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多情誰似南山月

多情誰似南山月

朝廷上的動蕩談論着漸漸便也就淡了，畢竟這是平常百姓無法涉及的事，談論的話題從來都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忘在長江上。漸漸新出現的一件事漸漸成為了茶前飯後的話題，平輿樓近日以“絕世琴音，霓裳秋舞”為名讓花魁凰因姑娘最後一次獻藝，而此次為她伴舞的是平輿樓排名第一的六藝姑娘。據平輿樓所言凰因姑娘已經尋得良人從此将歸隐再不複出。

這個消息成為最近最為鼎沸的談論，要知道凰因姑娘的琴技可是天下無敵，容貌更是沉魚落雁，而這次為她伴舞的平輿樓排名第一的六藝姑娘更是令人神往。

這凰因雖是平輿樓的花魁可是平時并不出現，所以平輿樓按照平時姑娘們的排名産生的第一名便是六藝，六藝是什麽樣的人呢？她長得千嬌百媚，風情萬種和凰因絕然不同，凰因雖長得妖媚美豔卻冰冷如霜，自然散發着一種不可亵渎的氣息。

而六藝卻是那種風情萬種性感的尤物，特別她的舞技可以說無人可以和她相提并論，能跳出傾城純潔的漣漪舞，能跳出華麗美豔的霓衣舞，也能跳出妖豔絕倫的婆娑舞，最出名的是她自創的那套華藝絕姬更是令人銷魂，醉生夢死，所以她的豔名并不輸于凰因，甚至比凰因更加出名。對于男人六藝是銷魂的尤物，妖媚風情又善解人意，可是對于女子她卻很是心氣高傲不屑與人交識，這次竟然屈身為凰因的琴聲伴舞，不免引得整個奉國上下都在議論紛紛。

在幾個美人動人的弦樂聲中，平輿樓輕紗垂幔的重金區已經是賓滿客多。這些能進入這重金區的都是有些來頭或者富貴之人，有達官貴族有江湖世家也有花盡身上所有錢只為一睹凰因姑娘芳顏的草莽。

這些人有些兩兩小聲交談，有些只是靜默地等待着凰因最後一次獻藝。等平輿樓的總管說完迎客的客套話後不多時，一個女子從後面走上臺，身着大紅華麗錦裙，紅豔似火的錦裙襯得膚色如凝脂一般光滑柔和;金釵插鳳，掩映烏雲;而面容卻是豔如桃李，冷若冰霜眼神魅惑，淡淡地行個禮後坐在琴旁，輕輕挑了跟弦，随着發出铮的一聲清亮的音聲自空中幾道彩紗拂過，一位彩帶飄飄霓衣的女人至空而下，冰肌藏玉骨，衫領露酥胸，柳眉積翠黛，杏眼閃銀星，體似燕藏柳，一身華美的霓衣襯得雙腿修長整個人亭亭玉立。

一個中年男子嗤笑道：“這個六藝，明明是凰因姑娘的獻藝，怎麽她倒成了臺柱子了！怎麽打扮都是個騷貨！”

旁邊桌邊一個華麗衣服的柔弱公子哥聞言怒視道：“你胡說什麽！你自己心思龌龊怎麽可以怪到六藝姑娘身上，六藝姑娘美豔絕世舞技更是無人能及，你一個莽夫懂什麽！”大漢看看那公子哥身後站着的幾個人皺皺眉不甘不願地沒回嘴。

琴聲聲聲入耳，泠泠清亮，妙不可宣，催人心魂，一時間人們屏住呼吸細聽這飄渺動人的音聲，而臺上六藝傾情飛舞，身姿輕盈，霓衣飛揚，美豔不可言語。

人們不由聚精會神欣賞着這一曲一舞，這绮麗華美的氣氛中忽然滑過一絲不和諧的氣息，幾道寒光瞬息一現，幾把劍直擊臺下左角落的一桌人，那幾個人迅速閃避，登時桌椅破碎碎屑灰塵飛揚，場面頓時混亂起來。而平輿樓總管見此已經将臺上凰因和六藝請下去了，招呼着打手。那桌人眼見刺客再次抖抖劍花又是兇狠地鬥上來，自覺不敵急忙躲閃反抗着離開。

荒無人煙的山林，遠遠傳來一陣刀劍打鬥的聲音，突然一陣高昂的琴音聲起，又傳來慘叫和暗箭入肉的聲音。随着琴聲深秋泛黃的樹葉刷刷地落下，彈着琴的女子面如冰霜，雙目殺意淩厲，紅色衣裙上上染上褐色的大片片的血跡，琴聲催人心魂一波一波地在林中回蕩，待地上只剩下幾具屍體時終于慢慢停下手中的琴。

凰因看着面前荒蕪一人透着詭異的山林，本是和手下追着歸晚寨的人，誰知到此後就丢失了歸晚寨山主的蹤影，自己的手下也不見了。在這林中不是出現幻影使得這幾個歸晚寨的人竟然也傷到自己，看樣這山林裏面一定布了陣，只是自己對陣法雖有所了解但是這天已經黑了根本無法破陣，不如休息一下等明日再做打算。

凰因四下打量一番不經意間看見月色下有個奇怪的很是破舊的土地廟，凰因稍微思量後慢慢走進去，銳目四下查探了半晌放下了琴欲撕下紗裙包紮傷口，忽然凰因銳利的目光刷地掃過土地爺的塑像喝道：“誰？”

楚袖發現被人發現于是利落地從塑像後跳下，嘿嘿一笑從袖中拿出個瓷瓶丢過去道：“路人，我只是路人！你的傷還是上點藥吧，這麽好看的美人手臂上有疤痕就太可惜了。”

凰因惱怒地看着楚袖上下打量放肆的眼光冷冷地道：“你在這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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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袖漫不經心地一笑道：“我什麽都沒看見了，而這裏也沒人進來過，所以我什麽都不知道哦！我只是路過的……你不信？我也不信，唉！告訴你實話吧！我是聽到動聽的琴聲所以來看熱鬧，誰知進了林發現這林子很不正常，于是我猜到不能亂跑就乖乖到這土地廟等着人進來帶我出去……”楚袖偷眼看看凰因冷漠的臉接着道：“你有能力出林吧？”

凰因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啊！那就好了，現在随便找個地湊合着過一夜吧，在這歇息一晚，也好過精疲力竭地防不勝防！”

楚袖是個行動很迅速的人，立馬找來一些破舊的物什和柴木從寬大的袖口拿出火石點燃火升起火堆，又從袖中拿出兩個果子遞給凰因，凰因淡漠地道：“你這袖中到底有多少東西？”

楚袖嘻嘻一笑道：“走江湖的總得随身帶着這些必備品！不然不是被人殺死，反而是被餓死了。”

“姑娘這麽謹慎，好像很沒有安全感！”

楚袖微微笑吃了口果子慢慢道：“唔，是嗎？只是很讨厭自己狼狽的樣子罷了，所以随身帶些必須的東西，不管到那裏都可以讓自己活得很好。而紅顏羅剎你是不會懂這的對嗎？”

凰因一愣，眼神漸漸變得複雜：“你是怎麽知道我是紅顏羅剎的？”

楚袖笑眯眯地道：“我不知道你是紅顏羅剎！剛才只是個疑問句！……前幾天聽別人在推測你是不是紅顏羅剎時我正無聊就聽了會，于是今日随便試試罷了！誰知道你沒否認……我想想啊，項意是這麽說的，紅顏羅剎經營的多是青樓酒肆賭場和錢莊，據消息中說紅顏羅剎妖豔無雙嗜好穿紅衣，而凰因姑娘作為平輿樓的花魁而已屋內卻被總管送上千金難求的潛龍果，而且還是五個，這太不正常了！說明凰因姑娘在平輿樓身份非常高，高到總管對你畢恭畢敬！當時猜測你是平輿樓的幕後人咯。不過今日看到凰因姑娘你這幅模樣……啧啧！就肯定懷疑你是紅顏羅剎了，呵呵！”

凰因眼神幽深打量着楚袖慢慢道：“姑娘就不怕被滅口？”

楚袖将火撥旺詫異地擡頭看看火光中分外妖豔的凰因：“我以為你很聰明的！你傷得不輕內力也使不得幾分了吧？！你覺得你是我的對手嗎？而且在這林中有我還能幫你共同對付刺客殺手之流！再說了，紅顏羅剎姑娘你意圖做什麽我根本沒興趣知道也沒樂趣去管……。”

凰因沒應聲。

楚袖喃喃地道：“只是和這麽美的美人在這麽無聊的夜裏被困在一個土地廟裏實在是孽緣啊！啊，不說了，早點睡覺了，睡眠不足對皮膚不好。”言罷靠近火閉上眼睛睡覺。

凰因怔怔地看着楚袖平和的臉不由苦笑，在烈烈火光中凰因的臉更加豔麗柔美，外面山林裏是不正常的安靜，而廟中也是一片寂靜只聽見柴火劈裏啪啦的聲音。

“嘆青梅酒滞，餘意惘惘，黃河流濁，舉世滔滔。鄰笛山陽，伯仁由我，拔劍難平塊壘高。”一陣陰陽頓挫的吟詩聲遠遠傳過來，楚袖剛不耐煩地睜開眼就見迎面幾道銀光，忙翻身躲閃，順腳将旁邊閑置的柴木踢向來人，看清來人面目不由露出個笑容嘿嘿一笑飛身閃去，不期然一物直擊腿部，一口氣便洩了掉了下去一個踉跄，手本能反應閃電之速抓向身邊的人，沒期然被抓住的人并沒準備躲，兩人便一起撲倒在地。

凰因只感覺到唇上一陣柔軟的觸感，兩人頓時僵住，楚袖臉上也有了一絲紅意，頓時只想呼天搶地哭號自己的悲慘，怎麽竟然不小心親了一個女人，但是一轉念怎麽也不能在來人面前丢臉于是翻到一邊眨眨眼道：“啊呀！美人就是香噴噴的！用的是什麽香呀？”

凰因惱怒瞪着楚袖，眼神淩厲。

一陣大笑聲，來人走過來撿起打中楚袖腿部的書卷搖搖頭道：“兩年不見，姑娘怎麽變得無賴了！”

來人是個書生，這個書生面目很秀氣，頭發柔軟，眼神是很淡漠很漂亮的棕黃色，灰色的長衫使得身材更加修長，楚袖桃花眼笑意盈盈：“賈書生！”

賈書生，姓賈，名書生。面目上看起來淡漠秀氣，性情卻是很豪爽熱情甚至很是粗魯，暗器和劍術卻是狠厲，在江湖上亦是個高手，如果單憑手腳功夫實戰的話楚袖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可是這個賈書生偏偏喜歡詩詞還愛好裝成書生在江湖上游蕩，楚袖自十四歲那年認識他後兩人交情很好，只是賈書生行蹤不定相遇還得一看緣分二看心情三看天氣。現在算來也有兩年沒見了，沒料到這麽一個荒山野嶺竟然碰上了。

書生哈哈一笑，淡漠的眼中充滿戲谑道：“楚袖！一別兩年，你愈發沒有女人樣了！原以為是走江湖走的，沒料到你是有此嗜好！”

楚袖忽視凰因在一邊殺人般的淩厲目光讪讪一笑道：“你怎麽會在這？”

書生把書卷塞進後面的書筐道：“小生本是準備去趕考，途經此地沒料想遇到姑娘！”

楚袖嗤笑道：“別裝了，你為什麽在這？”

賈書生一挑眉毛：“姑娘何處此言？小生實在是不明白！”

楚袖靜靜地看着他。

賈書生賠笑道：“得得，我說還不成嗎？！我本來就是去長安城趕考，只是路上遇到一個從前認識的人找我幫忙，我便應了。今天受到人報說一夥人出去一趟遭到追殺，最後只有聚金山山主和随從逃了，而兇手被他們困在這林中，于是我挺好奇就來替他們走一趟！誰知道竟然遇到你，得了，既然是你我就不不管這事了！”

楚袖思量半晌沉吟道：“真是夠朋友！這樣啊……你懂陣法？”

賈書生詫異地道：“姑娘你什麽時候看過小生看陣法那些雜書了？小生只讀聖賢書！”賈書生言罷眼神轉向凰因行禮道：“小生這廂有禮了!姑娘稍安勿躁，小生雖不懂陣法可是臨來前舊識的人給了我這山林的地圖！姑娘既是楚袖的朋友也就是小生的朋友！待天明後小生會帶姑娘出去的！“

三人等待天亮後終于開始出林，賈書生捧着圖紙一步一步地走着，忽然站住凝神道：“楚袖，小生當時是因為手頭沒銀兩才答應幫歸晚寨的忙，如今你看，小生是無顏面去拿錢了，也就是說小生沒有趕考的銀兩！”豪爽的假書生其實也是窮人，只是楚袖沒料想救濟這種善事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兩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楚袖敗下道：“我只提供住處和食物，銀子是絕對沒有！”

“……想得美！你當我是錢莊嗎？！”

賈書生苦着臉：“好歹給小生一點盤纏讓小生能四下走走看看吧！”凰因在一旁不耐煩地扔過去一包銀子，賈書生迅速收起接着道：“你不是錢莊但這是你應該賠給我的！你看這位姑娘都有所表示，你怎麽能這麽小氣……"

兩人商談了半日終于統一了意見，眼見已經出了林,楚袖賠笑道：“凰因美人您就安心和您的手下接手吧！小女子就先走了！”言罷趕緊加快速度離開。

賈書生朝凰因拜了拜道：“這位姑娘！小生姓賈名書生，今年二十有五，尚無家室，如果姑娘願意可以來找小生，小生會焚香恭候姑娘的芳蹤！記得來找小生啊！”言罷趕緊追上楚袖，兩人嘻嘻哈哈地走了，沒有發現背後凰因淩厲得快冒出火的眼神和攥緊的手。

更新了三四千字，這星期會再更新一兩次，鄙文缺點很多，希望大家多提建議！謝謝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