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上車

上車

經過一番努力，江玲與杜南領着其餘四人一鼓作氣地沖出學校。

當他們踏出學校時，才發現自己在學校裏看見的情況實在是小毛見大毛。在場的人除了杜南以外，無一不為眼前的情景而驚訝。

只見馬路上有十多只盲目走動的變異體，地面牆邊不時出現死狀惡心的屍體，有的四肢不全，有的腦袋碎裂，有的只餘上半身，血跡随處可見。城市看起來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生氣。路邊一些商店的玻璃窗被打碎了，透明的碎片灑滿一地，隐約看到店內一片混亂，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生還者。

江玲深吸了口氣，濃濃的血腥與變異體獨有的惡臭味刺進鼻子。她馬上回過神來，轉頭對衆人叫道：“別發呆了，我們要盡快趕到快餐店。”說罷，便領着一行人開始前進。

就在此時，左方的林清翠腳步一頓，驚慌地輕呼起來。江玲才剛扭頭，就聽到一下嘶吼聲，當下就松開拉着林清翠的手，雙手握着木劍，踏步站在林清翠身前，木劍刺向面前狠撲的變異體。

變異體的喉嚨發出沙啞的吼叫聲，聲音仿佛近在耳邊。那猙獰臉孔離江玲就只有兩掌之距，臉容扭曲，右眼眼球詭異地突出，酸腥的惡臭撲鼻而來。江玲在瞬間閉住呼吸，一刻不緩地用力把劍刺進變異體的肚子，咕嗵一聲，就把變異體的肚子完全刺穿。她飛快地抽劍，再甩開木劍上的臭血，緊繃着臉，拉着林清翠向杜南所跑的方向走去。

跟在他們身後的莊子揚咬牙把差點被變異體抓住的陳二救回來，同時，陳一大吼着把鐵鍋砸在那只想要傷害陳二的變異體上，一臉狠相。

莊子揚見此，心裏一怔，卻沒表現出來，只是把陳二推給陳一，自己高舉鐵棍在那變異體的頭上重重一擊，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頓時腦漿四濺。莊子揚後躍躲過黑血，用眼神示意陳氏兄弟跟上。要是再停留在這裏，他們就走不了。

他們六人一直向前跑，并把所有想要襲擊他們的變異體擊退。江玲拉着林清翠，看着滿目瘡痍的景象與了無生機的大街，心中的恐懼不禁再次被勾起。令她心驚的是他們竟是沒有發現任何的人類。即使知道生還者肯定是躲起來了，但連活動的痕跡都發現不到，實在是叫人心慌。

跑了大概十分鐘，他們終于看到快餐店的招牌。快餐店附近只有零星的變異體，然而地面一遍狼藉，遍地血跡，混亂的情況不比剛才所在的地方輕。雖然四周一片破爛，但他們還是驚喜地發現快餐店門前确是停泊了一輛車身有輕微凹陷的銀白色七人車。

“Speed Sport-Z，真是不錯。”莊子揚摸了摸下巴，先衆人一步到達七人車前，邊戒備邊觀察車子，接着不禁笑了出來，聲音放得輕輕的，“只是車身花了點，車子應該沒事。這車子對我們來說很不錯，裏面有放置物品的地方，是輛旅行用的車子。更重要的是，他的外殼很堅固的啊。陳一，你們做得好！”

杜南撇了莊子揚一眼，似乎是沒料到他對車子有這樣的認識一樣。

此時，江玲放輕腳步，走到莊子揚的身邊觀察，順道為杜南解說：“子揚從小就愛擺弄各種機械，對這方面也的事情挺熟識。先不說這些，我們還是想想怎樣進去吧。”

“怎麽都好，快點開門進去吧。”陳二驚慌地道，雙眼一直盯着四周的變異體，拉着自家大哥的袖子，恨不得馬上沖上車一樣。

杜南沒有理會衆人的說話，只是安靜地把變異版瑞士軍刀拿出來，在車門柄上擺弄着。突然咔啪一聲，車門就被打開了。杜南看了看江玲，接着自顧自地坐到後座，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仿佛沒有要自己去再理會的事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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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揚撇了撇嘴，碎碎念般說了句‘就會耍帥’，然後等江玲的指示。

江玲也見怪不怪，只要杜南的行動不會影響到團隊就可以了。她看了看車子內部，迅速地作出指示：“陳一，請你坐到後坐。我和林清翠坐中間，陳二與子揚在前坐。”

“看來是我大展本領的時候了。”莊子揚挑了挑眉，沒等陳氏兄弟說出反對的說話，就在江玲與林清翠上車以後，把陳氏兄弟推上車，自己坐在駕駛座上。他握着軚盤，有模有樣地檢查車子。不消一會，車子的引擎就被他開動了。他勾起嘴角，對衆人道：“我們出發吧。”

轟的一聲輕響，車子就以高速前進，在破爛的街道上掠過。近現代汽車都有一個優點，就是不會造成太大的躁音，所以就是開車子，也不會吸引到太多的變異體。因此，途中只是不時有幾只變異體擡頭。一行人看着路邊兩旁的殘破店鋪，心裏不禁默默嘆息。

坐在副駕駛座的陳二羨慕地看着莊子揚，握着扶手道：“想不到莊大哥已經學車了啊，果然厲害。”

江玲心裏一怔，想不到這陳二不消一會，就把莊子揚喚成大哥。這種親切的叫法本來沒什麽問題，只是江玲卻覺得從陳二的嘴裏叫出來就有些虛假的感覺。扭頭看出窗外，按照這個情況，她大概是很難和這兩人友好相處的了。

“江玲，你要喝點水嗎？”林清翠小心翼翼地拉住江玲的袖子，把自己背包裏的水遞給江玲。

林清翠的動作使江玲從自己的思考裏回過神來，她轉頭對上林清翠有些期待的視線，搖頭笑道：“不用了，我不渴，謝謝你。對了，你叫我阿玲就可以了，不用叫全名的，聽起來很不習慣。”

“是…是的！阿…阿玲，阿玲也可以叫我清翠…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林清翠結巴着叫了一聲，接着就猛地垂頭把手瓶放回自己的背包裏。坐在二人身後的陳一瞄了林清翠的背包一眼，嘴角揚起一抺淡不可見的笑容。

杜南一直安靜地看着窗外，仿佛要把自己與大家分隔開一樣，無聲無息。要不是還能看到杜南，大家都也許會以後杜南突然消失了。

“這個啊，”莊子揚一邊看着前路一邊笑着響應，“我可是沒有車牌的。”

“什麽？”陳二激動得差點就要彈起。同時，林清翠與陳一亦驚訝地看着莊子揚的背影。

江玲一臉平常地看着左方窗外，對于莊子揚沒有車牌的事情不感意外。畢竟他們今年才剛十八歲啊。說起來，莊子揚從小就對機械車子之類的感興趣，所以總是拉着江玲一同玩仿真機動賽車游戲。莊子揚的技術一向都很好，只是沒有真正實踐的機會而已。

因此，雖然這是莊子揚第一次駕車，但江玲相信莊子揚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所以放心讓他開車。

杜南還是那樣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他只是撇了江玲一眼便繼續看向窗外。

此時，陳二抖了抖，用發顫的聲音問：“這…這沒問題嗎？莊大哥你确定自己真的可以駕駛嗎？”

“沒問題，現在有誰會查……啊！大家坐穩。”沒等莊子揚回答清楚，車身就傳來一陣劇烈的震蕩，就像是輾過了什麽一樣，使所有人都在瞬間緊繃着神經。接着前方響起一下撞擊聲，江玲猛地擡頭。不擡頭猶可，一擡頭便看到一塊猙獰扭曲的臉貼在前方車窗上，又嚓的一聲向左滑開，左方傳來呯的一聲，就見那個大半塊臉沒了的變異體撞在柱子上，身體不自然地扭曲。

江玲全身冒着冷汗，一直看着那個全身非自然扭曲的變異體變得愈來愈小，抿了抿唇，終是把憋在胸口的悶氣呼出。此時，她才發現林清翠早已抱住自己的手臂不放，渾身發抖，收縮的瞳孔一直盯着左方。大概她也看到那只可怕的變異體了吧。

吸了口氣，江玲邊安撫林清翠詢問莊子揚：“發生什麽事情？”

“沒什麽，只是輾過一只變異體的屍體，又撞飛了一只變異體而已。”莊子揚語氣很平常，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一樣。江玲看見莊子揚的額角滑下一滴汗水，這才知道莊子揚的心情并不如他說話裏的輕松。

坐在他身旁的陳二已經俯身捂住嘴巴，臉色非常的蒼白，額角冒出冷汗，一臉快吐的樣子。

“喂喂，你不要吐在車子裏啊。”莊子揚分神瞄向陳二，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阿二，你怎樣了？”陳一的臉色蒼白，扶着車柄微微站起，憂心地看着陳二的背影，接着對莊子揚道，“莊子揚，可以找個安全的地方停車嗎？”

“唔……”陳二才剛擡頭，就再次捂住嘴唇垂頭，一臉難受快吐的模樣。

莊子揚扭頭看向江玲，顯然是要詢問她的意見。陳一見此，也把目光轉向江玲，平凡的樣子裏載着濃濃的希望，就好像要是江玲不答應的話，就成了千古罪人一樣。

林清翠緊抿着唇，一直拉着江玲的袖子不放，看着陳一的目光也帶着難得的一絲不友善。

江玲看了看突然睜大眼睛、臉臉漲漲的陳二，嘆氣下決定：“子揚，找個地方停車吧。”

聽到江玲的指示，莊子揚輕點了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什麽實時危險以後就松開油門，一腳踏在煞車上，把車子停在一條無人無變異體的小路上。

當車子停下時，陳二就馬上推門而出，跑到小巷中。不一會兒小巷就傳來嘔吐的聲音。

“我還是下去看看他，萬一有變異體也好幫忙。陳一，你要不要也去看看你的弟弟？”莊子揚解開安全帶，轉頭問陳一。

江玲的食指輕叩椅柄，臉色有點不自然。而林清翠則是垂頭捏住自己的衣角，不發一言。

“好！呃……我還是不去了。要是遇上變異體的話，我會幫倒忙。我弟…就麻煩你了。”陳一先是用力點頭，然後突然醒悟般咬唇坐下，一臉無奈地道。杜南的動作沒變，自己瞄了瞄陳一，便垂頭擺弄自己的變異版軍刀。

“好吧，那你們在這裏等一會吧。”莊子揚點了點頭，對上江玲的視線，嘴角微微一動，就轉身跳下車。江玲的眸子閃了閃，手不由自主地搭在木劍上。

就在莊子揚離開車子的同時，小巷傳來不大的求救聲，在安靜的環境下，這一聲聲的叫喊刺進所有人的耳裏，分外驚人。

“救……救命！莊大哥救我！好多…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