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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第二天大早,一群兇神惡煞的把提着張永歡的破棉襖,手持大刀驅趕着把他們請出了宅邸。
張永歡只穿了件薄薄的衫褲,看着穿戴整齊的秦揚和任重生打着激靈把地上的棉襖撿起來穿在身上。斜眼抱怨道:“你們真不地道,真不地道。”明知道今天就會被慶王爺從禁锢的院子裏放出來,為什麽早上不早點叫他起床呢。
秦揚一手拿着長劍,快速的巡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四面都是樹,看不到汴梁城的城門。
任重生平靜地對張永歡道:“早上我去叫了三次,秦大哥叫了五次,是張公子自己懶床這怨不得我們。”
張永歡咕咕哝哝的抱怨着發牢騷,忽然問道:“咱們的包袱呢?”
秦揚回頭看了看緊緊關閉的宅邸大門,“在裏面呢,要不你回去要去?”
張永歡忙不疊的搖頭,“算了不要了。”可是不要包袱,就會沒錢吶,他們的全部家當都在包袱裏放着呢。
“那咱們怎麽吃飯?”張永歡很惆悵的說:“該不會就這樣站在這裏喝西北風就管飽吧?”
秦揚微微笑了笑,看向任重生:“汴梁城中可有奸商富賈?”
任重生點點頭。
“你可知他們的宅邸在何處?”
任重生又點點頭。
“說與我聽。”秦揚躍躍欲試的整了整袖腕,許久沒有行動過這會兒他倒有點心癢難耐了。
任重生仔仔細細的将汴梁城中安歇奸人富賈的住處一一到來,張永歡插口又道:“開封城裏有清明上河園嗎?”
任重生詫異的看他,搖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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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歡眨眨眼又問:“那有什麽名勝古跡沒有?”
“皇宮。”任重生道。
張永歡失望的聳聳肩:“好吧,我忘記了這裏只是宋國的京城而已,根本不是……我熟悉的宋朝……”
任重生道:“這裏就是宋朝的京城。”
張永歡挫敗的看看他,拍拍任重生的肩膀說:“天然呆也是病,得治!”
任重生表情麻木:“……”
秦揚指着在瑟瑟寒風中飄揚的汴梁城城牆上的旗幟道:“走,進城。”
張永歡縮縮脖子,一副鄉野農夫沒見過世面的戰戰兢兢小模樣,仰望着遠處那飒飒飄飛的旗幟舔了舔嘴唇說:“進城。”
于是,三個被困了一個多月的男人,身無分文的空手進城了。
中午,張永歡站在乞丐們的聚集地城中偏僻的小巷子裏,找了一個破舊的爛碗,走到鋪着青石板的鬧市區,蹲點要飯。
任重生也同他一起,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人來人往的喧鬧行人。
“行行好吧,給點吃的吧……”張永歡找了一根小木棍敲碗,“我們兩兄弟孤苦伶仃,身體殘疾……求過往的大哥大姐,大媽大爺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吧……”
張永歡翻着白眼裝瞎子,任重生應他的要求裝瘸子啞巴。
秦揚那家夥說是去奸商家裏面投銀子劫富濟貧去了,到了這個點還不回來,餓了一個早上的張永歡等的不耐煩只好出此下策來要飯。
本來他想去城裏的知名飯館樓外樓吃霸王餐來着,但是到門口的時候人店小二看他們穿的寒碜又長的磕碜就狗眼看人低的把他們給攆了出來,說什麽他們那副模樣進樓外樓的話,就降低樓外樓苦心經營出來的高檔品味。
去你妹的高檔品味!真當自己是五星級飯店呢?不就是挂着一個皇帝親筆提名的招牌麽?真是龍行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吶!
張永歡感慨着,轉念一想,他到底什麽時候成了龍又成了虎了?……算了,他不過就是一市井小民罷了。
行人熙熙攘攘,叫賣聲此起彼伏,可是沒有去看那對在路邊敲碗要飯的殘廢哥倆一眼。
汴梁城的人向來現實又市儈,生活在皇城根上,他們更加了解生活的陰暗一面,這些年來光是因為天災人禍跑到汴梁城來讨飯的人就不少。
就連那些在朝廷裏當官的人都對街頭的這些乞讨者置若罔聞,他們普通老百姓看見了之後,只道世态炎涼世風日下,即使伸出手救助了那些乞丐一次又能如何?不過是只能管他們一頓溫飽罷了,也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
張永歡空腹嗷嚎着,西北風嘩嘩的往嘴裏灌,嚎了半晌不見起色,他洩氣的丢下敲碗的棍子,翻着的白眼滴流一轉,變成正常人的姿态,拉着任重生就往街市裏面走,專門挑了一家門前車水馬龍,兜售小吃桶子雞醬牛肉生意火爆的鋪子門前蹲着。
任重生嗅着空氣中飄來的陣陣肉香,咽了咽口水,靠牆根蹲在地上,“一會兒秦大哥找不到我們咋辦?”
“能找到,你且等着吧。”張永歡撸着鼻涕,抽抽紅彤彤的鼻子說:“我們有心電感應曉得不?”
任重生呆若木雞搖頭。
張永歡一副我真同情你的表情看向任重生,正準備對他進行說教,只見喧鬧噪雜的街市上,朝他們的位置迎面走來一個被一群家丁模樣的人簇擁着的虎背熊腰的男人。
那人目測大概一米九左右,滿臉絡腮胡子,長的跟張永歡記憶中電影裏的座山雕有那麽一比,穿着一件紫紅色寬大的員外氅,把他從頭到腳包裹着,只露着一只奸詐的眼睛和濃密的胡子,還有大拇指上碩大的玉扳指。
張永歡偷偷的看了那人幾眼,推推任重生問道:“你瞧那人像不像熊瞎子。”
任重生應聲看去,臉色陡然一變,冷道:“當朝宰輔之子,吳節操。”
張永歡爆笑:“哈哈,吳節操?”又看看那人高馬大的座山雕,“霸氣側漏的很吶!”
“他是個半瞎子。”任重生又道:“有只眼睛是被慶王爺刺瞎的,只因他在慶王爺的誕辰宴會上,多飲了幾杯公然輕薄王爺。”
張永歡好奇的又看看那黑熊怪,看着他那端着架子擺着譜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樣子,多少有點滑稽可笑。
簇擁着吳節操的家丁們一路狐假虎威的恐吓着路人,大搖大擺的往賣桶子雞的店鋪來了,張永歡拉着任重生往牆角挪了挪,“他們來吃霸王餐?”
任重生點點頭,“這厮乃汴梁城中一霸,百姓們都畏懼于他爹的勢力,故而不敢輕易得罪。”
張永歡嘲弄道:“天子腳下,還有這種人存在,可見皇帝做的不稱職啊!”
任重生捂住他的嘴道:“休得胡言,朝廷政事不是你我就能揣斷透徹的。”
張永歡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就是,管我們鳥事!”
這時,面色紅潤有光澤的秦揚從街市的盡頭氣喘噓噓的疾步走來,越過桶子雞店鋪門面就要來到張永歡面前時,正好同吳節操打了一個照面。
黑熊怪吳節操看到秦揚那副尊榮,不覺一愣,口中悠然道:“這位兄弟請留步。”
秦揚蹙眉不悅,頓下腳步輕蔑的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吳節操。“何事?”看到吳節操的一身穿戴外加跟在他身後那群對他虎視眈眈的家丁,秦揚便已猜測的出,此人出身不凡。
吳節操微笑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俊俏可人的秦揚,視線落在秦揚的臉上拱手問道:“不知道兄弟家住何處,在哪裏高就啊?”
“白丁。”秦揚不急不緩的回道,厭惡的皺了皺鼻子,吳節操盯着他那令人惡心的眼神,簡直讓人作嘔。
吳節操聽到白丁兩個字,又看了看秦揚手中的長劍,道:“兄弟可是江湖中人?”
秦揚抿嘴,不屑的看他,沒做回答。
吳節操又道:“我乃當朝宰輔吳庸之子吳節操,想要同兄弟做個朋友,不知道兄弟意下如何?”
秦揚莞爾一笑,轉變了臉色拱手道:“原來是宰輔之子失敬失敬。”
吳節操眨着那一只沒有瞎掉的眼睛,笑吟吟的看着秦揚,只覺得裆下的那個東西,不老實起來。也不能怪他不老實,是這幾天他太饑渴了。他那個碩大的金雕,不僅僅是繁育子孫後代的寶物,還是給他帶來歡樂的靈丹妙藥,以往的時候,每個夜晚都要換上她七八個女人,來滿足他極強的欲望,他可是在床事那方面是極其具有天賦的。
吳節操曾嘗不過不少美味可口的人物,有未出閣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還有農家女娃。結了婚的王宮貴族大臣之妻還有青樓名妓,只要是他吳節操看上眼的,都要弄回他的聞香樓,管你願意不願意,都要和他春風一度,然後在擦拭污物的錦帕上做個記號,放進計數的檀木櫃,那櫃子還分見紅不見紅兩種,吳節操沒事的時候清點一下一周做過的總數,看是不是虧了自己碩大的鳥兒。
這幾天因為偶感風寒憋了不少東西,今個一上街就遇到了一位容姿出衆風度翩翩的玉面佳公子,讓他怎麽能不激動。他也玩過不少男人,這汴梁城中勾欄院的小倌也幾乎被他玩了個遍,不管是枯萎凋殘的老菊花,還是粉嫩緊致的小菊花,遇到那他金雕都得俯首稱臣,在這皇城裏除了勾引着他欲罷不能還讓他瞎了一只眼的慶王爺合他的心意,現在眼前的這一位樣貌英俊的人,也相當的令他垂涎。
吳節操又道:“兄弟可是不願結交吳某人?”
秦揚早已從吳節操那猥瑣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原想一劍捅死這個惡心的男人,又想到此時所處的情形,銳利的眼睛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窩在牆角倚在人任重生的身上竊笑着對他指指點點的張永歡,只好耐着性子道:“我住在悅來客棧,吳公子如果誠意要結交在下的話,今夜子時便來客棧尋吧,在下還有事在身不宜耽擱,告辭。”
腳尖一點,人已飄出數丈遠,隔空對張永歡打了個手勢,張永歡就拉着任重生往巷子裏跑去了。
吳節操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揚潇灑離去的身影,回過神來時已不見了他的身影,心中只想道:此人身手不凡,假若能夠收服為己用的話豈不是一樁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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