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相聚

“你開玩笑的吧？”

“我沒開玩笑。”

“你是不是不知道她怎麽對待公司的人？”

“我知道。”

“那你還要和她在一起？”

“不然怎麽辦？”

“就因為她，你被多少人罵，你自己損失了多少，你算過沒有？你的工作受了多少影響，你和我因為她也被老板罵了好幾次了，我被罵就算了，你都不喜歡她，還要和她在一起，你是不是瘋了？”

“可能吧。”衛骁面無表情地回應道。

“Wilson！你……”李子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你真氣死我了！”

“砰！”李子摔門而出，既然多說無用，不如一走了之。

五天後，李子辭職。

無論誰過來勸衛骁，讓他一定要挽留李子，衛骁只是淡淡地說一句：“留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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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六年十月對程昱的粉絲們來說是個值得期待的月份，因為在國外工作一年多的程昱終于要回國舉辦自己的生日會了。

程昱為了這場生日會做了很多準備，在他回國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宣傳，和衛骁不同的是，他将生日會場地定在了老家江西。因為太久沒有回家的緣故，他想把回家之後的第一場生日會獻給家鄉的所有粉絲。

他在國外時，聽說了一些關于衛骁和安子霖的事情，但他從來不過問兩人任何事情，也不會主動打聽他們的事。只是在衛骁生日會之前，衛骁沒有向他發送任何邀請，工作人員告訴他安子霖那邊沒有準備祝福視頻時，他也只好放棄了視頻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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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兩個人分別發出過邀請，希望他們能出現在自己的生日會上，可這兩個人像是說好了一樣，連回複都是官方的：很抱歉，因工作原因，無法到場支持。

他才不會在意這些，看了看行程安排，又讓工作人員查看了另外兩個人的行程，找到了最合适的一天，然後以單獨相聚的名義再次分別給兩人發了消息，并在給衛骁的那條後面加上了一句：別帶別人。

畢竟是多年的好兄弟，兩個人在同時拒絕他的生日會邀約之後，不約而同地給程昱發送了自己的祝福視頻，并且兩個人又非常給面子地同意了他“單獨”相聚的飯局，看到如此同步的操作一度讓程昱懷疑外界的傳聞是假的。

傳聞無論真假，都不是影響兄弟感情的理由。

程昱決定要當面了解清楚。

程昱的生日會舉辦的非常成功，粉絲們的熱情高漲，唱到最後，粉絲們的安可聲不斷，程昱接連返場兩次後，決定再多占用五分鐘時間，為粉絲們清唱了幾句自己最新創作的歌曲，以感謝粉絲們不離不棄地支持。

程昱回到江西後，最想吃的就是家鄉菜，每天都變着法吃，連劉哥都擔心他吃太多又要長胖了。生日會後另外兩個人的工作行程正好離南昌都不遠，所以相聚在南昌真是再合适不過，尤其還是以給自己慶生這種合情合理的理由，程昱覺得自己就是個天才。

聚餐的地點安排在一家私房菜館，來這裏吃飯的都是會員，位置也很隐蔽，不用擔心有人會發現他們。衛骁到的比較早，程昱和他聊天的時候，收到了安子霖的消息，剛到門口。

“你等一下，我去廁所。”程昱找了借口出去接安子霖。

當兩人相見時，原本暖暖的包間內讓程昱仿佛聽到了結冰的聲音。兩人的表情就足以向他說明，傳聞是真的。

“來、來、來，趕緊坐下，剛開始上菜，咱們三個人也好久沒見了，今天難得都有空，咱們要吃個痛快，喝個痛快，聊個痛快！來，先幹一杯！”程昱使勁熱着場，試圖挽回包間內冷到冰點的氣氛。

“昱哥，應該先祝你生日快樂！”安子霖最先開口。

“對，程昱，生日快樂！”衛骁接話道。

三人碰杯，一飲而盡。

“來吧，吃起來吧！動筷子啊，別愣着了，”程昱看着兩個面無表情且只盯着自己眼前餐盤的人，剛舉起的筷子，只好又放下，“喂，我請你們過來是給我慶祝生日的，你們不來生日會就算了，現在連飯都不能吃了嗎？”

兩個面無表情的人忽然同時看向程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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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骁在收到程昱發來的消息時，沒有多想就答應了，可答應之後還是很多心地讓小助理查了一下安子霖的行程，才知道程昱是有意安排他們兩個一起吃飯。既然如此，就趁機見他一面，也好讓自己暫時不再飽受思念的煎熬。即使見不到，為程昱慶生也是應當。但是，連他自己都沒察覺，自從知道很快就能見到安子霖後，他的心情和狀态都出奇的好。

安子霖忙于工作确實不能到場祝賀，但收到飯局邀請時，就向陳辰詢問行程安排，并告知他那晚要與程昱單獨吃飯。陳辰自從知道李子辭職後，有空就會留意衛骁的行程，畢竟這三個孩子是他們一起看着長大的，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也十分擔心衛骁。聽了安子霖說的時間，他能猜到程昱是故意的，但他還是把程昱的用意告訴了安子霖，安子霖卻平靜地表示無所謂，反正很久沒見到昱哥了。不過看似平靜如水的表面下，卻在內心湧動着不為人知的波瀾。

當彼此再次對視時，所有的好心情和波瀾洶湧都在那一刻化為烏有，使相見分外尴尬，一個不知該從何說起，一個又不知該從何問起，而熱情的程昱只會讓兩人更加無言以對，除了祝福他生日快樂，還能再說些什麽呢？

誰也不敢去多看對方一眼，只怕不小心跌進對方的眼眸深處，再也收不回來。

直到程昱說出“我請你們過來是給我慶祝生日的”，兩個人才快速對視了一眼，又同時看向了程昱。

“你說的是單獨聚聚！”兩人異口同聲将矛頭指向程昱後，再次看向對方。

他們對彼此的默契度感到吃驚，同樣也吓到了程昱。就算是被讨伐，也不用如此整齊劃一吧？程昱料到會被他們聲讨，連忙解釋道：“對啊，單獨啊，咱們三個人單獨聚啊！有問題嗎？”要不是被他們剛才的默契驚到，他才不會有半點緊張。

氣氛再次降回冰點。

剛緩和了一秒鐘的氣氛，眼看又落回了谷底，程昱也不再費心隐瞞，拿起酒杯說：“來，既然都開口了，就再喝一杯。”

不由分說就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兩人倒也配合，都直接自己倒酒痛快地喝了第二杯。

程昱拿起筷子開始夾菜，邊夾邊說：“既然你們兩個不願意說，那就我來說。你們分開了，對嗎？”

沒有人回答。

“不回答也沒關系，我就當你們默認了，你們分了，徹底分了，不在一起了。”

“對，我們不在一起了。”安子霖輕聲回答道。

“小霖……”衛骁似乎想要阻止他的這種說法，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衛骁，上次從你家走的時候，我怎麽跟你說的？我讓你照顧好他，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麽？為什麽要跟一個不清不楚的女人在一起？”程昱終于忍不住，對着大哥發火了。

不等衛骁回答，程昱繼續向他發問：“我還說過，有事不要自己扛，要告訴我們，你這個做大哥的，為什麽答應了卻做不到？你的工作因為公開戀情受了多少影響，為什麽還要跟那女人在一起？你想毀了自己之前是不是應該問問我們兩個同意嗎？”

這回不需要碰杯，生氣的程昱和無言以對的衛骁各自端起面前的酒杯，又喝了一杯。

程昱說完衛骁還不夠，又把話題轉移到了安子霖身上。氣氛已經很糟糕了，他不怕更糟糕。

“小霖，你怎麽一句話也不說？我該說的說了，該問的問了，你現在說說你想說的。”

“我沒什麽可說的。”安子霖低着頭答道。

“沒什麽可說？”程昱不信他會如此淡定，他想看他到底能忍到什麽時候，“那你還記得你十八歲那年是怎麽跟我說的？我問你如果以後真的跟衛骁在一起你怕不怕的時候，你說正因為在一起才不怕。我到現在還記得你說這話時的樣子，很自信，很滿足。現在為什麽低着頭不說話？你不跟他說，難道也不跟我說了？你是不是害怕了？”

“害怕的不是我。”安子霖給出了明确的回答。

“程昱，這是我的問題，跟小霖沒關系。我的事情，我能處理好，你就別管了，本來……跟你們也沒關系。”衛骁急着替安子霖辯解，但沒想到後面的話徹底惹怒了他們。

“沒關系？！”程昱不敢相信地看着衛骁，“你說的這叫什麽話！我們做兄弟那麽多年，你現在竟然對我們說沒關系？以前我們有什麽事都會跟你說，你都會想辦法幫我們。現在我們不用在一起工作，不用一起開演唱會了，你的事就跟我們沒關系了？那是不是咱們也沒關系了？！”

說完，程昱忍不住哭了，他對衛骁的冷漠沒有絲毫防備。

“在國外這麽多年，唯一支撐我，讓我堅持下去的就是你們，因為我知道有你們對我的鼓勵和支持有多重要。以前我們一起進步，一起努力，就連學習上也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過什麽，都是因為跟你們在一起，我才發覺自己可以越來越優秀。你說過，我們在一起就要團結，我們要證明給那些瞧不起我們的人看，我們要越走越穩，越走越遠，讓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我們這個組合到底有多強大！”

“你雖然只比我們大一歲，是隊長，但我當你是我大哥。其實，我們知道你為這個團隊背負了很多，私下你被老板罵過很多次，我們都知道。所以，我去年走之前才跟你說，有什麽就說出來，不要自己扛。可沒想到回來之後你還是這樣，還是自己一個人承受着所有事情，還說跟我們沒關系？好啊，沒關系是吧？從今往後，你不要做隊長了，我也不認你這個大哥！”

“現在好了，你們分了，李子哥也走了，下一個該走就是我了吧？老子我能去哪兒啊？我回來是為什麽啊？不就是還想跟你們在一起發展嗎？你們真他媽的以為老子喜歡在國外發展？真的以為老子喜歡跟外國人鬼混？現在國內發展越來越好，你們知道老外有多嫉妒、多排擠華人嗎？就算你再有本事怎麽樣，他們就是瞧不起你。你們說我慫也好，說我沒本事也好，我就是想家了，我就是想回來和你們在一起打拼，難道這都不行嗎？！”

安子霖趁着程昱用酒灌自己的時候，安慰道：“昱哥，你在國外這一年的成績真的很棒，我們……我都知道，你別多想。”

原本常用的“我們”，此時也只剩下自己了。

衛骁看着難過的程昱拼命地灌自己，伸手攔住了他：“行了，別喝了！”

“你別管我，我們沒關系了！放着身邊好好的人，你不珍惜！放着大好的前途，你不珍惜，你還會珍惜我嗎？我好不容易說服公司的人，回國待一年，但如果我沒有達到要求，還得聽從他們的安排，我們就是個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我回來之前還幻想着跟你們在一起開心地吃飯、聊天，可是現在呢？看看你們的臉，你們的表情，誰也不理誰，誰也不跟我說實話，這就是你們對兄弟的态度嗎？我們還是以前的THE WING嗎？還是發誓要團結在一起的兄弟嗎？還是無話不說的好兄弟嗎？！”

原本包間內還播放着舒緩的音樂聲，此刻，除了程昱的哭聲，他們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