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PART07

PART07

紀凡一下飛機就通通把手上的工作推給秘書,馬不停蹄直奔回家。不是他心裏多想,而是離開的這一星期心頭老堵得慌,好像要發生什麽事似的。

他也沒來得及回公司換件便衣,揪着得體的西裝,開上拉風的寶馬,咻的一下回到自家小區。這個小區是在市中心,建成的歷史自然是悠久了點,有些牆上的顏色已經褪去了不少,當初會把新房安在這,全都是出自為櫻花的角度來考慮的。老式小區裏住的大多是本市的人群,也大多是有家庭的,這點讓紀凡很是放心,長輩們本質裏都很寬厚老實,自己又是天南地北的到處經商,把櫻花放在這個環境裏,是再好不過的。

他泊好車,從車庫裏走出來,迎面正好撞見隔壁鄰居王阿姨提着帶垃圾下樓來,他收好車鑰匙,本想上前和她打聲招呼,但沒想王阿姨扔完垃圾後也不多看他一眼就走開了,紀凡只恩呢該尴尬收回伸出去準備打招呼的手,看着王阿姨一身休閑服自顧自的向着小區花園健身區走去。

“她應該是沒看見我吧……”紀凡這樣安慰自己,然後摸摸鼻子,轉身上樓。

而剛走不遠的王阿姨突地停下步伐,扭頭,鄙夷的眼神瞥了下紀凡逐漸消失的身影。

這種渣男,媳婦不見一星期了才回來,到底是個沒良心的男人。

紀凡上了樓,站在家門前,鐵綠的防盜門緊掩着,牆上的春聯嶄新的貼在門四周,防盜門內的那扇木質門,大大的“福”字整整齊齊倒貼在正中央。

福倒,福到……他的幸福,真的到了嗎?

紀凡站在那兒出神,剛才急沖沖趕回來想見櫻花的心态,現在卻突然一下煙消雲散,沒來由的後怕起來。

怕什麽?當然是怕等下見到她擺着一張冷臉對着自己。他可沒忘記一星期前自己是如何殘忍的在這裏呵斥她的事。他環顧了下自家門前的一切,那天,她就是在這裏,被自己狠心撞到于地……

不知道當時她有沒有受傷!

紀凡此時腦袋裏突然蹦出這個問題來,這是自己從沒考慮過的問題!當初他力道确實過大了,她畢竟是個孕婦,這麽摔倒不會出什麽事吧!

想到這,他也顧不得什麽害怕什麽冷臉,馬上伸手摸索口袋,掏出鑰匙,慌手慌腳打開門,心髒直懸着,要是她傷到哪了,又沒人知道,那一定會出大事的!

“咔噠”一聲,房門被用力推開,迎面撲來的卻是一陣香濃的飯菜香,隐約還有電視聲傳來。

客廳和大門時正對着的,推開門就能看到全客廳的一切,所以紀凡才一推開門,就見到自家二老人手一碗飯菜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現在也臨近中午,紀家二老有早吃的習慣,還沒到十二點就早早吃起午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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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凡很是驚訝的看着現在本該在Z市卻出現在這兒的父母,兩老也很驚訝的看着推門進來的兒子。

就這樣目瞪口呆對望了幾秒,紀母劉惠明猛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句話也沒說,就舉起拿着碗的手啪的一下,朝紀凡站着的方向扔了過去。

“啪嗒!”

紀凡手疾眼快後退了一步,低頭看着地板那碗盛着飯菜的陶瓷碗不偏不離正好碎在他剛才站的位置上。

他不可思議的擡頭,分外不解的望着父母,不知她剛才為什麽這樣對自己。紀父紀仁天放下手中的碗筷,同樣吃驚的看着突然做出這個瘋狂舉動的妻子。

紀凡想開口詢問,但又見母親又想拿起桌上父親的碗筷來砸自己,他立馬閉嘴,準備再次躲閃。

紀仁天當然不會再讓妻子再扔一次,畢竟站在門口的是親兒子,砸傷了傷心痛苦的也是他們這些父母,所以他一出手,把妻子制止住,“惠明,別鬧,有話好說。”他起身同妻子并肩站在一起,手緊緊拽着妻子的手,不讓她再做些什麽過激的事。

“對啊,媽,有話好說,怎麽我一回來你就用東西砸我?”紀凡見父親站出來幫自己,便接着附和父親的話來詢問起反常的母親。

劉惠明聽到兒子出言怎麽問,便停下掙紮,直直看着站在那兒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兒子,她突然可憐起他來,一星期了,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妻子不見了?!她也更加可憐起櫻花這個乖巧的兒媳來,這麽好的一個姑娘,才結婚不到半年,就被丈夫給氣出家門,她還懷着身孕,父母又早去,這沒親沒故的,只身一人能跑哪去?居然一走那麽多天!她可憐的兒媳婦啊,這要自己怎麽向在地下的兩位覃家交代?

紀家和櫻家關系向來密切,紀仁天在Z市買房時無意下結交了櫻花的父母,裝修新房時才知道兩家居然是鄰居,而後兩個居家婦女自然而然成了無話不談的姐妹淘,私下還開玩笑內定娃娃親,沒想二十幾年後着還真成了事實,但卻不完美。

紀凡被母親直瞅瞅看得頭皮發麻,開口打斷母親的注視,“媽,你們怎麽有空跑來這?櫻花呢,怎麽沒見她出來”他環顧家中,只見家裏陳設好像變了不少,但又好像沒太大變化。現在出了這麽大的動靜,怎麽就不見櫻花出來看看,該不會真出了什麽事吧!他又想起這個問題,頓時心慌不已,而馬上,紀母便給出了個他想也不敢去想的答案。

“櫻花?你還曉得這個人的存在?!人沒了那麽久你才來關系有個屁用!”劉惠明不聽紀凡這麽問還好,但這一聽,立馬又炸毛狀掙紮着想上前揍他一頓!

“什麽?什麽意思!”紀凡瞪大雙眼,他不敢相信母親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她說什麽?怎麽就沒了!

“櫻花不見一星期了,是隔壁王阿姨打電話讓我們過來的。”紀仁天見兒子頓時暗淡下去的眼光,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麽,實話實說也只能這樣,兒子傷心他們也傷心,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孤身一人出去,是叫人傷心又擔心……

紀凡這回沒再說什麽,父親一向穩重,說話定是有分寸的,他都這樣宣布了,自己,還能不信嗎?

突然明白過來,王阿姨剛才不是沒看見,而是不想搭理自己,家裏陳設是變了,因為她帶走了她的一切……

她走了,她,走了……

自己那天的話,真的,傷到了她……

紀凡沉默的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西裝領子,沉着張臉再看了下一臉抓狂的母親和一臉擔憂望着自己的父親,轉身,再次開門,走了出去。

櫻花,我甚至更希望你是冷臉對我,而不是一走了之……

他出門沒多久,手機就響了,是柳行天的電話,他說要見他。

E咖啡,依舊是如此情調。

柳行天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選坐的位置正巧是上回櫻花坐的那桌,靠窗。紀凡扭頭往窗外一看,這次和上次不同,沒有暴雨,是個晴朗的天氣。

果然,老天連個睹物思人的機會都不給他,他這回,做過頭了……

再次扭頭,紀凡面無表情的看着對坐,同樣一身得體西裝的柳行天,“有什麽事?”他沒好氣的問道,他可沒忘記一星期前柳行天是如何聯手林墨的經紀人把自己拒之門外的事。

“很重要的事。”柳行天的語氣,也不知是好笑還是嘲諷,他伸手把玩着桌上的咖啡杯,故意把話說到一半,就是要等着紀凡接着問自己。

“既然重要,那還不快說。”紀凡當然知道柳行天這是在刁難自己,但他現在沒心情和他扛,他篤定柳行天這一次要說的,是關于櫻花的事,畢竟他們兩唯一有交集,唯一有共同話題的,就是櫻花這個人。

柳行天放下手中的杯子,擡眼,盡是冷漠的望着紀凡,語調突然嚴肅起來,“只怕紀總不愛聽。”這次的語氣,濃濃的嘲諷不加掩飾。

紀凡這回不接話了,他把身子往後靠,雙手叉在胸前,眼睛直直望着柳行天,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問,柳行天也會一五一十的說出些什麽來。

柳行天也學着他的姿勢坐好,而後開口,“櫻花懷孕兩個多月,而兩個月前,林墨正在澳洲進行封閉式訓練,兩個月前,我正好也在澳洲參加公司一位藝人的巡回演唱。那請問紀總,兩個月前,您在何處?”

柳行天眯起雙眼,很是滿意的看到紀凡身體一僵,自己臉上的嘲笑,越大趨勢的蔓延開來。

紀凡好歹也是個領導,腦袋自然要比平常人轉得快,他怎麽會聽不出柳行天的話中話?兩個月前,是他們新婚的第一個月,他們接受父母的意見,去了音樂之都維也納度假……

“紀總,杜蕾斯可沒人流來得貴,你該不會連個套都舍不得買吧?”柳行天把身子往前傾,伸手拿起咖啡小飲一口,而後再靠回後墊,接着道,“抱歉,我差點忘了你們是夫妻,不是在偷情。”

紀凡依然沒有說話,他緊閉着嘴,一直直眼看着柳行天的一舉一動,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他其實很想上前給柳行天一拳,但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忍了下來。柳行天今天會這樣嘲諷自己,也是自己罪有應得。

看着紀凡隐忍的樣子,柳行天依舊不滿,接着開口,“但是你放心,人流 費我這個做上司的幫着墊了,你也別太內疚,記得把錢打到我卡上,也算是對櫻花的一點回報。”柳行天這次會找紀凡出來,其實是因為接到林墨的電話,林墨說自己在機場看到紀凡回來了,怕紀凡知道櫻花不見了會馬上動手去找,所以就請柳行天在這邊拖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她在哪?”紀凡一陣心痛,在聽到柳行天說出她真的把孩子流了時,心髒的某一處頓時裂出一條縫隙……她,怎麽這麽聽話……那是他們的孩子啊!就算當時是他不知情,那知情的她怎麽就狠心大的打掉他們的孩子!

“還有關于盜作品那件事。”柳行天故意不回答他的話,接着把上回那件鬧得沸沸揚揚的事說了出來,他再看看手腕上的表,算來這個時間櫻花他們也在飛機上了,便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着紀凡,正色道,“希望貴公司好好查下林月兒的家庭背景,好好看看她妹妹是幹什麽的,是在誰手下工作!”

他拍了拍有點皺掉的衣角,很是客氣的朝一時愣住的紀凡點了點頭,“告辭。”而後轉身離開,也不顧後頭回神後叫喊自己名字的男人。不回頭,不想給那個男人再一點的機會,情敵少一個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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