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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冬立時吓得腿軟,差點就站不住了。

但很快她的震驚就多過于恐懼,她的下巴簡直要掉下來了,看着四周更加難以置信,那個衆星拱月擁有龐大商業帝國的秦淵竟然住在這樣簡樸的小別墅裏,沒有豪華的莊園,沒有成群的仆人,只有紫藤花的縷縷香氣,缭繞在生鏽的大門口。

現實與想象的太過不同,丁冬一時半會還難以消化“秦淵也是個普通人”這樣的事實。

或者說,他不是普通人,是個怪人。

她愣在原地,阿南厲聲催促她,“愣什麽,秦先生等你很久了。”

他這一句又讓丁冬心弦繃緊,不情不願地挪動腳步,跟在阿南後面進了房門,燈光驟然大亮,入眼的就是一個老式螺旋形階梯,她一擡頭,就看到那個面容冷峻的男人身着深色睡袍,手中一杯紅酒,就那麽高高在上地站在階梯最高處,冷冷地俯瞰卑微如蟻的她。

被這樣一雙倨傲的眼睛盯着,丁冬猶如墜落數九寒冬,她等待着屬于自己的酷刑,不想卻聽到秦淵說,“從今天開始你住在這裏,不要試圖逃走,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丁冬一聽只覺得更加奇怪,她內心有不太好的猜測,孤男寡女共處一座房子,就算她認為平凡的自己完全不可能入得了秦淵的眼,可還是有些緊張不安。

她完全摸不透他的想法。

她只能猜測,也許他家最近缺女傭,所以他讓她留下來還債?看他家裏人丁稀落,也許真的缺仆人也不一定。

“秦先生……”丁冬鬥膽開口,“讓……讓我留下來是做什麽?”

秦淵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明天你就會知道。”

說完他就轉身走進樓梯旁的一間房間,丁冬注意到,他的右手上綁了白色的紗布,似乎還有殷紅的血滲了出來,遠遠看去,樣子有些觸目驚心。

她記得,剛才在小旅館裏他的右手還是好好的,怎麽突然又多了傷口?

這所古舊的老式房子看似普通,可卻似乎處處透着神秘的氣息,特別是樓上那個喜怒無常的男人,讓人無論如何也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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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卻要求她住下來。

丁冬向阿南投去求助的眼神,阿南卻視而不見,他顯然也看到了秦淵的傷口,皺了皺眉對丁冬說,“來吧,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丁冬只好跟着,阿南上了樓,帶着丁冬去了最右側的那個房間,“你住這裏。”

房間沒什麽特別,雖是老式陳設,卻比丁冬現在住的地方好太多,床也被鋪好,只是看起來這房間很久沒有人住,就像這所房子的主人一樣,透着一股淡淡的寂寥。

阿南站在門口,指着對面盡頭的那扇門,“秦先生住在那間,書房在樓下,他如果在家,大多數時間會在書房。”

“家務由秀嫂負責,她住在樓下,需要什麽跟她說就好。”

丁冬弱弱地插了一句嘴,“南哥你不住這裏嗎?”

阿南看了她一眼,“我住在隔壁棟。”

“南哥,你……是秦先生的保镖嗎?”丁冬又鬥膽問,誰讓她是個娛樂記者,就算自己前途未蔔,還是遏止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你覺得是就是了,我負責秦先生的安保工作,不要以為這裏是普通地方,這裏的安保系統是世界頂尖的,邊上的別墅住的也都是保全人員……”

阿南說到這裏停了下來,認真地看着丁冬,“剛才秦先生的話你也聽到了吧?”

丁冬想起秦淵剛才說的“不要試圖逃走,不要挑戰他底線”,聽懂了阿南話裏隐含的警告,咬着唇點了點頭。

這時從秦淵房間裏走出一個短□□亮女人,手上端着一個醫藥盤子,她也看到了他們,遠遠地看了丁冬一會,而後對阿南颔首算是打過招呼。

丁冬正在心裏猜測這個深夜從秦淵房裏走出的女人的身份,阿南卻并不驚訝,沉聲問她,“傷口深嗎?”

“有點,我明天再過來換藥。”女人走了過來,她的年紀看起來和阿南相當,知性的打扮為她增添一分知性氣息,對着丁冬綻開的笑容也極具親和力,“你就是那位闖了大禍的丁小姐是吧?我是江海藍,叫我藍姐就好,我是秦先生的私人醫生,也是……”

“我老婆。”說話的自然是在場唯一的男士阿南。

這對美女與野獸的夫妻組合讓丁冬愕然了一下,然後就聽江海藍掩嘴笑了一下,用俏皮的語氣對着丁冬說着威脅力十足的話,“秦先生很生氣哦,看到這些紗布了吧?丁小姐要記得血債血償啊。”

江海藍輕輕松松一句話,就将丁冬對她的好感摧毀地一幹二淨。

丁冬無論如何也不知道該回應對方什麽,她尴尬地站着,而這對夫妻顯然也不打算再理會她這個“惡女”,雙雙下樓離去。

丁冬孤零零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看了對面盡頭那扇門很久,她怕那扇門突然打開,那個令人膽顫的男人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本應該回自己房間去的,但莫名的,她沒有那麽做,那扇門像是一個漩渦,将她吸了進去,她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只知道那是一種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的心情。

這一晚丁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她只記得自己在陌生的床上輾轉反複了很久,等再醒來時,她仿佛聽到了一陣大海拍打岩石的聲音,那聲音像是從夢裏飄出來,漸漸變得真實清晰。

她赤着腳從床上下來,循着聲音打開窗,清晨清新的空氣攜着海風的鹹濕味撲面而來,遠處珍貴的海天一色像是上天的饋贈,讓最近備受生活折磨的她感到了一絲難得的惬意。

這樣吹着海風的早晨,假如說是煉獄生活的序曲,那麽再苦再不堪,她也會在浪花的安慰聲中,将痛苦化作微笑,堅強活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胸腔裏頓時仿佛塞滿了氧氣,滿足地差點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醒了嗎?”隔壁突如其來的低沉男聲像是從天外而來,驚擾了丁冬的心湖,也結束了她短暫的快樂時刻。

丁冬的大腦有一瞬的空白,但很快回過神來,拘謹地回答,“醒,醒了。”

她的眼皮眨了又眨,聲音輕輕的,“秦先生早。”

那邊沉默了一會,然後聽到秦淵說,“吃完早飯到我書房來。”

秀嫂是個胖墩墩的大嬸,五十多歲的樣子,話不是太多,憨厚的笑容卻很親切,讓丁冬想到了她媽媽。

“丁小姐,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早餐我多準備了一些,吃不慣跟我說。”

“謝謝秀嫂,我不挑嘴的,什麽都吃。”丁冬很有些餓了,食指大動。

“好,那就好,秦先生已經吃過了,包子冷了我給你熱熱去。”

秀嫂笑笑回了廚房,客廳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丁冬在餐桌前坐了很久,環顧四周,那種強烈的恍惚感又再次兇猛襲來,一切都不像真的,但又都是真的,她觸犯了秦淵,她逃跑被他找到,現在與他住在一個屋檐下,她不知道他會拿她怎麽樣,江海藍要她血債血還,她很茫然。

秦淵在書房等她!

他會對她說什麽呢?

猛然認識到這點,丁冬頓時心神不寧沒了胃口,她站了起來。

在書房門前踟蹰了好一會,她才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很快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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