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這餐飯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很愉快, 但是白星闌知道萬潮峰不會是一個那麽好心的人。

為了保險, 在和萬潮峰吃晚飯之後白星闌去見了段成澤。

段成澤正好也在南城,沒有去出差,聽完白星闌的話之後他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他似乎非常疲累, 眼底都有了一圈淡淡的烏青。

“如果可以和萬潮峰聯手那确實會好一些,萬潮峰說的那家公司名字叫新月,據說他們的老板是一個姓李的外國人,為人低調,有幾次南城的慈善會或者是大人物的生辰都沒有看見過這個人有出場。”

白星闌聽見那個“李”字, 像是突然一下能把之前的很多事情都連起來了。

兩個月前,正好是莊亦深死後沒多久, 看來這個李姓男人從國外跑回來是想分南城的一碗羹。

白星闌是莊亦深死後的法定繼承人,因為他們已經結了婚,所以如果只要白星闌死了,南城的莊氏将會倒下,不少人都想蠶食莊氏,到那時候這個李姓男人正好可以渾水摸魚在南城壯大。

他顯然很聰明,也很會使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她調查了白星闌比較熟悉的人,然後又知道了莊亦深生前的仇人們,連環計玩得令人目不暇接。

最可怕的是,除了白星闌沒有死,其他依然在他的計算之中。

白星闌感覺自己背後向上升起一股冷氣, 她有些不寒而栗。

“你還是小心一些吧,過段時間我會離開南城,到時候……你們如果可以把新月背後的那個人逼出來最好,之前的很多事情,可能都是他在搗鬼。”

段成澤有些不明白白星闌話裏的意思:“您說的搗鬼之人是?”

“之前我和舒警官不是有被何偉綁架麽,那時候舒警官逼問他,他說出了一直在他們背後指使的人,但也只是說那個人別人叫他‘Lee’,中文斜音聽起來像是李,和你剛剛說的一個姓李的外國人已經基本吻合了,只是現在一切都只是推論,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段成澤眉間燃起怒意:“居然是這樣……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現在這種情況您确實離開南城要好一些,這個姓李的人既然在南城下了那麽大的功夫,他一定沒有精力再去其他的城市,您要去哪?我還是叫那群保镖保護您吧。”

“我會去寒城,如果可以的話叫他們先去那邊觀察地形也好,我其實很抱歉,我一個婦人不能幫你,反而還有可能會拖累你。”白星闌垂着眸,像是有些自責與難過。

段成澤急忙搖頭,“您別說這樣的話,莊先生生前幫過我很多,我還沒來得及報恩他卻去了,您是他的遺孀,我有責任保護您的安全,還請您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白星闌擡起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眼中的光很誠懇:“謝謝你。”

她這一笑不知道為什麽段成澤的臉有些紅,他不自然的咳了一聲道:“您現在住在舒警官那裏,還方便嗎?”

“還行的,反正最近一段時間我都低調一點,你不用把太多精力放在我身上,莊氏需要你的。”

段成澤重重點頭,白星闌見時間比較晚了,提出要先離開。

晚上十點,街道上的車輛慢慢減少,白星闌坐在後座,閉着眼睛。

她感覺有什麽東西很模糊,明明像是立馬就要抓到的感覺,但就是觸碰不到。

莊亦深啊,誰能想到你英年早逝,改了一方格局呢。

萬潮峰來找她聯盟無非只是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把這個新軍突起的新月死死壓制住。

兩個月就能發展起來的公司,如果再繼續壯大,到時候不僅會影響到莊氏,萬潮峰的公司也是一條被人垂涎的大魚。

為了穩定南城現有的局勢,最好的辦法還是聯合打壓。

只要莊氏和萬世聯手,南城的其他權貴應該也能聞得到風向。

都是利益至上的人,誰也不會讓自己吃虧。

白星闌想了一路,感覺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冬天的夜晚實在是寒冷,白星闌腳步很快的回家,然後她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她沒有舒懿文家的鑰匙。

現在已經将近十一點了,不知道舒懿文先睡了沒有,白星闌站在門外,心裏糾結了一下之後摁了門鈴。

裏面的人過了一會兒之後給白星闌開了門,舒懿文開門之後讓白星闌進來,白星闌把門關好,然後準備開始換鞋。

“我忘記給你鑰匙了,等下我去找找給你一把。”

白星闌點頭,把包放在玄關,整個人都感覺有些疲累。

舒懿文看白星闌臉色像是不太對勁,皺着眉頭問她:“怎麽了,沒發生什麽吧?”

白星闌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打了一個哈欠:“我有點困。”

舒懿文的臉色這才放松,她接過白星闌的大衣道:“那就早點睡吧,滿臉倦意。”

說完舒懿文還捏了捏白星闌的臉。

白星闌并未在意,只是點點頭然後去梳洗,之後整個人倒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睡眠。

看見白星闌沒事舒懿文也放心了,把家裏的水電檢查好之後她也關了燈上床睡覺。

淩晨五點,白星闌猛然睜開眼睛。

此時的她渾身發熱,感覺有什麽東西從她身體裏緩緩流出來。

白星闌暗叫不好,趕快起身然後小跑去了衛生間。

舒懿文被她這番動作弄得也迷迷糊糊醒來,看見身邊的被子裏沒有人,她原本只是以為白星闌去上個廁所,誰知道很久了白星闌都沒有回來。

舒懿文感覺有些不對勁,起身披了件衣服然後直直走到洗手間門口,看見門是關着的,小聲問:“星闌,你怎麽了?”

白星闌的聲音在裏面幽幽響起:“姐姐……我來例假了。”

“幫你拿片衛生巾,你等一下。”

舒懿文走到自己的衣櫃前,打開櫃門之後扯了一片衛生巾,然後去敲了敲衛生間的門。

門緩緩打開,裏面伸出一只顫抖的雙手,她接過之後說了一聲謝謝。

舒懿文也沒有離開,她在外面等着。

她總感覺白星闌有些不對勁,果然,白星闌出來的時候面色慘白,捂着肚子,她連衣服都沒有披一件。

舒懿文把自己的衣服拿下來給白星闌披上,看她這表情心裏像是明白了七分:“你痛經嗎?”

白星闌點頭,舒懿文把她重新扶回床上,白星闌表示自己不想躺着了,于是舒懿文幫她穿上毛衣以及外套,把自己的枕頭墊在她身後,讓她好好靠着。

舒懿文把衣服穿好,現在還是淩晨,只有她一家燈火通明。

她沒有去刷牙洗臉,反而是先給白星闌煮上了紅糖姜水,舒懿文雖然有時候也會痛經,但是并不像白星闌這樣嚴重,她剛剛見她嘴唇都發白了。

痛則不通,希望她喝點紅糖水可以緩解一些。

白星闌躺在床上感覺自己的腹部一陣陣的絞痛。

其實上個月的時候來例假也是這樣,只是那時候她好像沒有現在痛的這麽明顯。

白星闌突然想起來了,昨天她吃了兩口海鮮。

怪不得這麽痛,還是沒管住嘴巴啊。

舒懿文用把紅糖水晾涼一點的空當去刷牙洗臉,她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一點,然後走到白星闌身邊聲音輕柔道:“你喝一點這個紅糖水,看看等下會不會好一點。”

白星闌睜開眼睛,她的眼睛水漉漉的,她接過杯子後道:“謝謝姐姐。”

然後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胃從冰冷到溫暖,白星闌好像打了個寒顫,紅糖姜水雖然喝的有點辣,但是效果确實還不錯。

看白星闌好像慢慢放松下來,舒懿文坐在床邊問:“痛經很久了嗎?”

白星闌把杯子放下,點點頭:“我初中的時候第一次來例假,就痛的不能呼吸,那時候老師很好,送我去醫院之後告訴我女孩子要少碰涼水,那時候家裏的什麽事情都是我來做,碰涼水是難免的,可能從那時候開始就落下病根了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似漫不經心,但是她的手卻是揪着的。

舒懿文把自己溫暖的手覆上,笑道:“那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我來做飯吧,經期你還是不要太過勞累了,好嗎?”

白星闌點頭,心裏滿是感動。

她想起以前就算是肚子再疼,還是要聽“父親”的話去做事情。

對女孩子身體什麽都不懂的她幸好遇上了那時候很善良的一個班主任,她知道白星闌的家庭情況,每個月都會給她一包衛生巾,白星闌心裏非常感激她。

後來這個老師調到了別的地方,白星闌還要省吃儉用攢錢為自己買衛生巾。

家裏的男人是不會管她的。

初中畢業之後去城裏讀書,白星闌兼職賺了一點錢,她去買衛生巾的時候選了當年老師一直給她的那一款。

雖然身世不幸,但是能遇上那樣好的老師,白星闌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

這也是為什麽在那樣的環境下出生,她卻一直都沒有長歪的原因。

她的心一直都是向着陽光的。

白星闌慢慢眯着眼睛又繼續睡着了。

舒懿文不屬于那種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她一個人也獨居了幾年,菜會炒幾個,雖然沒有白星闌炒的那麽好吃,但是也算是能勉強應付過去。

她比較拿手的可能還是熬湯,她往冰箱裏看了一圈,把排骨和玉米拿出來洗幹淨之後切段然後煲湯,天慢慢亮起來,她又端了一杯紅糖水去給白星闌,卻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舒懿文把被子放下,又拿了一件厚衣服給白星闌蓋上怕她冷。

把紅糖水灌進保溫杯之後舒懿文悄悄的把門虛掩上,她怕自己的腳步聲會驚醒了白星闌。

做完這一切後,天悄悄的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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