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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章

香缳剛安頓下夏涼涼歇息,華譽就風塵仆仆的來了,身上還穿着沒來得及脫下的朝廷衣袍,燙金邊紋的絲邊透過陽光照射,刺的她快睜不開眼。她連忙下跪,嚅嚅叫着:"見過國師。"

華譽揮揮手,黑紅交接的袖子也随着他的動作擺動起來,"起來。涼涼呢?"

香缳低眉順眼,不敢多說什麽,老實道:"小姐剛剛歇下。"

他微微擡頭,眯起眼看了天空半晌,笑起來,"那便不要擾她了。"他長得真是好看,香缳看得呆了。

溫暖的陽光打在他身上,落了一身金黃。他面如冠玉溫潤,眉梢帶着淡淡笑意,卻疏離。他一頭墨色長發紮起別入發冠中,身子颀長優雅,他并不是很壯,臉色蒼白,倒像一個瘦弱的書生,可是在這瘦高的身上,她卻總是感覺到有一股無法低估的力量。他着一身黑紅交接的袍子,将他平常的邪魅襯托的更加妩媚漂亮。從他光潔的額頭到光澤誘惑的唇,無一不是讓他們着迷的武器……

莫約是等了許久都沒聽見她回話,華譽側過臉來疑惑地看她。她小臉一紅,連忙道了句'是'之後便快速離開了。

華譽沒有走,而是推開門,踩着輕輕的腳步繞去了書桌前坐下,翻閱起她平時愛看的書籍。午後陽光幹淨又熱烈,窗外蟬蟲不停的叫嚣,屋內一片溫馨美好,猶如一幅安靜的畫卷,觸摸不得、玷污不得。

夏涼涼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亥時,夜晚靜悄悄的來臨,她摸着有些饑餓的肚子,踩着履鞋下床想覓食。

她的閨房布置繁華美麗,從庭院進來,入目的先是一張用理石雕刻出來的八仙桌,桌後的牆壁挂着當朝名畫,拐彎之後就是一個小角,那裏擺着一張書桌,桌子後面是一道屏風,夏涼涼的床榻就在那後面。

她剛下床就感覺有些不對勁,稍微閉起氣悄悄的靠近一些,就馬上隔着屏風聽見了輕微的翻閱書籍聲,除此之外,就只餘一道淺淺的呼吸。

對方只有一個人。确定了這個之後,她馬上側身閃入屏風後面,正探出個頭詳查看個究竟,就與那人的視線對上,漆黑深邃的眼看的她有些恍惚,只見那人勾唇微笑,"涼涼,你起了,餓嗎?"她愣在那裏。華譽還不等她說句話就走出裏屋去吩咐他侍衛上菜了。

夏涼涼确定了是華譽之後,才松口氣的走出裏屋,坐到八仙桌上。

飯菜上的很快,她也不顧什麽形象,拿起碗筷就悶頭吃起來,桌上的全是她愛吃的菜,她很快就一掃而光,直至最後摸着肚子喝茶時,才發現在自己對面托着下巴的人還在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怎麽還在這裏?"她有些不耐煩。

"我還沒吃呢。"華譽指了指一桌的狼藉,有些無辜的答非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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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驀的就紅了遍,輕咳兩聲,朝着外頭喊:"來人,再來幾碟小菜!"說完之後,她飛快的掃華譽一眼,只見他笑彎了眼角,她羞愧更深的将頭低下。兩人雖沒有說笑,但從動作看來,還真像一對恩愛的情人,簡單又幸福。

夏涼涼睡飽了心情自然是好了許多,華譽一直說話,她都會有意無意的搭上幾句。

"涼涼,"華譽說道:"近來天氣不錯,我聽下屬說這樣的日子很适合去外面走走,你想去哪兒游玩嗎?"

她的身體已經康複的差不多,大夫也不會每天都來檢查她的狀況了,她在自己的房間待得久了,也多少有些無聊厭倦。想到這裏,她便怏怏的答應了,"可以,但我只想自己去。"

"不行!"他的拒絕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脫口而出,"你只能跟我去。"每個人都以為他無所不能,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過是将自己害怕的東西掩飾的很好而已。他害怕什麽?他害怕眼前這個淡漠的女子消失,他還害怕她逃離,從此一去不複返……

夏涼涼沒有再說話,兩人僵持很久,久到華譽以為她拒絕了,她卻忽然開口:"師父,我想去舟陽……"帶着不情願與不自在。

華譽聽聞卻笑出了聲,眼笑的眯起,像極了彎彎的月牙,連他眼下的淚痣都似乎在笑:"好,都聽你的。"

答應了華譽之後,他只道事不宜遲。次日辰時就帶上侍衛暗衛丫鬟,風風光光的摟着夏涼涼出行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夏涼涼是夏涼涼,他們只聽說華譽近日帶回了一個美麗的姑娘,有着天人之姿。他金屋藏嬌,不肯讓外人看上幾眼,像他心頭肉一般對待,寶貝的很。外人只知那姑娘芳名夏暖。

而夏涼涼自從那日被華譽帶回來之後,她無所事事,久了便有些懶散了。華譽似乎并不在意這些,她懶散她的,他殷勤他的。

一路上風光無限好,她撩起窗簾,看着樹木萬物從眼前飛逝向後,直至消失,她的心情也似乎沒有剛開始那麽陰霾了,連看華譽都順眼多了……

舟陽在皇都的正北方向,現在正處三月末,卻并沒有像皇都、惠南一帶地方開始轉暖,而是刮風下雪——那是一個冰雕一樣冰冷卻美麗的地方。

在舟陽,最出名的便是溫泉——這裏是整個良朝溫暖泉水的源頭,也是唯一一個泉眼。

她傷口剛愈,來這裏泡上幾天泉水自然對她身體是再好不過的事兒。

一下車華譽就将自己的大麾披到她瘦弱嬌小的肩膀上,細心為她系好衣帶。他的溫度很高,披上他大麾之後,那炙熱溫暖的溫度馬上傳到了夏涼涼身上,她的臉色馬上紅潤不少,這讓她舒服地嘆口氣。

肆少已經為他們打點好了客棧,那客棧的後山就有幾個配了溫泉的澡房。夏涼涼沒有任何抗議的機會,客棧已經滿人了,而她跟華譽同房!

帶他們上樓的小二見着夏涼涼一臉別扭不自在,也就笑笑,當人家是小夫妻,害羞罷了。

夜晚來臨的很快,夏涼涼不喜歡冬天,她窩在被窩裏不肯多動一下。華譽坐在她前面的竹椅上歇息,手裏兜着一本大良朝夢,垂頭看得認真。夏涼涼在被窩裏不走,偶爾渴了,她就把華譽當丫頭使喚,完全不顧什麽師尊了。

車子颠簸了幾個時辰才從皇都來到舟陽,雖然路程不長,但她也還是有些疲倦的想早早睡下。她用胳膊撐起身子,身上的被褥因為她的動作而落下,寒風馬上鑽入她的被窩,讓她哆嗦了幾下,她叫:"師父……"

"嗯?"華譽聲音柔柔的,帶着不易察覺的尾音,像一個慵懶的強者。

夏涼涼說,"我困了。"

他放下書站起身來,将桌上的燭臺吹滅。月光透過窗紗打進來,落在他陰柔的臉上,留下滿面溫潤俊逸,他在那裏一動不動,是安靜的、莊嚴的,讓人忍不住信服他、忠誠于他。他總有那樣的吸引力,他總有讓人捉摸不透的本事。

他目光直直的望過來與她的視線交接在一起,她的臉在黑暗中升溫,有些不自在的道:"我要睡了。"

華譽點點頭,繞到一旁的水盆邊,一雙玉蔥一般溫潤白皙的手托起一手水,濕了臉,他又漱了口才脫下履子爬上床。

夏涼涼目瞪口呆,"……師父。"她叫着他,卻不知道下面該說什麽。

他褪下外袍睡在外側,雙手伸過去将她的被褥捏好,笑道:"好了,睡罷。"說完,他便躺下,面對着她,阖上了那雙帶笑的黑眸。

她拉開被子坐起身,在黑暗下一臉嚴肅,正色道:"男女有別,更何況你還是我的師父,我們不應該睡在一起!"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面容,沒想到他會突然睜眼,還是帶着吟吟笑意,"涼涼,你是在暗示我什麽嗎?"

她沒說話,還是那個神色那個表情看着他。又一陣輕輕的寒風吹進來,她只着一件單薄裏衣,馬上又顫抖起來,可是她不願意動。

華譽也坐起身,有些無奈地嘆口氣,一個用力将她按倒在床,自己也順勢壓在她身上,雙腿夾在她腰側,雙手緊緊扣着她的胳膊。她一動不動,感覺到他的氣息就在她脖頸吐出,只聽他幽幽的道:"還是小時候好……"

她的下巴抵在他寬厚的肩膀,雙眼放空的看着頭頂的梁柱與挂在床頭的紗幔。小時候……自然是小時候好,她還在他身邊,她愛他,承歡他的膝下,那時歲月靜好。

只聽他又說,"涼涼,原諒我。"她總會跟在他的身邊圍轉,穿着各色各樣的花裙子,笑靥如花。他沒有好好把握,她的笑容被他丢哪兒了……哦,他明白了,被他丢在她剛行及笄禮的那天晚上了。

夏涼涼仍在緘默。

華譽擡起頭,與她對視半晌,笑着俯身在她柔軟的唇上吻了吻,翻身躺回她身邊,為她細心的将被子重新蓋好。

漆黑的夜晚異常沉默,窗外是呼嘯的紛飛大雪,他聲音幹淨低醇,在偌大的房間裏低空飛行:"涼涼,你在我身邊,真好。"

驀的,她眼眶一熱,眼淚蓄在眼眶裏,搖搖欲落。

她聽見自己說,"師父,別這樣。"別、別這樣,看起來那麽孤單寂寞,讓她的心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疼痛。每次,她想原諒的話都在嘴邊,差點脫口而出了,可是一想到當時他那絕然的神情、冷漠的背影,她就生生住了嘴。

華譽并沒有再說話,他湊近一些,将她摟在懷裏,隔絕了那些冰冷。一夜好眠。

次日他們起床的時候,連續下了一晚上的大雪已經停了,街上地上鋪滿了雪白。集市那邊還有人刻冰雕,路過的都為在那裏觀看,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

夏涼涼被華譽攬在懷裏,身後跟了四位随從,就這樣上街。雖然隊伍并不算張揚,但因為華譽奪目炫麗的外貌與他身邊那位臉上遮着紗的曼妙女子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她拉了拉遮去她大半張臉的面紗,有些不滿意,憑什麽啊,只有她帶了這玩意兒!

"老板,我要一根。"醇醇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她連忙望過去,才發現華譽正跟路邊賣糖葫蘆的說話。

夏涼涼淡淡掃一眼,她小時候最愛吃這個了,不知道是因為及笄之後口味變了還是其他原因,反正自那日之後,她開始讨厭很多東西,糖葫蘆是其中一個……

華譽将糖葫蘆遞給正看着他手裏糖葫蘆發呆的美人兒,笑道:"這個給你。"

夏涼涼搖頭,微笑拒絕:"謝謝,我不喜歡。"

他失神的看了那個糖葫蘆半晌,最終放回去還給販子,嘴角笑容變得苦澀,"是我想的不周,我的涼涼已經長大了,不愛吃這些了。"

"有些東西喜歡久了,我也是會厭煩的。"她意有所指。

最近忘記更新了。。咳咳,不好意思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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