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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上個月的通報下來了,貼在班級牆上引以為戒。
夏桉的名字依然在上面:
高(二)十班夏桉因多次上課期間破門而出、阻攔無效,特此通報。
破門而出是什麽鬼?她無語極了。每次學校非要把她的前綴加得天花亂墜。
不過如今她沒心情管這些。
這幾天幾乎是睡過去的,上課睡、下課睡、晚上還睡,大家都以為夏桉幾天沒合眼了。
心情不好就睡覺,這是她的習慣。
睡覺是麻醉人心的興奮劑,能使人失去知覺。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幹,找個地方躺一整天。
偶爾累了直接在酒吧睡覺,或是學校操場的角落。
夏桉有次躺在學校後院的拐角睡了一整天,都沒人發現。後來老師找不到人,以為她失蹤了,還報了警。
找到時,她正雙眼緊閉躺在地上,跟死了一樣。
老師吓得臉色蒼白,以為她出了什麽事,喊醒才發現在睡覺,差點把鼻子氣歪了:
“十班一個兩個的是都有病還是怎麽回事?大早上的,獨自躺學校後院的小拐角睡覺?一睡睡一整天!”
正常人誰會大早上找個小拐角躺着睡覺?
誰會跟她一樣天天瘋言瘋語?
這讓他們更加确定十班的人腦子都有問題。
還病得不輕。
夏桉有時瘋瘋癫癫的,沒心沒肺,人也不常來校,來了也是睡覺。
她不上體育課,這是人盡皆知的。
但沒人知道原因。
體育課有自由活動,同學成群結隊,她卻無地可去。自由活動往往是欺淩的最佳時機,欺軟怕硬、弱肉強食是人的本性,寡言少語的人總作為受害者。當時夏桉偏偏內向得不像話,于是他們以欺淩她為樂。
後來,她性格大變。他們不再欺淩她,但也都遠離了她,從此獨來獨往。
只要是需要同學合作的東西,她就顯得多餘,體育課永遠一個人坐在遠處。
人們三五成群,唯獨她孤身一人。每次站在旁邊無話可說的時候,總是異常尴尬。
再後來,她已經習慣了一人,獨自游蕩在荒蕪裏,懼怕着喧嚣的人群。
閑來無事,夏桉右手把玩着趙諾的鏡子,鏡中人沒有表情,戴着項鏈和手鏈,耳骨上一排耳鑽極其顯目,袖子蓋住紋身。
一縷陽光反射在鏡上,一頭金卷發閃閃發光。
謝祈橫的玩笑回響在耳邊。
……像金毛犬?
這句話成功讓夏桉決定換個發色。至于什麽顏色,還沒想好。
無所謂,反正她一直打扮得很成熟。
-
醫院vip病房內,謝祈橫靠躺在床上,閉着眼,思緒空蕩。
除了上次,夏桉就沒再來過。
只有吳鈞豪隔三差五地探病。
“你什麽時候能出院?”吳鈞豪往椅上一攤,翹起二郎腿。
“兩周。”
他環顧四周:“夏桉沒來?”
“沒。”
他替謝祈橫打抱不平:“你為了幫她才受傷,她也不來看看?”
謝祈橫一聲不吭,拔掉了輸液瓶。
好像說錯話了。
吳鈞豪急忙阻止:“欸,你幹嘛?別激動啊。”
“出院。”
“橫哥,你還好嗎?”完了,不會傷到大腦了吧。
他沖吳鈞豪瞪了一眼,自顧自的起身。別說,這一瞪挺管用,吳鈞豪立馬識趣地閉嘴。
對謝祈橫,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他還是清楚的。
可任憑吳鈞豪苦口婆心地勸說,嘴皮子都快磨爛了,也沒能改變他的主意。
他總是這樣——
帶着一腔孤勇向前走。
幾乎沒人能改變他做的決定。
更別提吳鈞豪了。
多虧醫生及時趕到,通知了謝母。謝祈橫不想牽動那麽多人,自覺地回到病房。
醫生把吳鈞豪拉到一邊,小聲指責:“你來探個病怎麽把病人都弄出去了?”
“……”他有苦說不出啊。
*
夏桉和趙諾在老師辦公室偷試卷。
上節課語文考試,她們本着擺爛的心态,試卷上只有岑岑幾筆。
本來不打算交卷,結果半路殺出個季琳把試卷抽走了。
“這個季琳有毛病啊!拿我們試卷幹什麽?煩死了。”趙諾躲在辦公室的桌子後抱怨,“這種人一看就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
自從上次潑了季琳,她就收斂了不少,但總搞些小動作。雖然無傷大雅,卻也煩人。
“她看人都用瞪的你知道嗎。搞得跟我沒人似的,我能打得她不敢來學校!”趙諾挎着個怨婦臉,控訴季琳的所作所為。
她說這些話時倒像模像樣。
其實趙諾很少參與紛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兩人躲在桌後,這個角度老師看不見。等她一走,就把卷子偷了回來。
然而語文老師只是去上廁所,兩人轉角遇到愛。
卷子抓在手中,尴尬地面面相觑。
老師猜到了大概:“拿卷子幹什麽?”
“沒寫完。”夏桉瞎編道。
可這騙不過老師,兩人已經是第n次。
“放回去!”她怒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拿回去就不交了,每次都是。上次要不是季琳說看見你倆趁我不在把試卷拿回去了,我都不知道!”
季琳,又是她。
趙諾氣得牙癢癢。
她到底有多閑啊!
老師逮到機會罵:“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的作業,試卷都不交,真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麽!不想學就滾!”
“不想學就滾”,這是語文老師的口頭禪。
她們頂着臭罵,将卷子放回原位,離開辦公室。
“這個季琳,不教訓一下她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一聽就知道,趙諾要找人堵她。
如果是之前的夏桉,肯定會跟着一起堵,但如今她已沒有了那種活力。
她的靈魂深處好像在枯萎,于聲色犬馬中漸軟了傲骨。
“算了吧,少惹事。”
這一次,她選擇置之不理。
趙諾被震驚到了:“這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嗎?”
夏桉的變化讓她感到不對勁,甚至是恐慌。
但她沒再多問。
她知道,問了也不會有回應。
-
凜冽的寒風席卷蒼茫大地,幾乎要把樹根拔起。街道邊,細小的雪花被風吹散。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長。不出意外,這應該是今年最後一場雪。
人們凍得撮着手心哈氣,裹得嚴嚴實實。而有些人似乎不怕冷。
放學後,吳柯幫趙諾把季琳堵在校門口。
偶爾有人路過,也只是漠然旁觀。反正打得不是他們。
也許是受夏桉影響,趙諾沒有動手,只警告了她。
季琳一看就沒被人打過,落在別人手裏還一直回怼。
“你們這種人也只配背後叫人,其他一點本事都沒有!我說十班爛難道不對嗎?”
“對。”是夏桉的聲音。
她單肩背着書包緩緩走來。
“你不是不來嗎?”趙諾問。
“這不是回答她麽。”
她确實不想來,可季琳一副受害者模樣,道貌岸然地指責,虛僞得讓人厭惡。
她蹲下問季琳:“還是那個問題,我們認識嗎?”
“夏桉,你自己幹的事自己清楚!”地上的人怒視。
“我幹什麽了?”她不答反問。
季琳邊罵邊講述:“你當初害謝祈橫被打,自己心裏沒數嗎?”
哦,看來她也知道那事。
而其餘兩人微微一滞。
夏桉也不急:“然後呢?關你什麽事?”
“你之前那樣對謝祈橫,他憑什麽幫你?!”
“他幫我關你什麽事?”夏桉聽不下去。季琳講了一大串,全是關于謝祈橫。
“你這種人就應該被曝光!”她咬牙。由于天氣冷,說話時都有白氣冒出。
這話說得多正義啊。
她就應該被曝光。
她只配生活在陰溝裏。
“那我是不是可以曝光,你到處造謠我的事啊?”
季琳怔住。
夏桉冷眼相望:“你知不知道造謠是違法的?”
見她遲遲不吱聲,夏桉冷冷道:“你不知道的多了,說實話,我害過他沒錯,而且不止一次。”
季琳瞪大眼睛,沒見過承認得這麽幹脆的。
“但我害得是他,你憑什麽在這指指點點?”夏桉天生有股逼人的氣勢,即使什麽都不做,也能讓人有壓迫感。
“我喜歡他,從高一開始就喜歡了!”聲音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此話一出,空氣霎時寧靜了。
旁邊兩人不亦樂乎地看戲,就差搬個板凳。
“別對着我叫,搞得像跟我表白一樣。”她眼尾上挑,“這話你應該跟他說,而不是我。”
不知是氣的還是不好意思,季琳臉上的緋紅蔓延到耳根,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見狀,夏桉覺得差不多了,便拉着趙諾她們離開。
“你剛剛那句‘搞得像跟我表白一樣’笑死我了哈哈哈哈!”趙諾不忘開她的玩笑。
吳柯剛吃到新鮮的瓜,自然不可能放過她,興奮地八卦:“你怎麽害得謝祈橫呀?說說。”
“我也想聽,你就告訴過我一次。”趙諾搭腔。
一個兩個都湊熱鬧,交友不慎呢。
夏桉踱開步子,一下走到最前面,然後回頭笑:
“秘密。”
她的笑如野火,一笑便燒了燎原。
遠處,雪仍在下。晚風零散,雨雪未眠。
好奇怪,她不打傘在雨雪中奔跑,不僅不難受,反而前所未有的暢快淋漓。
從喧嚣中抽離,雨水流遍每一寸皮膚,與糜爛的□□融合,與灰塵相濺簇擁。
她喜歡讓夜感受她的痛楚,讓雨為她泣不成聲。
如同過去那些落了灰卻依舊熠熠生輝的歲月,一場暴雨将它擦幹洗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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