了空,嚎起來的聲音裏更是帶了極度的憤怒!
楚淵半撐着跳了起來,擡槍又對準了怪物!
那怪物迎着槍火,一把捏住了楚淵的槍口,爪子一擰,槍頓時比她這個小姬佬還要彎。
她棄槍而跑,而身後的怪物并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地動山搖,一行人加一個怪物全都來到了剛剛被他們放棄的電梯口。
“跳!”
楚淵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往下跳,最末的楚淵也跟在衆人的身後往下跳,猩猩一把沒抓住,急得又嚎叫了起來!
水很涼,所有人都慢慢往下潛,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提高了警惕。
楚淵從槍套裏重新掏了把槍出來,跟在小夥伴的身後往下潛。
突然!她的後腳跟被往下一拽,皮頭一麻,頭發險些豎了起來!
操他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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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