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酒逢知己千杯少
酒逢知己千杯少
傍晚時分,譚易宣布了這兩日尋寶游戲的最終獲得者:就是那成功求婚的小情侶。兩個人開心接受了老板免房費的大禮,後面10名各送姚家飯館代金劵10張。
“看吧,我花幾十塊錢,就賺得了1000多的房費。”
他說的就是今天王念念幫他找到的那三個元寶,剛好比第二名多三個。
“所以我爸我媽都說你有賺錢的頭腦嘛!”
“哈哈,等我今年把房子首付錢賺夠,我們就結婚。”
“好。”
熱鬧過後,大家該幹嘛幹嘛去了。
譚易發完獎回來問陳鵬他們:“今天還唱自己的歌嗎?”
“無所謂,唱什麽都行。”黎歌喝酒喝得有些大,伸手攬了陳鵬的肩膀,“喂,我們陳鵬已經接到那女人的道歉了,為了這次勝利,一醉方休~”
譚易問楊子齊:“怎麽天還沒黑就喝上了?”
“那邊,交了三個朋友,聊得可嗨了,一個是寫文的,一個是給少兒書畫插畫的,聊起天來,像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了。”楊子齊藏着笑,“等會兒你看吧,她肯定喝得更大,勸都勸不住。”
“想不到也是個豪氣哥們兒。”
“是女俠!”黎歌糾正了他的用詞,說着往樓頂走,“走,走,唱歌喝酒去。”
劉凱早早就在頂樓吧臺候着,給人上完酒就坐那靜靜抽煙,看他喜歡看的美食節目,手機裏視頻微微傳來今天娟兒姐要做的食物:素肉炒飯。
張殊寧帶着她兒子和孫女去了雁城最好的酒樓吃晚餐。
她還約了這邊她生意上在雁城發展的好朋友,包了個雅間,在裏面說着慣有的說辭,為的就是以後萬一方便用上這層關系。
何景明覺得難得的假期眼看就要毀了,無奈地向何向暖攤手,何向暖咯咯對他笑,也攤手。
一桌子的好菜,何景明唯獨對那條輕波魚感興趣,聽着服務員介紹她們的特色菜:“魚産自泉海,上火清蒸,撒點韭菜花,滾油“滋~”一聲,就激發出更多的鮮來。”
何景明眼眸随心一動,拍了張照又發了出去,三個字——清波魚。
阿桂接到信息,仔細看那魚,覺得不是很好看,回了句:不好看,好吃嗎?
何景明回:我覺得不錯,你有什麽喜歡吃的嗎?
阿桂:沒有。
何景明:那喜歡喝湯嗎?
阿桂:喜歡。
回完消息,開始忙碌。
阿桂這邊給人上酒,何景明那邊被人灌酒。
“接下來唱一首我很喜愛的歌《在路上》。”
黎歌已經微醺,打了個嗝,說起話來力量感上提,聲音更是放肆,陳鵬揚子齊只管給她伴奏,等她瘋。
也許我要得太多,都不想你難過。
也許應該簡單活着,快樂痛苦不說。
我們沒有理想,流浪沒有方向。
只是夢中的麥田,守着一片金黃。
……
歌喉吼出了些許詩意,讓很多人為之矚目歡呼,酒也賣得多了些。
角落裏站着一人,穿一身休閑西裝,清爽的板寸頭,手裏拿着手機錄着陳鵬他們的視頻,手指雖然長,太多厚繭,青筋清晰可見。
陳鵬他們接連唱了好些大家熟悉的歌,如趙雷的《我們的時光》、樸樹的《傻子才悲傷》、《清白之年》、李建的《向往》…
那男子一直錄到了他們結束。
譚易出吧臺來又重複說:“現在大家可以點歌了,也可以自己唱,讓黑帆船樂隊給你們伴奏哦。”
這個時候,那男子往前面走過去:“我想點歌。”
聲音很沉,聽不出情緒。
“點什麽?”陳鵬擡眼問他。
“你的歌,《路的轉換》,”男子順手遞給他一只竹笛,“你能跟我一起演奏一下嗎?”
“……”
陳鵬有些發愣,他也不是沒跟人演奏過,只是這首歌是他最早寫的歌,歌詞亂七八糟,只是無盡的嘶吼罷了。
“前奏你還記得吧,你的笛子吹得很好聽。”
男子語氣堅定,神情果決。
“記得。”陳鵬接過那笛子,“你來唱嗎?”
“一起唱吧。”
陳鵬不好拒絕,拿起笛子試了試音色,是把好笛子,随後對着話筒說:
“下面這個歌是我很早以前寫的,叫《路的轉換》,歌詞胡亂寫,大家聽聽看吧。”
前奏是悠揚清脆的笛聲,吹完,吉他給着節奏,唱出了歌詞,歌詞是這麽寫的:
一個叫路的人,他擁有血脈,鏈接着他的心髒。
他唱着歌,叫嚣着夢想,後來他真的成了一條路。
狂風啊~暴雨啊~烈日啊~
成了他才能擁有的血脈,連接着他指望的遠方……
唱完歌詞,吉他聲也停止。
陳鵬發現該男子手裏居然多了個唢吶,吹起了他這首歌的前奏,原本笛音悠揚,被他吹得烈火迸發。
陳鵬細看這男子,背部筆挺,深邃眼眸,濃密眉毛,眉巴略微往下,眼珠黑亮有神,下巴淩厲如峰。
身體在吹奏的時候身體往後仰,曲線更是修長。
唢吶聲音本就刺耳,加上音響的加持,站在前排的人被震得捂住了耳朵。
歌詞詞不達意,衆人覺得除了感受到刺耳的吶喊,什麽也感受不了,不免有些皺眉。
陳鵬倒是笑了笑,心想:這得有多少年沒唱過這首歌了,後面鎖啦吹得也很不錯,他是很想在這首歌後面加這段嗎?
等人群散去,沒聚集在他們周圍,才轉頭對那男子說:“還點什麽歌嗎?”
見他伸出手來:“你好,我叫蔣文博,我喜歡你,希望能和你做朋友。”
聲音極小,陳鵬卻聽得清楚。
他有所遲疑,又見他那篤定的模樣,配上那八字眉,倒是生起了一絲跟他交朋友的興趣。
只不過一般不是會說:我喜歡你的歌嗎?
伸出手,雙手握在了一起。
陳鵬感受到的除了他強有力的掌力,還有那從來沒曾感受過的老繭。
“這男的,好像在哪見過啊。”
楊子齊在吧臺見到這一幕,腦子開始搜索。
“也許是哪個樂隊的?”劉凱在一旁分析,“看他唢吶吹得挺好。”
“風格很二手玫瑰!”譚易加入。
“啊!”楊子齊一咋呼,譚易在一旁調酒的手一抖,“是他,你看。”
楊子齊打開黑帆船的微博,流言這個事件裏,除了楊子齊他們一夥狂在下面跟人怒怼,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人一直給陳鵬打氣助威。
楊子齊好奇點開過他的微博,除了他自己的生活分享照片,就是陳鵬他們的演出視頻。
“原來是鐵粉。”
譚易将調好的新酒遞給楊子齊。
楊子齊接過那藍色雞尾酒喝了一口:“有點兒酸,”一轉頭,“看,黎歌她們又開始了。”
譚易随楊子齊目光望過去,黎歌正跟剛認識的兩個女生狂喝酒,擺起龍門陣。
黎歌今天穿的他們隊服,印有黑帆船白色長袖,她故意剪了幾個破洞,領口往下扯,露出半個香肩。
頭發挽在後面,随意紮了脖子和鎖骨就是許多人将她多看幾眼的原因。
“你喜歡畫這些小故事?畫得不錯,這些是自己想象的?是給兒歌畫插圖?”
黎歌坐在一女子對面問她,見她手上用平板畫着畫,看起來不過20出頭,短發齊肩,名叫小微。
“對,雖然這些都不是我想畫的,但是我卻不能不畫,我有時候一天18小時都在畫。”
“18小時?為什麽那麽做?”
小微愣了愣,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畢了業就去工作,工作為了結婚,結婚為了生孩子?”
小微越說越覺得自己不該如此,語氣加重:“生孩子為了養老,我甚至忘記我了我以前是個畫畫很有天賦的人,你說,這種一出生就上了模版的,我這一輩子将一事無成。”
說完猛灌了一瓶酒,旁邊傳來另一女子祝芳的嘀咕聲,速度之快,就像念rap:
“我就是個一文不名的落魄作家,都不能叫作家,叫我寫手,常常一天碼1w字,碼得都是些随大流,跟風的狗屎。我怎麽可能寫得出作品啊,明明這世界上還有那麽多才華橫溢的人。你和我都是這個世界的過客,我們會像影子一樣,路過不留痕跡。當我們死去了,沒人會在意。”
哐铛!三個酒瓶碰在了中央,三個人齊聲吼:“敬這操蛋的人生!”
“哈哈哈…”
“噗哈哈哈……”
阿桂給她們收了空酒瓶,又上了一箱酒,聽她們說出來的言語很消極,但是情緒看上去卻這麽熱情,很是奇怪。
駐足留意了一下,最後見她們笑出聲,好像明白她們說的這操蛋的人生是什麽了。
是不是即使操蛋,也要過好的意思?
就像王越她們吃麻辣火鍋的時候說:“老板,特辣!”辣得一嘴喊痛說下次不吃了,卻還是愛吃。
“阿桂!”黎歌見他在一旁觀望她們,上前,“你呢,生活怎麽樣,來說說!”
“我?”阿桂思忖了一下,“我很好,我現在工作、學習、照顧念念。”
三人聽他簡單說完,倏地笑了,阿桂也就跟着笑了。
“追求簡單的東西!”
黎歌舉起酒杯。
“追求複雜的一切!”
小微她們也舉起酒杯。
酒杯在空中哐當碰出聲響,混在了人群的縱聲歡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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