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舒懿文和白星闌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

白星闌睡得其實還有點死，她迷迷糊糊的有意識了，翻了個身，舒懿文卻是伸出手拿起電話接通。

看見是王石來的電話，她稍微清醒了些，窗外今天好不容易來了一絲陽光，照射進房內，添了幾點溫度。

舒懿文接通之後聽見王石那邊的話，眼睛立馬睜開，瞬間沒了困意。

“小舒，昨晚麻三帶着他的兩個手下來自首了，我們詢問了一個晚上，他們對他們的犯案事實供認不諱，但是犯案原因卻遲遲不肯說，而且還提出想見白星闌，要不你等會兒把她帶過來吧。”

“好。”舒懿文答了一聲，那邊便挂了電話。

她右手撐着床讓自己坐起來，單手扶着額頭揉了揉。

這是舒懿文的電話所以白星闌自然沒有問是誰打的，她微眯着眸子，顯然也是沒有了睡意。

舒懿文側過頭去看白星闌，見她已經微醒，低聲道：“昨晚麻三去警局自首，還帶着他們的兩個手下一起去自首了，說人都是他們殺的，不過沒有說原因，現在他們想見你一面。”

白星闌的眼睛輕輕眨了眨，她有些無法相信她所聽到的。

她撐着身子坐起來，理了理頭發，剛醒來的聲音還帶着一點啞：“不是說失蹤了麽，怎麽又來自首了。”

舒懿文想起昨天下午她回家的時候隐約感覺身後有人跟着她，她總覺得這一切都有着千絲萬縷般的聯系，心裏隐隐有着不好的預感。

白星闌倒是立馬就起床了，她讓舒懿文借給她一件衣服，今天外面出了太陽，她不想穿的太厚。

舒懿文拿了一件紅色的大衣給她，沒想到倒襯得她膚白勝雪。

出門前舒懿文對白星闌道：“等下出門你一定要跟着我，知道嗎？”

雖然白星闌不知道什麽原因，但還是點了頭說好。

這是這幾天白星闌第一次出門，好久沒有聞到外面的空氣，今天的太陽又這麽好，她沒忍住深吸了一口。

她突然挽着舒懿文的手，還道：“這樣我就不會走丢了。”

舒懿文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雖然不知道麻三為什麽要見白星闌，但是如果兇手真的是他，那麽自首也算能夠告慰死者的在天之靈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舒懿文突然道，“不是還沒有吃早飯麽，先去買點早餐。”

然後白星闌就被舒懿文拖進了一家面包店。

舒懿文突然摟着白星闌的肩膀，裝作在挑選面包，像是在給她提意見一樣：“剛剛過了天橋之後就有人跟蹤我們，我們盡量裝作沒事的樣子，然後繞一圈走到監控明顯一點的地方，明白了麽。”

白星闌伸手去挑着面包，她拿起一袋轉頭和白星闌說：“我喜歡這種全麥的，不喜歡太甜。”

她眼睛裏帶着笑意，舒懿文便是知道她明白了，眼中劃過贊賞之意，跟着她道：“要不你買不甜的，我買甜一點的？”

“那我去付錢啦。”白星闌拿起兩袋面包轉身去付錢，而舒懿文則是轉身裝作等候的樣子若無其事般的看着面包店的門口。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從面包店外走過，往裏面仔細看着。

那種眼神不像是要買面包，而是要在面包店裏找什麽東西一樣。

他一擡頭就正好看見了舒懿文的視線，四目相對。

他全身好像僵硬了一會兒，然後轉過頭去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他只是個普通的過客罷了。

舒懿文低頭笑了一下，白星闌此時買完面包，把紅豆面包給了舒懿文，然後她們一起走出了面包店。

“直接去警局吧。”

“啊？”

舒懿文死開面包的袋子，拿了片面包然後咬了一小口：“他暴露了，不敢跟過來了。”

白星闌臉上還是一副懵懂的表情，她跟着舒懿文走着，慢慢走到了警察局門口。

往後看了一眼，白星闌在警察局門口了才敢說話，小聲道：“姐姐，你這樣好像演電影……”

舒懿文瞧她一眼，“人生可比電影精彩得多。”

他們一起進了警察局，警察局很安靜，白星闌的心寧靜下來，開始想着等下要如何應對。

走到刑偵大隊，裏面的同事有的趴在桌子上小憩，舒懿文聲音很小，她進來的時候腳步很輕，有同事看着她，口型說了三個字：“審訊室。”

舒懿文點點頭，笑了一下之後擺了一個OK的手勢，白星闌站在她身側跟着她繼續走。

王石熬了一個晚上眼睛其實都有些紅了，他看見白星闌之後神情很是莊嚴肅穆，“白小姐，麻三雖然認了罪，但是卻沒有說清楚原因，他說要見你，我們只能把你請來了。”

白星闌的笑容很得體，她看了一眼王石，滿是感激：“謝謝您，為了人民的生命安全如此辛苦勞累。”

王石緊張的面容難得的擠出了一絲笑，他道：“我和你進去。”

白星闌點頭，看了一眼舒懿文，把手上的面包給了她。

舒懿文在外面看着，麻三一個人坐在審訊室，手上戴着手铐，神情很是萎靡。

看見進來的白星闌，他眼裏精光一閃，擡頭道：“你可算來了。”

白星闌面無表情的在他坐下，眼神很冷。

站在外面看着的舒懿文眉頭輕輕皺起來，她把手擡起來握拳，觸在唇上，神情和裏面的王石一樣嚴肅。

“說吧，為什麽想殺我。”

白星闌知道麻三是沖着她來的，只是自己運氣好躲過一劫，可是自己家裏的那些傭人卻因為自己受到了牽連。

麻三冷笑一聲：“我當初不是說過麽，要殺莊亦深全家，現在莊亦深死了，只剩你一個，我還不是要完成我當初的誓言？”

他一股把生死置之于外的不在意，白星闌搖搖頭，卻道：“不對。”

王石側過頭看着白星闌，顯然是不知道為什麽她要說不對。

“半年前你的場子被萬潮峰收了，從此你就認了他當大哥，自然也是給他做事，你消失了兩天我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人不一定是你殺的。”

雖然只是猜測，但是白星闌看見麻三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差，王石也在旁邊變了臉色，看着白星闌的眼睛裏多了幾分探究。

“你在替誰頂罪？”白星闌看着麻三的眼睛，見他閃躲，整個人靠在椅背上，不再說話。

王石問麻三：“你知不知道幹擾警方辦案會有什麽後果？”

麻三帶着手铐的手有些緊張的握拳，他像是在在心裏掙紮着什麽，然後猛的一搖頭：“罪我全都認，人是我和我的兩個手下殺的，殺人動機是因為莊亦深以前惹過我，我揚言要殺他全家，就是這樣。”

王石沒再說話，只是叫白星闌和他一起出去，然後把審訊室的門關上。

白星闌的眉頭輕輕皺着，她看了看眼前的舒懿文，問道：“剛剛麻三的反應，是不是有點要強行認罪的意思？”

“你怎麽知道他是來頂替犯罪的？”舒懿文問出自己的疑問，王石顯然也想問這個問題，默默看着白星闌。

“我其實只是想詐一詐他，以前莊亦深的辦公室裏有很人和他說過這件事，我自然記得。”

“……”

白星闌又道：“而且有一點很奇怪，他既然已經來自首了，為什麽又會有人來跟蹤我們？”

“跟蹤？”王石看向舒懿文。

舒懿文點頭道：“是，從昨天我從警局出來之後我就感覺有人在跟蹤我，不過我甩掉了，今天早上過完天橋，我和她去面包店裏買早餐，看見了那個人的臉。”

“去鑒證科畫像。”舒懿文當過刑警，王石和她一說就明白了，舒懿文點點頭，王石又和白星闌道：“白小姐，我們談談好嗎？”

白星闌對王石道：“我還沒有吃早餐，可以邊吃邊談嗎？”然後從舒懿文手上拿過面包。

王石道可以，然後就領着她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給白星闌倒了一杯水，白星闌說了一聲謝謝，然後用手撕着面包，小口吃着。

“白小姐，小舒以前是我的手下，她保護你我很放心，現在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還希望你可以如實回答我。”王石盡量把自己的态度變得柔和一點，現在眼前的這位小姐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這次惡劣兇殺案的受害者。

白星闌把面包的袋子放在王石的桌子上，喝了一口王石倒的水，然後道：“你問吧。”

“昨天關于我和小舒一起去你家的時候，小舒拿出來一個黑匣子，那裏面是什麽東西？”

白星闌心想果然是多年辦案經驗豐富的老刑警了，一問就問到了這個案子最關鍵的點上：他們到底在找什麽東西。

剛剛麻三的神态他們都有目共睹，麻三絕對隐瞞了些什麽不敢說，而他失蹤的這兩天究竟去了哪裏，他又為什麽要來投案自首，這些都是謎團。

這個案子不能因為一個麻三的投案自首就這樣蓋棺定論，要挖的事情，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