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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凝雪,對不起……請你忘了我……”獨孤無心喃喃着,把酒壇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酒意終于漸漸湧上,他開始感到頭昏腦脹,神智也漸漸模糊,甚至連身體都開始奇異地發熱。
奇怪,自己的酒量原本沒有這麽差的。難道當真是酒入愁腸,所以才醉得特別快。
正當他以為自己馬上呼籲要醉倒時,蒙胧的視線中卻忽然出現了一個窈窕的身影。
那仙子般清麗的面容,秋水般明亮的眼波,亦嗔亦喜的神情……不是柳凝雪又是誰?
——凝雪?
她怎麽可能會出現?
難道是自己酒喝多了所以才産生了幻覺。
獨孤無心茫然地伸出手去,即使是幻覺,他也要牢牢地抓住她,從此再不放手。
觸手處一片溫熱,原來不是幻覺,真的是柳凝雪。
她明眸流轉,巧笑嫣然,風情萬種地坐到了他的懷中,一雙纖手輕輕撫上他寬厚結實的胸膛……
獨孤無心腦中轟然一響,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俯首吻住了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兒……
這一夜,獨孤無心似乎是做了個夢。
一個荒唐而又離奇的夢。
夢中的柳凝雪溫柔如水,而又熱情似火,完全點燃了潛藏在他體內的激情,與他一起抵死纏綿……
他醒來後都覺得不可思議,柳凝雪已恨透了他,又怎麽會回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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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真的回來,恐怕唯一的目的也只是殺他吧……
獨孤無心嘴角不由得牽起一抹苦笑。
他苦笑着睜開雙眼坐起身來,剛打算披衣起床,眼光卻忽然定格。
定格在身側的那個美麗女子身上。
——冰兒?
她怎麽會在這裏。
獨孤無心忽然想起昨夜的夢境,難道……
仿佛當頭被澆了一盆冷水,他原本還昏昏沉沉的頭腦立刻清醒了大半。
這時,身側的冰兒也緩緩張開了雙眼。
她驚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尖叫了一聲,一把扯過被子将自己蓋住。
“對不起,冰兒,”半晌後,獨孤無心終于艱澀地開口道:“我昨晚酒喝多了,誤把你當成了凝雪……”
冰兒緩緩掀開了身上的被子,臉上的表情已變得說不出的平靜:“能夠伺候教主是冰兒的榮幸,冰兒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怪您。”她坐起身子,美麗的眸子癡癡地望着獨孤無心,用比蚊子還低的聲音道:“其實,自從當日教主将我從那惡霸手中救出的那一刻起,冰兒的心中就只能容下你一個人了。冰兒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敢奢望什麽,冰兒只望能終身當教主的侍婢,永遠陪伴在教主身邊。”
獨孤無心怔住,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好。
自己已經傷害了一個好女孩,為什麽老天還要自己傷害另一個?
自己明明已經給不起她們任何東西了啊。
良久,他終于艱難地道:“冰兒,我真的給不起你什麽。你是個好姑娘,沒必要為我耽誤一生,不如早日尋個如意郎君……”
冰兒聞言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跪到他面前,哀聲道:“冰兒只想終生侍奉教主,倘若教主定要趕冰兒走,冰兒便立刻死在這裏。”她的聲音決絕無比,顯然是早已下了決心。
獨孤無心嘆了口氣道:“我不趕你走便是。我累了,你先出去,讓我靜一靜好麽?”
“這是哪裏?”柳凝雪邊自言自語邊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她一醒來便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簡陋的鄉村小屋中,自窗戶外可以看到大片綠油油的農田,從周遭的擺設可以判斷出她此刻正身處于一個鄉間農舍中。
“你不需要知道這是哪裏,我向你保證這裏是絕對安全的。”随着一個魅惑而動聽的聲音,一個藍衫男子走了進來。
“西門隐秋,是你?”柳凝雪驚訝地看着眼前這個臉上永遠帶着一抹魅惑笑容的俊美男子:“是獨孤無心派你來的麽?”
“當然不是,”西門隐秋臉上的笑依舊動人:“他根本不知道我跟在你後面。而且……你以為他現在還關心你的生死麽?”
柳凝雪心中猛然一痛,絕美的臉上卻毫無表情,冷然道:“那你來做什麽?看我的笑話麽?如果是這樣你可以請會了。我柳凝雪再無能,也不至于被這點小事所打倒。”
“你怎麽可以這樣想我?”西門隐秋看着柳凝雪,臉上忽然露出受傷的表情:“枉我對你癡心一片,原來你竟然毫不知情。”
“癡心一片?”柳凝雪冷笑道:“你們魔教中人也會有心麽?”
“凝雪,”西門隐秋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柳凝雪春蔥般的柔夷,深深凝注着她道:“你可知道當我第一眼看見你時便被你所吸引,從此認定了你是我西門隐秋的女人。誰知道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拿正眼看過我,卻只知圍着獨孤無心打轉。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護法,當然争不過他這個大教主了。凝雪,既然你們現在已經分開,你可否給我一個機會呢?”
柳凝雪冷冷将雙手自他手中抽出,冷笑道:“我已上過一次當還不夠麽?難道你以為我還會再上一次當不成?”
“不是所有人都和獨孤無心一樣的。”西門隐秋道:“你至少應該給我一個機會來向你證明我的心意。”
“不可能!”柳凝雪冷冷道:“以前我心裏只有獨孤無心一個人,現在還是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我是全心全意地愛着他,現在我心裏卻只剩下刻骨銘心的恨。你雖然救了我,但卻并不是我求你的,因此我也不會領你的情。你去告訴獨孤無心,終有一日我會親手殺了他的!”說完轉過頭去,再也不看西門隐秋一眼。
“好!有性格,不愧是我西門隐秋喜歡的女人。”西門隐秋大笑道:“總有一天我會令你愛上我,心甘情願地和我在一起的。”說着,低頭在柳凝雪如雲的秀發上印下一吻,然後在她尚未反應過來之前揚長而去。
這時一個十五六歲,村姑打扮的青衣少女剛好端着一杯茶走了進來,不由呆呆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連手中的茶水灑在身上了也不知道。半日方才用夢呓般的聲音道:“這個人好神氣,他是誰?”
柳凝雪本來正沒好氣,卻見這少女明眸皓齒,說起話來口中還露出兩顆雪白的虎牙,實在是說不出的青純可愛,心中的火氣再也發不出來,只得淡淡道:“他叫西門隐秋,是魔教的光明右使。”
“魔教?”那青衣少女聞言似乎吓了一跳:“聽起來好吓人。不過他看起來不象是壞人啊,剛才還給了我一個大元寶呢。”
柳凝雪橫她一眼,沒好氣道:“壞人的臉上難道會有字麽?有些外表看不出壞的人往往要不那些外貌兇惡的人更加可怕呢!”她這幾句話到當真是有感而發。
“可是他對你當真很好,你昏迷時他一直寸步不離地照顧你呢。”
柳凝雪不以為然,剛想開口反駁,那少女忽然臉色微變,一把抓過她的手來,用指尖在她手上輕劃了幾個字:“外面有人監視”。
柳凝雪一驚,以自己的耳力尚且未聽出外面有人,而這少女竟然知道了,顯然這少女絕非普通的村姑。
當下不動聲色,同樣用指尖劃道:“那該如何是好?”
那少女又在她掌心劃道:“無妨,我帶你走”,然後口中說道:“茶水涼了,我幫姑娘再倒一杯。”
說完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柳凝雪只聽得窗外傳來兩聲悶哼,然後便傳來那少女銀鈴般動聽的聲音:“沒事了,我們可以走了。”
柳凝雪走出門去,只見門口倒着兩個一身勁裝的黑衣人。
青衣少女瞟他們一眼,淡淡道:“我最讨厭那些鬼鬼祟祟,藏頭露尾的人。若不是義父再三叮囑我不許殺人……哼!——不過,這兩個人潛藏隐遁的功夫十分高明呢,連我都差點被他們瞞過了。”
柳凝雪低下頭查看,發現他們是被一種極怪異的指勁封住了黑甜穴,因此才昏迷不醒。探手掀開他們的衣角一看,果然繡有魔教的标志,當下也不言明,卻冷冷看着青衣少女道:“既然如此,姑娘為何有要隐瞞自己的身份?以姑娘的這份耳力,這副身手,早已跻身江湖中第一流好手的行列,卻又怎會是個普普通通的村姑呢?”
“原來我的武功竟然這麽好啊,姐姐不說我還真的不知道呢!”青衣少女咯咯嬌笑道:“是你們自己把我當成村姑的,又不是我自己非要這麽說的。我只是偷偷下山玩幾天,不鄉卻還是遇上這些麻煩事,不如早早回去。這個地方來了這麽多烏七八糟的人,自然也住不得了。”
說完自懷中掏出個火折子随手打着,竟毫不心疼地把整座農舍都點燃了。
她眼見火勢漸大,才轉向柳凝雪道:“我要回去了。這位姐姐,我們相識一場也算有緣,你若無處可去,不如先到我那裏安身吧。”
柳凝雪沉吟着,道:“我們素不相識,怎麽好打擾呢?”
“姐姐,你長得那麽美,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好喜歡你呢。相信我義父見了你也會高興的。”青衣少女道:“更何況我還收了那位西門公子的銀子,答應他要好好照顧你,怎麽可以食言呢?”
柳凝雪想了想,鐵劍門自是再沒臉回去了,回魔教去更是不可能。想到這天下之大,竟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倒不如随遇而安算了。于是便真的随那少女一道去了,至于目的地是哪裏,她既沒有問,也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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