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大小姐被輕薄了

從宮中回來,經過荷花池時,何絮看見公儀熙獨自一人坐在輪椅上,正杵着下颚盯着假山上的一朵酷似蘭花的小花,他眼神悠遠,表情淡漠。背影卻有些孤單。

她忽然想起了在宮中孝賢太後。

孝賢太後是公儀熙的親生母親,卻從頭到尾沒有問過一句他的身體怎麽樣,她甚至覺得,如果他死了,也許孝賢太後會更開心。

這些,他都知道吧?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前一世媽媽走的早,她沒有感受過母愛,一直很羨慕有媽媽的同學們。一直期盼着有一天放學,媽媽能站在學校門口接她回家。

但公儀熙,他有媽媽,他的媽媽不僅不會接他,甚至還會害他……這跟沒媽有什麽區別?甚至比沒媽還讓他糟心吧。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她覺得他有些可憐。

她支開了惜春,慢慢的向他走過去。在宮中與那群女人鬥智鬥勇一番之後,她覺得他除了易怒暴躁,說話刻薄一些,其實也沒那麽讨厭。

他只一根木簪将一頭烏發高高束起垂在身後。他的背影堅毅而挺拔,卻很瘦。穿着深紫色的蟒袍也沒有讓他看起來壯實些。

從側面看去,他的嘴唇薄薄的,不點朱而赤。她想,為什麽一個男人的唇會如此性感迷人呢?聽說嘴唇薄的人都是涼薄之人,不知他涼薄到什麽程度。

他的睫毛纖長卷翹,他一眨眼睛,睫毛随之而動,像是蝴蝶撲閃着的翅膀。男人長了這樣一副絕世樣貌,真是讓人嫉妒不起來。難怪傳言他病弱得快要死了,還是有很多人惦記着他。

比如朝陽,比如心平,比如……何妍!

她的腳步聲漸近,他沒有回頭,淡淡道:“回來了?”聲音沒有刻意的冰冷也沒有刻意的舒緩,随意自然。

何絮有些詫異,回頭看了看四周,周圍只有她一個人,應該是和她說話沒錯。

他何時與自己這般溫和說過話了?遂莫名其妙的點點頭,道:“嗯。”然後走到他的身側站着。

看到他腿上的毯子滑落了一大半,她的職業病犯了。想到他身中數毒,身體羸弱。便蹲下去替他拉起滑落在腳邊的毯子。

他斜眼眼看她,她的臉頰白皙粉嫩,臉蛋可愛美麗,粉頸生香。從上方看下去,鎖骨若隐若現。正所謂潋滟夕陽下,波光照美人,照的大抵就是她這樣的美人吧。似乎右臉上那一條淡淡的疤痕也變得妖嬈起來。

她微微擡頭,黑白分明的冷眸似一輪皎潔的明月,冷漠的臉上顯示着與世俗格格不入的随意。而那性感的唇像是熟透了的櫻桃。

這一刻,他忽然很想嘗嘗她的味道,這樣一想,他站了起來,腿上的毯子落在了他的腳上。

他踏着華麗的毯子而過,大步向前,一手攔在何絮的腰間上,一手扶着她的後腦,将他性感薄涼的唇貼在了她的唇上。

兩雙眼睛相互瞪着,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麥琪的話一直在她的腦海裏回放:接吻的時候一定要閉着眼睛,不然兩個人都會很尴尬。

一陣龍涎香充斥在她的鼻尖,煞是好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成親的那一晚,她聞了整整一個晚上,所以并不排斥。

只是一陣風起,她靈臺一片清明,她忽然擡起雙手,将他狠狠的推了開來。

她皺起眉頭,擡起衣袖擦了擦嘴角,想到她保留了兩世的初吻被這個暴虐狂奪走了,心下大怒,大罵:“你妹的,占老子便宜!”

公儀熙被她推開的那一秒愣了,他是誰啊?他是公儀國的公儀熙!多少女人排着隊求他看一眼,他都不願意。

在他看來,他要是親了誰,那誰是幾輩子都不一定修得來的福分,必須得拎着香油錢去寺廟裏還願才行。

可是,他親何絮了,卻被她推開了!

他正沉浸在不可思議中,只聽何絮大罵:“你妹的,占老子便宜!”

這句話更是如五雷轟地, 直奔他大腦,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看着何絮用袖子使勁的擦着她的嘴唇,都被揉的紅腫了,她依然還使勁的揉,那樣子說不出有多嫌棄。

他黑着臉,慢慢的靠近她。

何絮感受到一陣涼飕飕的冷氣,緩緩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黑的像是鍋底的臉,讓她清醒了幾分,不過一個吻而已,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畢竟男人都是很要面子的。何況是暴虐狂公儀熙。

但轉眼一想,這可是她兩世的初吻啊。

他全身肅冷,她總覺得下一秒,他會掐着她的脖子道:“你竟敢嫌棄本王,去死吧!”

輸人不能輸氣勢!

她挑眉,冷笑道:“王爺這是什麽意思?莫不是喜歡上我了吧?”一抹諷刺的意味大大的展現在她的臉上。

公儀熙瞳孔一縮,他是不是喜歡上她了,他也不知道。只是剛才意境有些美,恰好适合幹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他從來不是一個會控制自己欲望的人,從來都是想幹嘛就幹嘛的人,什麽時候看過人臉色?就算幹了天理不容的事情,也沒有人敢說他的不是。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何絮的話似乎刺中了他某條神經,叫做羞恥的神經。他忽然覺得很羞恥!不管是親了她,還是喜歡她,都是一件十分羞恥的事情!

如果他說喜歡她,她拒絕了,那不是更羞恥嗎?

那如果他說不喜歡,卻又要親她,豈不是更加羞恥?

他以前不是那麽糾結的人,做事情從來不考慮後果,只是霓裳最近天天在他面前念叨王妃的好,阿一和暗衛天天在他面前禀告王妃的一舉一動,他已經把她當成他的所有物了。

對,所有物!喜歡不喜歡還不是他說了算。

他靠近她的臉,冷冽道:“喜歡如何,不喜歡如何?”

一股龍涎香噴在她的臉上,散發着一股冷冽的氣息。兩個人接完吻之間的氛圍難道不應該是暧昧的?為什麽她覺得此刻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冷冽?

她尤記得在暗室的時候,他一巴掌将她一邊的臉打得腫了起來,他也是這樣靠近她說話。她也不覺得那時候氣氛冷冽,頂多覺得有些肅然。

她冷笑道:“你喜歡不喜歡是你的事!我不會喜歡你也是我的事!”

公儀熙眯起了危險的丹鳳眼,第一次,生平第一次有女人說不喜歡他!他就不信他公儀熙拿不下一個毀了容的女人!

他的手漸漸的撫摸在何絮臉上的疤痕,似乎在提醒她,你只是個毀了容的醜八怪。他冷聲道:“不管你喜歡不喜歡本王,你都是本王的女人!這麽一說,本王忽然想起來,似乎王妃與本王……還沒有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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