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誰的種
經過半個月的調養,何絮身體好了許多,能下床走路了。只是因為躺的時間太久,加上身體裏還殘留一些軟筋散,多走幾步路就會全身發軟,四肢無力。
這種時候不強加鍛煉,會造成不良的後果,輕則全身僵硬,重則全身癱瘓。
在惜春的攙扶下,她緩緩的踱步走出了紫黎苑。
遠遠的聽到一陣嬉鬧聲,她擡起頭便看見木拱橋下一群穿着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女子正圍坐在一起哄然。
她全身心投入到鍛煉身體上,希望不要成為一個廢人,卻不曾發現已被惜春攙扶着來到了荷花池。
不管惜春是否是刻意将她帶到這個地方。有一瞬間,她的心涼透了。這就是她最信任的惜春?大半個月的相處,難道還不清楚她的脾性?
惜春看着遠處那一群女子圍繞在一起嬉鬧,眼睛裏露出了羨慕歡喜的表情,她睜着大眼睛道:“小姐,我們也過去那邊和她們一起玩,行不行呀?”
何絮冷眼看着她,沒有說話。
八月的天氣不溫不火,溫柔得像個撫摸孩兒的慈母,可溫暖的日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卻感到一陣寒冷。一朵芙蓉花瓣在空中盤桓了一圈,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臉色和芙蓉花一樣慘白。
惜春的臉色也在這一瞬間變得蒼白。小姐冷漠,臉上甚少有表情。正是因此如此,她只要不高興或者生氣,臉上很容易就表現出來。
相處一個月的時間,她知道小姐最讨厭的就是與後院的女子湊一塊。
橋下洋洋盈耳的聲音傳了過來:“這個耳環最适合郡主了,翠綠翠綠的,多好看呀!”
“呀,郡主,這只步搖就是當初您向皇上要的那只。皇上怎麽将它賜給了何氏呀。”
朝陽輕輕拍了一下那小丫頭,嗲道:“何氏也是你叫的?”
“哼,叫她一聲何氏那是看得起她。朝陽,各位妹妹,這些本公主看不上,你們自己分吧。回頭本公主将從南朝帶過來的金銀首飾也帶過來讓你們挑挑。我們南國富饒,金銀首飾這些東西就像是你們這裏的棉布粗衣。”
惜春的臉一下子綠了起來,握緊小拳頭忿忿然:“小姐,那些明明就是皇上賞賜給您的東西!”
何絮冷笑一聲,站在橋上一動不動。她們不過去,自會有人過來。這樣的戲碼也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果然,她聽見有人訝聲道: “呀,那不是何氏嗎?”
“朝陽,本公主倒要看看你所說的傾國傾城到底是個什麽樣子。”接着,熟悉的場景再次重現,一群女人簇擁着朝她走來。
她本想轉身離開,實在不想與一群女人叽叽喳喳饒舌,更不想因為一個男人與她們鬥來鬥去,活像沒有男人活不下去的樣子。
只是看着對面那一群人影風風火火朝她走來,一副不整死你不罷休的架勢。
她看了看橋下流淌着的小溪水,清幽深不見底。估算了一下,兩米左右,不算高,如果有人不小心掉了下去了,不是運氣太差的話應該死不了人。
便佛開惜春的手,将全身重量倚靠在橋欄上,安心的站在這裏,等待着衆人上演熟悉的戲碼。
不同于上一次,衆人見她先是施施行禮,此時沒有一個人向她行禮,大家站在她的面前,無數只眼睛盯着她,像是看一只小醜。
相同的是眼前依然是四個重量級的女人,身後圍繞着一群丫鬟婆子。
詫異的是,四個重量級的人好像正是上一次戲碼裏的四個女人。朝陽、音清婉、王氏……甚至還有被公儀熙趕出府外的李氏。
她看向“李氏”,她站在衆人的中間,身一身绛紫長绮羅裙,外系白玉束腰,将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完全展現在衆人眼中。她蛾眉螓首,皓齒朱唇,眉心中間一點梨花钿,更添妩媚。
公儀國的女子不喜歡在眉間紋上花钿,她們更喜歡在額頭上佩戴額飾鏈。由此可見這位正是剛才自稱南國公主的人。
女子有一張和李氏一模一樣的臉。何絮卻沒有将她認作是李氏。
李氏柳若扶風,一颦一笑間露出小家子的氣息,周身隐匿不了散發出來的風塵之氣。而眼前的這個人眉宇略為英氣些,全身散發着一股嚣張的氣焰。
女子也看着何絮,她巴掌大大小的臉長得十分精致,冰肌玉骨,膚如凝脂,眼眸如星辰,櫻桃小嘴,唇皓齒白。
正如朝陽所說,長得讓人羨慕。尤其她周身散發着淡淡的安然之氣,與世無争的樣子,似乎沒有什麽事物能引起她的注意。
只是她的右邊臉頰上一條小指長短的的疤痕,彎彎曲曲橫在她的臉上,讓人忍不住可惜。
再美的臉,只要有了破了相,就不能稱之為美麗的臉。
心平不喜歡她的眼神,更不喜歡她的樣貌。她笑似銀鈴的聲音響了起來,她眼中充滿不屑,問朝陽:“朝陽,這就是何氏?你說她長得傾國傾城?”
朝陽郡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對着女子道:“心平姐姐,這王府也就你敢如此放肆了。這是王妃姐姐。可是熙王爺明媒正娶的王妃娘娘。”
說完,向前兩步,離何絮近了一些,嗲聲嗲氣道:“王妃姐姐,好久不見了,你……可還好?”她的聲音有些遲鈍,似乎問這句話有些不妥,卻又忍不住想問。
何絮本就不喜歡嗲聲嗲氣的朝陽郡主,只是以前也談不上讨厭,可現在看着這張臉,聽着這道膩人的聲音,有些不喜。
朝陽尴尬的抿了抿嘴,露出了一副委屈的樣子。
心平雙手環在腰際,趾高氣揚道:“就這樣長相也敢說傾國傾城?”
她就是惜春口中的心平?她曾經懷疑她的軟筋散是她下的。
心平繼續接着道:“明媒正娶?朝陽,本公主不是明媒正娶麽?”
被點名的朝陽讨巧似的拉着她的手,努着小嘴道:“心平姐姐當然也是明媒正娶呀,只是皇兄說了,兩位姐姐都是正妃嘛。朝陽自然只能這樣介紹了呀。”
兩位姐姐都是正妃?這是什麽意思?
不待何絮開口詢問,一向充當解說員的朝陽,笑靥如花道:“王妃姐姐,心平姐姐是南國和親的小公主,唔,現在也是熙王爺的正妃。皇上說了,心平姐姐與你平起平坐為熙王妃呢。”
平起平坐?這公儀烨用她倒是越發用的趁手了。
他一向忌憚公儀熙的權利和勢力,怎麽可能允許公儀熙再娶他國公主,增添他的權勢?
看眼前這位公主,也不知道她是看上了公儀熙的什麽,還是達成了什麽協議,逼得公儀烨不得不同意。
難道公儀烨要保留她的親王妃封號,就是要讓她與南國這個小公主鬥?現下公儀熙只是郡王,她的王妃自然也是郡王妃,而她何絮的是熙王妃,自然是比心平的高一等。
只是公儀烨的算盤打得好,棋子卻是用錯了。她可不在乎什麽熙王妃的稱呼,不在意那個男人,怎麽會在乎他身邊的花花草草?
心平冷哼一聲,看着何絮的眼中充滿了不屑:“平起平坐?她也配做熙王妃?毀了容的醜婦一只,**蕩婦一個,肚子裏也不知道懷了誰的種。”她的眼睛極快速的掃過何絮的肚子,似乎她的肚子是多麽肮髒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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