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難過

第24章 難過

“啊嗚！”球球一口咬在程無郁手臂上。

“卧槽！”程無郁連忙收手。

球球一口小白牙變成鋸齒狀，威脅他：“不許欺負我哥哥！”

沈棄确定他小臂沒有流血，嘲笑，“活該。”

“沒良心。”程無郁說，“你們貓最沒良心，心情好就讓摸，心情不好時，撓人咬人。”

沈棄眼裏含笑，問：“造什麽謠，我什麽時候讓你摸過了？”

程無郁不甘示弱，聲音低低的：“你發燒那天晚上，補标記的時候。”

沈棄眼睛微眯，透露出幾分危險，“怎麽摸的？”

敢說錯一句話，貓爪覺得能在他臉上撓出三道血痕。

程無郁慫了，“就碰到你的腰，別處沒有。”

嗯，小命暫時保住。

二人順着出口一直走。

從螺旋式樓梯後一直往上，到達一處平臺。

面前有一排大電梯依次排開。

程無郁帶着沈棄進入其中一架，跟随一隊特種隊到達地面。

門打開那一剎那，陽光傾灑進來，沈棄眼睫落了一層金黃。

遠處高樓大廈褪去蒙上的白霧，在陽光照射下變得清晰，好似夢魇就此消失。

只不過，誰都清楚，安全只是暫時的。

居民安全區已經上升至地面，四周厚重的鋼鐵外殼自動拆解收起。

程無郁帶沈棄走過小道，來到安全區的社區醫院。

迎面正好撞上熟人。

“大外甥！”程無郁揮手。

姜慕遠無奈，“小舅，你們怎麽來了？”

程無郁探頭往大廳裏看。

“你師父老鵝不在？”

“老……項師父在裏面治療病人，昨天晚上我們院收到兩位病人，好像是信息素缺失症，師父正在檢查。”姜慕遠回道。

察覺到大貓視線，姜慕遠朝沈棄點點頭。

甜的。

有奇妙糖果氣味兒的Omega。

程無郁：“我倆來洗一下臨時标記，順便給沈棄做個檢查吧，上次不是說疑似發情期。”

姜慕遠：“好，那我晚點再下班，你們和我進來。”

“檢測設備要調整，你倆坐門外椅子上等一會兒。”姜慕遠擺弄面前儀器。

程無郁順手拎起球球，放進椅子。

“小子，你還不走，小心等會兒藍洞關閉。”程無郁威脅道。

語氣不兇，吓不到小孩兒。

球球兩條小短胳膊往胸前一環，揚起下巴，“哼哼！球球有自己的專屬通道，還有，我們可以停留在這裏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哦。”

程無郁語氣忽冷：“說清楚。”

球球不理他，伸出小手，“哥哥抱抱，球球只告訴哥哥。”

沈棄垂眸和程無郁對視，旋即蹲下身，去抱奶團子。

卻不料球球突然跳起！抓住沈棄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程無郁：“沈棄！”

沈棄沒看他，擡起程無郁持槍的手腕，“沒事。”

腕子流出的血液順着球球下巴滴落。

很快，奶團子松嘴，舔掉嘴上鮮血，“哥哥，有了這個記號，我就會保護你的，大多數變種也不敢再欺負你。”

“不過，大家好像都很喜歡你。”

沈棄：“說清楚！”

球球血紅的嘴巴上揚，身後倏然出現一個圓形的藍色光洞。

“哥哥，下次再見我就長大了，球球會想你的！”

小正太揮揮手往後倒去。

像是跌入無底洞，消失不見。

藍洞也在這一刻閉合。

沈棄遮擋方才藍洞刺眼的白光，光芒消失，再看去，球球已然不見。

座位只留下那枚紅色蝴蝶結。

“傷疼嗎？”程無郁神色帶有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擔憂。

沈棄動了動手腕，“傷不疼，你捏痛我了……”

“姜慕遠，過來。”程無郁喊了一聲，捧着大貓的小臂。

黑綠色的眸翻湧着某種異樣情緒。

沈棄掙脫，“只是一個牙印，很小，他有尖牙，不流血了……先去洗标記吧。”

程無郁冷了聲音：“洗标記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

傷口也不處理。

誰知道那胖團子的牙有沒有毒！

沈棄被他兇了，愣住。

程無郁吼完立馬後悔。

自己陷入自我懷疑。

為什麽怼人那麽行，遇上沈棄像是喪失了語言組織能力。

“不是。”沈棄說，“別誤會，我并沒有讨厭你。”

他從來都不喜歡拐彎抹角。

即使有些事情不說，也是因為沒有把握。

同時，只此一句話，程無郁安靜下來，被哄好了。

小軟O都沒他好哄。

姜慕遠提着藥箱，幫他消毒。

“別擔心，傷口很小，只是看着有些深，最多三四天就長好了。”

“儀器已經調整好了，你們誰先進來？”

沈棄起身：“我先吧。”

他剛邁出腳，手腕再次覆蓋上溫熱，帶有繭子的手掌收緊。

程無郁悶聲說：“以前有偏見，對不起，現在，我有點了解你了。”

沈棄轉身，如玉溫潤的指節穿插進他發絲中，“其實你一點也不了解我。”

程無郁所看到的一切。

只是表面。

他看到，是沈棄想讓他看到的。

不堪的那面，還不是時候。

程無郁知曉他們頂級Alpha心高氣傲，應該不會願意雌伏任何性別身下。

更遑論他還是個Enigma，可以把A變成O。

“以後還能了解。”程無郁生怕他洗完标記就走了，“我們挺默契，會是很好的……朋友。”

沈棄金眸輕眨，“行，記住你今天這句朋友。”

程無郁：“？”

沈棄轉身進了手術室。

姜慕遠關門，拉上簾子。

“你把上衣脫掉，趴在床上就可以，我看到你的标記好像很朝後？”

沈棄嗯一聲。

姜慕遠點點頭，嘀咕一句：“後……”

沈棄：“？”

小醫生也沒覺得自己說了什麽驚天動地的話，做好準備，走去床邊。

“可能會有一點點疼，不過你們有契獸的，和平常Alpha不同，圖案含有信息素，圖案也小，好去除。”

沈棄阖上眼睛：“沒事，你弄吧。”

“好。”姜慕遠身上那股奇妙糖果信息素散出些許。

一是好聞，二是這點淺淡的氣息，可以安撫喜歡吃甜食的Alpha。

沈棄感覺到側頸先是涼涼的。

随後有一個吸盤似的東西吸附在标記處，吸力不大。

不過白檀香一點一點被抽離時，房間外的程無郁也能感受到。

唯一的羁絆要斷掉。

煩躁，心痛，厭世的情緒交雜，影響他的理智。

程無郁只能來回踱步，好打消沖進去的念頭。

他身後出現黑豹虛影，Enigma的氣勢鋪天蓋地壓下來。

項天格忙完趕過來險些跪了。

“草？你有病啊？”

“信息素沖成這樣！趕緊收收！醫院裏還有隔離的Omega！”

程無郁不說話，眼眸幽深，面無表情。

項天格咽了下唾沫，視線上下打量。

黑豹如同鎖定獵物直勾勾盯着他，驚出項天格一身冷汗。

屋內，沈棄眼睫顫抖的厲害。

姜慕遠發現後，安慰道：

“正常的，标記本身代表屈服和占有，會影響你的判斷能力，以及部分思想，洗掉就不會覺得心裏不舒服了。”

說着，姜慕遠很快清除掉最後一點，收了儀器。

“好了，已經去掉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沈棄坐起身，看起來有些無力。

指尖搭在紅蓮紋身，垂眸怔愣幾秒，輕輕開口問：“如果……”

姜慕遠扭頭：“什麽？”

沈棄淺眸透露着茫然：“我是說如果，祛除标記後，會……難過。”

“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