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意外……?
☆、意外……?
葉修坐在鏡頭後,沉默地看着藍河在技術人員指導下扣上安全鎖。自上午拍攝完畢後,除了聽從他的指令外,藍河沒再與他有更多交流,甚至可說是連一個眼神都欠奉。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他總覺得心底有股焦灼感,令他一下午都心神不寧。
藍河穿上了保險帶再套上拍攝用的俠士服裝,感覺特別不自在。以他目前的功力,翻個牆蹿個樹上房揭瓦都不在話下,何苦綁這勞什子系帶,硌得某個難以啓齒的部位生疼。他拍了拍臉,調整好表情,對技術人員點點頭,不一會兒便被緩緩吊上半空。
這一鏡需要藍河飛身穿梭在竹林間,從最高大的一棵竹子頂端一躍而下,落地前用劍尖點地翻個跟鬥再站回地面。
藍河沒自作主張真用輕功,安分地跟着機器的安排走。在竹枝間跳躍時似乎有陣微風吹過,藍河的身形晃了晃,也沒慌亂,徑自繼續原定的路線。待于最高一株竹頂站定,藍河幾乎沒有停頓直接縱身一躍。
葉修察覺到下墜速度不對時立馬沖了出去,比技術人員的驚呼還早。
系于己身的鋼絲出了問題,藍河不可能沒發現。先前他身形晃動那時他便覺出那鋼絲應是處于斷裂的邊沿,當時除了移動中撲面而來的空氣流動并沒有別的風吹過,他這個當事人再清楚不過。可是他選擇了繼續拍攝,葉修要的什麽效果他是知道的,以他的身手不難辦到,若要不被看出端倪甚至還需要放緩點動作。
下墜中,藍河正準備拔劍往地面刺出,倏然瞥見向着他的落點狂奔而來的葉修。他心下一驚,忙在半空中調整身形,往盡量遠離葉修的方向落去。
葉修心急火燎地撲上前去,卻見藍河居然栽向另一處,大腦一瞬空白。只見藍河貓兒似地蜷成一團穩穩着陸,再迅速受身翻滾開卸掉部分墜落的沖擊力,整個過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
葉修飛快上前抱住仍蹲坐在地的藍河,沖着人群大喊:“叫醫生!去醫務中心叫小張過來!”
藍河被抱住的瞬間身子僵硬了片刻,可看到葉修緊張的神情他卻放棄了掙紮,只乖乖任他抱着,聞着他身上日漸熟悉的煙味。說起來,雖然辦公室錄音棚等等地方的煙灰缸內總是堆滿煙蒂,葉修的衣服上也總是有股好聞的煙味,可他似乎有意不在自己面前吞雲吐霧啊,藍河呆呆地想。
直到聽見葉修的喊話,藍河這才如夢初醒,扯扯葉修的衣袖:“不用喊醫生,我沒受傷。繼續拍攝吧。”
“不行。讓醫生看一看,不管受傷沒有晚上你都休息。”
“我真的沒事,不要耽誤進度——”
“聽話。”葉修語氣很平靜,可藍河莫名地就是知道他在生氣,而且是很生氣。
其實葉修一面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沖藍河發飙,一面又忍不住心裏後怕。他都做好心理準備,性子認真的藍河會在誤工這點上跟他吵起來了,卻沒想到對方只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低頭撚着他衣角說:“那讓醫生看完你別走,我有話與你說。”
張新傑穿着白大褂從葉修辦公室出來,将門帶上,對着門邊靠着解決煙瘾的人說:“初步檢查沒有明顯外傷,四肢軀幹指壓無痛點,精神狀态也在正常水平。”
“那就好。謝了,改天請你和老韓吃飯。”保險起見,除了喊醫生,葉修還叫了韓隊派人到事故現場取證。
張新傑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道:“葉總監,從今天的事情看,我認為你确實是關心裏面那位的。但根據之前發生的事,站在朋友的角度,建議你不要過分逼迫人家。”
聽出他所說“之前發生的事”是指藍河落水那事兒,葉修哭笑不得:“放心吧,我吸取教訓了的。不至于到要老韓真把我帶回去協助調查的地步。”
別過張新傑,葉修掐了煙推門進了辦公室,走到側邊休息室的小門邊上敲了敲門。
不多時,藍河開門走了出來,一臉複雜地看了葉修一眼,然後走到了窗邊望着外面。葉修的辦公室結構按着錄音棚的标準做的,絕對隔音,很适合密談。藍河抿抿唇,回想自己從十幾米高墜落時看到的,匆匆趕來的葉修的臉。那種情況下,那一臉的擔憂和害怕,若說是作僞,那麽葉修可以立即辭掉音樂總監一職直接角逐影帝了。
藍河深吸一口氣——告訴他吧,人要知好歹。
葉修等了半天沒見藍河說話,主動開口了:“你說有事跟我說,是什麽事?小藍……”
“你叫誰?”藍河突然轉過身來,目光銳利,“藍河嗎?”
葉修笑了:“自然是你。”
“你喜歡藍河嗎?喜歡我嗎?”他問一句便往前逼近一步。
“喜歡。喜歡。喜歡。”葉修含笑回答,仿佛藍河問一萬遍他就會答一萬零一遍。
藍河也跟着笑了,那笑容卻有點慘然:“可我不是藍河,不是許博遠,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
葉修斂了笑容,靜靜地看着他,沒說話。
藍河兀自起了話頭:“……我叫許博衍,來自距今千年前的時代,本是一邊陲小國的皇子。幼時國破家亡,父母兄弟皆與世長辭,獨剩我得高人相救,茍且了十數年。”他苦澀地笑了笑,繼續說,“後來我加入了暗衛營……說雇傭兵你可能更熟悉些……暗衛營按實力排名,最後那些年我一直叫藍五……反正幹的全是些殺人越貨的活,手跟心都早已黑透了……一次任務出了亂子,我被雇主當作擋箭牌……我看到自己死亡,随後不知飄向何方,渾渾噩噩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來便在藍河身上了。”
藍河說完,緩了片刻,從回憶中抽身,擡眼看葉修,卻沒看到他以為的表情。
葉修沒有震驚,沒有錯愕,反而是滿眼的心疼。他上前擁抱藍河,帶着微不可察的顫抖:“怎麽……死的?”最後兩個字輕得,若不是在耳邊說出,恐怕不會有人能聽見。
“亂劍捅死……我早已昏闕無知覺,後來都是魂魄看見的……”藍河被他一把抱住,沒反應過來,還怔怔地勸慰他,中途突然醒悟這不是自己初衷,忙一把推開他,“你莫要如此!我……我只是占了這個殼子,遲早要還回去的。你這般待我……一片真心錯付,屆時要如何面對他!”
“我如何待你?”葉修仍是笑,也順着藍河的說話方式來了一句,“待意中人我當何如?”
“我并非——”
“要如何還?”葉修稍稍提高了音量壓過藍河,“本就是你的身子,你待要如何還?!”
藍河從未見過這樣的葉修,數個小時前看到表面和往常一樣平靜實際上卻能感受到底下怒火燃燒的葉修,他以為已經是極限了。可現在——他突然不知所措,前面那點氣場全散了:“葉修,你……冷靜點……”
“我冷靜?呵呵……我就是一直以來都太冷靜了……你是不是以為,我只是嘴上說着喜歡一個人,卻連那人每天做什麽心裏想什麽甚至內芯換了個人我都不知道?”
藍河心下一凜,難道葉修還調查跟蹤……
仿佛能看透他此時想着什麽似的,葉修繼續說:“說出來怕你心生畏懼……你有沒有想過,我跟你待在一塊兒的時候,有多少時間一直在注視你,觀察你;獨處時,又有多少時間一直在想你,憶你容顏,思你所想?”
“我……”藍河被震動了。這已經不能稱之為“喜歡”……藍河不太懂,但能感覺到這份感情的沉重,稍有不慎便能壓得人喘不過氣。
“你還是你,我不會認錯的。你不過是丢失了一段記憶,又喚醒了可能是上輩子的記憶而已。別說是少一段多一段的,就是你每天醒來都把前塵盡棄,我也不能不認你啊。”
“這……這只是你的猜測!”其實這也是藍河自己的猜測,只是謹慎起見他沒告訴葉修,沒想到人居然能僅憑從旁觀察便得出相同的結論。
“我知道這是猜測。但,”葉修執起藍河的手,凝視着他,“I insist. ”
這個詞,沒在這兩個月的工作中遇過,藍河聽不懂,但葉修的執念之深已經不必要通過言語傳達。藍河咬了咬唇,試圖從葉修那裏抽回手,聲音發顫:“葉修,我……對不……”
“別,”葉修輕輕捏了下他的手,再度放開,“我不會逼你,可你也要給我留點兒念想吧?”他笑得像只狡猾的狐貍,眼中卻好像下一秒就能淌出水來。
作者有話要說: 坦白了就被當另一人看待最後再追妻火○場什麽的,不存在的~
回過頭看其實也覺得葉大佬(跟原着比)OOC了,CP向同人多少都會OOC的呀畢竟原着大佬們并沒有談戀愛哈哈哈哈……
在文中葉大佬自己看來這深情和執念确實也是來得莫名其妙的,不過他現在還不知道這都是有緣由的,後面也會解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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