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昏昏冬意雲垂野

昏昏冬意雲垂野

項意想象中那個捧着窩窩頭滿眼辛酸淚的女子，那個縮在牆角驚懼地看着兇神惡煞的古閱的可憐女子此刻正衣飾華貴披着狐裘，坐在江南一間燒着暖爐暖意融融的華麗無比的房間裏，舒服地在軟軟暖暖的椅上，對着雕飾着花紋的銅鏡眯着眼昏昏欲睡打着盹。

随着一陣涼風門被推開了，一個男子走了進來，這位男子風度翩翩身材挺直，玄色的衣衫上雕飾着鑲金的花紋，衣領上繡着古家代表身份的金字決，在古家金子決代表的是長老和當家人，看樣子古閱擔任古家當家這件事的确是真的。楚袖眯着眼任別人在自己頭發上梳理打扮着心中卻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暗自警惕思量着。

古閱站在旁邊對着丫鬟為楚袖的打扮細細打量一番皺皺眉想了想打開一個匣子拿出一枝金黃色的鳳凰簪，按理說金黃色的首飾會顯得庸俗，可是這支鳳凰簪随着光線和細微的動作閃着一輪一輪的亮光使得簪上的鳳凰羽展翅欲飛，在動靜之間華貴之極。古閱替她仔細簪上才滿意地道：“袖兒，你看，這樣的簪子和打扮才适合你！”

楚袖眯着眼懶洋洋地坐着不言語，對于這個從小給自己留下噩夢的人實在是不想看見，見到他就感覺這麽多年自己兜兜轉轉還是逃不脫孤寂無助的命運，逃脫不開充滿了那些沒有人性沒有倫理的人事的深牆內院，逃脫不了那些陰霾的陰影……

這麽多年一直把曾經的事情埋在最深處，不去回想這個夢魔中的江南那個變态的古閱，可是卻被劫到這個隐蔽的別院和古閱直面相對。

當和噩夢劈面相遇時楚袖忽然明白了項意當年逼着自己進蓮花池的感受，那不是決然也不是對自己無情，而是知道自己暫時是逃不了的，那麽如其留下個陰影整天恐懼瑟瑟發抖還不如去直面。而對待噩夢這種事天天接觸也就沒那麽恐懼了，只是并不代表不抗拒。楚袖是個務實的人，絞盡腦汁千方百計逃不掉，那麽就和從前一樣安于現狀好吃好喝，唯一改變的大概就是越來越嗜睡了。

對于楚袖的沉默古閱卻是毫不介意繼續柔聲道：“袖兒，以前的事情你不用這麽介懷，我也只是想讓你體會我的境況而已，你看，現在我已經掌管古家了，會讓你成為古家最尊貴的女人！”

楚袖聞言睜開眼睛打個哈欠懶洋洋地道：“古閱你別惡心人了！這麽多年就沒改變過！”

古閱輕聲笑着：“袖兒，不管你怎麽想，下人對你的稱呼已經是夫人了！你就是認了吧！”

楚袖挑挑眉：“乖孩子，姑奶奶我可不想當你的娘親！所以夫人這詞你還是為你未來的後娘準備吧！”

古閱撫摸着楚袖秀發的手頓了頓，半晌才道：“現在古家已經到我這一代，我那後娘已經做老夫人了。我的娘子才是古家的夫人！而這個古家夫人之位非你莫屬！”

楚袖嗤笑：“可是我楚袖絕不會進古家這個萬惡的萬人坑，更不可能委身于你這個變态！你說怎麽辦呢，古家在你這一房會不會從此無後了呢！”

房中一陣死寂半晌才有一個聲音響起：“你知道你為什麽最近越來越嗜睡嗎？大夫說你中了生生不離這種毒藥呢，傳聞有個男子喜歡外出，他那癡心的娘子為了拴住自己的夫君才配制了這生生不離。我在想是不是錯過了袖兒你的一些事呢！”

古閱低笑着，聲音輕柔歡快，楚袖卻覺得一陣毛骨悚然，記得當年和項意不經意間看到古閱懲罰惹惱了他的侍妾，當時他不過是十幾歲的小孩子，就是這幅語調，聲音低柔歡快情，可是綿綿情話之間那個千嬌百媚的侍妾就七竅流血再也不能開口說話。

楚袖心中忐忑面上卻是波瀾不驚漫不經心地道：“誰知道呢！”言罷眯着眼暗自思索着對策，一邊為現在的處境默哀一邊感嘆自己實在是不應該存好心做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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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不過是擔心薛青出事便屁颠屁颠地跟了過去，可是自己中了失功散暫時又提不起內力用不了輕功，薛青卻有研州帶着，自己追了半晌就失去了他們的蹤影。正在辨別方向時察覺出後面一陣細微的聲音，在流光暗自出手在刺中身後那個人的瞬間，脖上也是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再醒來就已經是身在江南，而全身軟弱無力不知道又中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毒。楚袖暗自思量着是不是自己今年犯太歲，要不要改天去少燒香拜拜佛……

楚袖腦中念頭在不停轉着，古閱卻是撫摸着楚袖的秀發盯着她的面容，慢慢挑起一縷秀發嗅嗅上面的清香道：“你放心，阻礙我們的東西我都會給搬掉。”

楚袖沉默繼續閉目養神，古閱眼中閃過一絲陰霾，随着他手噌地一用力楚袖痛得睜開了眼面容上卻是不動聲色：“你這個變态！“

“為什麽我在痛苦時你可以這麽安穩地休息呢？你應該陪我的！就和當年體驗我所處在的人吃人的狀況一樣，你不可以在一旁看着我獨自難受。。。。。”古閱輕聲道，神色深情。

想起當年出現在自己家中的那個素衣伶俐的小姑娘，一舉一動之下神采飛揚灑脫利落，當時就想奪了她的神采飛揚讓她陪着自己沉入古家這個深淵，只是後來卻難以找到她的消息， 當時自己還在為古家的繼任人的位置鈎心鬥角用盡手段忙得不可開交，加上頭上還有那幾個陰險的長老和各房的叔伯在盯着，所以就暫時放了下來。現在古家的權利落在自己的手上，還有什麽能阻擋自己呢……

正在這時一個随從匆匆進來附耳低語幾句，古閱面容上閃過一絲酷厲沉聲道：“好，我倒去會會，看這個巡撫想打什麽主意，你把那妃玉叫來送夫人到後室去休息！”

看着古閱離開的背影楚袖松了一口氣懶洋洋地歪在柔軟的床榻上，懶洋洋地伸個懶腰漫不經心四下瞟了一眼，心中各種心思翻來覆去，從見到的種種和屋外的衆多高手也看出一絲端倪，古家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商賈富家。不僅是等級森嚴手段毒辣，而且高手如雲，雖然有錢能請很多高手來護院，但是古家這些高手明顯是古家的死士而且古家子孫基本都會點武藝，這實在是件奇怪的事。再說這個別院機關重重，它的入口應該是在古家繼任者的哪個房間中，當然這是楚袖暗自觀察猜想的。

院落中的四個丫鬟在忙着整理屋子和院子，她們都是從楚袖到了時才被派過來的，被嚴令不得離開這個別院，看樣子如果這個別院不住人時她們也肯定是性命不保。要說能離開別院的也只有那個妃玉，從她的行動能看出來也是練家子武藝不凡。只是面無表情甚是冷峻實在是礙眼影響楚袖的心情，她對于楚袖是跟前跟後監視嚴密，就連楚袖在睡覺她也在一旁守着警惕地防着楚袖耍花招，楚袖長嘆一聲想到了不看這張臉的唯一的方法——閉上眼睡覺！

“夫人，用膳的時間到了，您該起來用膳了！”妃玉冷冷的聲音響起，楚袖打個哈欠無語地看着床頂的帷帳發呆。

這個古家作息起居用餐的時間都是規定的不得違反，錯過了時間竈房是絕對不會特地開夥的，這讓人還怎麽活！想想錯過這頓飯就少一頓飯只好唔了一聲乖乖地爬起來來到桌邊。

妃玉遵照主子吩咐謹慎地盯着楚袖的行動，這兩天楚袖倒是沒什麽動靜乖乖地吃飯睡覺，現在卻發現楚袖有氣無力地挑着飯菜，皺着眉把蒜苗全給挑到一邊，不由有些擔心不會是飯菜不合胃口吧，如果這樣主子一定要責罰。

忽然楚袖一摔筷子道：“我不吃了，你看着我，我吃不下！而且菜裏這麽多蒜苗，我要吃竹筒燒肉，你聽好，我只說一遍，如果你不趁現在去給我準備，那麽我今天就不吃飯了！我會告訴古閱你嫉妒我所以虐待我！"

"夫人請說！”妃玉暗自咬咬牙冷冷道。

“這門菜很有講究，材料不多，只要肉，香菇和竹筒和一些作料，但是肉必須是東北香豬的豬腿肉，在肉餡中加入的香菇必須是香菇中質量最好的花菇，這種花菇頂面淡黑色，通過加工炭火烘烤呈淡黃色，肉特別厚，除了這種花菇其他香菇都沒有那個味道。而佐料必須是野生的，要香蓼草、荊芥。還有燒肉所用的竹筒必須是生長一年左右香竹，你是江南人你知道這種竹子吧！必須選用生長一年左右的青竹長約40至60厘米，一頭留節，一頭開口。在開口處裝入肉塊或肉絲後一定要用香茅草或芭蕉葉塞滿開口，才能放在炭火上烘烤！”

妃玉當過丫鬟自然知道這菜的确有這講究，心想不過是去院外交代別人去做，也沒什麽關系，于是吩咐丫鬟道：“你們在這伺候着夫人！”自己匆匆出了這個內院,向前院走去。陣困意，楚袖道：“我困了，我要睡覺！”

只是向外面等候的那個随從交待時才發現想說明白真不簡單，不免費了不少工夫，這些随從都是從小在古家訓練習武的男人，對于這些菜肴的原料根本不知道也沒聽過，說了半天他們還是一無所知，可是這別院又不準外人進入，于是只得讓他們找了紙筆寫了下來再對那些比較書面的材料解釋半天才算完事。

妃玉其實是古閱的侍妾，因為武藝不凡和腦子精明才被古閱給派了過來，被警告要好好照顧未來的夫人，因此更加怨恨楚袖卻又不敢反抗古閱的命令。

現在心中暗自思量着對策，還沒到內院就聽見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而在外面守着的暗士對她做做手勢。妃玉疑惑地推開門，剛走了一步就被彭地一聲吓了一跳，那是一個櫻花瓷瓷瓶在自己腳邊四分五裂。再一看院中的嘈雜場景立馬就頓在那裏，滿院子的瓷瓶碎片木屑，一地狼藉，而幾個丫鬟們還在摔着砸着那些貴重的匣子花瓶，楚袖卻是蹲坐在一旁指使着一個丫鬟掐着月季花。

妃玉不動聲色地叫來一個丫鬟詢問，丫鬟恐惶道：“妃玉姐，是夫人命令奴婢們做的，夫人嫌我們太閑，說這滿屋的裝飾瓶子都沾染了古家的陰氣，看着就煩于是讓奴婢們給扔出去砸成碎片，奴婢們不敢違抗于是……”

妃玉眼中聚起怒火面上卻是波瀾不驚走到楚袖面前道：“夫人這是……"

楚袖止住在把花朵撕成一瓣一瓣的丫鬟道：”這麽多就夠了，待會讓你妃玉姐交給廚房，我要吃花粥！”丫鬟溫順地把花瓣收起來交給妃玉，妃玉接過道：“笑緣，你扶夫人去休息，別累着夫人！”

楚袖打個哈欠：“的确呢，真是困了，我要睡覺了！你去通知古閱我對這些木櫃衣櫃破瓶子不喜歡，讓他去重新置辦一些上等漂亮的！哦，對了，江南袁德軒的木制品不是很出名嗎？我只要那裏面的東西！恩,暫時就這樣吧，我先去睡覺啦！”言罷便伸着懶腰回房去補覺。

妃玉看着她的背影冷冷吩咐道：“你們記住以後對于夫人的要求先請示我再做！”

笑緣怯怯道：“可是主子說了夫人的要求都得照辦……而且夫人太兇了奴婢們不敢。。。。。"

妃玉冷冷掃了她一眼：“我自有定奪！趁她現在睡着，你們守着我再出去一趟！”

笑緣笑道：“妃玉姐，奴婢們這段時間都沒出去過，您知道奴婢一直只是在佛堂當值，沒那個福氣用上古家那些上等的香粉，一用那些香粉臉上都會長疹子，您能不能幫奴婢去江南北門的秋園買點珠球粉。。。。。"言說着已經塞給妃玉一塊碎銀。

笑緣在古家待過很多年，妃玉也是見過的，而且古家給丫鬟們統一買的香粉的确是低劣不純，于是也便接過道：“看來在老夫人那佛堂當值還是很有油水呢！老夫人給你不少好處吧！行，我就幫你這個忙。”

今天在教室看到一個帥哥。。。哦哦