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烤肉野餐

烤肉野餐

秋日暖陽的光芒鋪滿整個依山傍水的小凹谷,一個小小的腦袋悄悄的從未曾枯黃的草叢深處探出,略帶不符年齡稚氣的小臉,誇張的眨巴着的墨色眼睛,待确定周圍沒人之後,小家夥才站起來提上褲子往小溪邊走去。

張永歡惬意的舉着用樹枝制造出的簡化魚竿,眯着眼睛享受着日光浴,釣魚哼小曲。

“解完啦。”看到小尾巴靜靜的回來擺弄小石子,他慵懶的問了一句。

小尾巴如實的點點頭,“餓。”掀開衣擺露出癟癟的肚皮:“再叫。”

張永歡瞪眼,拉完就餓單細胞生物啊,“……等戰鋒回來咱們就烤魚烤兔。”他指着身邊三個用馬尾巴草穿着鰓的草魚說:“最大的那條是你的。”

小尾巴微微一笑,羞澀的說:“嗯,謝謝。”

張永歡咧嘴笑說:“咱們誰跟誰呀,叫聲大哥來聽聽。”趁着誅邪不在,瞅準機會挖牆腳啊。

小尾巴嚴肅的看着他:“大揚揚最大。”舉着手指頭開數:“好多,好多歲了。”

“手指不夠用,脫了鞋加上腳趾數。”他指導。

小尾巴歪着頭想了想,郁悶的又說:“數過,加上手指也不夠。”

張永歡挑眉頭:“他是一個老妖怪來着,現在咱們兩個的話,我比你大很多,所以叫聲大哥來聽聽。”溫柔的循循善誘。

小尾巴搖頭:“不要,吃虧,小邪說的。”小家夥心裏所認定的唯一家長是誅邪,對張永歡的誘導不為所動。

張永歡不甘心不服輸的又說:“你不是也挺喜歡我的嘛?叫聲大哥,一聲就成。”

小尾巴搖頭:“吃虧……不能做。”他家家長教育過吃虧的事情絕對不能做。

張永歡束手無策,對小孩的死心眼沒轍,“那你為啥要叫秦揚大哥?叫小邪,小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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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是……嚴厲。”小尾巴愁苦的皺着眉頭:“小邪是寶貝,我們在一起。”

喲呵,誅邪也忒沒人性了,竟然誘拐這麽一純良的小孩?

“我呢?”張永歡抱着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心态指着自己的鼻子問:“我是你朋友?哥們兒?”

“你……也寶貝。”小尾巴低頭一笑說:“大揚揚也寶貝,都寶貝。”

張永歡:“……”他理解錯了嗎?“我們以後也在一起成不?”

“……在一起。”小尾巴堅定點點頭。

張永歡無語仰望晴天,是他龌龊的理解錯了。

“汪汪汪……”笨笨從樹林裏狂奔而來,激動的不停朝張永歡亂吠。

小尾巴丢掉手裏的小石子,往樹林邊跑去,“你跑啥?”張永歡回頭問他。

“有兔子……”戰鋒肩上扛着一根木棍,穿過樹林。

木棍上吊着一個小布袋,裏面裝了有三只被笨笨咬傷的兔子,一只戰鋒活捉的兔子,小尾巴眨巴着眼睛看看他的青銅劍又看看裝兔子的布袋子。

“會動。”他指着布袋說:“活的?”

戰鋒笑了笑,蹲在地上把棍子丢在一邊,指着腳邊迎風搖曳的馬尾巴草說:“喜歡不?”

小尾巴看了看草叢,又看了看戰鋒,“喜歡。”

戰鋒嘿了一聲,利落的撈起布袋子扛着,彎腰抓了一把略微泛黃的馬尾巴說:“送你。”

小尾巴接過小草抱在懷裏,低頭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走了,烤兔子。”

“好。”

小尾巴抱着一堆草,跟在他身後往溪邊走。

“這麽多!!!!”張永歡興奮的手舞足蹈,尖叫道:“喲呵,還有一只活的?”

那只灰絨絨的活野兔被戰鋒用布條綁住了雙腳,不停的眨着紅紅的兔子眼在小石塊上翻滾着。

“我的。”小尾巴指了指小兔子,瞅剝兔子皮的戰鋒:“送我。”

戰鋒颔首,張永歡又尖叫:“你真拽啊小家夥!”

那副傲慢的嘴臉簡直跟誅邪如出一轍啊!

小尾巴笑:“小□□的。”

張永歡翻白眼,也只有那家夥才能教出這麽……的徒弟。

戰鋒熟練的剝着兔皮,張永歡用小刀刮魚鱗,清理內髒,瞥了一下戰鋒手下熟練的動作,開口問道:“年少時學過?”

“嗯,那時野的很。”鄉村裏的孩子都那樣,玩彈弓掏鳥蛋,追兔子偷紅薯,戰鋒的童年也是如此。

張永歡沉吟了下道出腦海中殘留的記憶:“以前,我跟着渭南的姥爺時,也這樣。”

戰鋒愣了下,沉着道:“公子受苦了。”

張永歡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你呢?跟着我爹以後就沒想着離開鳳凰山莊,回家娶媳婦過日子嗎?”

戰鋒沉默了一陣,低迷道:“當年家鄉瘟疫,在下雙親皆亡,我同妹妹跟着難民一路乞讨到汴梁,若不是在汴梁城遇上了老莊主,我和妹妹恐怕早已餓死凍死在荒郊野外,得知我們兄妹二人身世後,莊主不但救助了在下,還為在下的妹妹尋得一份差事……莊主對在下的救命之恩戰鋒沒齒難忘。”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張永歡默默感慨,望着身長八尺,眼眶微紅,偉岸剛毅的男子道:“你妹子現在安生了不?”

“今年春天已産下一女。”戰鋒拎着剝好的兔子起身:“屬下去清洗幹淨。”

張永歡應了一聲,腦中思緒萬千,從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戰鋒不屬于心胸狹窄之人,他的遭遇也沒有半點虛假僞造,張永歡思忖着或許那一次鳳凰山莊慘禍真的與他無關。

然,以前的那個張永歡在江湖中查詢仇家的時候大意中毒又說明了什麽?

敵在暗,我在明,很明顯按兵不動厚積薄發才是上策,張永歡考慮着是不是他已經被人盯上了?或者說他已經被仇家盯上了?

如若不然,秦揚近些日子來為何會百般呵斥他們不得私自出門,晚上也是立了門禁,食肆打樣後所有人等都不得出門,難不成真的是……

“歡老板。”瘸子任挑着兩捆柴火步履蹒跚的走來,“收獲如何?”

“三只魚,三只兔子。”張永歡舉着血淋淋的手說:“就等着你的柴火來了,上火烤啊!”

“小尾巴,生火烤肉啰!”拿起處理好的草魚,去水邊清洗。

須臾。

小火堆升起,野兔草魚被穿着樹杈上上火烤,張永歡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摸出一個小袋子,“椒鹽,等會兒沾着吃肉。”

小尾巴蹲在戰鋒身邊眼巴巴瞅着火堆上茲茲流油慢慢變黃的肉,流口水:“香。”

勞動了一個上午的張某人也吞口水:“餓。”

任重生的肚子配合的打起鼓:“見笑了,早晨小的只吃了一個饅頭。”砍柴是很費力的活啊!

小尾巴走過來,彎腰仔細的看任重生有着刀疤的臉:“疼。”摸摸自己完好無缺的小臉,心疼道。

任重生垂頭以散落在額際的頭發遮掩:“舊傷了,不礙事。”

“不能治?”張永歡說:“擦點美容養顏膏,生肌止疼粉啥的?”

他記得貌似漢朝時都已經有類似于他說的那種玩意兒在市面上流通了吧?

任重生笑道:“大男人何故那般娘氣,這樣也挺好。”

張永歡不置可否,也是反正男人又不靠臉蛋吃飯。

頂着一張帥臉,內在是個二百五也白搭,男人拼的是實力品性,女人拼的是身材美貌!

“要吃。”小尾巴抓住戰鋒翻魚的手臂:“大的,我的。”屬于誅邪那般霸道自我的作風盡顯無疑。

戰鋒咧嘴笑:“成。”

将烤好的草魚從火上挪走,檢查了一番後,細心的掰斷樹杈上的小枝,遞給小尾巴說:“小心魚刺。”

“謝謝。”吞着口水接過魚,坐在張永歡身邊站着椒鹽開吃。

張永歡也急不可耐的翻着手裏烤的有七八成的兔子,“擦擦,趕緊加柴,加火,餓的頂不住了。”吃貨張最最致命的弱點就是不經餓,一餓起來就腦袋發昏,眼睛發綠,看啥都像吃的。

任重生把手裏的烤兔子遞過來:“這個好了。”

張永歡一點也不客氣的把自己手裏還未烤好的塞給瘸子:“餓死老子了。”哈赤,一口撕下半只兔腿肉,吃相接近猙獰的鼓着腮幫子開吃。

稍即,任重生和戰鋒也先後加入吃相狂野派的隊伍,四人皆都吃的津津有味,滿嘴油光。

“我勒個擦的,野餐也不叫上老子!”刺耳的咆哮劃破天空,某人趕着投胎似的從天而将。

“你不跟秦大哥玩兒斷背山雙修麽?”張永歡翻白眼,表示自己很體貼:“我這不是為了不打斷你們的好事兒這才帶着小尾巴出來野餐的。”

“卧槽尼五大姨媽,你才玩兒斷背山雙修,你們全家都雙修!”冤死他了,要不是為了能多活幾天,他何必要苦着自己,每天都要花上大半晌的時間去打坐修煉?

誅邪賊可憐的紅了眼,悲恸的咆哮道:“老子很可憐的你們知道不?老子身患頑疾啊,身患頑疾!老子還不到三十歲,老子還不想那麽早就去見閻王啊見閻王,天底下又誰比老子可憐嗯?老子有家都不敢回,回家就受嫡親大姐的虐待,老子這沒爹疼沒娘的孩子,好容易長到了現在,我容易嗎我?尼瑪,跟自家師父讨個延年益壽的藥都讨不來,別人修道能成仙,老子他嗎的修道就是為了活命啊,活命!”聲情并茂,聲劇淚下,感染力七星半,悲情度至少九星半很有可能是本朝最為悲劇苦逼的催淚大戲。

小尾巴憐惜的看他,起身用油乎乎的手抱住誅邪的腰說:“不哭,寶貝,魚給你吃。”色香味美的草魚送到誅邪嘴邊。

誅邪條件反射性的張嘴,咬着魚肉叽裏呱啦:“為了找你們老子把腿都快跑斷了,老子餓壞了,再給我整一只備着。”

這麽美味天然的東西,他怎麽着也得一次性吃個夠本!

“歡弟……”小尾巴祈求似的目光朝張永歡看來,還開口随着誅邪叫了一聲歡弟,“歡弟……小邪還想吃魚,去釣。”

“啊呸!”張永歡噴魚刺:“讓他親力親為,勞動是美德。”

小尾巴充當複讀機:“歡弟讓你自己去釣。”

誅邪奸笑,眯着桃花眼,一撩衣擺,傲慢的揚下巴,“得嘞,今兒老子心情好,不跟你死磕。”潇灑肆意的一甩頭發,得意的沒邊沒沿,“吃完了趕緊回去,店裏生意火爆,等着你歡老板去出面應酬。”

張永歡詫異:“有貴客光顧?”

誅邪哼道:“有沒有,回去不就知道啦?”勾唇免費贈送一個詭黠陰森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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