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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聖者無雙公會。

會長南宮宇以手敲桌面, 有一搭沒一搭地問着旁人：“那個人跟帖了麽？”

正在旁邊仔細浏覽每一條帖子的戴眼鏡男生擡起腦袋，搖頭：“還沒有。”

心情頓時煩躁，南宮宇不悅蹙起眉心：“如果發現她回複, 第一時間告訴我。”

男生點點下巴：“是。”

面前跟他說話的男人，是華國第一位成功逃出副本的玩家, ID南宮宇, 用的本人真名。

關于這位大佬, 他其實了解并不多。

只知對方除了打破了華國通關戰績外, 同時也是截止目前，華國玩家中通關副本數量最多的一位。

他本人的戰績大家有目共睹。

也正因如此, 鄭蔚才願意選擇跟随，加入公會。

他的爺爺死了。

三天前死在了盛百建築工地上，或者說盛百副本裏。

為了支撐家裏妹妹念書的開銷, 以及未來他結婚生子的禮金錢，爺爺背着他偷偷去工地打工。

因為常年幹農活, 爺爺的身子骨還算不錯, 盡管年紀大了點，但因為工地那邊缺人，所以還是把他招了過去。

由于是臨時工, 工地的錢按周結算。

本來該到這周結算期, 誰知老板居然因為資金鏈斷裂連夜跑路了！

聽聞這個噩耗, 爺爺和其他工人們一時間如被雷劈。

為了讨回工錢, 一部分工人到處上訪, 還有一部分則留在工地看守, 以防建築老板偷偷溜回來銷毀物證。

他爺爺因為上了年紀, 且也沒什麽文化，沒被安排出去上訪, 而是守在工地。

原本很正常的一天，誰知天有不測風雲，留守的工人全都被拉進污染域[盛百建築工地]。

十多個工人，最後活着出來的只有2個。

鄭蔚聽說消息後，瘋了一般抓住回來的兩人問他爺爺。

卻只得到極其悲痛的搖頭。

“你叫鄭蔚是吧？聽你爺爺提起過，好孩子，別想你爺爺了，他……他是個好人……”

好人？

呵呵呵。

鄭蔚當時就笑了，既然是好人？老天憑什麽要他爺爺的命？！又為什麽要讓苦一輩子的爺爺，到頭來連安享晚年的機會都要收走？！

那一刻，鄭蔚只感到無盡的悲涼與痛苦，還有深深怨念！

他恨不講信用的工地老板！

如果不是對方，爺爺那天根本不會去守工地，而不去守，就不會被拖入副本！更不會慘死！

歸根到底，都是那個老板的錯！！！

鄭蔚捏起拳頭，目眦欲裂。

遲早有一天，他要親手逮住對方，讓對方為爺爺償命！！

想什麽來什麽，在為爺爺下葬的清晨，一個人穿着筆挺西裝的男人撐着傘出現在他旁邊，笑着問他願不願意加入他創建的公會。

鄭蔚愣住，不知道該不該抓住這個機會。

直到，面前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說：“你不是要找到害死你爺爺的仇人麽？你難道不想變得更強更厲害麽？別忘了你家裏還有個念中學的妹妹，你若是還是任人宰割的樣子，你該如何保護她？”

男人的話令鄭蔚如夢初醒。

他咬咬牙，答應下對方。

作為第一個加入公會的成員，南宮宇給了他一份入會禮物——一個很有用的副本道具。

鄭蔚将道具送給了妹妹，并勒令後者24小時戴在身上。

雖說不敢保證一定能派上用場，但有，必定比沒有強。

*

薄薄的鏡片上不斷閃過回帖，忽然，鏡片上的畫面停住。

“宇哥，發現了一個資質還不錯的玩家，你要看看麽？”

座椅上的男人微微支起上半身：“角色，技能，有無經驗？”

鄭蔚：“角色學者，年齡18，技能有，叫[生命之詩]，不過他說這個技能對團隊用處不大，我估摸應該只能用在他個人身上。”

“那你從何得出他資質不錯的結論？”

聽出南宮宇的嗓音往下沉了沉，鄭蔚忙解釋：“他說他有通關[千弗咖啡書店]的經驗。”

“哦？千弗咖啡書店……”

座椅上的南宮宇忽然眯了眯眼，神色晦暗不明。

忽而，他勾起嘴角：“把他拉進來。”

鄭蔚趕緊應答，點進這個叫劉智的玩家主頁裏，給對方發去邀請信。

“再看看，還有別的麽？尤其是……”說到這兒，南宮宇特意頓了頓，“打破污染域[筒子樓28號]的另外2個人。”

鄭蔚推推眼鏡：“是。”

*

夏音望着對話框裏華詩晗忽然變得嚴肅的語氣，心底的警惕一下子提高。

【想聊什麽呢？】她問。

對面：【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我倆明明在10天新手保護期，為什麽最後還是被拉進另外一個新手本？】

夏音眨眨眼，不置可否：【嗯？你有什麽想法嗎？】

【有。我覺得這個所謂保護期要麽是假的，要麽就是有生效前提】

夏音繼續打馬虎眼：【嗯嗯，你繼續~】

對面也不含糊：【我個人比較偏向于第二個可能，有生效前提。千弗咖啡書店雖說不是我們的第一場副本，但卻是你那群高中同學的首次經歷，我猜，如果沒有他們在現場，我倆估計不會被拉進去。也就是說，只要有純新人進入污染域，無論其他人是否去過其他新手本，都有一定幾率再度進入】

夏音眸光閃了閃，回問：【那你是如何排除第一個猜想的呢？】

那邊停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而後才發來三段文字：

【确切來說，我沒辦法排除。但作為刑偵專業的學生，直覺告訴我，論壇上給的資料不可能全是錯誤。如果這麽容易就判斷出信息有誤，那麽以後我們不再相信上面的說辭不就贏定了？】

【所以比起直接否定論壇資料，我更懷疑它們具有誤導性】

【就是，你不能說它是錯的，但它也絕對不是對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望着這段內容，夏音嘴角輕輕一彎。

沒想到，華詩晗竟然跟她猜到一塊去了。

事實上，自打從千弗副本出來後，她便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半個月前，論壇跟游戲一起綁定降臨華國。

後者希望進去的玩家死，而前者希望玩家生。

看起來很奇怪不是嗎？

明明是同一時間出現的兩個外來物，可它們想要達到的目的居然截然相反。

偏偏玩家中沒有一個人懷疑，甚至全都相信論壇是派來拯救他們的指明燈，對裏面提供的一切信息和資料也都奉為圭臬。

如果說她和華詩晗沒被二度拉進副本，她尚且還能信一下論壇裏的內容。

但如今異常情況出現，這足以說明國際服玩家給的信息存在偏差。

倒不是說這些信息全都是錯誤的，就像華詩晗分析的那樣，如果完全錯誤，那麽它們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因為玩家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後，必然會發現其中破綻，從而再也不相信，對論壇徹底摒棄。

因而夏音秉持着和華詩晗一樣的觀念——論壇資料很可能既不對，也不錯。

而玩家需要做的，不是把它們當做指明燈，而是僅僅當做一個記住，但又不能死死刻進腦海的存在，否則就會跟她們之前一樣，踩入規則陷阱，遭遇毫無防備的危險。

對于華詩晗的分析，夏音給予了肯定：【嗯，我其實跟你想的一樣。論壇信息多半有陷阱，我們不能被其牽着鼻子走】

看着夏音的回複，華詩晗松了口氣，幸好，夏音是個能溝通的，腦回路也跟得上。

不像她的室友，在她委婉暗示論壇或許有問題後，直接甩來一雙天真爛漫的大眼睛，然後用着喜劇片裏的誇張語氣說道：“天啦詩晗，你怎麽會這麽想？”

至此，這個念頭她對其他人再也不提，除了夏音。

【哦對了，還有一點，我也有疑惑】她想了想，繼續道。

夏音：【什麽？】

華詩晗飛速敲字：【論壇上不是說，新手副本是兩個團隊對抗嗎？在筒子樓28號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五人組在跟我們團隊PK積分，你還記得吧？】

夏音：【記得~】

【可是千弗咖啡書店卻沒有這個規則，我們一共六個人被拉進去，沒觸發積分任務，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按照規則要求行事，直到活到最後】

夏音：【沒錯~】

【那麽問題來了，同樣是新手本，為什麽會有機制上的差距？】

總不能連“新手本”這個概念都是誤導玩家的吧？

華詩晗不是沒往這方面想過。

可惜後面的邏輯她就理不清了，于是只能寄希望于跟自己聯手逃生過2次的隊友夏音提供一些思路。

夏音盯着對話框，默默想着該怎麽跟對方解釋。

思忖幾秒後，手指覆上虛拟鍵盤，徐徐敲打起來。

【我覺得，我們可以将兩次進入新手本當做兩條線來看——首次進入和非首次進入。

首次進入新手本，模式為兩支5人團隊（這裏我先打個問號，可能不止是5個人）進行積分對抗，哪支隊伍獲得的積分高，哪支隊伍就獲勝。

換言之，首次進入的玩家中，必定有一方要犧牲。】

就像她的副班長李沐晨那樣。

腦中一閃而過副班長模糊的臉，夏音收回思緒，繼續。

【而非首次進入新手本，模式則進行了更換，就像你剛才所說，對抗模式失效，轉而變為單個團隊逃生模式。

在這種模式下，同場既有擁有通關經驗的老玩家，也有純新人，新老混在一起。】

【這就又說回到最初說的點——10天新人保護期】

【這個保護期保護的到底是誰？】

華詩晗愣了愣，不确定地回答：【……玩家？】

夏音循循善誘：【哪一類玩家？】

啊？哪一類？

怎麽玩家還分起類別來了？

華詩晗擰着眉，仔細思索夏音的提問。

突然，想到什麽的她眼前一亮！

【我知道了！這個保護期保護的不是我們！而是新玩家？！】

夏音彎起明亮的眉眼，對華詩晗的回答很滿意：【Bingo~】

【10天時間，表面上看是為了保護通關玩家，讓他們不必擔心自己被再度拉入副本；然而，這條規則背後還有一句潛臺詞，如果10天裏未有老玩家再度進入副本，等同于一定有新手本裏全是純新人。】

【剛才我說的第一條線是什麽？首次進入新手本的玩家，必定有一方要犧牲。】

必定……犧牲……

華詩晗愣愣看着這行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晴天霹靂一般，全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怎麽會這樣……？

一條看似讓人安心的規定，誰能想背後竟然藏着這麽一個天坑潛規則？！

老玩家不加入，新玩家便進入對抗模式，對抗模式下必然要犧牲掉一支團隊。

目前一支團隊至少有5人。

而放眼全國，每個時間段都有新人玩家被強制拉進副本。

也就等于，每隔一小時，就有數十上百支團隊在污染域中喪生。

短時間來看，這點數量似乎不足為奇。

可要是拉長到一周、一個月、一年……華國人口将持續驟減！而且根本無法逆轉。

這就是這場游戲的真正目的嗎？

——消滅華國？！

眼中的震驚久久不能消散，華詩晗凝重地蹙眉頭：【那你的意思是，像我們這種有通關記錄的老玩家，更應該多多進入副本，這樣才能保護新人玩家？】

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像在筒子樓28號那樣，一舉打破污染域，那時候更皆大歡喜。

夏音的回複印證了她的猜想：【沒錯~】

【可是，】華詩晗在腦中過了一遍日歷，語氣遲疑，【我們倆的10天保護期已經結束了，我們恐怕沒機會……】

就算能進污染域，跟自己搭檔的隊友也都是幸存下來的老玩家，不會有純新人。

華詩晗說完不由得遺憾。

早知道她就再争取多進幾個副本，雖說以她一個人的力量改變不了什麽，但能救幾人是幾人，總比隔岸觀火什麽都不做要強。

感受到那頭文字裏的嘆息，夏音眸光平靜，手指繼續放在鍵盤上：

【所以我接下去要說的，才是重點。

主動進入副本，破了它。

從源頭上消滅污染域，是現目前能阻止人口大規模銳減的最好辦法。】

手指從鍵盤上慢慢收回，夏音凝了凝神，按下發送鍵。

*

10天，這個保護期實在太短，哪怕是自己，也僅僅踩着日期的尾巴想明白這個道理。

更別提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反應過來這條規則的真正意圖。

那在論壇發帖？對全體玩家廣而告之？

不，夏音不認為論壇會默認這種帖子出現。

即便出現，玩家也多半不會相信。

畢竟她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個體玩家，跟神秘又強大的論壇比起來，她的言語實在微不足道。甚至還極有可能引來玩家群體的不滿，懷疑起她的動機，質疑她的真實目的。

到時候畫虎不成反類犬，反倒适得其反，不劃算。

總之不管從哪方面想，想要大規模告知玩家都不可取。

唯有她自己采取行動，用最終成果說話，才是硬道理。

望着夏音發來的文字，華詩晗陷入沉思。

[主動進入副本]，如果不是知道說這話的人是夏音，華詩晗的第一反應絕對是這人怕不是個瘋子。

如今污染域人人避之莫及，多少人成天縮在家中，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出門，以免被拉進附近的污染域。

可她倒好，2次活着出來，不僅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反而還要上趕着往污染域裏鑽！

華詩晗吹了吹額前的碎發，貌似漫不經心地問：【你打算一個人？】

夏音：【嗯】

【真的不考慮加入那個聖者無雙？我剛順手查了，會長南宮宇是個有本事的，他比我們還要早完成通關】

首批通關的人絕對是玩家中的佼佼者，華詩晗打心底覺得，加入強者的公會沒什麽不好，至少目前來看，集體抱團的力量遠比個人大。

然而，夏音的回答立場仍舊非常堅定：【真的不加了，你知道我的性子……】

華詩晗暗嘆口氣，也是。

回想起剛認識夏音時，對方死死貼在樹幹上，一副他們要吃了她的模樣，心道性格這玩意兒确實沒辦法改，于是改口：【行，既然這樣，那就不勉強你了。我打算申請試試，希望能通過！】

能看出華詩晗對聖者無雙抱有向往，夏音沒勸阻，而是送上她最真心的祝福：【嗯，希望你能成為大公會的一員（撒花花.jpg）】

關掉對話框，夏音退出論壇，轉而解鎖手機，點開公交車app。

上面顯示最近的一班下山公交車将在10分鐘後到達，她當即拔腿，跑出偏殿，直奔公交車站。

*

千達商圈，千弗咖啡書店。

相比較一周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場景，此時的店內可謂一片冷清。

不是生意不好的那種冷，而是，因為害怕再度被拉進這片污染域，導致方圓100米內都無人敢接近的死一般的冷寂。

所有人都害怕自己被拉入，為了保命，他們不敢再靠近這邊，寧願繞路走也絕不跨入半步。

一度繁華熱鬧的千達商圈，就此淪為鬼城。

夏音卻沒什麽顧慮，任由冷飕飕的風往臉上吹，徑直推開了咖啡書店的玻璃門。

大約逃得匆忙，營業員連店門都沒鎖。

輕輕邁進去，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書本，還有被撞倒後流出來的咖啡，鐵質桌椅也倒的倒、翻的翻，可謂一片狼藉。

夏音摸了摸兜裏随身攜帶的角色卡，略一思忖，将其摸出來。

金色鑲邊卡片，大小跟撲克牌一樣，正面白底黑字，橫向寫着“平民”二字。

本是平平無奇的一張卡，卻在翻到背面後，凸顯出它鑲金邊的真正含義。

——隐藏角色卡。

背面的黑色大字，才是她在這場天降游戲裏的真實身份。

隐藏Boss：金壇老祖。

看到背面這行小字，夏音又忍不住按眉心。

一張不能獲得獎勵的廢卡，她拿來有何用？

通關筒子樓28號後，夏音已經對升級自己的技能不報任何希望。

誰知天意就是這麽逆反，在她沒有一丁點兒期待的情況下，意外為她送上一份大禮。

——随機獲得死去玩家的角色卡片。

這是她一周前通關千弗副本後發現的。

回到家，伸進兜。

本打算把自己的卡摸出來看看情況，誰知兜裏又多了張卡片！

她驚喜不已，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張卡竟然來自于體育委員簡星河！

【賽跑冠軍（1級）（曾隸屬于玩家簡星河）：可瞬移0.5米（無凍結時間，每次使用消耗疲憊值10點）】

瞳孔驀地睜大，不等她消化完情況，簡星河的卡片嗖的一聲鑽進了自己的角色卡中！

之後只要她輕叩自己的卡面，卡片便猶如一臺小型放映機，将簡星河的卡片投放出來，供她提取。

簡直就是……行走的便攜式卡池！

夏音猜，自己能獲得別人的卡片，很大可能是由于自己的反派身份。

玩家死，作為反派的她便有一定幾率獲得別人的角色卡掉落。

這不就是變相鼓勵她，讓她盡可能搞死隊友，這樣就能獲得隊友卡片，從而壯大自己實力麽？

兜兜轉轉，沒想到最後還是回到了反派設定上。

夏音低頭，看着掌心裏的卡，嘆氣。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隐藏角色已是既定事實，既然改變不了，那就不要去多想。

活在當下，立足眼前，才是她的一貫作風。

手指輕叩卡面，簡星河的卡再度浮現眼前。

夏音看着他的【賽跑冠軍】，以及自己原本的卡，陷入思索。

千弗咖啡書店裏的規則還有怪物，一周前她已見識過。

想要對付它們，自己的兩個【蠱毒噬心】還有【妙手回春】用處并不太大。

前者可以對怪物造成10%的攻擊，後者能為自己回血10%，看上去攻擊和治療兼備，還挺不錯，然而別忘了使用後的限制——凍結24h。

等于說兩個技能在副本裏只能用一次，基本跟一次性消耗品沒啥區別。

想到這兒，再對比簡星河的【賽跑冠軍】，無凍結時間，每次使用只需要消耗10點疲憊值，從這一點上來說，簡星河的技能比她的好用。

左右衡量一番，最後，夏音大膽決定這次不使用自己的技能。

手指探入半空，抽出漂浮在卡池裏的簡星河的卡片。

腦子裏叮的一聲。

【角色轉換完成，請注意當前你的角色為——運動員（技能：賽跑冠軍（1級））】

截止目前，玩家進入副本的方式全都為在沒有設防的情況下被強行拉入，也就是說，還從未有人主動探尋，主動進入污染域。

夏音不知道玩家是否有主動進入的途徑，論壇上也沒找到相關說法。

當然找到了也能不全信。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親自嘗試為好。

夏音一邊小心移動，一邊細致掃過店內每一個物件。

桌椅、書本、咖啡杯、餐盤……

如果規則允許玩家主動進入的話，現場應該有什麽東西可以作為進入媒介。

會是什麽呢……？

一般來說是陰氣較重的東西，比如鏡子，又比如水。

可是書店哪裏來的鏡子？

那便暫時不考慮。

至于水……

消費區的吧臺那邊倒是有，之前制作食物時看到過。

夏音想着便擡腳轉入消費區。

吧臺上的水槽因為無人使用而落下薄薄的一層灰，夏音試着擰開水龍頭，卻發現裏面已經不出水。

估計水廠那邊得知這一片出現污染域之後，直接斷了商圈的水。

那看來利用水這一步行不通。

稍微有些失望，夏音轉過身，準備再四處看看。

一轉身，突然她注意到消費區與免費區中間的玻璃門不太對勁。

她記得……

那裏只有一扇雙開門吧？

然而此時此刻，在原本雙開門的旁邊，竟然詭異地多出來另外一扇門。

它跟雙開門的質地一模一樣，玻璃狀，透明，安安靜靜立在那兒，不仔細看的話根本不會注意，就好像原本它就該在那兒一樣。

不，它不該在那兒。

夏音越瞧，心中越發篤定。

這扇門根本就有問題。

消費區的雙開玻璃門是向外推的，正常營業時，門會朝外大敞開。

而外開的玻璃門必然會擋住左右兩邊的一定範圍，那麽，那扇不該存在的單開玻璃門立在右邊又有什麽意義？

被擋住的它根本不可能打開。

那麽一扇打不開的門，有何存在的意義？

很顯然，這個問題需要反過來思考。

當一扇打不開的門打開時，是否意味着它的意義實現了？

找到媒介的夏音略顯含蓄地彎了彎嘴角，她大步走過去，手覆上單開玻璃門。

門毫無阻礙地推開，推開的玻璃門與雙開玻璃在同一個空間相互重疊。

夏音定定神，走了進去。

*

書店之外，幾個背着款式不一的背包的少男少女們目瞪口呆。

“喂，你們剛才看到了吧？那個姐姐……她消失了……！”一個背着精致雙肩包的女生瞪大眼，眼裏滿是震驚。

一旁的小胖子使勁兒揉揉眼，嘴巴直接張成了O型：“我的天吶，她到底怎麽做到的？憑空消失術？還是我們的幻覺？”

小胖子的驚呼被另外一個戴棒球帽的男生劈頭打斷：“什麽幻覺？清醒點好嗎？這裏可是有污染域！那家夥肯定是進去了！”

“……那、那我們還要進去嗎？”

人群裏，一個穿着打扮極其樸素的女生暗暗咬唇，問大家。

她的話當即引起棒球男的不滿，後者不悅蹙起眉，對女生的臨時打退堂鼓頗為不滿：“英子你什麽意思？不是說好大家一起進去，打破這個污染域嗎？怎麽，這就怕了？”

叫做英子的女生心虛地低下頭。

其實，她确實想說自己害怕。

畢竟看着那麽大一個活人突然消失，誰能保持冷靜？

但她又不想在同學面前認慫，因、因為她可是在大家面前誇下海口。

“這道具可是我哥給我的，我哥說，這寶貝可以直接對付裏面的怪物！不信咱們進去瞧！”

鄭英拉不下臉拒絕，又不敢同意直接進，一時間臉上青紅交錯。

忽然，她想到剛才那個人的身影，對啊，那人不是進去了嗎？

對方既然敢一個人進副本，想必多少有點本事吧？

到時候進去直接跟着她，他們多半能安全回來。

如此盤算着，鄭英的臉色稍微舒緩幾分，她重新擡起頭，目光一一掃過同學，傲慢一笑。

“怕？怎麽可能？我有這道具護身，怕什麽？要怕也是你們幾個，還輪不到我。”

說完昂起頭顱，第一個邁入書店。

*

同一時間，已身在副本中的夏音望着四周，瞳孔驀地一縮。

這污染域……竟然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