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區

一區

在踏上一區的路途上，一片安寧。這夜裏除了間中遇上落單的變異體外，基本上沒有意外的事情。

而使他們慶幸的是，這些時間裏都沒有下過一場雨。

雖然現在因全球暖化問題嚴重，冬季也不如從前的那樣極地冰寒，但要是在冬季下雨的話，對所有人來說也像雪上加霜。

江玲從車子裏看着有些灰暗的天空，在心裏祈求暫時也不要下雨。

不過有些事情不是祈求了就能得到滿意的結果呢。江玲暗嘆了口氣，收回視線觀察自己的同伴。

莊子揚專心地駕車，不時從車鏡裏看向江玲的方向，似是怕她有什麽需要而自己照顧不到一樣。而林清翠自那次事件以後，變得大膽了點，此時一個人躺在中間的車椅上小睡。

坐在江玲旁邊的杜南安靜地擺弄自己的軍刀，好像所有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

他的模樣讓江玲突然想起離開二區政府的前一夜時，那時他對上薜環也是這個模樣。

想到此時，她不禁低聲詢問：“那夜，薜環和你……”

杜南的動作微微頓住，接着把手伸到耳邊，從耳後把一個黑色的方型芯片拿出來，遞給江玲。

江玲會意接過，拿在手上觀察。黑芯片背部微黏，大概是用來黏在耳背的。正面有些小孔，看起來很普通，沒有什麽惹人注意的地方。但江玲知道杜南不會把沒用的東西放在身上的。

“這個芯片有什麽用途？”

杜南一臉平淡地把芯片拿回去，然後湊到江玲的面前，拉過她的肩膀，把芯片黏在她的左耳耳背上。

“杜…杜南？”江玲愕然地看向杜南，對于杜南的動作感到不理解。

“薛環的制成品。”杜南輕描淡寫地響應，把芯片按在她的耳背後，檢查了一番，“這個裝置相類于通訊器，可以與分機和主機通訊。這東西是利用腦電波來控制的，有探路功能，可以探測方圓三米內有沒有變異體存在。在必要時，它可以分析情況，提出對策。但我不建議依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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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玲摸上自己的耳背，在觸碰到那冰冷的芯片後，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有這塊芯片固然是好，但要是杜南把芯片給了自己，那他不就沒了？而且，這塊芯片，應該就是薜環給他的東西了吧。她就這樣拿掉，可以嗎？

想着，江玲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她搖了搖頭，把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從腦海裏甩開。

“她一共給了兩塊，給我們兩人的。”似乎是知道江玲的想法，杜南摸了摸右耳，平淡地道，“代價是我們需要在一區找到她妹妹消息。”

江玲愣然地睜大眼睛，輕聲問：“你……怎麽确定我們一定會朝着這個方向走？那時，我們還沒有決定下一個目的地。”

“這不是很明顯嗎？”杜南淡聲響應，接着又道，“芯片的事情，暫時不要讓他們知道。”

“為什麽？”江玲心裏有個想法，于是想要得到确認。

“人心未定。”杜南的聲音輕得像是耳語。要不是江玲一直在留意着他的說話，就肯定聽不到。

江玲微垂眼簾，知道杜南所說的是林清翠。雖然林清翠決定跟随他們，但他們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她那軟弱的性格不是一時三刻便能改變，因此他們必需小心處理。不然，也許會出現更麻煩的事情。

“阿玲，還有大概一小時便會進一區範圍。我們先找個位置吃午飯吧。”莊子揚從車鏡裏把二人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他對杜南的行為很不爽，但也知道杜南暫時不會做出影響團隊的行為。于是，他只是默默觀察，然後适時插話，打斷兩人之間的空白時間。

江玲輕咳了聲，看了看手表道：“十二時三十分……好，找個地方停車吃東西吧。”

杜南聞言，轉頭看出窗外，回複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車子在空曠的高速公路旁上停下，莊子揚看了看四周，轉頭舉起姆指，示意沒問題。

江玲在腦裏默想，讓芯片探測一下四周的情況，而得到的是‘安全’的響應。于是，江玲點了點頭，便叫醒林清翠，讓她與莊子揚先行進食。

這時，杜南推開車門跳了下車，在莊子揚那不爽的目光下離開三人的視線。

江玲沒有對杜南的行為有反應，因為她知道杜南大概是要利用芯片來進行探測環境之類工作。不過，對于杜南那經常擅自離隊的行為，江玲也感到不太滿意。

十五分鐘以後，莊子揚喝了口水，對江玲道：“你快吃東西吧。”

江玲點了點頭，也開始用午餐。

不一會兒，杜南便回到車上，自顧自地吃起午餐來。

看着杜南那我行我素的樣子，莊子揚便感到滿肚子的怒氣要爆發了。他一手擱在椅背上，朝杜南吼道：“喂，就是阿玲忍得了，我也忍不了。你以為這個團隊是什麽啊？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啊。你離開不用和我們說一下的嗎？”

杜南微微一頓，接着無視莊子揚的說話，無神的眸子轉向江玲，似乎是在詢問她的看法。

江玲把最後一口面包咽下，認真地看着杜南：“其實，我覺得子揚說的不無道理。你有事要離開一下的話，至少說一聲，讓我們也有準備。”

杜南沉默了一會，在莊子揚的啧啧聲與林清翠的抽氣聲下，微微點頭。他的眸子直看向江玲，原本沒有感情的眸子漸漸的流露出淡淡的情緒，像是在說‘你早就該這樣說’一樣。

江玲顯然是看懂了杜南眼裏的意思，嘴角不禁微抽。

原來這個人一直是在等自己說出這句話嗎？

但下一刻她便回過神來，神色複雜地看向杜南。

因為她不明白，杜南為何要這樣做？這樣做到底有什麽意思？

江玲突然微愣了一下，看向杜南的目光多了點驚訝。

她覺得杜南大概是想讓自己明白到自己需要控制團隊。不管是什麽人，只要在自己的團隊了，就要聽從領隊的指示。要是所有人都我行我素的話，那麽團隊就很容易全軍覆沒。

因為他們的團隊一直只有四人，而我行我素的人就只有杜南一個，所以她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但要是以後人多了？那麽她能否控制得了？

江玲沉思了片刻，終是嘆了口氣，擡起堅定的眸子對衆人道：“我想，我們要有一個明确的規定了。”

莊子揚微愣了一下，然後露出興奮的表情。而林清翠則是坐直身體，小心翼翼地看着江玲。杜南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平淡的表情讓人猜不到他在思考什麽。

“作為暫時的隊長，我希望大家能最大限度服從我的指示。當然，這并不是要大家盲從。要是我的決定有錯誤，或是不足的地方，歡迎大家指正。但是，我希望當決定下來的時候，大家是會遵從我的指示，而不是各自為政。”江玲嚴肅地道，堅定的目光落在三人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種感染力，使人很想跟随她。

“只要是阿玲的話，我絕對聽從。”莊子揚勾起嘴角，爽朗笑道，“要是以後有人加入，也要把這些話說給他們聽。”

“我…會聽阿玲的說話的！”林清翠睜大眼睛，雙手捂住心口，說得有些激動。

杜南輕‘嗯’了聲，然後把頭扭開，看出窗外，遮掩了他那微勾的嘴角。

江玲看着自己的同伴，不禁呼了口氣，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杜南。而杜南沒有理會江玲，只是自顧自地看出窗外。

她也沒有在意，而是自信地笑了笑，對莊子揚道：“現在出發吧，争取在日落前在一區找到休息的地方。”

“了解！”莊子揚充滿活力地應了句，轉身扣上安全帶，踏上油門全速前進。

大概是因為江玲的說話的關系吧。車子裏的氣氛似乎輕快了點，沒有那麽壓抑。即使大家知道将要到達的是罪惡之都，但還是懷着信心，相信他們能把難題解決。

杜南撇了車子裏的人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看起來似是有些擔心。

下午二時，他們的七人車已經進入一區的範圍，正要朝市中心的方向駛去。

一區非常破爛，那個被破壞的程度遠比二區來得厲害。四周盡是廢物，死屍和變異體的屍體随處可見。路上一片荒涼，就像是真正的廢墟一樣。

車子駛了幾分鐘，莊子揚看了看倒後鏡，神色凝重地道：“有車跟着我們。”

江玲心裏一怔，壓下心底裏的不安道：“能不能甩開他？”

“不清楚，因為我不熟這裏的街道，而且……他們似乎不止一輛車。”莊子揚皺着眉，臉上露出一點焦躁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