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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章
次日清晨,夏涼涼送走了華譽,就獨自在庭院裏散步。香缳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假裝歡快的東走走西看看,心裏就一陣生疼。
她将夏涼涼扶到附近的涼亭安置好,柔聲道:“小姐,我去幫你拿糕點,在這兒等我回來,知道嗎?”夏涼涼單手托着下巴望着湖面發呆,像是沒聽見一般。香缳無奈的嘆口氣,只得提起裙擺快去快回了。
夏涼涼半傾着身子趴在涼亭內的石椅上看着波瀾平靜的水面,思緒早已不知飛去哪裏。
周身很安靜,忽然在不遠處發現了細微的草木聲,夏涼涼頭也懶得撇。聲音越來越近,那人踩着大步走進涼亭,也不管夏涼涼是什麽眼神,就徑自坐到石椅上喘息:“哎喲,可把我累死了。”
是個陌生的男聲,夏涼涼順勢望去,才看見男人披着鴉青色的袈裟,莫約才過不惑之年,眉眼寫滿和藹,滿頭大汗的喘氣,看見夏涼涼疑惑的望過來,還露出笑容,“姑娘長得真端正,不知貴姓?”
“夏。”她微微點頭,看他周身沒有人,暗暗覺得不應該,竟把客人丢在這裏,“請問帶僧人入府的随從呢?”
和尚有些害羞的笑起來,“啊哈哈,說來慚愧,貧僧是從那邊的小門偷偷進來的。”
“……”她已經挂着面無表情的臉,望着他,等他下一句話。
他也并不含糊,直接切入正題,道:“夏姑娘可知府內有妖?”
夏涼涼心底暗暗吃驚,“你從何得知這荒唐消息?”
“貧僧除妖多年,這點本事還是有的。”他從袋中摸出折扇慢悠悠的扇着,嘴角微微彎起,似在笑。
夏涼涼已經不太冷靜了,她坐直身子,直勾勾的盯着他。只聽他又說:“夏姑娘,你瞧,一個抓妖師居然是妖,說出去,會鬧多少笑話?”他放下折扇撇頭與她對視,輕眉淡寫的笑起來。
她站起身,按緊袖中的短刀,滿臉警惕:“你想做什麽!”
“姑娘莫怕,貧僧并不想做什麽。”他收起折扇,從袋中掏出一柄精美繁華的短刀,遞給夏涼涼,“貧僧只是怕這妖有一天,會害了你……”
“這是什麽!”夏涼涼盯着他手中的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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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除妖刀,殺妖會使他魂飛魄散。姑娘,收下它,對你總是好的。”他眉眼彎彎的看着夏涼涼,似乎對于她奇怪的反應很是好笑。
夏涼涼後退幾步,堅定道:“他不會害我!”
他也站起身,收起吊兒郎當的笑容,正色道:“自古以來人與妖便是不能生活在一起的,你們已經違背了這個定義,姑娘還是為了大家的安全,慎重考慮啊!”他将短刀塞到夏涼涼手中,“這個你還是留着,總有一天你要用到。”語畢,便踩着輕盈的步伐離開了華府。
又是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是香缳。她慌亂的收起短刀坐回石椅。香缳手裏端着滿滿她最愛的糕點,擦把汗笑道:“等了好久,這些可算是弄好了。”
夏涼涼拍拍身旁的椅子,笑:“香缳,來坐下,咱們一起吃。”
“不行不行,主仆有別!”她連連搖頭。
夏涼涼低頭笑起來,“咱們別計較那麽多,我叫你坐你便坐下就是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倒也像姐妹一般,和諧美好。
“香缳啊,國師待你如何?”夏涼涼攏攏長發,似是不經意的問道。
香缳低下頭,頓了頓,回答:“國師他待奴婢如親人一般,奴婢深感受寵若驚。”也不知是哪句話觸動了夏涼涼,她一下便沉默了下來,氣氛有片刻的僵硬。香缳正要開口緩解,卻見夏涼涼擡頭笑起來:“是啊,他總是對我身邊的人這樣好。”
“能得到國師如此溺愛,小姐好福氣。”
“……好福氣嗎?”夏涼涼輕聲道,似是自言自語,又帶着許些惆悵,香缳一時也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今晚的月色很皎潔,夏涼涼洗了身子之後便獨自趴在書桌旁的窗臺上發呆。一張美麗冷漠的臉被月光照的柔和,她穿着一件素白的裏衣,瘦弱的身子看起來有些單薄,烏黑柔順的長發濕噠噠的披在肩頭,與她的臉一起感受晚風的吹拂。
‘咯吱’一聲,門被推開,夏涼涼順勢望去,是香缳舉着信件走進來,“小姐,這是肆少派人送來的信。”
“他人呢?”夏涼涼站起身接過信件,問。
香缳微微低頭回答:“肆少與國師入宮了。”
“出去吧。”夏涼涼輕笑一聲,看着她将門帶上了,才緩緩打開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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