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

第27章 二十七

蘇語冰要搬到椎愛寝室裏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席霧正在嗦螺蛳粉,猛然這麽一嗆,稀溜的粉條一個不慎又落了一半回湯碗裏, 還在他的白背心上濺上湯汁兩三點。

常文剛在擦眼鏡, 幸運地漏掉了最倒胃口的那幕, 但當鏡片歸位,視野清晰, 他還是為席霧此刻的埋汰皺了皺眉。

哪怕席霧現在的臉再帥, 此刻趿拉着人字拖翹着二郎腿,再加上那套白背心大褲衩公園遛鳥老大爺同款不羁打扮(席霧不滿地表示是因為這個裝扮束縛感不會那麽強), 十分的顏值都能打對半折扣。

來自學霸室友的高冷“蔑視”終于讓席霧回過了神,他粉都不嗦了, 啪得一下把湯碗往桌上一擱。席霧臉上的表情其實還是木的, 但他就覺得自己很有必要來這麽一下(哪怕湯汁又濺到了桌上),這就和古代青天大老爺的那個驚堂木, 預兆決裂的那一下巴掌一樣, 都是很有必要的一個動作, 要表明他現在的态度。

“他他他……怎麽能……!”

好吧, 席霧也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一副什麽态度。

生氣嗎?為什麽生氣?

委屈嗎?或許有一點。

常文的聲音冷冷淡淡,告訴席霧這樁子事後, 他又雷打不動地翻開了他的學習資料:“為什麽不能,椎愛的寝室床位空着,又沒人把蘇語冰的腳綁着, 他怎麽不能去。”

席霧:“這——男女授受不親啊!”

常文用一種“你瘋了吧”的眼神看席霧:“你真把自己當男人了?”

席霧連忙搖頭,生怕慢一點就要被常文懷疑他心理性別為男了:“可……之前遲楠不是……是吧?”

字句像是半融的糖塊含糊在舌尖上沒有明說, 就好像将這事件明明白白地重複一遍都會讓那可怕的一幕在眼前重映。

但好在女生聊八卦時眼神交流足夠起到作用,一點指向性的詞句就包含了全部心驚膽戰的回憶和難以言說的心緒。

房間內忽然陷入一片難耐的寂靜, 常文也沉默了,他盯着書本,好像已經專注于學海之中。但席霧知道他沒有。

這些日子,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提到遲楠,沒有再提到那晚看到的事情,但是席霧知道,不,席霧确定,沒有一個人能忘記那夜所目睹的場景。

越過那扇與往日無異,與自己宿舍無異的門扉——

這裏住着遲楠和椎愛,席霧以前也是串過門的,來問問作業什麽的,大多數時候都是遲楠來替他開的門。等席霧和坐在床頭玩手機的椎愛讨論好了作業,遲楠偶爾還會剝個橘子、削個蘋果分給她倆。

還是女生時的記憶從未在腦海中褪色,一切都好像本應如此理所當然。如果不是每次上廁所必須掏出那玩意兒,洗臉時偶爾會被鏡中的自己電到,席霧都快适應他的新身體和新生活了。

适應到,仿佛一切未曾改變,仿佛一切都仍然是那麽理所當然。

但是,跨過那個門檻,所看到的事情,完全推翻了席霧自以為是的認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檔子事,從片裏、從電影中、從小說上、再不濟從某個朋友的口中,多多少少都能了解的。

只是女生不會如男生一般将這事搬到臺面上講,或許是害羞,或許是為了維持一點子矜持印象……

席霧會知道自己的哪個朋友交了男朋友,偶爾也能在一些隐秘的告知或者一些直覺性的觀察中知道某某終于有了“夜生活”,但他不會特意去想那些場景。

現在,席霧終于明白個中原因。

那個時候,親眼目睹遲楠如捕獵的猛獸一樣弓起的脊背和被他控制在腰側卻仍然在被子上不斷掙紮的椎愛的足,親耳聽到那淹沒在細微的唇舌交流水聲中的嗚咽和男性像是興奮過度的粗重喘|息——

就像被人當頭砸了一榔頭,席霧僵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那副場景就這麽刻入他的視網膜。

應該閉眼的,不,應該去幫忙的——

可席霧只是站在原地,只是注視着在床上四肢交纏的兩人。

以前習以為常的宿舍日常:來開門的遲楠,坐在床頭玩手游的椎愛,削蘋果的遲楠,打着哈欠去收衣服的椎愛,偶爾能看到的一起看電影的兩人、她們分吃着同一包薯片、頭挨着頭擠在電腦前……

這些全部的全部,平凡卻也讓人懷念的,深以為然的日常——

在跨過那道門扉時碎得徹徹底底。

影像沉淪于眼底,烙印于腦髓,脊背發麻,手腳顫栗。

那一刻,席霧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被侵|犯的椎愛,又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正在侵|犯椎愛的遲楠,他沒發現自己手環上的數字在劇烈起伏,他所知道的唯有一點。

‘回不去了。’

他回不去了。

他們回不去了。

看到了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在遲楠離開後,椎愛開始閉門不出。

沒有人再去敲過椎愛的門,就好像椎愛和遲楠一起離開了。

席霧是想再見一面椎愛的,他還記得自己欠椎愛一盒蟹黃小籠包,但他不知道該如何送到椎愛手上。

他起大早,跑去食堂排隊,殷勤得抱着尤帶熱氣的蟹黃小籠包回來,卻偏偏像是一個被勒令“不準敲門”又忘記帶手機的外賣員,只能在門口徘徊了一圈,又一圈。

明明只是敲個門這樣的小事,擡手篤篤篤三下就能解決的問題,席霧卻覺得束手無策。

不,或許該說,他在害怕吧——

他害怕會再次見到仍未從視網膜離去的那一幕,他害怕見到經歷過那般不幸遭遇的椎愛,他害怕那扇門打開後,在椎愛的眼底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明明不知道看過□□二兩肉多少次,但席霧從未有那麽一刻如此時般深刻認識到他們如今的差異。

席霧害怕卻不得不去承認,他習以為常的日常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最後,席霧只能把蟹黃小籠包挂在了椎愛寝室的門把手上,無言地悄然離去。他終于遲來地共情了給心上人送早餐的“暗戀者”的心情:既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

席霧現在還無法理清自己心中的一團亂麻,哪怕在剛變性的那會兒,席霧也從未感到時間如現在一般凝滞。

大家好像都被卷入了無法暢快呼吸的寒風,瑟瑟發抖小心翼翼地交流着意義不明的眼神,只有把自己裹得再緊一些,把心思藏得再嚴實一些,才能安然度過這樣難耐的時光。

但在這個時候,有人把外套一把抛開,鶴立雞群般睨着他們,說“讓讓路啊。”

蘇語冰說:他要跨過那扇門扉。

席霧嗫嚅了許久,久到常文都擡眼看了他一下,才想起去捧自己已經半涼的螺蛳粉。

席霧再次把臉埋進去的時候,嘟囔了一句:“這也太偷跑了。”

但也僅僅只有這麽一句,席霧和常文都知道,這只是一句無能為力的嘆息。

蘇語冰搬寝室這事一開始其實沒有太多人知道,雖然現在情況特殊,但這種事情似乎還是被學生會當作學生個人私事處理,畢竟在廣播裏全校宣傳“椎愛的新室友是某某”,感覺也恁奇怪了些。

但蘇語冰也沒想瞞着大家,他的行李往椎愛寝室搬,這是瞞也瞞不住的。

這場景落入人們的眼底,再通過信息網落入更多人的耳中,可大網中心的他們并沒有外界想的風雲莫測。

搬寝室的整個過程,都是很安靜的。就連蘇語冰的室友夏顏,也反常地安寧。

蘇語冰和夏顏一概不對付,此前她們鬧得不可開交,那時若是蘇語冰提出搬走,夏顏保不準要冒着記過風險在門口放個鞭炮。

但蘇語冰現在要搬去的是椎愛的寝室,他要占據的是斯忒靈所有學子最夢寐以求的一個位置。

椎愛是他們的藥,是他們的希望,哪怕是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就能離變回原來模樣的那個未來更近一些。

沒人不想成為椎愛的室友,可現在那個“投機者”卻是蘇語冰。

……也沒有人知道夏顏此刻在想些什麽。

夏顏一直坐在他的床上,他把自己的椅子推到桌下,關上了衣櫃門,那個很占地方的粉紅豹都被他一起撈到了床上,肚子朝下擱在他的膝蓋上,夏顏手肘壓着粉紅豹的屁股,垂着眼睑,攏着犀利的眸光盯着他的手機,好像全神貫注地在看什麽,一丁點心神都舍不得分給別人。

蘇語冰也沒去管夏顏在做什麽,只是今天的宿舍看上去空曠不少,他更方便整理自己的東西。

蘇語冰花了挺長的時間來整理,因為他的東西确實多,化妝品、男女時期的衣物……由于他搬的宿舍就在隔壁,十幾步路的直線距離,他本來大可以來往于兩個寝室,用什麽拿什麽方便又簡單。

可蘇語冰不,他就像是要把自己的痕跡徹底地從這間宿舍抹消掉一樣,巨細無遺地把所有帶着他烙印的東西整理打包,到了最後,他的那半間宿舍看上去竟空曠得可怕,就像是畢業的學長把自己的所有痕跡清除掉,好把這空下來的位置讓給下一屆的學生。

“篤。”

門被敲響了。

蘇語冰和夏顏幾乎是同時擡頭看去,來人在他們的目光中不自在地舔了舔唇。

“我想你應該整理得差不多了,就來幫你搬一點。”椎愛趿拉着拖鞋走到蘇語冰身邊,她看看地上碼得整整齊齊的行李,又看看站了起來比她高上許多的蘇語冰垂首注視自己,眼中滿是笑意。

蘇語冰沒拒絕椎愛,哪怕搬運這些對現在的他來說根本毫不費力,但他也是樂意看到椎愛把屬于他的東西親自運進本來只屬于她自己的空間的。

蘇語冰把他那個裝滿昂貴化妝品的包交給椎愛——他随手拿的最小包的東西。知道裏面那些玩意兒有多貴重的椎愛謹慎地抱着東西離開了。

蘇語冰臉上的笑意在椎愛離開後仍未消散,他低頭,查漏補缺地看看自己是否還漏下什麽沒有打包。

“你表現得太迫不及待了。”

對面床頭上的夏顏忽然說了一句。

蘇語冰沒有看他,只盤算着自己的東西,但回還是回了,因為他現在心情很好:“我還以為你應該和我一樣迫不及待,以後終于不用和我住在一起了。”

“……”夏顏點了點手機屏幕,指甲磕到屏幕發出輕微的碰撞聲,他倒也沒反駁,語氣都格外的平靜,平靜得甚至不太像他,“我是說你笑得太開心了。”

在蘇語冰發出輕嗤來反駁“你管得着別人的表情嗎”之前,夏顏把手機放下,居高臨下地瞥着地面上的蘇語冰,那點仍未消散的笑意殘留在蘇語冰的嘴角,讓他白皙俊秀的面龐更加吸睛,尤其是那雙琥珀金棕的眼眸,在看着那個少女時仿佛甜膩微燙的蜜糖,讓被這雙眼睛捕獲的人只能一直一直往下陷進去。

“你很久沒這麽笑過了,是個人都能看出你很開心。”

夏顏微微舒展雙腿,他現在的腿長窩在上面屬實憋屈,撞到了護欄,夏顏又把膝蓋折起來,那只粉紅豹随着他的動作一上一下要從身上跌下去,夏顏又一把抓了回來,塞在了大腿和腹肌制造出來的倒三角空間,當個墊手。

他睨着漸漸收起笑容的蘇語冰:“太招搖了。”

蘇語冰:“我決定搬過去,已經夠招搖了。”

言下之意是再多笑笑又有什麽關系。

蘇語冰:“還是說,你是舍不得我?”

若是以往的夏顏,聽到這話少說也要做一個吃了蒼蠅的反嘔表情,越誇張越好。

但現在的夏顏只是神色莫名地盯着重新拾起撲克臉的蘇語冰,注視着他那讓人找不出錯處的完美面龐:“你明明清楚我在說什麽,我的意思是什麽,你心裏總是一清二楚的。你只是從來不承認,從來不願意說明白。”

“我不知道你有什麽糾結的心思,夏顏,”蘇語冰回,“我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夏顏看向門口,那是蘇語冰如今望着的方向,他已經聽到了從隔壁慢慢靠近的腳步聲,椎愛已經快回來了。

“你早就想搬過去了。”

“我是應該早些搬走。”

“不……”夏顏望着蘇語冰嘴角再次忍不住挑起的嘴角,“你早就想搬過去了——但那個時候,遲楠還在。現在只是你的得償所願。”

想了太久太久,所以才那麽迫不及待。

夏顏托着下巴,挼着粉紅豹屁屁上的毛,因為他經常摸這裏,已經有點禿了,他的指尖在一簇簇柔軟的絨毛中碰到了其下緊繃的布織皮膚,略剌手的粗糙。就如同他在完美到虛假的蘇語冰身上看到的那些他自己不小心遺漏的“粗糙”的真心。

而這一點……

“椎愛還不知道呢。”

夏顏說。

蘇語冰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他們一個坐在床頭,一個站在地上,明明在同一個寝室,中間卻有一道泾渭分明。

此時,椎愛已經再次出現在他們的宿舍門口,她疑惑地攀着門框在原地躊躇,好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該在這種氣氛中進來,手不自覺地捏上衣角。

蘇語冰看着這樣的她,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

不算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但那個時候,他們還都是女生。

那一天,蘇語冰和夏顏吵架了,吵架的原因如今已經想不起來了,許是再常見不過的雞毛狗碎糾葛——兩個離心的人處在一起,小問題總會變成大問題,沒有問題也能衍生出無數問題。

相看兩厭的結果是無休止的冷戰,她們背對背坐在自己的桌前,就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似的一動不動,室內安靜得可怕,在這個熱鬧的飯點時候更顯突兀。

對了,那是飯點。

蘇語冰還沒吃飯。

怒氣堆積在她的腹部,造成了一種錯覺的飽脹感,但知道自己并沒有收到糧食的胃部不滿地蠕動抗議着,妄圖用痛覺動搖軀殼進行進食行動。

但蘇語冰一動都不想動,她就像是在堅守着自己領域,尤其在此刻,更是一步都不能退讓。

平常都是語音聊天直接連麥的夏顏在她背後啪嗒啪嗒打字。

短短的午休時間好像在此刻擁有了形态,它在兩人冰冷的怒火中被烤得熔化,撚得細細的,又越拉拽越長。她們陷在這黏糖般無限延長的時間裏,連呼吸都微不可聞。

這是一場沉默的拉鋸,是存在于兩個人之間的,是讓旁觀者望而卻步的一幕。

但偏偏,又沒眼色的家夥撞上來了。

“篤。”

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蘇語冰和夏顏一齊向門口望去。

有些緊張地撚着自己衣角的椎愛沖她們揚起一個一看就“努力過了”的大笑臉,因為笑得太用力,嘴角還不小心抽了一下。

椎愛的笑容很燦爛,椎愛的語氣卻小心翼翼:“打擾了。我沒帶鑰匙,門鎖了……我能在你們寝室待會兒,等我室友回來嗎?”

語畢,她看看蘇語冰,又看看夏顏,就像在叢林裏謹慎前行一樣向她們的領域邁出第一步,然後又一步……沒有人阻止她。

夏顏收回了目光:“随意。”

蘇語冰柔柔微笑:“好啊。”

椎愛的腳步就輕快雀躍了起來,她臉上的笑容也更真實了些。她先是在平分寝室的地板中線上走到兩人的床邊,偷偷觑了眼啪嗒啪嗒打字不知道在和誰聊天的夏顏,直覺她的美甲都要把屏幕戳出一個洞了。椎愛收回目光,往蘇語冰那邊挪去。

蘇語冰看着她笑:“要坐一會兒嗎?”

說着就想起身把椅子讓出來。

“哦哦哦不用。”椎愛忙擺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太熱,她的鼻尖竟然出了一點汗。

她看着蘇語冰:“我就把東西在你桌上放放行嗎,有點沉。”

得到了同意,椎愛終于把她手裏一直提着的袋子擱到了蘇語冰的桌子上,滿滿當當的全是薯片可樂巧克力等各種高熱量肥宅快樂零食。

注意到了蘇語冰的視線,椎愛猶疑地将袋口向她敞開:“你要來點嗎?”

她明明是一個慷慨的分享者,此刻卻像是在祈求別人收下她的善意般小心翼翼。

夏顏忽得嗤了一聲:“你看她吃過這些嗎?”

椎愛不小心嘟了嘴,其實她也覺得蘇語冰是那種只喝露水嚼仙草的小仙女,但是——

“嗨呀,我在問蘇語冰呢。”

稍微硬氣了一句,椎愛又軟了下來。

“對了,夏顏你要吃點零食嗎?”

“在減肥。”夏顏幹脆利落地拒絕。

“哦……”椎愛耷拉下了腦袋。孩子小心翼翼捧出去的善意被推了回來,就像是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沾染上了些許灰,那些剔透的雀躍光芒都黯淡了下去。

“……我能拿一塊巧克力嗎?”

嗯嗯?椎愛擡頭盯着蘇語冰看了一秒,後知後覺地笑了起來:“好啊,我買了榛果夾心的,這個超級好吃!”

“對了,單吃巧克力有點膩,這瓶葡萄蘇打也給你。”

巧克力配葡萄蘇打?

夏顏低啧了一聲:“膩死個人。”

但椎愛安利得興致勃勃,根本沒聽到,蘇語冰也好像沒聽到,她笑着接過了高熱量的巧克力和高糖的葡萄蘇打,吃相堪稱賞心悅目,一邊吃還一邊和椎愛慢條斯理地聊天。

其實她們的愛好毫不搭邊,但蘇語冰情商高(或者用夏顏的話來說就是 “很會裝”),椎愛就算聊她哪個死活安利不出去的手游她也能做出一副饒有興致側耳聆聽的态度,在椎愛秀出那張她大出血才在無保底池撈到的“紙片人老公”時,蘇語冰還能看上去十分真心地誇贊幾句“畫得好好看,聲音好好聽,模組好帥啊”,直把孤單的二刺猿哄得心花怒放。

等蘇語冰吃完巧克力去刷牙的時候,椎愛也終于在她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歇歇腳。紙片人老公被蘇語冰那種級別的現實女神認可了,椎愛正高興呢,一擡頭發現夏顏托着下巴不知道看她多久了,新作的美甲給夏顏本就明麗的面容又增色幾分。

椎愛腦子宕機一秒,舉起手機:“你也要聽聽語音嗎?”

夏顏收回視線,椎愛疑心自己看到她翻白眼了:“不~了。”

“哦,唔。”

椎愛鼓着臉頰低頭,然後又忍不住笑出來了。

嘿嘿,她新老公真好看,這錢氪得值啊!就是之後幾天應該都要靠泡面度日了嗚嗚嗚……

打斷了椎愛的自娛自樂的是來自走廊的一聲問候。

“咦,小愛?你怎麽在這兒?”面若銀盆的妹妹頭女孩站在門邊喚椎愛。

遲楠回來了。

蘇語冰也剛好刷完牙,她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遲楠對椎愛示意的一幕:“你怎麽門都還沒開?快過來開門,東西重死了,我就要拿不動了。”

“……”椎愛很沉默,她完全來不及去堵住遲楠的嘴。

現下,蘇語冰和夏顏的視線都如有實質地落在她身上了,椎愛只覺得後腦勺和脊背一起發燙。

“咳。”椎愛收起手機,強作鎮定地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東西,對這間寝室的兩個主人道,“那、那我先走了哈。”

然後腳底抹油,要多快有多快地奔了出去,全程目不斜視如同逃離社死現場。

“楠楠!”

風中還能聽到壓低嗓音的低吼,帶着被拆穿謊言的羞恥與不成熟的小小遷怒。

“你沒帶鑰匙嗎!”

遲楠聽起來特疑惑,當下不服輸地翻舊賬:“我可就忘帶這一回,你怎麽不想想以前我幫你開了多少次門啊。”

“行了,別說了!”

椎愛快哭了。

太尴尬了啊,她就撒那麽一次善意的謊言,卻翻車得那麽徹底,一點點回旋餘地都沒有的!啊啊啊當時為什麽要說自己沒帶鑰匙嗎!椎愛就像每個經歷過社死現場的人一樣每每都在腦海裏回放讓她尴尬欲死的一幕幕。

之後大概一個星期的時間,經過蘇語冰和夏顏的寝室門口的時候,椎愛都擡不起頭來,恨不得兩腿裝個馬達奔過去。

然而,但是,這一個已經被椎愛當作黑歷史封存了的日常片段,卻讓如今的蘇語冰回想起來的時候,嘴角依舊漾開一抹動人的笑弧。

蘇語冰微微垂首,他與椎愛現在的身高差能讓他一低頭就看到椎愛發頂毛絨絨的旋,再稍微把腦袋埋下去一點,蘇語冰傲人的鼻梁就能埋到看上去就觸感很好的蓬松發絲間,淡淡的香氣萦繞鼻尖。

為了迎接他,椎愛還特地洗了個頭。

有暖熱的呼吸噴灑在頭頂,椎愛感覺身體都酥了半邊,手都要使不上力了,打滑了兩次,才成功用鑰匙開了門,明明才洗過澡,卻感覺身上已經開始出汗。

好在門還是開了。

“久等了哈。”像是為了掩飾剛剛過于緊張造成的失誤,椎愛先一步替蘇語冰推開門。

這個時候,椎愛才終于看清自己身後蘇語冰的表情。

啊。

蘇語冰他……

笑起來可真好看啊。

那雙在陽光下愈顯剔透的琥珀眼眸,仿佛盛滿了世間的所有美好,躍動着讓旁人看了也會動容的光芒。

那雙漂亮的眼睛裏,

是一個小小的椎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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