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合歡派

合歡派

付梓銘和流煙睡在一張床上，付梓銘躺在裏面，流煙躺在外面。開始，付梓銘強烈反對，自己一個大老爺們怎麽能讓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孩子保護，但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流煙能打跑壞人，自己只能被人劫持當人質，最重要的是，他懂得惜命！

半夜，睡的正香，隔壁傳來的響聲把他吵醒，并不是很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也足以引起注意。隔壁是葵夕的房間，流煙感覺敏銳，早已開門查看，付梓銘也趕緊下床跟過去。

葵夕的房門大開着，仟玉站在門外，捂着肩膀，葵夕靠在床柱上，半敞着亵衣，一臉悠然，地上是兩把碎成塊的椅子。

女客的房間雖在樓上，芙蓉姐妹分辨出是自己主人房間的聲音，也全速趕來。仟玉的幾個女伴也随後而來。

“仟玉小姐大晚上不在房裏好好休息，在我家主人門口做什麽。”蓉娘口氣中充滿敵意，腰間佩劍已經拔出。仟玉的幾個女伴也立馬亮出武器，雙方對峙着。

“我見葵公子容貌出衆，忍不住偷偷去多看幾眼，沒想到葵公子好狠的心，出手傷我。”仟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帶着啐了劇毒的匕首來看在下，在下受寵若驚。”葵夕将一柄造型奇特的匕首扔到仟玉面前。

“玉兒與葵公子玩鬧一下，葵公子好小氣。”

“把你們小姐帶回去看牢了，這一掌我還打的太輕了。”葵夕一字一句對那幾個女伴說，難得沒有調笑的語氣。

看起來葵夕和仟玉像是認識的，又想起碧粼山莊無緣無故的殷勤，付梓銘心中浮起不安。

“什麽時候我們輪到叛徒吩咐了，我絕對……”仟玉不再裝出柔弱模樣，咬牙切齒地說。

“悉聽尊便，我只當再多看幾場笑話。”葵夕又恢複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你…哼，我們走。”仟玉甩袖而去，幾個女伴緊随其後，只有一個年長的女子留下。

“碧粼莊主，于情于理您萬不可傷她性命。”女子半是拜托半是警告地說。

“你把她看牢些我也省得麻煩。”

女子無奈搖頭：“若她肯聽我勸，也不會這樣貿然跑來東陵了，總之請莊主多包含。也向付公子賠罪，擾了公子休息。”

女子向葵夕和付梓銘一抱拳，轉身離去。

“都回去休息吧，可憐我這兩把椅子，還要賠小二銀子。”

芙蓉姐妹行了禮，也回了自己房間。

“你們認識？”付梓銘不安地問葵夕。

“誰？”

“仟玉。”

“以前從未見過，不知付公子相信嗎？”

付梓銘沒有作答，顯然他并不相信，聽他們的對話明明就是有他聽不懂的秘密。

“少主，回房休息吧，小心着涼。”流煙不知何時從房裏取了外套，披在付梓銘身上，扶他回房。

葵夕看起來不想解釋，付梓銘也不願再問，就随流煙回房。

流煙深深地看了葵夕一眼，柔和的淺色眼眸裏難得帶着淩厲。葵夕依然無所謂地笑着。

“流煙，你能看出仟玉是什麽人嗎？”躺在床上，付梓銘詢問流煙。

“一時無法辨認門派，看的出習過魅惑之術，擅長用毒，與碧粼莊主的路數相似。”

“仟玉看起來對葵夕是有仇的，不惜夜裏偷襲。”

“那侍女說碧粼莊主不能傷仟玉，不知為何。”

“大概碧粼山莊有愧于仟玉吧。”

付梓銘馬上發揮了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無愧于肥皂狗血八點檔電視劇的多年熏陶，他馬上得出結論，仟玉是葵夕老爸的私生女，因為是走私的不能上牌照，只能偷偷送出去撫養，葵夕的老爸臨死之前告訴葵夕要好好對這個妹妹，仟玉因自己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懷恨于葵夕，想殺他也不足為奇了。

付梓銘很滿意自己的推理，心情立刻好轉，不多時就呼呼大睡起來。

早晨，付梓銘在流煙的服侍下換好衣服，正與流煙一起下樓，激烈地争吵聲直擊他脆弱的耳膜。

“無恥之徒，竟然在我的粥裏下毒。”仟玉指着葵夕憤憤叫罵。

“小姐不也在我茶杯裏下毒了麽。”

“你哪只眼睛看見是我下的毒。”

“你又哪只眼睛看見是我下的毒。”

“哼，給你下毒又怎樣，早晚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手上。”

“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就先老死了。”

正在吃飯的芙蓉兩姐妹撲哧笑出來，仟玉被氣得臉上一陣發紅。

“大早晨吵吵嚷嚷，成何體統！”一聲訓斥，餘婆婆帶着三護法和四護法走下樓，那陣勢就跟皇太後駕到似的。

“你們是一夥的，我知道。”仟玉不服氣地嘟囔，顯然她被餘婆婆的氣勢吓到了，聲音小了不少。

付梓銘哈哈笑起來：“婆婆別吓到她，她還小呢。”

“這麽小就練那勾引人的功夫，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四護法‘長彥’這話又是盯着葵夕說的，也不知道他怎麽對葵夕就那麽大意見。

“長彥，別這麽無禮，碧粼莊主幫了我們不少。”四護法勸他。

“要你管死胖子。”

三護法文筆潇灑，頗有才情，雖然說話有點刻薄，卻是文質彬彬的刻薄，只有對四護法時言語最粗俗。

“再吵你們就自己把舌頭割下來。”餘婆婆被他們吵得失去了耐心。

四護法哼了一聲，休戰，各自吃飯。

吃完飯，小二牽來喂飽的馬車，笑嘻嘻接過打賞，眼睛卻在葵夕身上滴溜溜打轉。

仟玉騰地一下就冒火了：“你為什麽看他不看我，我要把你眼珠挖出來。”

“姑娘長大了絕對是個絕世大美人。”小二趕緊讪笑着賠罪，沒想到馬匹拍馬腿上了，仟玉更生氣了。

“我們要走了，你慢慢挖他眼睛吧。”葵夕露出一個氣人的妩媚笑容，率先上了馬車。

“你們想扔下無助的小女孩自己走嗎？還有沒有人性！”仟玉緊随葵夕上了馬車，馬車裏傳來幾聲巨響，仟玉又從馬車裏跳了出來：“付公子你一看就敦厚老實，比那短命鬼強多了，我跟你坐一輛車。”說完也不管付梓銘同沒同意，就拽着他走向另一輛馬車。這丫頭又是下毒又是行刺，付梓銘怎麽能跟她單獨呆着，趕緊拽上流煙保平安。

“我家小姐給各位添麻煩了，肅楓向各位賠禮。”跟着仟玉的年長侍女向餘婆婆和嚴伯致歉道。

“大家都是西陵人，出門在外互相照顧也未嘗不可。”嚴伯微笑着點點頭。

“我們要跟這些來路不明的人一起走？？”四護法不滿地說。

“若老身沒猜錯，你們就是消失許久的合歡派吧？”餘婆婆上下打量着肅楓。

肅楓默認。

“送你們到淩山我們就道別吧。”

“那個短命鬼有什麽好的，為人陰險，早晚會出賣你們。”仟玉在車裏孜孜不倦地說着。一路上她都在說服付梓銘與她聯手一起做掉葵夕。

付梓銘打了個哈欠。

“我都這麽幫你分析利弊了，你怎麽還執迷不悟，莫非你看上那短命鬼了？”

這句話刺到流煙的神經，送了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給仟玉。仟玉打了個寒戰。

“大小姐，我連你是什麽來路都不清楚，怎麽跟你合作啊，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麽門派。”付梓銘不耐煩地說。

仟玉吱吱嗚嗚，說不出話。

“不說也罷，看仟玉小姐的招式，都是傳承自以前的合歡派，只是合歡派百年前就已經分裂，現在都是零零星星的小派，不足挂齒。”

聽了流煙的話，仟玉沉默不語，是付梓銘的錯覺嗎？那丫頭的眼睛竟然有些濕潤。

“我就是合歡派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一直都是合歡派。”仟玉低低地說。

“原來合歡派還有人在。”

“玄天教不也有人在麽。”

不知流煙的話哪裏惹仟玉生氣了，仟玉翻過身，不再理他們。付梓銘也不好意思當着她的面向流煙詢問更多，只能暫時将心中的疑問壓下來。總覺得那小丫頭蜷縮在角落的樣子有些可憐，心中泛起一絲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