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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傍晚，蕭鶴川聽到門鎖打開的聲音，只覺得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一個小腦袋從門外探了進來，手裏還捧着厚厚的一摞書。

等人搖搖晃晃地把書“咣”一聲扔在地上，蕭鶴川也沒想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麽。

“你搬了一堆什麽破爛回來？”蕭鶴川不解道。

什麽破爛，這是救你命的重中之重，沈檸诽腹一頓才拾起笑臉：“哥哥說，只要我能考進MBA，就讓我……去M國。”

蕭鶴川修長的食指一下下點在沙發扶手上，更像是一下下扣在人心上，吓得沈檸不敢出聲，甚至有一種想把尾巴收起來的沖動。

“就你？想考MBA？”蕭鶴川不是瞧不起沈檸，而是沈檸本來就沒這個能力。

現在的大學畢業文憑都是靠着沈家給學校的捐款才勉強畢業的，念書的時候逃學抄襲那是樣樣不落，現在居然揚言想考MBA，這和天方夜譚照進現實沒什麽兩樣。

但如今的沈檸不是原來的沈檸，他們布偶一向很聰明，就連那麽難的武器機甲他都能學明白，更何況一個管理類了。

沈檸對蕭鶴川重點在他能不能考上MBA，而不是他想去M國做什麽這個問題很是詫異，但還是倔強地揚起臉：“我覺得如果我有一個好老師，肯定能考上的，明天我就去補課，也省的煩你了。”

倒是挺犟，蕭鶴川饒有趣味地看着沈檸的雙眼，随手從地上的書堆裏掏出來一本，随意翻了兩頁，意有所指道：“沒必要去找老師。”

難道是他認為太簡單了所以不需要補課？

問題是他什麽都不會啊，平地起高樓也不能自學成才啊。

張姨将飯菜端上桌，聽到了蕭鶴川的話，又看看不知所雲的沈檸，恨鐵不成鋼地湊過去打着圓場：“是呀，聽說蕭總就是如今國內經濟和管理專業的天才呢，這麽好的老師就在面前，還不抓緊機會？你說是吧阿檸？”

沈檸知道蕭鶴川是天之驕子，但他沒想讓蕭鶴川教他就是因為，他不相信蕭鶴川會纡尊降貴地來打發他。

尤其是蕭鶴川很讨厭自己。

“我……”沈檸像是小孩子要糖吃時的心理一樣，試圖從蕭鶴川臉上看出來答案，好久才小聲問出來，“那，你可以教教我嗎？我可以付學費的。”

雖然知道蕭鶴川不差他這點錢，但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報酬了。

“不需要。”蕭鶴川淡淡道，“換一個。”

果然，被拒絕了呢。

沈檸咬着下唇認真地考慮着還有什麽東西是他能拿出來的，目光不經意瞥到了旁邊的藥瓶。

那上面似乎寫着什麽藥油，很可能是醫生為了蕭鶴川的腿保留知覺做的按摩藥油。

他之前是治愈系omega，但也不完全依靠精神力，也是要配合一些手法，按摩這一塊他還比較在行，說不定蕭鶴川需要呢？

“我也可以幫你按摩腿的，我學過。”沈檸指着那個瓶子，“不然……我真的沒什麽拿得出來的了。”

一旁的醫生聽到這話先是詫異了一下，緊接着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連忙幫沈檸往出抛砝碼：“是啊蕭總，我不能經常來，但您的腿做複健是需要天天按摩的，如果沈少爺會的話的确能幫上很多忙，如果用藥合适，右腿能夠康複也是說不定的。”

蕭鶴川目光落在自己右腿上，并不相信什麽所謂的康複，但莫名的，他覺得沈檸或許真的能幫他。

“嗯。”蕭鶴川惜字如金，“明天開始去我公司上班。”

雖然沈檸用處不大，但他對沈檸還有其他方面的考慮，目前還有待認證，先試錯代價也不大。

“謝謝你！”沈檸眸子亮晶晶的，在水晶燈的映照下居然有種灼熱感。

飯後，沈檸第一次跟着蕭鶴川光明正大的來到他的房間。

這裏已經全部換了新的，卻沒有半分生氣兒，不管是床單還是櫃子，清一色的暗調，整個房間顯得沉悶又壓抑。

在這種地方一直生活精神沒問題才怪。

“愣着做什麽？”蕭鶴川對沈檸的磨磨蹭蹭有些不悅，轉身從抽屜裏翻出全新的一包A4紙，拆開抽出幾張“唰唰”寫了點什麽東西，推給一旁的沈檸。

沈檸慢吞吞地走過去站在旁邊，因為蕭鶴川的桌子是定制的，所以一般的椅子都要高出來許多，沈檸長的又不是很高，覺得站着也勉強夠用。

就是好累啊。

“你就打算站着？”蕭鶴川挑眉，“那邊有椅子，搬過來。”

沈檸順着蕭鶴川的視線望過去，那應該是一個醫生平時給蕭鶴川診腿時的椅子，比一般的椅子矮一些，但……似乎有點太矮了。

“我夠不着。”沈檸半蜷着腿小小一只坐在椅子上，桌子已經快到他肩膀高，顯得沈檸更像是在蕭鶴川腿邊撒嬌的小寵物一般。

尤其是這個小寵物還嬌氣，高了不行矮了也不舒服，眼巴巴地望着人的時候心都要化了。

“麻煩。”

蕭鶴川嘴裏嫌棄着，一臉不耐煩地掃了眼沈檸，長臂一伸将人從椅子上撈起來抱在懷裏，“看題。”

“等等……”沈檸有些不安地坐在蕭鶴川腿上，想掙紮又怕弄傷蕭鶴川，“你的腿……我怕……”

蕭鶴川強硬地把筆塞給沈檸，低聲喝道：“在醫院的時候也沒見你怕坐壞了，抓緊做題。”

沈檸撇嘴。

真是的，蕭鶴川自己都不怕，他在這兒擔心個什麽勁兒呢？

這麽一想，沈檸頓時心安理得起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才去看眼前的題。

問法不太一樣，但都是數學題，蕭鶴川很有可能是找了最基礎的題先來看看他的水平。

沈檸做的還是那麽……一言難盡。

真不怪他，數學題看起來簡單，可沈檸都只會一個開頭，然後就卡住，最基本的題他還是寫的一團亂麻。

蕭鶴川兩根手指撚起沈檸那一塌糊塗的試卷，終于忍不住發火：“做的什麽東西？”

就這還敢揚言要考上？

沈檸揣着手手側臉面對蕭鶴川，聲音弱弱的，聽起來十分可憐：“都說了，不太會嘛，你說了要教我的，你還兇我！”

他的邏輯就是：你要教我，等于你要做個好老師，等于輕聲細語講題。

蕭鶴川這簡直是暴力輸入。

這種情況下什麽人能學會的都學不會了。

蕭鶴川愣了一瞬，瞧沈檸那縮着脖子的樣子實在有些好笑。

“我給你講一遍，你聽着。”

蕭鶴川接過沈檸手中的筆，将語速放慢下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耐心，細細地給沈檸講着題，每一步都要看看沈檸的表情到底有沒有聽懂，聽不懂的就再重複一遍，直到這小家夥點頭為止。

“聽懂了嗎？”蕭鶴川講完題，再次詢問沈檸。

“嗯嗯。”沈檸自信滿滿點頭。

題不難，尤其是蕭鶴川講出來條理清晰，聽起來不費勁，對每種題型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也怪不得人家能被稱為天才了。

原主裏的蕭鶴川就是樣樣都好，被稱為天之驕子，但不是所有故事都要非常圓滿，很難想象如果蕭鶴川還很健康，會是個多麽耀眼的人。

他本該就是天上的星星，而不是一個總是陷入迷茫困境的暴怒狂。

沈檸這時候是真心的希望蕭鶴川能夠好起來，如果是因為他的幫助的話，就算不是因為保命和錢，他也希望能夠看見那樣一個主角能擁有更閃閃發光的人生。

是一種局外人的欣賞感。

“想什麽呢？”耳邊響起蕭鶴川愠怒的質問聲。

“沒……我在想題。”沈檸随便扯了個借口，然後開始下筆琢磨着解法。

很快，幾道題被沈檸完美解答出來。

“還算長了腦子。”蕭鶴川對誇獎也很吝啬，這句話沈檸總覺得像在罵他。

但沈檸還是很高興，說明他融入這個世界就是小問題，不由得擡手伸個懶腰開始眯眼。

“嗯……”沈檸剛想轉過身，桌子的角剛好硌住沈檸的腰，痛得他整個身子往後收了一下，由于是側着坐在蕭鶴川腿上，身後沒有靠背，結果就是整個人向後倒去。

腰上一緊，一雙強有力的胳膊還住沈檸的腰，迅速将他扶住接着穩穩禁锢在懷裏。

“不好意思，好吓人啊……”沈檸吓的小臉煞白，感覺全身的絨毛都炸了起來，忙不疊地往蕭鶴川懷裏靠。

這要是掉地上肯定很痛。

那地磚看起來好硬的。

“嗯。”

沈檸好不容易平複了一下心情，想爬起來接着做題，沈子一扭卻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什麽悄然興奮起來。

就這麽在他身後，說不上難受，卻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懷中軟玉溫香，沈檸小小一只能整個人抱起來，身子卻軟的出奇，毛茸茸的腦袋在蕭鶴川下巴上蹭來蹭去，散發着淡淡的香味兒。

“別動。”蕭鶴川按住沈檸掙紮着想起來的身軀，一只手鉗住沈檸的腰，強行将他摟在懷中，這才讓沈檸消停下來。

明明懷裏的人沒在動，蕭鶴川卻覺得某些地方更加不受控制了，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