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宿命

宿命

付梓銘一早起來，已經躺在溫暖的床上，流煙渾身□□地蜷縮在他懷裏。轟然間昨日的記憶全部湧上付梓銘的腦袋，被流煙枕着的手臂已經僵硬，卻一動都不敢動，生怕懷中緊閉的雙眼睜開，自己不知怎樣面對。

“少主，你醒了？”他忘了，流煙是習武之人，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驚醒。

“額…你也醒了？”

流煙恩了一聲，從付梓銘懷中直起身子，拿起床邊的衣服。

“昨天的衣服都扯壞了，這是新的。”流煙說着，将其中一件衣服遞給付梓銘。

付梓銘默默接過衣服，恬不知恥的老臉竟然有一點羞愧。他說過絕對不碰流煙，還是輸給了自己的欲望，原來自己的意志不過如此，說的全是屁話。

流煙面色如常，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如果他身上沒那些明顯的紅痕的話。

“少主，昨天碧粼莊主走之前，給您留了一封信。”服侍付梓銘穿好衣服後，流煙從桌子上拿出一封信。

付梓銘正對葵夕不滿，他明知自己走火入魔，還讓流煙留下，不知安的是什麽心。付梓銘急躁地拆開信，裏面只有一張字條：何為金剛不死神功？金槍不倒，連戰不衰。

聯想起自己每次練功，真氣都在下盤游走，下身都會高漲，付梓銘原本以為是自己淫性作怪，沒想到玄天教世代相傳的金剛不死神功指的是JJ不死！

付梓銘把字條扔給流煙，有氣無力地說：“這就是玄天教的武功秘籍？你們……真幽默。”

“金剛不死神功只傳于每代教主，所以我們。。也不知道。”流煙也是一臉茫然。

“呵呵，還真夠小氣的，不過是本壯．陽的武功，還要藏着掖着。”

“金剛不死神功是創立玄天教的創世教主傳下來的，創世教主傳下這武功，必定有他的用意。”流煙堅決維護玄天教。

付梓銘哼了一聲，古人的劣根性，愚忠，他才不跟着計較。什麽創世教主，他又不認識。

費了這麽大的勁，沒想到自己練的是這麽個破爛武功，付梓銘感覺身心異常疲憊。他靠在搖椅上，倦怠地晃着，他不了解武功，不會看秘籍，不會控制內力，他的生存技能在這個世界行不通。晃着晃着，他竟然睡了過去。

這一覺，他睡了很久，甚至他感覺到自己可能永遠都醒不了了。直到他感到手上鑽心般的疼痛，直到他聽到自己身邊有很多顆心髒跳動的聲音。

付梓銘微微睜開眼，發現幾位護法和流煙都圍在自己身邊，葵夕正用銀針紮自己手上的穴位。

“少主醒了！”

幾個人馬上圍得更緊，付梓銘感覺嘴邊的氧氣都被搶沒了，呼吸異常困難。

葵夕察覺到付梓銘的神情，在他人中上紮了一針，世界馬上變得清新了。

“我怎麽了？”付梓銘問，聲音從嘴裏出來後突然變得沙啞，像信號不好的老式電視發出的沙沙聲。

葵夕看着付梓銘的眼神越發凝重。

“你先不要說話，躺好休息，”葵夕說着把自己的額頭貼上付梓銘的額頭，鼻尖頂着付梓銘的鼻尖“還好沒有發燒，什麽都不要想，躺着，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葵夕說完走出了房間，餘婆婆和幾位護法也神色凝重地跟在他身後。

付梓銘無奈地摸着自己的額頭，他本來也想跟出去，但是身體沒有一絲力量能支持他從床上坐起來。這是他自己的身體，讓他什麽都不想好好躺着？除非他是傻子。他不是醫生，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他只知道他一點力氣都沒有，身上紮滿了尖細的銀針，鼻子下面也紮了一根，只能躺在床上艱難地呼吸。

流煙握住付梓銘的手：“少主，不要擔心，一定不會有事。”

“你把我敲暈我就不會胡思亂想了，站着說話不腰疼。”付梓銘知道流煙是在安慰自己，就是心裏的一團火氣怎麽也控制不下。

“少主，我……對不起。”流煙冰涼的手抱住付梓銘的脖子，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付梓銘感到有冰涼的液體滲透了他的衣服。他把他惹哭了？付梓銘心裏更加難受，他到底是怎麽了？

葵夕和餘婆婆回到房間，兩人的神色都不大好。流煙趕緊從付梓銘身上離開，眼角的淚痕已經消失不見。

“對不起，是我沒想到會這麽嚴重，疏忽了。”葵夕在付梓銘身邊坐下，撫摸着他纖長的手指。

這是付梓銘醒來後第二次聽見“對不起”這三個字了，他苦笑道：“別跟我說對不起，我就算死了也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對不起。”

葵夕也笑了一下，安靜地替付梓銘把脈。算了，他為什麽說對不起，眼前這家夥可能永遠也沒機會明白了。

葵夕派下人送來碧粼山莊珍藏的丹藥，從餘婆婆驚奇的眼色就知道肯定是碧粼山莊壓箱底的好東西，付梓銘二話不說，張口吞下，就算死也要給自己提高身價。他已經能在流煙的幫助下下床走動，就是渾身沒有一點力氣，整個人就像生活在無重力世界。這比付梓銘原先預想的好多了，至少他不會全身癱瘓在床上當個植物人，也不會成為古代版霍金。但是他經常毫無預兆地昏睡，記憶力也越來越差。早晨剛想到的事情可能轉眼就會忘記，後來他甚至開始分不清幾位護法的樣子。

為了付梓銘的病情，葵夕幹脆搬來玄天宮，每次他幫付梓銘把完脈，皺着眉頭，付梓銘就知道自己的未來又涼了幾分。

“我會死在這裏嗎？”付梓銘問葵夕。

“不會，我一定不會讓你死。”

“我，開始忘記的東西越來越多，甚至開始記不得自己吃沒吃飯，出沒出恭，可能我會徹底失憶？如果我什麽都不記得，和死了有什麽區別？如果我什麽都不記得，原來的我就已經死了！”

“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找出病因治好你。”

“還要多久？今天早晨，我竟然對流煙問‘你是誰’，葵夕，我真的開始害怕了。”

“不要擔心，我在這裏。”葵夕用被子把付梓銘裹得嚴嚴實實，哄孩子似的抱着他。付梓銘又睡着了，葵夕依然抱着他，感受他體內真氣的流動。

因為當年的一個錯誤，他碧粼山莊要世世代代向玄天教償還債務。他謹遵祖訓，為現任玄天教主治病，絕對不可以失敗，如果付梓銘因為他的無能死了，碧粼山莊十幾代人的努力都會化為泡影，先祖的遺願再也無法實現，這個罪人，葵夕當不起。

葵夕連夜回了趟碧粼山莊，瘋狂地翻閱山莊裏珍藏的古籍。他一定要醫好付梓銘。如果祖先犯的錯誤要後代來彌補，他希望他能還了那份情，給碧粼山莊徹底的自由。

依附你而生，你在地下，我在地上，為你遮風擋雨數百年，你卻以為我是在曬太陽，何為公平？有失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